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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容点头,看了麻衣老头一眼:“如果你替我报仇,中午我就分一只猪脚给你吃。”
麻衣老头神情一震:“小主子且瞧好!”双手握拳,身上衣衫无风自鼓,低喝一声,迎上前去。
屠飞鸢眼皮急跳,抓着阿容的手,急急后退。
数十步远处,麻衣老头马步一蹲,双手径直前推。顿时间,仿佛有一股无形气罩,重重推了出去。侍卫纷纷倒飞出去,只除了打头的侍卫队长,竖起长刀在身前,仅仅是倒退几步。麻衣老头的左手一蜷,又往前一推,侍卫队长便撑不住,直直倒飞出去。
“阿鸢,他好厉害。”阿容凑在屠飞鸢耳边说道。
屠飞鸢喃喃说道:“这不科学!”
更不科学的还在后头,只见麻衣老头冲进侍卫队里,左踩一脚,右拍一掌,很快众人便瘫了一地,起不来了。
“小主子,幸不辱命。”麻衣老头走回来道。
阿容看向他的眼神变得炽热,忽然抬手拍在他的肩上:“做得好!四只猪脚都给你吃!”
“多谢小主子!”麻衣老头与有荣焉。
屠飞鸢无语。明明阿容不爱吃猪脚,倒说得好像多么看重人家似的。然而,心里又有些欣慰。那些名著小说,倒是没有白白给他读。瞧瞧,该笼络人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松。
“小主子,这些人怎么收拾?”麻衣老头问道。
阿容扭头看屠飞鸢:“阿鸢,怎么收拾他们?”
屠飞鸢走向倒在地上的侍卫等人,低头看着侍卫队长。侍卫队长也看着她,虽然受了重伤,一双眼睛仍如鹰一般锐利。
“阿容,把他的弓箭取下来。”屠飞鸢一指其中一名侍卫。
阿容才要行动,被麻衣老头抢了先,手一挥,弓箭便被凭空取了来。
“上次是他射了你当胸一箭,你还记不记得?”屠飞鸢抓过弓箭,瞥着脚下的侍卫队长。
阿容点头:“记得!”
“过来,我教你射箭。”屠飞鸢说着,演示起来,“学会了吗?”
阿容点点头:“嗯。”
屠飞鸢将弓箭递给他,然后指着侍卫队长:“他怎么对你的,你就怎么对他。”
阿容的眼睛变得又黑又沉,搭箭,上弦,对准侍卫队长的胸口,“噗”的一声,箭头直透侍卫队长的胸口,并钉入土地半个指头深。
侍卫队长发出一声痛叫,眼睛死死盯着阿容,随即口中溢出一缕鲜血,扭头死了。
“你还记不记得,谁钉了你的手脚?”屠飞鸢又问。
阿容的目光投向侍卫里头,目光锁定几人,点了点头:“记得。”
“去吧。”屠飞鸢说道。
阿容提着弓箭,走入侍卫里头,无视几人的求饶,搭箭,上弦,对准目标,松开手指。分明是才摸弓箭的人,却比习了多年的老手,用得还要精准。
“我们是太子殿下的人,你们不能如此!”其中一人色厉内荏地道。
屠飞鸢冷冷看着他:“你们说是就是?有证据吗?”
“我们有太子府的腰牌!”那人连忙拿出腰牌。
精铁打造的腰牌,上刻太子府,做不得假。
屠飞鸢的眼神闪了闪:“谁还有腰牌?有腰牌的,就放你们一命。没有腰牌的,立死!”
“我们有!”其他人连忙说道,纷纷解下腰牌。
也有精明的,想透了屠飞鸢的意图,高声道:“不可!不可给她腰牌!”已经晚了,麻衣老头抬手一挥,所有腰牌都被他抓在手里。
“阿容,回来吧。”屠飞鸢勾唇。
“留一只弓,把他们的箭筒都解下来。”屠飞鸢心念一转,又道。
既然阿容学会射箭,就叫他留些弓箭,以后再打猎便不必满山跑了。以他的准头,一箭射去,任是什么也倒了。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麻衣老头看着被屠飞鸢放走的侍卫们,很是不悦。
以他们对阿容做过的事,死有余辜!
屠飞鸢淡淡道:“他们回去也便宜不了。”眼睛落在麻衣老头收起的腰牌上,讥讽一笑。
斐仁皓可不是什么好脾气,这群人没带回阿容,还丢了腰牌,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咱们回家。”屠飞鸢道。
屠老汉和李氏不在家,都下田去了。田里的玉米有一阵子没除草了,该第一次施肥了。
回到家,屠飞鸢便收拾野猪,准备做饭。麻衣老头不肯叫阿容动手,自己操刀,给野猪剥皮,剔除筋肉内脏,动作极是流利。
“你的伤都好了?”屠飞鸢见他里里外外一把抓,几乎把阿容的活干完了,不禁问道。
麻衣老头道:“劳姑娘关心,已经不碍事了。”
自从知道屠飞鸢乃是屠大海和温倩的女儿,他对屠飞鸢就客气了许多。
“那你收拾吧。”屠飞鸢瞥了他一眼,又朝阿容使了个眼色,便回屋去了。
阿容留了下来,蹲在麻衣老头身边,抬头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麻衣老头被他这双天真单纯,一派坦诚的眼睛看着,只觉得心肝儿都颤了颤:“小主子,叫老夫麻一就好。”
“麻一。”阿容叫了一声,声音娇娇软软,好听得不得了:“你多大年纪了?”
