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上官熙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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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阿容挣开,道:“我去瞧瞧他的伤。”

    他力气极大,但凡拿定了主意,屠飞鸢是拉不住他的。只见他掀开帐子走进去,因怕起冲突,也跟了进去。

    本以为屠飞鸢去而复返,谁知竟是阿容,玉轻尘挑了挑眉:“晋王世子前来,所为何事?”

    “你要做什么——啊!”玉轻尘但见阿容走到床前,却不停脚步,心中一突,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随即,预感成真,痛叫出声,嗓音都变了腔调。

    跟在后面走进来的屠飞鸢,看见这一幕,不禁眼皮一跳,连忙快步上前:“阿容住手!”抓住阿容按在玉轻尘背上的手,惊疑不定地看向玉轻尘:“世子无事吧?”

    玉轻尘被阿容重重一掌按在伤处,痛得五官狰狞,话都说不出来。

    “阿鸢,你瞧他多丑?”阿容指着玉轻尘因痛而狰狞的脸,撇了撇嘴。被屠飞鸢抓住的手,巧劲一翻,抽了出来,捂住屠飞鸢的眼睛:“咱们走吧,以后都不要来了,看多了晚上连觉也睡不着了。”

    玉轻尘的脸更加狰狞起来,这回不仅是痛得,还是气得:“你,你站住!”

    阿容果然站住了,眼中闪过一丝什么,趁着屠飞鸢不注意,悄悄将一只手背到身后,捅到玉轻尘的背上,狠狠一戳:“叫我干什么?”

    “啊!”玉轻尘这回痛得冷汗都流下来了,一张俊脸更加狰狞,已然看不出原样来。

    见他痛得厉害,屠飞鸢心里也怕了,连忙喊道:“来人!快看看世子的伤怎么样了?”

    站在一旁做背景的下人,这才急忙上前来,掀开玉轻尘的被子,解开他的伤口。但见纱布上染满了新鲜的血迹,便急急给他重新上药。

    背上火辣辣一片,玉轻尘咬牙忍痛,透过围在床头的下人的间隙,看见阿容拉着屠飞鸢快步出了帐子,直是气得头顶冒烟。再一想,方才在倾慕之人面前失了态,气急之下,理智顿失,狠狠捶向床铺!

    这边,阿容拉着屠飞鸢走了出去,步子又大又急。屠飞鸢觉着手被握得有些痛,心知阿容不痛快了,心里有些怜惜他,便道:“你不是在帐子里休息吗?怎么出来了?”

    独自一人面对数条大狼的是阿容,虽然有麻一暗中相助,然而贴身肉搏不是作假的。

    想到这里,再对比玉轻尘的卑劣,屠飞鸢不禁觉得,阿容暗暗气恼的模样,也万分可爱。思及方才他使坏,将玉轻尘教训了一顿,不禁扑哧一笑。

    “脸色还有些苍白。想吃些东西吗?我叫人给你做?”屠飞鸢握着他的手柔声问道。

    阿容低头瞧她,满心的愤恼郁卒,渐渐都化作了委屈:“阿鸢也觉得我没有他好吗?”

    “怎么会?”屠飞鸢讶道,“他连你的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她说得信誓旦旦,阿容不禁眉眼弯弯,委屈全都变成甜蜜。拉了她的手,低语道:“我哪里好?”

    “哪里都好。”屠飞鸢一口咬定道。

    阿容不禁更开心了,笑得两眼弯弯,犹如盛了碎阳的溪水,昂起头来,骄傲说道:“他连我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回了帐子,屠飞鸢叫屠大海遣走其他人,附耳过去,低声对他说了玉轻尘的事:“我不觉得他瞧上了我,只怕多半是图咱们安国公府的什么。”

    对于屠大海夫妇,屠飞鸢从不瞒着什么。尤其这样厉害的事,更不敢隐瞒。

    屠大海与温倩听了,相视一眼:“阿鸢不必怕。这事便交由我们了,你只管去玩吧。”夫妻两人很是怜惜她的性子,也知道她本不耐烦这些,便撵了她出去,在帐子里低声商议起来。

    两日后,秋猎结束。

    太子调查完毕,并没有查出有利于斐煜的证据。虽然不甘,却不得不处置了斐煜。因着朝中有人弹劾,将此事归咎于斐煜犯上作乱,危及安平帝的安危,不得不从重处罚。将斐煜剥去皇室身份,贬为庶民。

    经此一事,屠飞鸢更看清玉轻尘的心机之深、布署之密,忌惮更深。

    斐煜被贬为庶人一事,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久久不得平静。皇孙被贬为庶人,在本朝,还是先例。

    与此相对比的,是名声陡然崛起的阿容。

    那日狼群出禁,阿容的表现不可谓不勇武、可靠。独自一人,面对数条大狼,却全身而退,让他成为京中未出阁少女的梦中良人。虽然听说他和屠飞鸢走得亲密,但是上门提亲的人,仍然日渐增多。

    晋王与晋王妃一概都拒了。一来,阿容离十六岁大劫还有两年,一切都是变数;二来,阿容满心都是屠飞鸢,是人人都看得出来的。故此,不论谁来试探,晋王妃一律拒了,缘由只说不打算给阿容早早定下,并不提屠飞鸢的事,也是为了屠飞鸢的名声着想。

    “阿容来啦?可吃过晚饭了?”这日,阿容又来了安国公府,手里也未带别的,只拎着一只蔷薇编成的花环,递给屠飞鸢:“阿鸢,给你戴。”

    屠飞鸢接过,低头瞧着新鲜水灵的花环,只觉触手软腻,隐有芬芳,讶道:“你从哪里采来的?”

