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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塬……”
“我说了我会整理好自己的感情。”龙塬打断白凤歌的话,真的不愿从她口中再听到任何比拿刀子在他身上划还要让他感觉痛苦的话了:
“所以,不要刻意避开我。”
“……”白凤歌垂下眼眸:“嗯,那一起去吧。”
她身上的感情债已经够多了,真的没有办法再添一笔了。
……
寸草不生的山崖之上,罂粟蕊和白虎营精锐顺着拳头粗的绳子往崖下去,他们下去之后,原本在崖下的兄弟便能上来休息一下。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便是如此一波一波的不分昼夜交换寻找这白凤歌的踪迹的。
虽然艰苦,但却没有一个人退缩没有一个人抱怨。
能找到庄主,如今是他们最希望的事,再苦再累都值。
山崖上的人越来越少,一个一个地顺着绳子往下爬。
可意外却突然发生了!
一个白虎营精锐一时不慎脚底踩滑,从山崖上跌落。
“稍安勿躁!”炫白一声大喝,稳定了有些躁动的局面:“继续下崖,找庄主的同时,也尽心将方才掉下去的兄弟找回来。”
……
白凤歌在湖底循着暗流的源头慢慢游去,终于在东面的湖壁找到一处一米来长十几厘米宽的缝隙,那便是暗流的源头。
伸手抚上缝隙,感觉到外面的水缓缓涌进湖中,白凤歌心中一片欣喜。
找到了!
终于给她找到了!
绯色,墨容,倾阕……她很快便能出去和他们相聚了!
这一刻,她的心情是狂喜的。
恋恋不舍地离开缝隙,白凤歌转头向回游去。
诚然,她是恨不得现在就从这条缝隙中出去,尽早和她的亲亲夫君们相聚,但事实上,这缝隙太小,想要就这样出去是不可能的!
所以,得出去找些利器将这缝隙扩大才行!
带着满心的欢喜,白凤歌从湖面转出。
一转出水面,便见到龙塬一脸迷离地看着湖面发呆。
片刻的怔愣之后,白凤歌游上岸:“怎么了?”
“嗯?哦……没什么。”龙塬回过神,伸手将身上的外衣褪下,搭在白凤歌身上。
刚才,他一直在祈祷湖底没有她所期待的出口,这样的话至少他们还能够如此相依为命下去。
“呵呵,终于给我找到了!”沉浸在找到出口的狂喜之中的白凤歌无暇理会龙塬的想法,顾自地笑得璀璨。
“找到了?”龙塬一愣,旋即明白她口中的找到了是指的什么,眸色一黯:“呵呵,是么?”看来,老天还是不愿眷顾他的……她找到出口了,那便意味着能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到了尽头……现今,他只能苦笑吧。
“嗯!”白凤歌重重地点点头,顾自地说道:“但是出口太小,不可能出去,得想办法把出口扩大才成。”
“……你有想过就这样呆在这里么?远离俗世的纷纷扰扰和勾心斗角,清清静静地在这里……”
“龙塬。”白凤歌这才注意到龙塬的脸色不佳,打断龙塬的话:“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是知道的。我本就是俗人一个,又怎能离开俗世?”
“……”闻言,龙塬撇开眼:“起风了,先回去把衣服烘干再说吧。”呵呵,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总想着逃避……
“龙塬,你是聪明人,有些话我不愿多说。”淡淡地说完,白凤歌绕过龙塬便往山洞走去。
真是让人蛋疼!明明好好的心情,一下子便变得如此压抑!
白凤歌心中有些烦乱。
站在原地,任由大风卷起自己的衣袍,龙塬举目望向天际,良久良久……
收回目光,龙塬唇畔扬起一个苦涩的浅笑。
呵呵,聪明人?
曾几何时,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却在不知不觉中,他早已经变得愚蠢了……
明知道不该有的感情日复一日地加深,而他却只能束手无策。
明知道不该抱有的希望,而他却始终愚蠢地不愿相信现实宁愿守着自己心中的幻想那样希冀下去。
……
“老大,这附近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三子。”白虎营的一名精锐满头大汗地向炫白报告道。
那么多兄弟都看到三子从上面坠下来,可这方圆十里都找遍了,树上山洞什么的也都查探了个遍,却连三子的半点痕迹也没见到!
“不可能。”炫白皱眉:“确定都找遍了?”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怎么可能半点痕迹都没见到?
“是啊老大,兄弟们都在这附近找了不下十遍了,可还是半点发现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炫白眉头紧皱,百思不解:“可有问过那时山崖下的兄弟们有没有见到三子掉下来?”
“问过了,都说没见到。”
“怎么会?”炫白眉头皱得更紧。
“怎么了?”公仪瑾瑜和冷唯并肩行来。
原本他们是在别处搜寻的,可听说这边好像出事了,这才过来看看。
这不?一来便见到炫白这般眉头紧锁的模样。
“瑾瑜,大公子。”炫白冲两人抱拳道。
“发生了何事?”冷唯回抱了一下拳道。
“方才有个兄弟不小心失足从山崖上掉了下来,可崖低却不见半点踪迹。”炫白直言道。
“不见半点踪迹?”冷唯与公仪瑾瑜同时愣住。
“嗯。我也正为这事奇怪呢。”炫白点点头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即便是山崖再高,掉下来粉身碎骨也得有残骸才是,可却半点痕迹也不见……小娘,你去哪儿?”
