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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他这个回答后,恍然大悟,我缓缓躺回了床上,望着头顶微弱的光芒,长叹一口气说:“是啊……我没有家。”
沈柏腾再次伸出手将台灯给熄灭后,在黑夜里说了一句:“睡吧。”
我说:“昨天那件事情,我未必会感激你。”我迟疑了一会儿,说:“反而,让我更恨你一分。”
漆黑的房间内久久都未传来沈柏腾的声音,我说:“你知道为什么吗?我知道你是为里在袁江东面前保下我命,所以才出此下策,可每当你越是这样,就越像是在我心内提了个醒,你有多么害怕他,你永远都在为了他舍弃我,如果你与他为敌,我今日怎会受这样的罪。”
我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说:“当然,我清楚自己在你心间的地位几斤几两而已,你怎么会为了我而与他为敌呢,你永远都是用一种中和的方法,给自己留住利益的同时,在伤害我的同时保下我这条贱命,可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宁愿被袁江东一刀给杀死,也好过看你奴颜媚骨,卑躬屈膝讨好他的样子,每当我看到你和他狼狈为奸时,我心内那种恶心之感,我真形容不出来,我以为你和沈博文那种人是不一样的,我以为你是堂堂男子汉,我以为,你不用趋炎附势。”
我听着耳边寂静的一切,苦笑一声说:“以前的你,原来都是我以为而已,可事实上,你并不比沈博文好多少。”我想了想,又摇头说:“不,我说错了,反过来想,沈博文这种人比你好太多了,至少他根本不用去奉承谁。”
我说完这句话,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
我以为他不会说话了,毕竟这样的话,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不亚于打他耳光。
可沈柏腾还是回复了,他抽完手上最后一根烟,冷笑说:“从你的角度来说,袁江东未确实不是一个好人,可从我的角度来看待,他未必不是一个好人,他可以给我带来利益,我们两人可以从对方身上相互索取我们双方都缺的一些东西,他的女儿是我的妻子,现如今,我的妻子又为我怀了孩子。”他一点一点将还有星火的烟蒂摁灭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内,他说:“我们只是站错了阵营而已,我说过,我就是我,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无法有人来改变我,而你也不例外,所以你是怎么看待我,或是怎样用话来将我,都无用,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敌友之分,有利可图的,才是我心目中的好人。”
我眨了眨眼,说:“所以,我才会愈来愈恨你,因为我最恨的人,成为了你心目中的好人,纵然,你保下了我的命,那也不用值得感激,因为如果不是你,我本不该遭受这些。”
他将烟掐灭后,从我床边站了起来,淡淡说了一句:“好好休息。”
我说:“我不会走,不达目的,我誓不罢休。”
沈柏腾冷笑一声说:“这恐怕,由不得你。”
他说完这句话,走到门口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又停了停脚步,对我说了一句:“曲敏敏的事情,我该和你说声谢谢,虽然不用你帮忙,对于我也没有任何大碍,不过,对于你这份心意,我还是收了。”
我说:“不用,我会帮你,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唯一的意思自然是感谢你以前对我的照拂,还掉这个人情后,我们两人便真正无任何干系,各自保平安。”
沈柏腾搭在门把手上的指尖在金属材质的把手上敲了两下,他说:“袁姿人呢。”他见我沉默不语,他背后是走廊外的灯光,可他脸还是隐藏在黑暗里,看不见他表情,只听见他声音略沉说:“其实我很意外,你竟然会给自己惹麻烦,把一颗定时炸弹捆在自己身上,并且还是在这样的多事之秋下。”
他像是想到什么,又说:“你的助理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你驾驭不住他。”沈柏腾问完这句话后,他又补了一句:“不过,你是否驾驭得住已经不重要了,这座城市并不适合你,我会送你出国,躲避掉袁江东,并且会找人来试图解你的毒,从此以后……”
他迟疑了一下,说:“从此以后,找一个能够给你一个家的人,好好生活。”
他说完这些话,便将房门关上,我听到咔哒一声,这间安静的病房再也没有声音。
我保持侧躺的身体,觉得心脏压得无比疼,便翻了一个身平躺着。
我盯着无边无尽的黑暗,无声的问了一句:“家?”随即,便长笑不已。
走到这一步,我从来没想过要躲谁,我凭什么要躲他?我要的是他的命,该躲的人本该是他。
这辈子,无论如何,我再也不想过躲人眼球的日子了,我要光明正大的活在这个世上。
沈柏腾使了手段把我从袁江东手上拿了过来,不过虽然袁江东是默许了让沈柏腾来处理我,可不代表他不会要结果,沈柏腾在对于这件事情上自然是需要给袁江东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个答复,他是怎么处理的,我并不是特别好奇,因为我知道,他敢做这一切,就代表他在已经准备好了对策,他是何等稳妥之人,从来不会让自己错失一步。
我被关在这间私人医院进行疗养,门外五六个保镖守着,我联系不到外界,只是沈柏腾还算有良知,让人给我送饭进来时,总会带上一份早上的早报。
而我也从报纸上得知,曲敏敏那天果然当面揭发了沈博文布的局。
