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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忌吆喝了几声,见无念正对着自己抽嘴角。
“念儿,你太不专注了,怎么能让人家相信,我们是卖身葬父的。”
无念赏了他一记白眼,“你太专注了,糊弄小孩,用得着这么认真吗。”
两人正压低嗓子说话,云晓童吃着冰糖葫芦走了过来。
无念扯了扯无忌的衣服,“别说了,那小孩过来了。”
云晓童吃着手里的冰糖葫芦,心情很好,路过无忌,无念身旁时,看了二人一眼,背着银子继续往前走。
无忌见云晓童根本没搭理他们,只顾朝前走,愣了一下。
情况和他们计划的好像有些不一样啊。
“各位公子,小姐,大老爷啊,家父过世已有两日,现在还不能入土为安,求大家行行好,买了我们兄妹二人吧,我们兄妹二人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恩情。”无忌担心云晓童走远,扯开嗓子又吆喝起来。
云晓童停下脚步,听了听,又继续往前走。
他又不是公子,小姐,大爷,不关他的事。
无忌辛辛苦苦表现,仍然没将云晓童吸引过来,有些挫败。
“念儿,这小孩怎么这么难搞啊。”
无念一脸同情的将他盯着,“因为他是王在乎的小孩,且是一般小孩能比的。”
王眼光极高,一般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赶快想办法,不然走远了。”无念盯着无忌,催促他。
无忌收起方才的挫败,对着云晓童的方向,又吆喝,“小公子,吃冰糖葫芦那位小公子,你吃得起冰糖葫芦,一定有钱,你买下我们兄妹二人吧。”
吃得起冰糖葫芦,就是有钱人,这什么逻辑。
无念听得满头黑线,抽了抽嘴角,努力配合无忌。
“小公子,你买下我们兄妹二人吧,我们兄妹二人什么苦都能吃。”
云晓童被点名,转身折了回来。
“叔叔,姑姑,你们卖身葬父吗?”他盯着无忌面前的牌子看了看道。
“嗯。”无忌赶紧点头,“小公子,你买下我们兄妹吧,我们可以陪你玩。”
云晓童含了一颗冰糖葫芦在嘴里,“可是我没钱,娘亲只给了我一两银子的零花钱,我买冰糖葫芦花了些,现在连一两都没有了,可是买你们,需要二十两银子。”说话,他伸手指了指无忌面前的牌子,一脸愧疚,“对不起啊,我买不起你们。”
无忌盯着云晓童手指的位置,当看见自己标的价,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他没事标这么高的价做什么。
“小公子,我可以给你打个折。”无忌温声道。
其实他更想说:小公子,你直接将我们二人打包带走吧,不要钱,可是害怕王怀疑他们的用意,毕竟王现在还没恢复记忆,他们对王来说,是陌生人。
“呀,卖身葬父还能打折,真稀奇。”
无忌刚说打折,立马就有几个腰粗肚肥的男子围了过来。
几人都没看无忌,只色眯眯的将无念盯着。
无念姿色上层,就算刻意装扮得很穷苦,一身破衣烂裳,却也掩盖不了她本身的姿色。
“喂,卖身葬父的,我出十六两银子,买你们兄妹二人。”
“姑娘,你跟我走吧,我出十八两,跟了我,保管你以后吃香喝辣的。”
无念被几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心里十分不舒服。
“不卖,滚。”
她扬起头,冲着几人冷呵,若是平时,她早一剑斩了这几个人的舌头。
无念冷呵,惹怒了几人。
