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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晶亮的天花板上,一朵朵仿真的白色锦簇花团里,竟然雕刻着著名的明代春*宫图。不仔细看,可能会误会里面只是朵朵锦簇的繁荣花团。
慕容尚卓再也坐不住了,“霍”地推离沙发椅,站起身来。带着一抹凌厉的衣风,他伸手拉开红白相间的金属门。
正端着一杯刚沏好的蓝山推门的艾蜜儿,不妨他推门出来,来不及躲闪,温热的咖啡一下子飞溅到了他铁灰色的笔挺西装上。
她心里不由“格登”了一下,顾不得理会已经溅到手背上的咖啡,本能地抬手去抹擦飞溅到慕容尚卓衣服上的咖啡渍。
她一颗小心翼翼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里,出口的话,带着一抹慌乱,担心,和万分惊恐。
“总……总经理,对……对不起,你有没有烫到哪里?”
只是,她的手还未触及到慕容尚卓的衣服,后者已经自动退后了一步,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她想要进一步的动作。
原本有些懊悔的蓝佳仪,见状,急忙抽出几张纸巾,小跑着奔上前来,一脸矜持地递到慕容尚卓面前。
“总经理,给你!”
慕容尚卓黑着一张俊脸,伸手接过纸巾,胡乱擦拭了两下后,便伸手丢进一旁的垃圾篓里。
“你们两人给我听好了,没我的吩咐,今天任何人都不许踏进我办公室半步,如果做不到,马上给我卷铺盖滚蛋!”
后面的这一句话,慕容尚卓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看着他一阵风似地卷去电梯方向,搞不清发生什么状况的艾蜜儿和蓝佳仪只能面面相觑,才明白,原来高处,当真不胜寒。
慕容尚卓一阵旋风般地闯进董事长办公室,不容叶秘书通传一声,便抬脚直接踹开了黑白相间的金属门。
正和两名董事商议公司事务的慕容仁,急忙抬手挥退了跟在他后面追进来一副如临大敌模样的叶秘书,站起身来笑着和两名董事握手道再见。
直到身后传来“咚”的一道关门声,慕容尚卓身子慵懒地靠坐在红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叛逆的浓眉微往上扬了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说吧,你准备选择哪一个?是停止你所有的把戏,还是要我马上离开公司?”
慕容仁不甘心地吹胡子瞪眼:“小子,我是你爷爷,你要尊重长辈!”
慕容尚卓歪着头,斜看了他一眼,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渐凝风暴。
“你还知道自己是长辈,我最亲爱的爷爷?那就请你做出一个长辈的风范出来,也好让我尊重一下。”
“你……你……你还是我孙子不是?你个小兔嵬子,连这种话也能说出口,我算是白疼你这么多年了。”
慕容尚卓站起身来,双手按在宽大的黑红色办公桌上面,一对黑眸里仿佛能喷出两簇火焰出来。
“那请问我最亲爱的爷爷,您又是怎么疼爱我的?”
看着他咄咄逼人,一副想要吃人的目光,慕容仁身子没来由地瑟缩了一下,但很快他便挺直了腰杆,摆出一副临危不惧义正言辞的面孔,拍着桌子道。
“我怎么了?无论我做什么,出发点全都是为了你好。”
慕容尚卓轻嗤了一声,目光十分不屑地落在他爷爷的身上。
“那请问,我最亲爱的爷爷,你刚刚做的哪一件事是真为我好?是找十来个打扮妖治的女子欢迎我,还是自作主张塞两个花瓶到我的办公室,更或者是在我的办公室里,到处摆放着裸*体女雕,和明代春*宫图的装饰?”
慕容仁的身子有一刹那地向后移动,他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面前像一只充火恐龙般濒临爆*发的孙子,可又不甘地小声嘀咕道。
“说到底,这还不都是因为你,什么人不好喜欢,偏只喜欢男人。”
这种没有根据没有任何营养的空穴来风传闻,爷爷竟然还会相信?慕容尚卓真怀疑,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耄耋老人,真是传说中说得那么神乎其神的商界之狐吗?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慕容仁,终于忍不住低吼了出来:“传闻,知道吗?那是传闻。我最亲爱的爷爷,如果凭你的智商,连这种小儿科传闻的真假都分辩不出来。我想,克利斯公司如果要倒闭,便是指日可待!”
