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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伟没好气的道:“谁犯你的禁忌?”
眼看两人又要顶撞起来,陆小曼忽道:“喝酒就喝酒,不趁着兴喝,大伙儿就回家哄媳妇去!”陆小曼话说得俗,但极有分量,胡一伟与李立华一听,也没第二句,都举杯向大家敬酒、这一干人,除了小巧妹和方可飞,就算不嗜酒,见这是难逢难遇的好酒,也都堆兴喝上一些。小巧妹不喝酒,那是因为:“酒?冲喉得很,都不好喝的,陈妖精才喝这种玩意。要是喝这种倒胃的东西才算有才气,那不如说是醺天酒气对办一些。”
方可飞也没饮酒,道:“酒?上次就是因为与陈妖精斗酒,差点惹出大祸!一失足造成千古恨!”
每个人都对酒有不同的意见。
但这一干人,喝酒的时候,比起其他的人,有一个明显的好处:那就是他们并不勉强别人喝酒。酒,喝不喝要看兴趣,强迫人喝酒那是件煞风景而且无趣至极的事。
爱喝酒的,喝得肠穿肚烂也甘之若饴。
喝酒是件高高兴兴的事,高高兴兴的事应该自动自发,而不是强人所难。
喜爱喝酒。那是愉快之极的事情。
看的人也是一种享受。
一种极之愉快的享受。
据说江湖上的汉子,有两样事物是沾不得的:一是女人。一是酒。
其实女人和酒,也不是真的完全“沾不得”,只是这两样事情,都很容易乱性
酒量再好的人,也会醉。多美的女人,还是人。是人就会伤人、害人、利用人,甚至杀人。喝了酒就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其中当然包括平时不敢干的事。人总会有清醒的时候。清醒后发现自己干了这种事。很可能就会后悔得痛不欲生。
当然,在这寿宴,大家都是江湖人,只喝一点酒,那是趁兴快意的事。至于女人让简鹏飞和高大壮他们去烦吧。在座贺客,偶尔念及酒与女人,都会这样想。喝一点酒当然无伤大雅。却没料这“一点酒”也惹来了麻烦。相当大的麻烦。
酒过三巡,李立华自然是要起身作一番谢辞。
他先敬在席的人三杯酒,正待说话,忽听席上的陆小曼一声闷哼。这下把李立华拟在心里的一番说辞,窒了一窒,竟使他忘了开场白,支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再想了起来,正要发话,忽听陆小曼又一声低吼。这一下李立华可心里有气了,以为是陆小曼故意捣乱,再不理会,清一清喉咙,朗声道:“承蒙各位看得起,光临老夫这个……”
忽听陆小曼一声大吼。
好像一头受伤垂危的狮子,突然振起。
众人皆吓了一跳,李立华气白了鼻子,向陆小曼戟指怒道:“陆小曼,我敬你是上海滩知名的大作家,你却三番四次……”陆小曼却倏地一踏步上前,一伸手已扣向李立华的脉门。
李立华本能地一缩手,陆小曼五指骨瘦岣,吞吐变化间,却仍抓住李立华两只手指。李立华只觉一阵刺痛,直入心脾,怒叱道:“你干什么?”啪啪二声,手指已被折断,李立华又惊又怒,陆小曼乍然放开了他的手指,同时间,已扣住了他的肩膊。
就在这时,红影急闪,陆小曼惊觉身后有七道攻势、骤风暴雨般涌至:七道攻势都十分凌厉,正是攻陆小曼之所必救。
七道攻势都是从一人身上发出来的。
胡一伟。
自然是胡一伟。
当然是胡一伟。
这十数年来,胡、李二人根本没有一天和好过,但与李立华为敌的人,多被胡一伟率先解决了;与胡一伟作对的人,全给李立华料理了。想要挑拨离间胡一伟和李立华的人,早就给两人追杀到三千里外。
陆小曼冷一声,抓住李立华肩膊的手一松,回手拆解了这七道攻势。他伤李立华双指,再扣住李立华肩膊,然后化解胡一伟的攻势,全是用一只手。
左手。
李立华右肩上立刻多了五个洞。
正是五个血洞。
血正沱出,李立华双指也正痛得发抖。
可是他惊讶多于愤怒。
陆小曼向胡一伟和李立华冷道:“我早该想到……你们是一伙的!”胡一伟一怔,道:“你说什么?”
陆小曼一侧首,就像佛寺一夺瘦削的罗汉雕像,忽然歪了头。
他仿佛要歪着头才能着清楚前面两个多年的老友。
李立华的惊讶慢慢加上了愤怒。
他正在做一件事。
他正举起他的右手。
可是他举不起。
原来他已失去抬起他右手的力量:他一句就吼道:“不是我!”然后悲愤地向一伙来客咆哮道:“是谁?到底是谁干的事?”