其中一人怒道:“臭婊子,你凶什么凶,你卖身,大爷买你,那是看得起你,别不识抬举。”
“你竟然敢骂大爷,看大爷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臭婊子。”另一个人也一脸凶相的将无念盯着,怒骂的同时,还欲伸手去拉无念。
无忌皱了皱眉,伸手将男子的手挡在半空,瞪眼将男子瞧着。
“这位大爷,我们兄妹现在还是自由身,你想教训我妹妹,怕是不妥吧。”
云晓童看不得别人欺负弱小,顿时心中正义感爆棚。
“你们真讨厌,这位姑姑都说了,她不想将自己卖给你们,你们还赖着不走。”
男子被无忌挡住手,心里本来就有气,再被云晓童当众指责,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小兔崽子,你找死么,奶腥味还没退完,就敢多管闲事,看大爷我今天不抽你几个大嘴巴,帮你爹娘教训教训你。”
“嗷唔。”
男子刚扬起一只大手,银子就嗷叫了一声,从云晓童的小书包里跳了出来。
它落在云晓童的面前,呲着尖尖的牙齿,将男子盯着。
敢打主人,看银子不咬死你。
“这是……狐狸?”男子盯着银子,有些发愣。
这小兔崽子的包包里,竟然有一只狐狸。
银子盯着男子看了一眼,见他一脸凶相,咻!一下跳了起来,银白的身子化作一道流影,眨眼就落到了男子的手上,然后一张嘴,将男子的一个手指头咬住。
“唔唔唔。”
死肥猪,臭肥猪,让你欺负主人,银子咬死你。
“啊,啊,臭狐狸,死狐狸,你快下来。”男子痛呼出声,使劲甩动手臂,想要将银子甩下来。
可是银子却死死的抱着他的手臂,他甩得手酸都没将它甩下来。
云晓童听到男子接连惨叫,将小手背在背上,冷冷将他盯着,“大叔,你还敢欺负叔叔,姑姑吗?”
“哎呦,我不敢了。”男子赶紧应道,然后一脸哀求的看着云晓童,“小祖宗呐,你赶紧叫这只狐狸下来吧。”
云晓童见男子一脸哀求,这才对银子招了招手,“银子,回来。”
银子这才松开了爪子,咻的一跳,回到了云晓童的身边。
原本其他几个男子还在觊觎无念的美貌,但是见云晓童的银狐这么厉害,都赶紧收起了龌蹉的心思。
云晓童将银子抱在怀里,扭头看向无忌跟无念。
“叔叔,姑姑,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赚些钱来,然后就回来给你们。”
“嗯。”无忌笑着点头。
等云晓童抱着银子离开后,他才摸着下巴,凝着眉头。
“走,无念,咱们跟上去瞧瞧,看看这小子怎么赚钱。”
他现在可好奇得很呢。
无念微微点头,然后,两人收了卖身葬父的牌子,跟了上去。
云晓童走在街上,东看看,西瞧瞧,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泛着机灵的水光,脑袋在想赚钱的法子。
“唔唔,啊唔唔。”
银子趴在他的怀里,嘴里直唔唔,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也不断地转来转去。
主人,你想怎么赚钱。
云晓童抱着银子走了一段,眼睛一亮,突然停了下来。
万利赌坊。
“银子,咱们去这里面找钱,你说好吗?”他盯着万利赌坊看了几眼,然后再摸摸兜兜里剩下的碎银子。
“嗷唔唔唔。”
银子听云晓童说要进赌坊,也兴奋得发出嗷唔唔的狐啼,然后对着云晓童点了点头。
“银子,你同意了。”
云晓童摸摸银子头上的毛,咧嘴笑了笑,然后一人一狐就进了万利赌坊。
