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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不认识?我跟你爸爸,也算是一起玩儿到大的。从你出生到现在,不是每年生日都会收到一份生日礼物外加一张署名为石头叔叔的贺卡吗?”
看着吴青石笑脸盈盈地说出“石头叔叔”四个字,小丫头两眼一亮,感觉好像终于在孤苦伶仃的时候找到了故人。
“原来前辈您就是’石头叔叔’啊?”
因为生活条件艰苦的关系,对于李梦颖来说,每年最期盼的就是自己生日那一天。除了可以吃到蛋糕以外,还可以收到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每一年都不带重样的。
她也曾问过,这个“石头叔叔”到底是谁?可是,她长到了19岁,依然对这个神秘人的身份一无所知,只知道是爸爸的一个好朋友。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前一分钟还感觉见到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这一分钟,已经好像亲近的跟自己人一样了。
因为得知了吴青石的身份,小丫头好像一下子手也不抖了,心也不慌了。
“既然你现在都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不用这么害怕了吧?你爸妈过世的消息,我都已经知道了。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没能立刻去把你接过来。现在既然你已经到了我身边,我这个叔叔自然不会再让你受苦。等我安排好了之后,会给你在学校附近找一栋房子,派人专门照顾你的日常生活起居。这几天,你就暂时住在这儿,不要乱跑。”
李梦颖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不可以随便接受他人的恩惠,即使对方是自己一直崇拜期待着的好心叔叔,她的心一样告诉着她,一定不能接受这份夸张到了一定程度的好意。
可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小丫头还是咽了回去。
她记得母亲从小到大的教诲,可她也深知自己这会儿的处境。一辈子在渔村里度过的李桦到死也没能攒下什么钱来,小丫头现在全部的身家财产加起来都不够一个月的开销。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刚刚考上大学的小丫头,就算她拼了命的去打工,去兼职,也未必能凑得齐自己的学费和最基本的生活费用。
刚刚明亮起来的表情,在想到这些之后,又渐渐地黯淡了下去,满脸的心事重重。
“叔叔!我承认我现在的确穷的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可是,妈妈在世的时候说过,不能轻易接受别人的好意。您看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做的吗?我可以在您这儿打工挣学费。这样一来,我住的地方也有了,吃的也有了。至于您说的什么房子,我真的没办法接受!”
小丫头不愧是小丫头,还年轻,说话什么的根本还是一点技巧都没有。但这也或许就是她珍贵的地方。因为年轻无知,没有受过任何的玷污,她的心,才能那般的干净。
听着李梦颖打心眼里说出来的真心话,吴青石更是对这个小孩子越发欣赏了起来。
她清楚自己的处境,并不像那些一根经的人一样,为了骨气和傲气,一口回绝他的好意。可是,她更没有忘记父母的教诲,懂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
“你能这么说,我这个做叔叔的,也为你在天上的爸妈感到骄傲。你,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不过,怎么说我跟你爸也是生死之交。总不能让你在我手底下做下人们做的事。你还得上学,也不能为了赚钱就分了心。”
说着,吴青石冲着李梦颖笑了笑。
“这样好了!你上学的开销,就算是我这个做叔叔的暂时借给你的。等你以后毕业了,有出息了,再慢慢还给我,你觉得怎么样?”
这种折中的办法,对于小丫头来说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了。虽然她也不知道将来自己能拿多少的薪水,可是,她相信,只要她在大学期间不间断地兼职打工,4年的大学生涯,总能攒下不少的钱来。
“嗯!”
看着李梦颖的表情终于舒缓了下来,吴青石拿起筷子,从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她的碗里。
“既然这件事都已经商量好了,来,赶快趁热多吃一点。”
“嗯!谢谢叔叔!”
一下子了了这么一大桩心事,又找到了这位父亲的旧交,李梦颖真的一下子就有了胃口,毫无顾忌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吴青石这会儿心里自然还憋着一大摞的问题,可是,他并不着急。在“质问”小丫头之前,总得给她点时间,先填饱自己的肚子。虽然这会儿她对自己已经卸下了防备,不过毕竟是在陌生的坏境里,他可不想见面的第一天就把这孩子给吓跑了。
这么看着她吃饭,吴青石不觉微微地湿润了眼角。这个孩子的音容笑貌,总是会让他无意间想起已故的阜伟骐。
29年前,当所有人都以为阜伟骐跟着自己的妻子一起死于车祸的时候,他并不曾真正的伤心过。因为他知道,一切都只是一场戏。而如今,这个陪伴了他几十年的朋友真正地离开了,他却只能独自一人暗自心伤。
同样都是阜家的骨肉,一个长得像妈妈,一个长得像极了爸爸,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对于吴青石来说,看着阜沄钦跟李梦颖,仿佛就可以看到当年的阜家老爷跟夫人。
小丫头开开心心地埋头吃了一会儿,抬头见忽然发现了吴青石眼角湿润的样子,不禁好奇地问了起来。
“叔叔,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看着你,不觉地又想起了你爸爸,你跟他,眉眼间,真的是太像了!”
提起突然间离开了自己的阜伟骐,小丫头也不觉得伤心难过了起来。她不过才19岁,却要承受一夜之间失去双亲的痛苦,这对她来说,是多么的不公平。
“这块玉,我从小就一直戴在脖子上。”
说话间,李梦颖下意识地又把脖子上戴着的那块翠玉紧紧地握在了手心里,就好像握着妈妈的手一般。
“妈妈总是会跟我说,如果有一天,她跟爸爸不在我身边了。只要我看到这块玉,就跟看到他们一样。他们会一直一直地陪在我身边,就好像这块玉石一样。”
说着,李梦颖顿了顿,眼神,忽然间满载疑惑地望向了吴青石,好像在寻找着什么答案。
“小的时候,我不懂。可是等我长大了,我才发现。妈妈每次这么跟我说的时候,好像就已经知道,她跟爸爸总有一天会离开我身边,离开这个世界。”
她的确是一个毫无心机城府的小丫头,可这并不代表她是一个没有感觉的傻子。直觉总是会不断地提醒着她,父母的过世,很可能并不像医生说的那样,只是一场单纯的车祸。
吴青石一早就看出了她眼神中的疑惑,可是,他没办法正面地回答她,永远也不可能。
“孩子!不要想太多了。你爸妈在天上也一定希望看到你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对了,叔叔有个问题想问你。”
对于吴青石来说,这个时机,用来转换话题,最好不过。
调整了一下情绪,李梦颖努力地让自己看上去阳光活泼一些,嘴角,挤出了一丝丝笑意。
“您说!”
“刚刚少爷把你叫过去,都问了你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