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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殇!”被云殇环在怀中的烟冷刚站稳身子,他抱着烟冷的手臂鲜血顺着滴落,触目惊心的殷红刺得烟冷双目有些干涩。
“你受伤了!”烟冷的声音有些沙哑,强忍着鼻翼的酸涩,烟冷死死的盯着他的手臂。
“没事,只是被他的牙齿挂破了皮。”烟冷看着笑得不以为然的云殇,心中却是越揪越紧,周围的官兵惊恐的将二人团团围住,烟冷不解的回望官兵身后的东方瑜,“冷月公子,你最好离开他,他已经被传染了疫病。”
“那,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连我们也杀?”烟冷将云殇护在身后,神色瞬间冷然,戒备的看着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一群人。
“他已经被传染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东方瑜歉意的看了二人一眼,心一横,“杀。”
“住手。”烟冷一边将云殇护在身后,一边戒备的看着周围的官兵,“不劳东方大人动手,你将我们关进这铁云镇便可。”
想来他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方才所见也是历历在目,人一旦化作‘死物’,他的身体各方面素质都是成倍的增长,更何况云殇的武功本就不弱,虽说不上难逢敌手,但也绝非这些普通兵将可以制服的了的。即便是她,也没有把握可以在那个时候制住他。
“公子。”云殇震惊的盯着烟冷,希望可以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一丝破绽,无奈他等来的只是烟冷的坚定。
“你别说了,我就不信,我救不了你。”云殇看着烟冷坚定的目光也不在多说什么,烟冷拉起他的手,径直向着铁云镇大门走去,“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进入这铁云镇本就是烟的目的,更何况那一直萦绕在烟冷耳边的笛音,烟冷相信这笛音与这‘死物’出现的时机绝非偶然,如果这不是一场简单的瘟疫,那必然是有心人有意为之,而这一切的秘密也只有进入这铁云镇才有可能知道。
“三天!”身后响起东方瑜的声音,二人都未曾回头,“记着,就三天,三天之后,若是抑制不了这瘟疫,本官只能按朝廷之命烧了这铁云镇。”身后东方瑜的声音让烟冷有片刻的蹙眉,云殇握着烟冷的手逐渐收紧,烟冷抬头看向他,眉间舒展亦只为让他安心。
二人进入铁云镇,整个镇子里静谧无声,透着死一般的气息,烟冷扶着云殇的胳膊,环视着整个镇子的布局,看得出这里原先是相当富足,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这里的房屋也算是别有一番风韵,铁衫木搭建的楼阁,一眼望去整个小镇古色古香。
“此地古色古香,人杰地灵,又怎会无端生出这种疫病来?”云殇低叹出声,拉着烟冷的手也不由的握紧。
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热,烟冷抬起头看着他用面具遮住的侧脸,若有所思,“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医好你,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不会让你有事。”
烟冷收了心思,看着这渐渐黑下来的天色,蹙眉到,“看样子,这天再过不久就要黑了,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好。”
任由着云殇牵着她,紧紧地牵着,烟冷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感受着他此刻的不安,他的担忧。
看着他依旧出尘的背影,这一次来祁辰国的决定真的正确吗?直到这一刻,她迷茫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眼前的他会离开,哪怕她和他永远不可能会有结果。
他们走在铁云镇的小路上,街道两边的门窗紧闭着,一阵风过卷起地上厚厚的灰尘,地上的残布碎屑随着风起起伏伏,飘得老远。路过一间间店铺,大门或开或掩,屋里的摆设乱作一团,地上零星散落着人们来不及拾起的物件。
“云殇,你没事吧。”还未走出多远的距离,身旁的云殇突然一脱力,险些跌倒在地上。烟冷立即转身到他身前,支撑住他的身子,无意间的一扫,他袖子外露出的手腕到手掌位置早已红肿一片,划破的伤口处白的泛青,青中带紫。
“你,都成了这个样子,你为何不说?为何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抑制不住的情绪像是突然寻到了宣泄的缺口,这是烟冷第一次冲着云殇发火,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气他对自己的不负责,还是气自己对他的不关心。
“我没事,没事的,傻丫头,我说过的,我不会离开你,死也不会。”云殇拉烟冷入怀,紧紧地揽着她,烟冷轻轻将头靠在他的颈窝,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高烧!云殇的皮肤滚烫,犹如火烧一般滚烫。
“云殇!”他抱着烟冷的手从腰间滑落,压在烟冷身上的重量瞬间增加,烟冷好不容易支撑住二人的身子,可压在身上的他却早已失去了知觉。
“有人吗?有没有人在?”半揽着他的腰身,比烟冷高出许多的云殇几乎将自身全部的重量都压在烟冷的身上,拖着他,烟冷步履蹒跚的来到街道转交处的一间屋舍。
“你是什么人?”烟冷的唤声惊动了这间房屋的主人,一个两鬓霜白的老者打开房门,却在看见云殇的那一刻立即想要将门关上,烟冷一时情急径直将身子挤了进去,“老人家,求你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
“可……他……被咬伤了吧,他会变的和‘他们’一样的。”老者死死的抵住房门。
“求您了,我朋友是为了救我才成这个样子的,我不能放任他不管。您放心,我是大夫,我不会让他伤害到您的,只求您行行好,给我一间空房,让我救他。”
“你是大夫?你真的能救他吗?”烟冷毫不犹豫的点头,老者稍稍放松了戒备,将大门打开了一些。趁此空挡,烟冷扶着云殇进了小院,老者在他们进屋后立即关紧了院门,“多谢老人家。”
“你们跟我来吧。”老者路过他们时,瞥了一眼云殇右臂手腕上的伤口。
这位老人家姓安,名唤安柱昇,年轻时是一个云游的大夫,偶然的一次机会让他路经此地,却让他喜欢上这里的淳朴民风,于是便在这里安了家,成了这个镇上的大夫,后来还娶了一房妻室,有了自己的孩子。
云殇一直未曾醒过来,烟冷将他扶到房间的床上躺着,他睡的极不安稳,额头也烫的吓人。
“来,先吃点东西吧。”安柱昇从屋外端进一碗热汤放在床边的桌案上,“小兄弟怎么样了?”