“这小子要去赌钱。”万利赌坊附近,无忌盯着云晓童走了进去,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这小子最多四五岁的样子,竟然敢进赌坊。
无念也惊呆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万利赌坊。
“赌坊里人龙混杂,咱们赶紧进去盯着,王这么在乎这个小孩,咱们必须保护好他。”
“嗯。”无忌点头,两人紧跟云晓童进了万利赌坊。
万利赌坊是秭归县最大的赌坊,有专门的打手,操作手,全天营业,里面的水深不可测。
“小孩,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出去玩去。”
云晓童走进万利赌坊的大门,正想穿过里面的拱门,去大厅,却被一个黑衣打手拦了下来。
黑衣打手见云晓童一只手抱着兽宠,另一只手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在吃,以为他是瞎玩,走错了地方。
“大叔,我是进来赚钱的。”云晓童将冰糖葫芦叼在嘴里,伸手将自己兜兜里的碎银子掏出来,递给黑衣打手看,“我有本钱,大叔,你放我进去吧。”
“唔唔唔。”
银子也冲着黑衣打手直唔唔。
主人要赚钱,放主人进去。
黑衣打手盯着云晓童手心里的碎银子看了几眼,见他有大约一两银子,这才不耐烦的一挥手,放他进去。
“进去吧,但是,不准捣乱。”
一个小屁孩,懂什么赌钱,进去也是输。
“谢谢大叔。”云晓童咧嘴笑了笑,将手里的银子揣进兜兜里,然后抱着银子进了大厅。
无念,无忌见他进了大厅,也赶紧跟了进去。
此时,大厅里人声鼎沸,几处开赌的场子都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的。
云晓童站在大厅里看了看,最后挑了一处人最少的场子,抱着银子走了过去。
“走开,小孩子别来捣乱。”
“是谁家的孩子,赶紧带回家去。”
云晓童刚挤到人群里,就被左右的人给挤了出来。
“唔唔,啊唔唔。”银子身上的毛都被挤乱了,很不高兴的唔唔叫。
“银子,这里人多,你忍一忍。”
云晓童感觉银子在自己怀里有些躁动不安,用手揉了揉它的头,安抚了一下,“银子,咱们赚了钱就出去。”
“唔。”银子长啼一声,点点头。
云晓童感到银子安静了,这才抱着它,又钻进了人群。
他身板小,咬牙使劲往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里钻,很快就钻到了场子的最里面。
赌桌上,骰子被人摇得稀里哗啦响。
云晓童抱着银子看了一会儿,突然问执骰人,“大叔,这个怎么玩?”
执骰人听声音,抬头一看,见是一个小毛孩,很不耐烦的挥手,“小毛孩,一边玩去,这不是你能玩的。”
“大叔,我有钱。”云晓童从兜兜里掏出银子,递给执骰人看。
执骰人一见银子,顿时笑眯眯,“小弟弟,咱们这桌是赌大小,你押对点了,就能赢钱,很简单的。”
云晓童天资聪颖,经他一提点,自然就懂了。
“谢谢大叔,我懂了。”
执骰人摇了几把骰子,然后将装了骰子的筒定在桌上,拍拍手吆喝。
“开押了,开押了啊,左边押大,右边押小啊。”
“我押大。”
“我也押大。”
“我押小。”
……
围着场子的赌徒们,一个个眼冒金光将桌上的筒子盯着,然后都将自己的钱掏出来,丢在左右两边的庄上。
云晓童盯着其他人押大押小,自己没有动。
执骰人见他光看,不押,问道:“小弟弟,你押大,还是押小?”
