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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瑕菀现存的印象中,这个男人,她并不熟悉。可是,这么看着他的表情,他的眼神,她好像神奇般地可以读懂他的心。
现在,好像是她小心前进的最佳时机,在这个男人防备松懈的当口。
“你要不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一步步地前进着,话语中却带着无数的小心翼翼。她不想踩到他的警备线,不想弄丢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通行证。
“我也希望有人可以告诉我答案,当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说完这句,阜沄钦顿了一下,一时间,屋子里又变得悄无声息。瑕菀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要做的,就只是等待,等待他娓娓道来。
“过去的那几十年,我一直都傻傻地相信着,我爸跟我妈,他们两人是彼此相爱着的一对,是让外界所有人都羡慕的模范夫妻,就好像奶奶告诉过我的那样。爸妈车祸过世的时候,我还很小,只有5岁。当时的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因为太小。懂事以后,我看着奶奶手里的那本全家福,才开始一点一点地想念起有爸妈在身边的日子。每一年他们的忌日,我都没有特别难过,因为我觉得,这或许也是另外的一种幸福。至少,他们在天上可以相依作伴,没有了这俗世的纷争。我一直这么以为着,知道她的出现……原来,当年的车祸,不过就是一个借口,一个让我爸离开阜家,离开我的借口!”
说着说着,他的情绪,渐渐地波动了起来,开始变得有些不受控制。瑕菀只能轻轻地抚摸着他紧握着的拳头,试图给他一丝丝的安慰。
回忆,对于阜沄钦这种人来说,就是最残忍的折磨。那些结了痂的伤疤,会被一点一点地剥下来,连着永远也长不好的皮。
慢慢的,他的声音边的越发哽咽了起来。眼眶,红的让人恐惧。
“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得到过的父爱,他全部慷慨地给了那个丫头。她凭什么?凭什么从我身边抢走我爸?”
对于瑕菀来说,就根据阜沄钦说的这些,她根本没有办法还原当年事情的真相。可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那就是,阜家的大少爷,曾经无情地抛弃了他的原配妻子,投入了别的女人的怀抱。而阜沄钦,被蒙在了鼓里,整整30年。
她可以理解他的失控,他的愤怒,他的怨恨。
可是,她没办法放任他伤害一个无辜的小女孩。
“沄钦!你听我说,不要把上一代的恩怨报复在一个无辜的小女孩身上。她不过刚刚成年,对于当年的一切,她根本就不知情,就跟你一样。你爸爸或许真的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对不起阜家。可是……”
他并没有听瑕菀把话说完,因为情绪的波动,阜沄钦一把抓起了床头柜上摆着的那个花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瓷器破碎的声音,一层层,像水纹一样,漾开在了卧室里。
“如果他还活着,我一定会尽情地报复他,折磨他。可是,他连最后见我一面都不肯。他就这么嫌弃我,嫌弃到连死了的消息,都不肯让人告诉我!”
“你爸他,去世了?”
“对我而言,他早就已经是一个死人。30年前,他就已经死了,不是吗?”
阜沄钦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说话间,一滴眼泪,夺眶而出。那是一个孩子对父亲的思念,也是对他深沉的怨恨。
“那你妈呢?如果30年前那一场车祸是假的,那你妈,说不定也还活着。你有她的消息吗?”
提起母亲杨丽,阜沄钦眼里的绝望,变得那边分明。
一记自嘲的笑意,从他的嘴角划过。
“她是死是活,对我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沄钦……”
“我宁愿她真的死了,30年前。”
阜沄钦并没有把话说开,可是,他心里的委屈和痛,她统统都能理解。对于他来说,杨丽还活着,或许才是最残忍的现实。如果那样,他就真的变成了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儿”。骄傲如他,又怎么能接受这一切?
对话进行到这里,瑕菀已经不想再问下去,更不愿再让这个遍体凌伤的男人回忆过去。
轻轻地掀开那条薄薄的毯子,倾身,她就那么温柔地跪坐在了他的身边,那般的亲近。
伸手,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对于我来说,你的过去,一点都不重要。我只知道,老天爷把你送到了这个世上,让你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还给了我们一个那么可爱的孩子。这一切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你是我的丈夫,是夜的爸爸。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我这辈子最最重要的人。所以,不要再活在过去了,好吗?忘掉吧……你过去失去的,我会用以后每一天的时间补偿给你。你爸妈也好,那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孩也好,全部把他们当做陌生人吧,好吗?”
即使到现在她依然回忆不起来他们的过去,可是那些所谓的回忆,对她来说,似乎已经变得不再重要。她认定了他,他是她的丈夫,他就是那个可以给她幸福和温暖的人。
所以,她愿意把自己交给他。愿意就这么陪在他身边,一生一世。她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心。那颗为了他跳动的心脏,胜过千言和万语。
他没有回答,可是他的眼神,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的胸膛,起伏着,他的气息,渐渐地变得粗重。
在他的世界变得一团糟的时候,有这么一个女人,一个他深爱着的女人陪在他身边。他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计较,这一瞬间,他只想拥她入怀,完完整整地占有她,她的每一寸每一毫。
她不是没有感受到他隐忍压抑着的**,她的心,也跟着乱了。她知道这个男人此时此刻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这是她最后逃离的时机。
可是,犹豫过后,她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
他一点点地靠近着,小心翼翼。她的心跳,不按规律地急剧飙升着。她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她在害怕着,在犹豫着,却竟也在期待着。
他们之间,只差了最后的1毫米,也终究还差了那最后的1毫米。
“很晚了,早点睡吧!”
话音落下,阜沄钦箭步冲出了房间。房门被甩上的乓铛声回响在了她的耳畔,慢慢地睁开眼,她的眼前,只剩下了空荡的房间。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她就那么瘫坐在了床边,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在最后一瞬间停了下来,他们刚刚,真的就已经
看着这间空荡荡的房间,瑕菀的心里,竟然升起了丝丝的失落和疑惑。他明明是爱她的,应该是爱着她的。
可是,最后的最后,他竟然,没有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