慕容仁倒吸一口冷气,瞪大眼睛十分生气地看着他。
“呸呸呸,有你这么说自家公司的吗?公司倒了,对你小子又有什么好处?”
慕容尚卓轻“嗤”一声,黑眸灼灼地看着他,然后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我最亲爱的爷爷,你不感觉好处多得满满一大箩筐也数不完吗?最起码不用再让我看到你,没事拿着大把大把的银子做那么多的飞机乌龙事砸到我头上,还美其名曰是为我好。”
慕容仁咬着嘴,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地,一手激动地敲打着桌面,怒瞪着眼前笑得若如沐春风一般耀眼的宝贝孙子。
“小兔崽子,这还不都是你给逼的,我和你老子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
慕容尚卓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头。
“我最亲爱的爷爷,那麻烦你告诉我,我又是怎么逼你们,才会让你们不得不出此下策?”
慕容仁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滞,他悲催地叹息了一声,他刚刚不是已经说得够清楚够明白了,这小兔崽子怎么还要他再重复一遍?
他咬了咬牙,为了早日能够抱到胖嘟嘟的大胖小子叫他“曾爷爷”,他这张老脸今天就豁出去了。
“哈佛四年,你身边没有一个暧昧的女人。”
慕容尚卓歪着头仔细打量了自家爷爷一番,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扑哧”一声低笑了起来。
“你们还真够弱智,不要告诉我,仅凭这一点,就断定我只爱男人?”
慕容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一点还不够吗?别告诉我,你没有这方面的需要,或者因为你那方面有隐疾?”
慕容尚卓浓眉紧蹙,,他知道,要他一个已届耄耋之年的老人,说出这样一段话出来,不只是需要足够大的勇气就可以的,更多的是对他的一片无限关爱之心。
他轻叹了一口气,声音突然放轻缓了起来,但是一想到爷爷最近对他做的那些乌龙鸟事,他还是忍不住怒瞪了他一眼。
“爷爷,可不可以请你以后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告诉你,我不只正常得很,而且还只喜欢女人。”
慕容仁脸上马上浮起一抹掩不住地惊喜,隐在镜片后面的一双褐眼里,带着一抹强烈的期待,瞬间化成无数个小亮点。
“你只喜欢女人?真的,假的,不会只是一时哄我这老头子开心吧?”
慕容尚卓白了他一眼,一个转身,便舒服地躺靠在红黑色的长沙发上,两只手抱搂在脑后,不再多发一言。
慕容仁张着耳朵,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他关于这一方面的更多说辞。他不死心地起身走去他面前,晃开一张笑颜,双手支撑在两条腿上,讨好地看着慕容尚卓。
“乖孙子,告诉爷爷,你喜欢上了谁家的女娃子?”
慕容尚卓冷“哼”了一声,闭目假寐,然而高高翘起上下晃动着的二郎腿,却泄露了他此刻特别愉悦的心情。
见他这样,慕容仁怒瞪了他一会儿后,终是不死心地选择丢一颗炸弹出来,再炮轰他一次。
“说吧,你是愿意喜欢毕加索,还是愿意喜欢唐寅?”
慕容尚卓睁开双眼,眉头微拧在一起,他不明白爷爷怎么突然对他提起这么两个南北搭不着边的画家?
然而,很快,他便明白了,爷爷话里的那层意思。他不相信地坐直身体,恼怒地看去一脸奸笑着自以为奸计得逞的慕容仁身上。
过了好久,他突然莫测高深地笑了起来,朝慕容仁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随便吧!不过,如果我是您老人家,一定会挑一个自己最喜欢的挂上。”
慕容仁一下没反应过来,一脸迷惑不解地看向他。
“你个小兔崽子,你什么意思啊?”