云晓童看了一眼执骰人,回道:“大叔,我先看看,再决定押哪一边。”
“好,不过搞快点。”执骰人问了云晓童一句,就没再理他。
心道:小孩子进赌场,不就是来白送钱的吗。
云晓童眨了眨眼,视线落在执骰人手边的筒子上,然后笑了笑,将自己手里的银子丢到右边的庄上。
“大叔,我押小。”
执骰人瞟了一眼他丢到右边庄的银子,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将筒打开。
“哈哈,点小,我押对了。”一人大喜。
云晓童摸了摸银子的头,也乐道:“银子,我们赢了。”
“唔唔唔,唔唔唔。”银子也兴奋得直唔唔,主人真厉害。
“大叔,我押对了哦。”云晓童咧嘴乐了乐,将执骰人看着。
虽然执骰人有些不高兴,但是还是取了银子丢给云晓童,“小孩,你的运气不错嘛。”
押对一回,是运气好,押对第二回,第三回,那才叫有本事,云晓童押对这一轮,执骰人只当他是运气好,没有放在心上。
他重新将筒子盖好,还像刚才那样猛摇了几把,啪一声,再将筒子重重的定在桌上,又开始吆喝,“开押了,开押了啊,买大买小,赶紧押啊。”
云晓童盯着执骰人手中的筒子,等其他人都押完了,他才将钱丢到右边的庄上,“大叔,我还押小。”
执骰人轻瞥了他一眼,心里冷哼,小毛孩,我看你这回还能赢。
“开。”
“啊哈哈,又是小点,我押对了。”有人惊喜。
云晓童也笑了笑,对着执骰人天真无邪的眨了眨眼,“大叔,我又押对了,给钱吧。”
执骰人咬了咬牙,拿了钱,很不悦的丢给云晓童。
这小毛孩今天一定是踩到狗屎了,运气竟然这样好。
接下来,云晓童连着赢了六轮。
“小弟弟,这回该押大,还是压小啊?”周围的赌徒见他连连押对,一个个都跟着他下注,他买大,那些赌徒就买大,他买小,那些赌徒就买小。
云晓童盯着桌上的筒子看了一眼,将银子丢到左边,“押大。”
“我押大。”
“我也买大。”
……几乎所有的人都跟着他买大。
执骰人见所有人都跟着云晓童押,气得脸都绿了,“开。”
“哈哈哈,点大,我赢了。”
“我也赢了,给钱,快给钱。”这一轮,几乎所有人都押对了。
执骰人见场子里的钱都赔光了,顿时化身恶狼,两只眼睛泛着冷光,狠狠的将云晓童盯着,恨不得吃了他。
这小毛孩,真他娘的邪门。
云晓童埋头数了数兜兜里的银子,一看,差不多有二十两了。
“银子,娘亲说,小孩子不能赌钱,咱们出去找叔叔姑姑吧。”
银子唔了一声,伸出软乎乎的舌头,舔了舔云晓童的手心,一人一狐,两个小东西从人群里钻出来,朝着外面走。
执骰人听了云晓童那句:娘亲说,小孩子不能赌钱。差点没哭出来,都是这小东西害得他赔光了场子里的钱。
他阴沉着脸,盯着云晓童小小的背影,眼底有凶光一闪。
无忌跟无念一直在一旁暗暗的盯着云晓童,见他抱着银子走出来,赶紧先他一步走出万利赌坊。
“念儿,你说,那小子怎么回回都能押对?”出了万利赌坊,一路上,无忌都在想这个问题。
押对一次,那是运气,押对两次,三次,四次……那还能叫运气吗?
无念赏了他一记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云晓童有天眼的事情,只有云沫一人知道,原先,他的天眼还时灵时不灵的,但是,自从上次在仙源福境吃了金子给的伽罗果后,能够聚集的灵气多了,天眼也灵光了。
云晓童抱着银子出了万利赌坊,就朝着无忌,无念摆摊卖身葬父的位置走去。
无忌,无念二人先他一步回到那个位置,等着他过来。
“叔叔姑姑,这些钱给你们,你们看够不够。”
云晓童走到无忌,无念跟前,一股脑将自己兜兜里的钱掏出来,只留了一点零花钱,其余的全部塞给了无忌。
“小公子,你从哪里弄了这么多银子?”无忌知道云晓童上了赌坊,但是还是要装样子问一问。
云晓童眼神闪烁了一下,回道:“我找同窗借的。”他说完,小脸一红,标准一副说了慌,心虚的模样。
他知道说谎不对,但是一定不能让娘亲知道他上赌坊了,让娘亲知道,他会挨板子的,知道娘亲不会使劲打他,但是娘亲会生气,他不想看到娘亲生气。
无忌跟无念知道云晓童在说谎,但是并没有戳穿他,觉得他红着小脸的模样,十分可爱。
这小孩如此聪明有趣,难怪王会喜欢。
云晓童在街上逛了一圈,又去了一趟赌坊,此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若再不回学舍,卫夫子该担心他了。
“叔叔,姑姑,你们赶紧拿着钱回家吧,我要回学堂了。”
云晓童要走,这怎么可以,他们卖身葬父的戏码演了半天,不就是想接近他吗。
“小公子,你买了我们兄妹,从今天起,我们兄妹就是你的奴仆了,你去哪里得带着我们。”无念见云晓童转身,赶紧将他叫住。
云晓童停下来,扭头将无念盯着,“姑姑,可是我不需要奴仆啊,娘亲说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小公子,你不带我们兄妹走,我们兄妹就无处可去了,哎哟,我们兄妹的命,咋那么苦啊。”云晓童说自己不要奴仆,无忌干脆用手捂住脸,假哭起来。
“哎呀,小公子,你就行行好,收留我们兄妹俩吧。”
无念听得嘴角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两下。
这人表演得还真够卖力的。
云晓童盯着无忌抹脸,瞧他哭得伤心欲绝,肝肠寸断,有些动了恻隐之心,“叔叔,姑姑,你们怎么会没有去处呢?你们的家呢?”
