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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窗外的灯火通明不由得刺伤了木彤的眼,不是疼,不是痛,但是泪还是在脸颊上悄然滑过。
那是一场梦,辗转在唇齿的温度荡然无存,那是年少十七,如今这个夜晚她早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这时间真快呀,当初以为过不了的事情,转眼间就逝去了,还逝去了那么久。
清凉的夏风透过窗户轻轻的吹了进来,撩起了木彤耳边的长发,还有她手中的一封白色信笺。这是今天邮寄到手里的,地址写的是那个她多年没有回去的小城,寄信是杨太。
信纸上有着淡淡的清香味,和当年杨太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信纸上得字迹还是当年一样,没有变化过。
木木:
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穿过了那蓝蓝的海洋线,停留在了没有你的大洋彼岸。
执起笔的这一刻,我突然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
这些年我去过很多城市,看过很多风景,见过很多张脸孔。但后来不知不觉的都会辗转回到那个小城,沿着那马路旁的路灯走,一直走。那时候我才发现,其他的地方都白去了,记得最清楚的景色只有这座小城了,别的地方可能真的不适合我。
木木,你知道吗?这些年在外的日子,我经常会梦回过去,曾经我认为最难过的日子,在如今想起来,我竟然非常想念,我有些后悔了,我后悔当初的自己年少无知,后悔自己当初活的那么的自私。
木木,我可以轻轻的问一句吗?这样的我,值得你当初倾心的喜欢吗?
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我要到很久很久以后,我要变得很老很老的时候,在落下的夕阳下,在公园窄窄的路上,才会再把遇见你。我幻想着,那时候的自己会轻轻的和你道声好。在如今看来上帝还是眷顾我的,在这阳光正好的日子里,再次把你遇见。可是我发现我什么都说不出,曾经被练习很久的话语说不出口,即使简单的想问一句你过得好不好的话,我都开不了口,因为我怕你客气的对我说好,那样我连心疼你的机会都没有了。我怕你说不好,因为我早就失去了拥抱你的资格。
这些年我总在想,那年的我少份自私和固执,如果那年我和你说了自己真实的心意,那么现在的我肯定很幸福呢,每天可以吃着你做的饭,穿着你为我洗的衣服,明亮的房子里,有着一个明媚的你等着我。这样的我们是不是很幸福,这样的你是不是不会掉眼泪?
有人说,人生有遗憾才是完美的,可是,如果完美以你为代价,我真的不愿。可是这遗憾让你能牢牢的记住我,我也是知足了。
你曾经问我是否喜欢你,如今这才给你答案会不会晚了些?
那时的每一天,我都有着期待,期待与你每一次遇见。我会感觉到脸红,我会感觉到心跳,在见你笑的时候,我的嘴角也会上扬了。这是喜欢,对不对?
木木,现在的我依然在期待,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期待。可是,如今,我的期待只能在这封信里,透过这薄薄的纸告诉你。
要问如今为什么我要这样说,我只能苦意笑一下。
原谅我,这么多年,时间带走了我很多东西。可,唯一给我留下的是自私,如同你的固执。这样子,你在回忆的时候会不会多想一想我呢?
木木,你心疼了吗?
会原谅我吗?
我走了,再次遇见你,我依然选择了离开。不是我没有勇气面对你,只是因为我输给了你的固执,打从第一眼遇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终将会输给你的固执。
以后的以后,我们会遇见谁?以后的以后,我们会在哪儿老去?
我不知道。
但是,木木,请你记住,有你在的城市依然是我最向往的地方。你向往着他,我向往着你,我不怨,也不悔。
我此生最盛的繁华,莫过于遇见你。
杨太笔
2017.6.8.
杨太走了,这次他远远的走了,去了一个没有自己的国度里。
遗留在脸上的泪痕被风干了,木彤下意识的咬了咬唇,这是自己多年的习惯改不了了。自认为这些年了,自己有所成长,不了,还是被杨太一眼看出了自己的假装。
此刻木彤不经有些庆幸,杨太没有问自己过得好不好,这让自己来说真的是个很大的问题了,以前有空的时候还会垂头暗暗的问自己好不好,如今实在是想不到问了,或许这是成熟,又或者这是一种麻木。
谁知道呢?
再遇见杨太,木彤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无法面对的,如今收到这封信,木彤不经在心里偷偷的舒了一口气,过于过去她不在恨意,但是她还是无法面对。至少现在的她还不愿意去面对。
大城市的车流总是那么多,那么长,灯光刺眼,真的刺眼。
关于过去,虽然无法面对,但是对木彤来说没有值不值得,后不后悔的,那是的完全是按照自己心意来的,那时的自己义无反顾,那时的自己值得自己去爱,去喜欢。所以关于杨太,她从不后悔,甚至关于空明她依然觉得值得。
关于杨太说的自私本,木彤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是个人就会自私,自己不也是自私的,让那些年,那些人受过伤害吗?所以,她不怨任何人。
杨太说的固执,她懂。
不止一人问过,关于那个人,还记得吗?
回答似乎也是用了沉默来替代的。
记得,这是肯定的答案,只是关于这个记得的背后引申含义还需要慢慢思量。
偶尔下雨了,偶尔抬起头,偶尔的某一首歌,都会想起,只是那偶尔的感觉却无法弄的清楚。
还爱他吗?还恨他吗?
不知道,这是木彤最为真实的答案。
嘴角轻轻扯出一抹笑意,那曾在时光明亮的眸子在现在竟然多了几分智慧的韵味。
有时想起他时心里不由淡然,可有时想起内心却阵阵疼痛,有时的自己可以酣畅淋漓的一夜无梦天亮。然,也可以一夜未央。
关于这种行为,她给不出任何的答案,或许只有这样,也只能这样。
见他,去见他。
在茫茫人海里再次遇见他,然后只需要自己的一眼和他的一眼,答案便会有了,一切或许不再如现在般,这般对自己无法了解。
可是。
不会再见了,自己似乎也不再期待去见了。也许去寻了,去见了,自己的人生便会多了几个可能性。
老了,时间的流逝,磨去了她固执的心性,现在的她似乎只想随遇而安。
关于他是梦,是纠结,还是若有期待,她都不想在跨出一步了。
像杨太所说,这不过是一场繁华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