全场宾客,为之愕然。陆小曼退了半步,皱眉、捂胸、干唇下拗:“不是你:不是你。好,好!”胡一伟一时未能会意,忽然,白发一筛,同李立华惶恐的瞪了一眼,然后,他也在举他的手。右手。右手重如山。仿佛右手忽然间不属于他的了。胡一伟终于明白了。他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同事,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陆小曼会向李立华出手。他大吼道:“是谁干的?”他这句话问出去之后,简鹏飞、李双双全变了脸色。
他们也在做一件事:试图举起他们的右手。
结果全是一样:举不起。
大家的右手,全似在同一时间废了:胡一伟额上、脸上、鼻上,全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珠,李立华脸色焦黄,陆小曼神情灰败,简鹏飞向李立华怒叱道:“你说,怎么酒会有麻醉药?”此话一出,众皆住,一时之间,在场的没有人不倏然色变。
座中江湖好手连忙运功一试,都发现自己已浑不着力,形同残废,纷纷向李立华叫骂了起来:“姓李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竟对我们下毒?”
“快拿解药来!”“李老鬼,咱们无怨无仇,你为啥要做出这等不上道的事!”李立华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是好?心神一散,真气一乱,左足又开始发麻,李氏门下子弟,全护在师尊身前,生怕这些江湖人一个说不好就要即时动手。这些子弟身形一动,也发觉自己的双手双脚已不灵便,也有些不听使唤起来,心中也都惶惑异常。只听胡一伟大喝道:“这不关他的事。”群雄中了毒,群情汹涌,连声喝道:“他们是‘伟华二党’,自然互相勾结,别听他的鬼话!”“你们故意制造混乱,趁机下毒,快拿解药来再说!”“没有解药,我们可要不客气了!”李立华张大了嘴,惨然:“这不是……我……我没有解药……”
李立华这一句话,一众江湖人物,拨刀的拨刀、翻桌的翻桌,怒骂道:“李立华,你想把我们坑在这里,我们就先把你宰了!”“咱们死跟你拼了,不教你多心!”“李兄,你这玩笑开得志大了,快把解药拿出来,不然这样可得要闹出人命哪!”李立华苦着脸,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胡一伟脸上全聚集了汗,化成一条条汗河,直往皱纹沟淌。就在这时,只听“叮当”几声,好几个人的兵器都握拿不住,掉在地上。场中只有小巧妹不明白……她没有喝酒,所以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她也不明白这些人在说什么、在干什么?所以她问方可飞:“这些人都怎么了?”
“他们喝的酒里被人下了迷药。”“迷药?”小巧妹几乎叫了起来。
不过,这时侯大堂正在闹得如火如荼、脸红耳热,谁也不会去留意她这一星点的叫声。
小巧妹惊心地道:“你是说……他们……”
方可飞不经意地道:“对,这迷药的药性很猛,要是没解药,他们就会变成废人、甚至是白痴。”
小巧妹动魄地呷道:“那我们还不去救他们!”方可飞这才蓦然省起,这是当前要命的事。一时苦起了脸,小巧妹在他肩膊一堆,催促道:“我们快点去救他们!”方可飞无奈得连衣服都皱了起来:“我……我也没有……解药呀……”
小巧妹气了。
“那你说那么多干啥?”她骂他“说再多,也一样救不了人。”
这时,大厅里的人,大多已不能动弹。就算群雄想袭击李立华,也变成不可能的事。因为他们都已瘫软。
小巧妹怪道:“李老头为何要下迷药?”方可飞道:“我看未必是他下的药。”
小巧妹不喜人驳她的话:“没人下药,那些迷药难道是酒瘾大发,自己跑到酒里去的不成?我看姓李的鼠头獐目,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方可飞忙把头摇得似博浪鼓一般:“以貌取人,智者不为……”“为,”小巧妹怫然道:“你那么有大作为,有所为有所不为,又不去为他们解灾救难,为善不甘后人去!”方可飞苦了脸:“我自己也不会解……”忽听有人道:“你们想要解药是不是?”
这语音也不算大。甚至可以说是低沉干涩。说话的是一个垂头丧气、困目欲睡的中年人,谁也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进来的。他身旁还有一个人。一个年轻而斯文得有点害臊的年轻人。这两人一出现,大厅的人引起一阵骚然。要是在平时,他们早一涌而上,把这两人剥皮抽筋,至少,也会把他们两人出去。可是现在这些江湖好汉却苦于动弹不得。
人人都似变成了一堆软面团。但见到了这两人,在此时此际出现,人人都变成了冷软面团。因为心都冷了。“伟华二党”的党魁一见,两人互觑一眼,那一老一少却笑了起来。老的笑起来不要脸皮,少的却含羞答答。老的说:“老相好的,不认识老朋友啦?”
胡一伟冷冷地道:“毕恭。”
李立华恨恨的道:“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