“啊,我没有家啊。”无忌感觉云晓童动摇了,赶紧加把劲儿,再哭大声一点,“我们住的茅草棚,被大风刮倒了。”
听到这里,云晓童就更是动了恻隐之心。
以前,他和娘亲也是住的茅草屋,他和娘亲住的茅草屋也给大风刮坏了,要不是娘亲买了村长爷爷家的房子,他们也没有住处。
想到这里,云晓童盯着无忌跟无念,觉得对他们有种同命相连的感觉。
可是娘亲不在,他又不能做主收留叔叔跟姑姑。
他心里纠结了一阵,才仰头道:“叔叔,姑姑,我要问问娘亲,娘亲答应留下你们,我就留下你们,可好?”
“好。”无忌立马不装哭了,“多谢小公子。”
无念斜瞥着他,见他脸上的表情分分钟变化,刚才还在悲痛欲绝,此刻就喜极而笑了,啧,果然是他们六煞中最会装的一个。
云晓童盯着他们卖身葬父的牌子看了看,“你们先拿钱回家葬父,然后到县学找我。”
“好。”无念点点头,“不过,小公子,我们先送你回学堂。”
方才,小公子让万利赌坊赔了不少银子,按着赌坊的做派,一定会前来找麻烦,让小公子独自回学堂,她有些不放心。
云晓童听无念,无忌都管叫他小公子,这称呼,他听着有些不习惯。
“叔叔,姑姑,我叫云晓童,你们叫我童童就行了。”
无念点点头,让无忌收了卖身葬父的牌子,然后陪着云晓童往县学去。
此时,已接近傍晚,街上的人很少,三人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突然,几名持刀的黑衣蒙面人从巷道里冲了过来。
为首的黑衣人将手里明晃晃的刀一横,怒瞪着云晓童,“小兔崽子,下辈子投胎做人,别惹不该惹的人。”
云晓童皱了皱眉头,知道黑衣人说的小兔崽子就是他。
“你们是谁?干嘛要挡住我的去路。”面对黑衣人手中明晃晃的刀,他依旧保持着镇定,目光如炬的将黑衣人盯着。
不过,就算他再天资聪颖,也仅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心智未成熟,自然猜不到这些黑衣人是谁派来的,此刻,能保持镇定,已经实属难得。
无念,无忌见他一脸镇定,目光如炬的将黑衣人盯着,心里暗自佩服,甚至,透过云晓童,他们好像看到了王的影子。
心里感叹:小公子跟王好像。
“小公子,这些人是万利赌坊派来的,你今天让你们输了那么多钱,他们自然会找你麻烦。”无念挪到云晓童的身边,将他护在自己身旁。
云晓童从黑衣人身上收回视线,仰头将无念盯着。
“姑姑,你怎么知道我去了万利赌坊。”
“额……”
无念不小心说漏了嘴,模样有些囧。
“姑姑,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娘亲,我去万利赌坊的事情。”云晓童紧张的将她盯着。
无念点头同意,“没问题。”
要是让王知道,小公子因为他们才上的万利赌坊,一定不会将他们留在身边。
为首的黑衣人见无念猜出他们是万利赌坊的人,直接挥了挥刀子,“告诉你们也无妨,老子就是万利赌坊的人。”
一个姑娘,一个孩子,外加一个小白脸,他们几个动动指头都能弄死。