炫白的话还没说完,便见公仪瑾瑜疯了一般跑开。
一个闪身,炫白拉住公仪瑾瑜的胳膊:“你疯了?这是作甚?”
“肯定有问题。”公仪瑾瑜神情激动地看着炫白:“放开我,我要上崖去。”从山崖上掉下来,却不在山崖下……
在山崖下找了庄主这么长时间都毫无所获,那庄主是不是也没有掉到这里?
所以,问题定然出现在崖顶到崖低这一路上!
“你上崖去作甚?”炫白皱眉。
“自然是从崖上往下跳。”冷唯瞥了公仪瑾瑜一眼道。
这个少年,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你疯了!”炫白怒斥。
跳崖?
这山崖少说也有三百余丈(约一千多米),从崖上跳下来是要找死么?!
“我没疯。”公仪瑾瑜大力挣开炫白的钳制:“只有亲自从崖上跳下来,才能知晓其中到底有什么玄奥。”这么久没找到庄主,他都快崩溃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丝线索,他怎能放过?
“要知晓玄奥也要你有命活着才行!”炫白双手死命握住公仪瑾瑜的双肩:“你敢确定你跳下来一定能活着探求出其中的玄奥?!”
疯子!
十足的疯子!
以前就知道公仪小娘是个疯子,可现在的公仪小娘,疯得越来越不似人了!
“我死了还有你们不是么?”公仪瑾瑜垂下眼眸:“还有你们。”
“瑾瑜,别想用死来逃避。”炫白放柔嗓音:“或许你觉得现在活着比死更痛,但在没有找到庄主之前,即便是死你也无法安心不是么?”
“……”闻言,公仪瑾瑜抬眸看着炫白。
这家伙知道啊!
这家伙知道他只不过是想死掉,逃开这种日日夜夜如同炼狱一般的日子……
“所以,好好活着,就算要死也要等找到了庄主再说。”小娘的日子有多难捱他能理解,像小娘这种固执得如同牛一般的人,一旦认定了自己有罪,那谁也开导不了!
小娘一直将庄主坠崖的事情归咎于自己没有尽到责任,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又愧疚又心痛……原本就清瘦的身子现在更是弱柳扶风,仿佛稍微大一点的风便能将他刮走一般。
诶!
自古以来情之一字最伤人,这话果然不假!
炫白心中窥探,下定决心此生绝不与情字有任何关联!
“……”公仪瑾瑜拨开炫白的双手,抬步便要离开,却被炫白挡住。
“你……”
“你说得对。”公仪瑾瑜不再给炫白说话的机会:“我就算要死,也要等庄主回来亲自给我定罪才是。”
“那你这是要作甚?”炫白明显不相信公仪瑾瑜的话。
“上崖去,般些装了泥沙的袋子往崖下扔,你们就在崖下看着,看看是否有袋子掉下来。”
……
忙活了半日,白凤歌拖着湿答答的身子,疲惫不堪地上岸。
一上岸,龙塬便为她披上干爽的衣裳,黑眸心疼地看着她疲惫的容颜:
“这样下去,你身子会吃不消的。”将她额头上凌乱的湿发抚到耳后,龙塬用衣袖将她脸上的水滴拭干。
“我没事。”白凤歌将落下龙塬替她拭水的手臂:“那石头比我想象的要硬上许多,要打通这块通道怕是要花费比想象之中更多的力气才行。”而且,饶是她武功不错,在水下也无法闭气太久,每隔一会儿又得上水面呼吸一下,这就大大降低了工作效率。
所以,她今日看似忙活了半日,但实际上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游泳中渡过的……
“可惜我不识水性。”龙塬懊恼道。
若是识水性,便可以帮上忙了,她也就不必如此劳累。
这么娇嫩的身子……
“说这个干嘛?”白凤歌瞥了龙塬一眼:“我饿了,有吃的么?”
“嗯,山鸡已经烤好了。你且去将衣裳换换便可以吃了。”
“换衣裳?”白凤歌挑眉不解。
她可不曾记得她有多余的衣物。
“呵呵,我的衣裳已经洗净烘干了,你便暂时穿穿。”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闻言,白凤歌一愣,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龙塬身上穿的是她缝制的那件不能称之为衣裳的兽皮:“嗯。”冲着龙塬微微颔首之后,白凤歌便绕开龙塬,径自向山洞内而去。
身为一个帝王,他却如此心细如尘……知道她衣裳会湿透,所以将干爽的衣物留给她……
可是,她给不了他任何回应啊!
看着白凤歌的背影,龙塬眸色微微黯淡。
她方才的刻意疏离,他又岂会看不出来?
只不过,她没有拒绝他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不是么?这算不算是一件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