被**的当事人反控,而且是在无数部相机前被人指证,沈博文的场景非常难堪,而很快沈柏腾那边也非常知道把握时机,在沈博文忽然被曲敏敏指证引诱她诬陷沈柏腾来达到自己不可言说的目的时,沈柏腾的律师团也很快借用曲敏敏的指控,将沈博文提起起诉,告对放诬告陷害罪,并且还故意捏造犯罪事实,意图驶他人受刑事追究,这是一种非常严重的犯罪行为,要求法院以曲敏敏之言,进行深入调查,进行公证的裁断。
不仅告沈博文诬告陷害罪,并且还多加了一样,那便是损害名誉权,两项罪一起告,将沈博文的律师团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且在记者发布会上,肖景华以曲敏敏经纪人的身份指控沈博文,对着所有媒体人说,沈博文是以压迫外加引诱的手段来逼迫曲敏敏同他一起故意捏造犯罪事实。并且对方还对星辉施加压力,奈何沈博文位高权重,星辉才刚起步,在无法抵抗沈博文的威胁手段时,不得不按照他所说的话,暂时性配合他在官方对曲敏敏**这一事情发表了一份损害沈柏腾个人声誉的声明,还顺带呼吁各大媒体,能够对此事进行传播,希望在面对这样的事情,别让第二个星辉和第二个曲敏敏遭受这样的威胁和压迫。
呼吁完,又当场和沈柏腾道歉,希望对方能够原谅我们公司当时的下下策。
曲敏敏和肖景华态度的转变,使当时正站在后台观望的沈博文和他的人惊得下巴都掉了,报纸上虽然没有详细描述,不过我想,他的反应和表现应该会经常精彩。
因为一旦他冲出去阻止,就代表这个发布会,确实是他威胁星辉公司召开的,官司也是他在背后主导曲敏敏的,可不阻止,只会任由肖景华和曲敏敏把事情越闹越大,估计那一刻站在后台的他心如焚烧,人如油炸吧。
可他最终还是把这件事情给忍了下来,任由肖景华带着曲敏敏一点一点将他的阴谋公之于众。
总的来说,这件事情我赌赢了,赢了曲敏敏。
因为人是有私心的,虽然她情急之下,想救出自己的男朋友,可当这些事情威胁到她的安危时,人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先自私的保全自己,何况是对男朋友只有感恩没有情谊的曲敏敏。
她自然不会在鲁莽的继续下去,把自己加深的陷入深渊里。
鲁莽过后,就剩下冷静了,相信那段时间,她也非常后悔自己一时的决定,所以才会在我们向她伸出手援助之手时,找到机会爬了上来。
记者发布会开始后,本来还幸灾乐祸看沈柏腾笑话的沈博文也同样彻底沦陷在这漩涡中,曲敏敏虽然不是特别红,但恰巧肖景华在不久前帮她接了一个真人综艺节目在里面虽然没有太多的镜头,可表现的还不错,外表又极佳,还是收获了不少艺人的使得传播力度大,又加上这桩豪门手足相残的案件,本来就夺人眼球,竟然在一时间成为各大网站上热搜榜的头一名。
就在这场官司中,沈博文丑闻缠身,名声比沈柏腾陷入困境最高峰时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氏的那些老狐狸,见这件案子以这么大力度曝光在公众视野中,比当时袁江东当时的情况还要严重,大家都明白,此时的沈博文是大势已去,根本无法从这案子内安全脱身,竟然纷纷提出意见,要罢免掉沈博文的职务,先让他冷静下来,再谈工作上的事情。
到达傍晚,有医生来我病房为我将手指的伤口进行换药时,当我看到那一截有着明显的伤疤而且还无比肿胀的手指,半响也没有吭声,那医生还有些担心换药时会疼,不断叮嘱我,让我忍着点,可其实,除了手指下半段有疼痛感外,上面那一截根本毫无知觉,就好像戳了一根棍子在上面一般。
正当房间内一片安静时,病房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这个人自然是沈柏腾,因为这间病房在这几天中,只有医生和护士外没有别人。
沈柏腾进来后,看了一眼坐在病床边换药的我,他似乎是刚参加完会议过来,进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扯着颈脖间的领带,脱着那套厚重的西装外套。
一边脱,一边解着领口。
在医生给我包扎好后,我坐在床边对沈柏腾说:“沈总,恭喜了。”
沈柏腾扔下外套后,便侧脸看向我,他说:“恭喜我什么。”
我说:“报了大仇,现在您可成了外人眼中的受害者,沈博文当着这么多人栽了一个大跟头,并且栽得如此之惨,估计现在他都急慌了头吧。”
提到这件事情,沈柏腾唇角勾起一丝笑,对我说:“他当然手忙脚乱,可他现在并不是忙于应对外面的流言蜚语,而是满世界的找你,并且扬言要宰了你。”
我看了看包裹得无比臃肿的手指说:“看来,我助理把袁姿给抓在手上是明智之举,不然,我哪里能够像现在这样悠闲的坐在这里,淡看外面的风云呢?”
沈柏腾目光落在手指上说:“看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我说:“还可以,医生说慢慢愈合了。”
沈柏腾握住我手腕,稍微用了一点力道将我手提起来看了一眼包得跟什么似的小拇指,他说:“听说,芬兰不错。”
我将手从他手掌中抽了出来,侧脸看向一旁说:“你是真打算将我送过去吗?”
沈柏腾说:“芬兰那边我已经让人给你布置好了一切,你只需过去便可。”
我说:“心没有归处,到哪里都没有家。”
沈柏腾将我脸抬了过来,让我面对他,他开口问:“那你心的归处在何处,难道是想要我将你助理一起送去芬兰?”
我说:“你肯吗?”
沈柏腾笑声有点冷问:“你觉得我会如此慷慨成人之美吗?”
我伸出手推掉面前的他,从床上站起来说:“我不会去。”
沈柏腾说:“这件事情由不得你。”
他在我床头柜上翻了翻,翻出一本杂志,他看了一眼杂志封面上的建筑图案说:“奥地利也不错,幸福指数挺高。”
我不说话。
沈柏腾也没有打算让我回答什么,他一页一页翻着那本杂志,翻到后面,他说:“后天就走。”
我猛然转过身看向他。
他将杂志放下后,从床上站了起来,又毫无商量可言对我说了一句:“必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