无忌双臂环胸,扫了几名黑衣人一眼,然后看向云晓童,“小公子,你退后一些,这些人交给我。”
“念儿,保护好小公子。”
无念点头,将云晓童拉到一边,“请小公子放心,我…。哥,他能够应付这些人。”
突然叫无忌哥,她觉得有些舌头打结。
云晓童这才抱着银子,跟着无念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万利赌坊的打手听无忌说他一人就能对付他们,以为他吹牛,一个个笑得露出了大牙。
这小白脸太狂妄了,他们身为万利赌坊的打手,可不是吃素的。
“喂,小白脸,沙包大的拳头,你见过吗?”为首的黑衣人藐视的将无忌盯着,连刀都懒得使,直接握拳朝无忌的脸挥去。
无忌盯着他挥来的拳头,冷冷笑了笑。
“沙包大的拳头我没见过,但是我见过蠢才。”
不要命的东西,竟然敢藐视他。
无忌冷笑了一下,侧脸,巧妙躲过黑衣人挥来的拳头,黑衣人一拳挥了空,身子向前扑了扑,无忌提起一只脚,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肚子上,直接将他踹出去好几米远。
哇!
黑衣人摔在地上,哇的一下吐了一口血,趟着动弹不得。
无忌踢完,收回脚,含笑将被踢飞的黑衣人盯着,“你就是那个蠢才。”
“唔唔,嗷唔唔唔。”
银子见无忌一脚将黑衣人踢飞,蹦了一下,从云晓童的怀里跳出来,兴奋得围着云晓童绕圈圈。
死黑衣人,臭黑衣人,让你们欺负主人,活该被踢飞。
其他黑衣人见为首的黑衣人被无忌踢飞,挥着手里的刀,一起砍向无忌。
“叔叔,小心。”云晓童盯着黑衣人手里明晃晃的刀,小脸紧绷。
无忌折断一个黑衣人手里的刀,扭头对云晓童眨了眨眼,“小公子放心,我没事。”只见他表情轻松,两三招,又解决了两个黑衣人。
片刻功夫,所有黑衣人都被无忌打趴在地,疼得嗷嗷直叫。
“小公子,你想怎么处理这些人。”无忌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到云晓童的身边。
“万利赌坊的人,嚣张跋扈,若不严惩,估计他们下次还会干同样的事。”
云晓童想了想,走上前两步,将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盯着。
“叔叔说的没错,你们嚣张跋扈,若不严惩,还会害其他人。”
几名黑衣人被无忌打得惨兮兮的,此刻,听说云晓童要严惩他们,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
“叔叔,你将他们捆起来,绑在那边的柱子上,让他们反省反省。”云晓童指了指旁边栓马的柱子。
无忌扫了一眼黑衣人,觉得云晓童的提议甚妙。
这个地方并不是正街,入了夜,基本不会有人经过,他们将黑衣人绑在柱子上,基本不会有人发现,就算有人打此处路过,看见了,估计也不敢帮忙。
“小公子,将这几个家伙绑一夜好是好,就是,咱们没有绳子。”
云晓童动了动眸子,将视线移到黑衣人的腰间。
“用他们的腰带。”
噗!