“一直未醒,高烧不退。”烟冷将锦帕用清水打湿,敷在他的额头上,“安大夫,您能和我说说这疫病吗?”烟冷抬起头,看向站在床边的老人,他眼神中一闪即逝的复杂情绪很快被担忧所替代。
“好,我同你说说。”安柱昇寻了一处坐下来,他的声音极缓,压抑着心中的复杂情绪,他竟可能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这疫病就好似空穴来风,记得那一日,天朗气清,我当时在院子里捣鼓药材……”
“安大夫,安大夫,你快来看看我家东子。”东子妈是镇东头卖豆腐的大娘,她中年丧夫,家中只有她和一个五岁大的儿子。
隔着老远便听见东子妈的呼声,安柱昇立即丢下手中的药材,向着门前迎了过去,刚到门前安柱昇便看见东子妈红肿着双眼,大口穿着粗气,看样子是一口气从镇东跑过来的。
“东子这是怎么了?”看着东子妈怀中五岁大的东子,浑身因高烧烫得吓人,面上成不自然的潮红,嘴唇干裂。安柱昇探了东子的体温,滚烫的肌肤灼烧使得安柱昇猛然收回手。
“孩子怎么烧成这样?快,快把东子抱的房里来。”安柱昇让开路让东子妈进屋,他转身去拿药箱。
“东子,你别吓妈呀。”安柱昇还未来得及走出去,身后东子妈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叫,吓得他立即转身。躺在床上的东子突然浑身开始剧烈抽搐,口中吐着白沫。
安柱昇立即上前按住东子的身子,回头冲着东子妈一吼,“快,按住他。”东子妈从惊吓中回过神,手忙脚乱的依样按住东子的小身子。
“你先按住他,千万别让他伤了自己,我先帮他诊断看看到底是什么病。”见东子妈红着眼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安柱昇别开头放开手,他坐在床边为东子施了针,床上的东子稍稍平静下来,他探过东子的脉象,眉头越蹙越紧。
“安大夫,我家东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东子妈紧张的盯着安柱昇。
“东子他这样多久了?”安柱昇的眉一直未曾舒展,盯着床上只有五岁大的孩童,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的脉象弱不可闻,几乎已成濒死之状,这病之怪,是他行医半生都闻所未闻,跟别提见了。
“有些日子了,只是觉着可能是着了凉,感染了风寒,也就没怎么在意,给他吃了几日的治风寒的药。可,可谁知,昨晚他说眼睛看不清楚,我以为他是困了,谁知今天早上就成了这个样子。”东子妈看着床上昏迷的儿子,话说不到两句有嘤嘤的哭了起来。
“东子妈,你先别哭,实话说了吧,这病实在是怪的很,我行医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安柱昇的话刚说了一半,床上的东子再次剧烈抽搐起来,这一次远比之前更加猛烈,安柱昇还未来得及施针,床上的东子像是猛然被抽取了力气,摊在床上一动不动。
“东子?你可别吓妈呀!”东子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双眼木楞的盯着床上的孩子,步履蹒跚的向着床铺走去。床上的东子像断了线的木偶,无论她怎么摇怎么喊都没有一丝反应。
“东子!”安柱昇闭上双眼撇开头,耳畔久久回荡不散的嘶喊声让闻者心伤,见者泪流。
五岁的孩子?“他是第一例吗?”烟冷怎么也不敢想,这场瘟疫是从一个五岁的孩子开始的。
“谁也不知道东子是怎么染上的疫病,如今也没机会知道了。”安柱昇长叹一口气,“那日东子妈带着东子离开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再后来有人说她忆子成狂,疯了。”
“疯了?”烟冷抬起头,正巧看到安柱昇自嘲一笑。
“怎么可能是疯了,难道疯病也可以传染不成。”他握紧的拳,青筋暴起,“东子死后的第二天,有人说东子活了过来,不,不能说他活了过来。东子妈的脖颈间血红一片,深可见骨,他们母子二人见人就咬,力气大的吓人。”
“那后来呢?他们母子二人怎样了?”烟冷相信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单凭那母子二人不可能将疫病传的如此迅速,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死了。被乱棍打死了,当我听闻后赶到镇东,他们母子二人的尸首就在他们自家门前,听那里的人说,他们好像打不死一样,身上受了再重的伤都没用,最后只能将脑袋砍掉。”说到这里,安柱昇再次陷入沉默。
砍掉脑袋?莫非他们死后,大脑却没有死?他们的行动依旧靠着大脑的指挥行动?那如果说想要控制他们,只需控制住他们的大脑,以某种方式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