麻一道:“老夫今年八十有三。”
“比爷爷年纪还大?”阿容吃惊地凑近,但见麻一须发花白,但是褶皱却没有屠老汉多,看起来不过五六十岁的样子。
麻一听了,有些不高兴:“小主子,那不是你爷爷,你不要平白自降身份。”
“那就是爷爷。”阿容说道,“你再说,我不理你了。”
麻一连忙收了嘴:“老夫不说了。”
“是我娘叫你来的?”阿容又蹲好,一边看他宰杀野猪,一边问道。
麻一点点头。
“我娘……”阿容才说了一截,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面色微变,猛地住了口,起身站起来,一头扎进西屋,将门一关,不见了人。
麻一愣住了,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不知该不该追上去。
“他娘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接他回去?”屠飞鸢走过来问道。
麻一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屠飞鸢挑了挑眉头,没有追问。
下午,齐晖带着人回来,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属下不力,给王有福跑了。”
他带着人去捉王有福,不知是不是提前听到风声,王有福不见了。他们搜了一番,也没搜到。
“此子倒是有些本事。”斐仁烈的神色沉了沉。
齐晖道:“再给属下几日,属下定将他找出来!”
“不必了。”屠飞鸢就站在旁边,听见事情的来去,说道:“他既然是有本事的,想来有些路子。既然知道我们等他,根本不会出来。你们回去吧,过阵子他该露头了。”
“都怪属下!”齐晖垂着头,悔恨不已:“若非是属下打听他时,走漏了行迹,也不会叫他跑了。”说着,抬起头来,“大人,就叫我留下吧,何时逮到王有福,何时召我回去。”
斐仁烈低头看着他,垂在袖中的拇指,缓缓摩挲着衣料。半晌后,点头道:“一应食宿,自己解决,不许打扰屠姑娘。”
“是!”齐晖答道。
屠飞鸢想了想,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说到这里,念头一动,“你们可以去镇上沈家,他们的姨娘乃是王有福的妹子,说不定躲在她那里?”
“我们这就去!”齐晖立刻起身,带人就往外走。
屠飞鸢微微皱起眉头,心头隐隐不安。王有福一日不除,就是一个隐患。
“屠姑娘?”门外响起一个声音,一个貌不出众的中年人探进半个身子,冲着屠飞鸢笑:“好久不见,屠姑娘一切安好?”
屠飞鸢沉下脸,冷哼一声:“关门!”
“等等!”周监正连忙钻进来,小跑到屠飞鸢面前,“屠姑娘若厌烦我,我便不碍屠姑娘的眼。只是,先头答应我的酒,何时给我?”
“酒?”屠飞鸢冷笑一声,“你好意思回来要酒?”
周监正肃容说道:“老周并未做错事,为何不好意思?”
“白玉扳指是怎么回事?你敢不敢说清楚?”屠飞鸢眉头一挑。
周监正挺直腰板答道:“那是老周的宝贝,不论谁戴上,都能救一次性命。”
“你是不是少说了一半?”见他满脸理直气壮,屠飞鸢气得瞪起眼睛。
周监正惊讶道:“没有啊?我都说清楚了?”
“阿容!打他一顿!”屠飞鸢懒得跟他讲,直接扭头喊阿容。
阿容一直看周监正不顺眼,听到屠飞鸢如此说,顿时走上前来,捏了拳头就朝周监正的脸上揍过来。周监正连忙躲到斐仁烈的身后,说道:“屠姑娘,有些事情,你我心里清楚就好,何必非要说出来呢?”
那枚白玉扳指,两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若非阿容戴上了那枚扳指,只怕银衣人没有这么快找过来。周监正,利用了阿容。
“何况,我也没骗人,那枚扳指真的能救人一命。”周监正心念着屠飞鸢答应他的酒,躲在斐仁烈的身后,探出头来说道。
屠飞鸢冷道:“若非如此,你以为你还能进我家的门?”
周监正垮了脸:“当初咱们说的可不是这样。你答应我的酒,总不能一斤也不给了?”
他是做得不地道,但他已经尽量弥补了呀!苦着脸,说道:“屠姑娘,你都有一屋子酒了,随时都能再酿,便给我两斤吧?”
家里至少还有四百斤酒,便给周监正两斤,也不值什么。但是,屠飞鸢一滴也不想给他。
“屠姑娘?”眼看着屠飞鸢转身往屋里走,瞄也不瞄他,周监正没法子,抬头看向斐仁烈:“殿下,卖老周个面子,替老周向屠姑娘说说情如何?”
斐仁烈想了想,道:“镇上轻尘酒楼有卖,十两银子一斤。”
“什么?”周监正愣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美酒,才卖十两银子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