无忌扑哧笑出声,无念嘴角也狠狠抽了抽。
用腰带,解了腰带,裤子不就掉了,让这几个黑衣人光着屁股被绑一夜,这真是……呵呵,大快人心。
几名黑衣人听到云晓童说用腰带绑他们,一个个绿着脸,几乎都快哭了。
这小孩明明才五岁,怎么这么恶趣味。
将他们光着屁股绑在大街上,第二天早上被人瞧见了,往后,他们还怎么做人,嘤嘤嘤……
无忌可不管几名黑衣人的心声,大步走过去,三下五除二,就解了几名黑衣人腰间的裤带,然后将他们一个个捆成粽子,再穿成一串,像牵牛一样,牵到栓马柱那边去绑着。
可怜几名黑衣人只觉得腰间一松,裆部一凉,裤子掉在了地上,露了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在外面。
收拾了万利赌坊的几个打手,无忌,无念将云晓童送回了县学,才回永安客栈。
午夜十分,县学。
“小姐吩咐了,抓那个姓云的小孩,咱们别搞错了。”
“嗯。”
黑漆漆的夜,学舍四周静悄悄的,就在这时候,两名黑衣蒙面人鬼鬼祟祟的潜到了学舍的窗外。
其中一名黑衣人伸手将窗纸捅破,然后从怀里掏出迷烟。
“唔唔。”
银子觉察到动静,在云晓童的被窝里动了动。
“银子,嘘。”
云晓童也觉察到窗外有人,伸手将银子的嘴巴捂上,让它别出声,然后屏住呼吸,将它抱在怀里。
迷烟随风飘进了房间,除了云晓童外,其他人全部被迷晕。
窗外的黑衣人等了片刻,确定所有人都被迷烟迷晕了,这才推门而进。
两人走进屋,一张床一张床的检查,最后走到了云晓童的床前。
其中一人见到被窝里的银子,很肯定的对另一人道:“就是这个小孩。”他说完,伸手将云晓童抱了起来。
云晓童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悄悄看了一眼抱他的黑衣人,没有做声。
屋子里还有其他人,他不能喊,万一他喊出声,这两个黑衣人情急下伤了其他人怎么办,反正夜叔叔教了他飘雪飞花式,他不怕。
云晓童思虑了一番,决定静观其变。
“这只狐狸伤了小姐,也一起带走。”那个抱着云晓童的黑衣人盯着被窝里的银子,对另一个黑衣人道。
“嗯。”那个黑衣人点了点头,伸手将银子也提了起来。
银子见云晓童装晕,也跟着装晕。
两名黑衣人以为云晓童跟银子真晕了过去,抱着就出了县学,然后一路疾行,走了好长一段路,最后进了一座别院,将他们丢在了一间房里。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竟然敢得罪咱们袁大小姐。”
“咱们袁大小姐动动手指头,都能捏死你。”
两名黑衣人丢下云晓童跟银子,离开房间的时候,非常不削的冷哼了两句。
听到锁门的声音,云晓童才睁开眼,从地上爬了起来,银子也跟着坐了起来。
“银子,那位袁大小姐真讨厌。”
“唔唔。”
银子很认同云晓童的话,狠狠的点头。
袁贱人,臭婆娘,竟然敢派人抓主人,上次在茶话会上,它应该狠狠的抓她几爪,抓花她的脸,让她破相。
深夜寂静,一人一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
咕噜咕噜……
突然,云晓童的肚子发出叽咕叽咕的声响,他伸手摸了摸肚子,扁扁的,感觉好饿。
这几天,没有娘亲在身边,他饭都吃不好。
“银子,你饿不饿?”