慕容尚卓像一只优雅的猎豹般缓缓起身,走去红黑色的宽大办公桌后面,一屁股坐在了柔软舒适的黑红色真皮沙发椅上,然后脚尖点地开心地转了一圈。
“很简单!我最亲爱的爷爷,从今天开始,这间办公室划归我所用,那一间,不好意思,就留给您老自己用吧。”
慕容仁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说,那一间,让我自己用?”
心情愉悦地“嗯哼”了一声,慕容尚卓微挑眉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对,怎么您老人家有意见?”
慕容仁再次瑟缩了一下,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有点气馁却又不甘心地小声嘟囔了出来。
“那间给我用?算了吧,不知情的,还以为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这般不正经!”
闻言,慕容尚卓突然站起身凑近他身边,一张俊颜无限放大在他的面前,唇角扯出一抹绚烂的笑容,黑眸灼灼地看着他。
“我不介意,您这把年纪,再给我找个和我一般年纪的奶奶回来。”
慕容仁瞪大着一双豹眼,一只手颤抖不已地指着他,气得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你个小兔崽子,你是存心气死我不成?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都能这么轻松说出来,我还真怀疑,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说的和不敢做的?”
慕容尚卓脸上的笑容愈加璀璨起来,恍若夜空中最过耀眼的那颗明星。
“彼此彼此!”
他可从来不会认为,姜唯有老的才叫辣!
慕容仁瞪着眼仔细研究了他脸上的表情半天,花白的胡须气得一扬一扬的,原本慈祥和蔼的一张老脸,愣是扭曲变形得几乎错移了位置。
他咬了咬牙,终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彻底输了,在这个他一直都还只当是个小孩子一般长不大的宝贝孙子面前。
“好,好,好!算你狠!”
慕容尚卓一脸愉悦地笑看着他,更不忘继续得寸进尺。
“说吧,你是选一,还是选二?”
正在气头上的慕容仁,好半天都没有意识到宝贝孙子话里的意思,他阴沉着一张脸,十分不甘心地抬头怒瞪了慕容尚卓一眼。
“这又是什么意思?”
慕容尚卓咧开唇瓣,一张俊脸上浮上了一抹异常欠揍的灿烂。
“是停止你所有的把戏,还是要我马上离开公司?”
闻言,慕容仁一张老脸几乎皱成了一团苦瓜模样,很不甘心地闭了闭眼睛,团着一张嘴巴,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家的宝贝孙子。
“我可不可以有第三种选择?”
慕容尚卓挑高浓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还在妄图作最后垂死挣扎的爷爷。
“不行,只能二选一!”
慕容仁眉头紧拧成一个大疙瘩,寸秒间,心思已经百回千转。
罢,罢,罢,向自己的宝贝孙子认输,也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不过,如果能够为自己稍稍博得一些额外利益回来,说起来,还总算小保留些颜面。
“好,从今天开始,我可以不再干涉你的一切事情。不过,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完,慕容仁皱作一团的老脸上,突然绽放出花朵一般的笑颜,稍带着皱褶的褐眼里,滑过一抹不若人察觉的光芒。
慕容尚卓皱了皱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说吧,什么条件?”
别以为他不知爷爷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只是,对他而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慕容仁一脸神秘兮兮地凑近他面前,褐眼里因为接下来的内容,而不断闪烁着。
“你现在要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或者心仪的女娃子?”
慕容尚卓翻了翻白眼,这江山移改,本性难移的最佳代言人,绝对非他莫属。
他拖长了音调说了一个“好——”字出来。
只是,待慕容仁大张着耳朵,一副兴致昂然的模样,凑近了他面前时,他却突然亮着一口白牙,阴森森地灿笑了起来。
“我只能说,有,但不会告诉你,她是谁!”
一句话,让欢喜了一半的慕容仁,如刺梗在咽喉,高兴也不是,生气也不是,心里直直地百般不是个顺畅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