    初冬时分,花儿多枯败了,这花环却鲜嫩水灵得很,仿佛春季里采下来的一般。

    阿容抿唇一笑,并不答她,捉了她的手,叫她戴在头上。粉艳的花儿,罩在她乌鸦鸦的头发上,衬得一张莹润小脸儿,犹如花仙子一般。阿容面露满意,点头笑道:“阿鸢真好看。”

    屠大海和温倩相视一眼,笑着离开。

    “别走,正好阿容来了,咱们玩麻将吧?”屠飞鸢连忙叫住他们,“才叫人做的麻将送来了,正好凑够了人,咱们玩一回。”

    屠飞鸢睡得晚,又不爱看书,一到晚上便闲得无聊,索性叫人用轻巧坚固的材质,刻了一副麻将。今儿才送来,正待开封呢。

    “这倒好。”屠大海与温倩相视一眼,笑着走回来。

    屠飞鸢打开麻将盒,在桌上铺了绒布,全都倒出来,见阿容一脸好奇,便道:“这个好玩呢,你坐下来,我教你。”

    “阿容好好学,这个可不是白玩的,玩过三圈,咱们要加赌注的。”屠大海一边摆牌,一边笑道。

    臭小子,就知道讨未来老婆欢心,怎么不知道讨未来丈母娘欢心?他瞧着屠飞鸢头上戴的花环,也想给温倩弄一顶。却也知道,屠飞鸢既然戴了,温倩是不好再戴的。便在心里想着,狠狠赢这小子几把,叫他好好孝敬些东西上来。

    “手里有十三张牌,每次打牌之前要先取一张。”屠飞鸢摆着自己的牌,一面给阿容讲着打牌的规矩和法则,“等你打两圈便知道了。”

    她是庄家,摸出一张闲牌打了出去:“你瞧,这样的就是闲牌,要打出去的。”

    “嗯。”阿容点了点头。

    屠飞鸢下手是屠大海,似笑非笑地看着阿容,摸了一张牌,不禁笑了。再来两张,他便听牌了,随手将一张闲牌打出去:“八万。”

    “阿鸢,你看我是不是胡了?”阿容歪过身子,叫屠飞鸢看自己的牌。

    屠飞鸢心里好笑,哪有这么快的?偏头瞧了一眼他的牌,立时瞪大了眼睛:“还真胡了?”

    “什么?”屠大海不信,站起身走过来,但见阿容手里的牌,筒筒条条,独七万、九万之间差一张八万,“还真胡了?”

    温倩也好奇,她就坐在阿容的上手,歪过来瞧了一眼,因笑道:“都道新人手气好,可不就是。”

    “还没打一圈呢?”屠飞鸢咂舌。

    第二圈。

    “二筒。”屠大海为庄家,见牌比上回更好,仅差一张就听牌,喜上眉梢。

    牌刚落下,阿容就推了身前的牌:“胡了。”

    娇娇的声音,好听得紧,入了耳中,却叫屠大海火大:“怎么可能?”探身一瞧,果见阿容的牌,一到九万都全了,三张一筒,一张二筒,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你这孩子,手气也太好了点儿?”

    温倩仍旧没来得及打牌,见状吃吃直笑。屠飞鸢也才摆好牌,没出一张呢,见状也不知是哭是笑了,推倒说道:“再摆吧。”

    哗啦啦,不多时,洗牌完毕,又摆好一圈。

    这回温倩为庄家,她取了手里的一张牌,瞧了阿容一眼,笑道:“不知道我这一张打下去,阿容还胡不胡?”

    阿容眨巴着眼睛,只是羞涩地笑。等到温倩打完了,他瞧了一眼手里的牌,道:“不胡。”

    对面,屠大海面色不善,冷哼一声:“还指望每一把都逆天呢?”

    话音才落,阿容已经抓了牌,摆在某一张中间,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瞧了一眼屠飞鸢,而后慢慢推倒了手里的牌:“自摸。”

    三人全都瞪大眼睛,看着他摊开的牌,倒吸一口冷气:“这还真是逆天了啊?”

    “三把已过,下把就开始押注了呀?”一阵静寂过后,屠飞鸢笑盈盈看向屠大海说道。

    屠大海的脸色已然不大好看,然而他方才说过了,此时不好反口,便道:“阿容毕竟是新人,还不太熟悉,等他熟悉过后,手气就没这么好了。所以,咱们的赌注押小一点,也给阿容多一点机会。”

    温倩斜眼瞅他,吃吃直笑:“我没意见。”

    “那就赌五两银子吧。”屠大海一口说定。

    洗牌,摆牌,抓牌。

    这一把,阿容是庄家。他看着手里的牌,犹犹豫豫,不知道打哪一张。屠大海见他这般模样,冷笑一声:“你别说你‘天胡’了啊?”

    “我瞧瞧。”屠飞鸢歪过身子,朝阿容身前的牌瞧过去。这一看,眼睛瞪大了。

    坐在对面的温倩,也颇好奇,同样歪了身子瞧过来。这一看之下,咯咯笑了起来:“得,咱们都给银子吧。”

    这一把,可不就是天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