“唔唔。”银子唔唔唔,然后连连点头。
银子饿,银子早就饿了,县学的饭菜一点都不好吃。
云晓童见银子点头,黑曜石般的眸子闪了闪,“那咱们去找吃的,怎么样。”
“唔唔。”
主人,咱们现在就去,银子去开门。
咻的一下,银子跳上了天窗,再从天窗缝隙处纵身一跳,到了地上,然后走到房门,用自己的长长的尾巴将门上的锁砸烂。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云晓童走了出来。
云晓童走出房间,抱着银子四处逛了逛,才发现,他们现在待在一座很大的宅子里,比娘亲才买的宅子还要大。
只是两个小家伙不知道,这里是袁金铃在秭归县郊外的别院。
袁大小姐住的别院,自然又大又漂亮。
“银子,你说哪里才有吃的。”宅子很大,云晓童抱着银子转了一圈,也没看见厨房在哪里。
他饿得腿有些发软,但是为了找到吃的,抱着银子,坚持继续走。
一人一狐又瞎转了一会儿,胡乱走到一间房外面。
“唔唔唔,嗷唔唔。”突然,银子抓着云晓童的袖子,兴奋地叫起来。
云晓童将它盯着,见它兴奋得眼睛都亮了,“银子,你是说,这屋子里有吃的。”
“唔唔。”银子又唔唔。
云晓童搞明白它的意思,抱着它,推门走进去。
进了房间,银子咻的一下,从云晓童的怀里跳了出来,然后粉红色的鼻头动了动,嗅着周围的空气,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九尾灵狐的鼻子十分灵敏,它嗅了一会儿,蹦一跳,落到了一只柜子顶上。
“唔唔。”
主人,好吃的在这里。
云晓童懂它的意思,迈着小腿走到柜子前,然后伸手将柜子打开。
柜子被打开,只见里面放了一只白釉瓷瓶,还有两只漂亮的锦盒。
云晓童看了两眼,伸手将那只白釉瓷瓶取出来,揭开盖子,将瓶口凑到鼻子边,闻了闻。
“哇,好香。”
“银子,好像是蜜糖。”
咕噜咕噜……
云晓童本来就饿得肚子扁扁,闻到香味,肚子又叽咕叽咕的叫起来。
“银子,我先喝几口,然后再给你喝。”
“唔唔。”
他双手抱着白釉瓷瓶,咕噜咕噜几口,将瓶子里面装的东西喝掉了一半,觉得又香又甜,这才将剩下的全部给银子。
紧接着,他又将柜子里的两只锦盒取了出来。
打开锦盒,里面装的是漂亮的糕点,还是按老规矩,他和银子平半分。
将白釉瓷瓶和锦盒里的东西吃光光,两个小家伙心满意足,肚儿饱,打着饱嗝,准备逃之夭夭。
县衙府。
袁金铃得知手下抓到了云晓童跟银子,就叫了慧珍,主仆二人连夜赶往郊外别院。
那只该死的狐狸抓伤了她的手,今晚,她一定要将它剮皮抽筋,还有那个云晓童,也要好好教训一下。
“这门怎么是开着的。”
袁金铃走进别院,见自己避暑经常住的那间屋子,房门正大大的敞开着。
“小姐,这些看守别院的下人真是越来越懒了,您一定得好好惩处惩处他们。”慧珍盯着大敞的房门,对袁金铃道,“您若不惩罚他们,他们还当小姐您好糊弄,整天想着如何偷懒耍滑。”
“慧珍,去将房门关上。”袁金铃没有多加理会慧珍的话,淡淡吩咐。
她是因为云晓童跟银子才连夜赶来山庄,惩处下人的事,可以稍微搁一搁。
“是,小姐。”慧珍答应,赶紧上前关门。
屋子里有小姐存放的天山雪莲蜜,东海珍珠糕跟雪山人参酥,这些都是美容养颜的珍品,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小姐一定会勃然大怒。
慧珍想着,朝走房门走去。
“啊。”只是她刚走到门前,就惊得失声叫了出来。
袁金铃听到她惊叫,皱了皱眉头,“贱婢,大晚上,鬼叫些什么。”
“小姐,您的……”慧珍盯着柜子上倾倒的白釉瓷瓶,及地上的两只空锦盒,吓得有些不敢说实话。
袁金铃听慧珍说话支支吾吾,直觉不妙。
难道,难道她放在柜子里的东西被人偷了。
她脸色沉了沉,大步走到门前。
啊,啊,她的天山雪莲蜜,东海珍珠糕,雪山人参酥,竟然全没了,这三样东西是美容养颜的珍品,她平时都只舍得尝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