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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冰一听,顿时焦急道:“爷爷,怎么会呢,你修为这么高,怎么会时日不多呢?你是不是生什么病了?无天他是神医,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陆神风笑了笑,摇头慈爱地说道:“爷爷没有生什么病,其实爷爷早应该死了,这些年苟且偷生,造下了不少罪孽,老天爷能让爷爷在有生之年见到你,爷爷已经心满意足了。”
“不会的,爷爷,你不会死的,你犯了什么错,双儿愿意跟你一起承担。”程冰紧紧抓着陆神风的手,满脸的悲伤。
“傻孩子,爷爷的心愿就是你能好好的活下去,我神风一族的血脉就靠你来延续了。”陆神风认真地说道。
程冰泪流满面,她不停地摇着头,事隔十余年,好不容易团聚了,可是相聚的时光却是如此短暂,这怎能不叫她伤感。
叶无天看出了陆神风的状态有些怪异,便道:“前辈,可否把手伸出来,我替你把把脉。”
陆神风没说什么,举起手伸向叶无天。
叶无天抓起他手腕,方才一捏,脸上顿时露出惊骇之色。
他瞪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向陆神风看去,那只捏着对方手腕的手甚至微微颤抖起来,就像是遇上了什么惊恐的事情一般。
看到叶无天这个样子,程冰顿感不安,急忙问道:“无天,我爷爷他身体如何呢?”
叶无天咽了口唾沫,收回手向程冰看去,“前辈他,他……”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无天,你快说呀!”程冰催促道。
“双儿,不用问了,爷爷的身体爷爷自己最清楚。”陆神风说道。
“爷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呢?”程冰焦急地问道。
而叶无天也是震惊地问道:“前辈,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无法理解,甚至是无法相信陆神风此时的状况。
他,竟然是一个死人,他没有脉搏,没有心跳,就跟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是如何让自己的灵魂寄生在这具早已死去的肉体之上。
震惊之余,叶无天似乎想到了什么。
陆神风叹了口气,说道:“当年,我神风阁遭歹人入侵,全族上下无一生还,就连老夫也未能幸免。原本老夫已经在那次劫难中死去,可后来却被一位高人挽救回来,更确切的说,他只是救回了老夫的灵魂。那位高人传授老夫一套炼魂续命之术,之后,老夫便靠着这套炼魂之术保持着魂魄不散,并且依靠那山洞中的十香返生露维持着这具肉体,最终才得以撑到现在。”
听到陆神风的讲述,叶无天震惊得无以复加,炼魂续命这几个字眼深深刺激着他的心灵。
“前辈,那你可知那位高人姓名?”叶无天迫切问道,他几乎可以肯定,陆神风口中的高人一定就是轩辕医派的某位先祖。
陆神风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曾问过他,他说自己无姓无名。”
“无姓无名?那一定是枯木前辈了。”叶无天肯定道。
“哦?叶小友可认得那位高人?”陆神风惊疑地问道。
“不瞒前辈,这炼魂续命之术乃是我轩辕医派独门秘法,想必传授你这套秘法的,应该是我轩辕医派先祖。”叶无天说道。
“轩辕医派?”陆神风点了点头,恍然明白过来,旋即道:“叶小友,若是你日后能够见到贵派这位先祖,一定得代老夫好好谢过他,若不是他当年仗义出手,老夫早已命丧黄泉,哪里还能再与双儿相遇。”陆神风看着身旁的程冰,脸上尽是满足的神情。
“爷爷,那你可以继续用这炼魂续命之术活下去啊。”程冰说道。
陆神风摇了摇头,说道:“这炼魂续命之术需要以活人的魂魄炼化自身灵魂,也就是说爷爷的命是建立在别人的死亡之上,这样爷爷多活一刻便是多一分罪孽啊。”再加上那株孕育十香返生露的藤蔓已经被摧毁,就算陆神风能以炼魂之术稳固灵魂,也无法将肉体长期保存下去。
程冰哀伤的哭泣起来。
而罗雁又好奇地问道:“这么说这山谷里的怪风,以及山岭里的阴风都是前辈所为了?”
陆神风点头说道:“是啊,当年老夫处理族人尸首的时候,未曾找到双儿的尸首,所以老夫相信双儿可能还活着。为了活下去,老夫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在这片废墟上生起狂风,以吸引修士过来,并借助他们的魂魄维持生机,没料,久而久之自己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原来如此。”罗雁等人都明白过来。
这时,叶琳走上前来,愧疚的认罪道:“前辈,其实当年晚辈也参与了入侵贵阁的那一役。”她知道想要程冰原谅,就得先得到陆神风的原谅。
听了叶琳这话,所有人都感到诧异,陆神风更是霍然朝她瞪眼看去,目光中充满着怒意和杀意。
察觉到陆神风身上散发出来的可怖杀意,程冰连忙挡到了他跟前,说道:“爷爷,叶琳姐她也是被逼无奈的。”
叶琳身子微微颤栗,陆神风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让她灵魂悸动,不过她还是强忍着这股恐惧,继续说道:“当年,我接到的任务乃是带走那个叫陆双双的女孩,虽然我不曾杀贵阁一人,但还是难以脱罪,若是前辈想要杀我报仇,我也毫无怨言。”
见陆神风身上杀意没有丝毫消减,程冰慌忙请求道:“爷爷,这些年叶琳姐一直都待我像亲妹妹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若是没有她,我恐怕早已经死了不知几回了。况且,这次也是她带我来到这里,所以我才能再见到你,爷爷,求你就饶了叶琳姐吧。”
叶无天等人都没有说话,这种事情不是他们所能插嘴的。
陆神风寻思许久,最后怒气渐消,那股杀意也收敛起来,“念在你照顾双儿的份上,老夫就饶你一命。”
“多谢前辈。”叶琳感激道。
陆神风又向程冰看去,说道:“双儿,爷爷时间不多了,这就将我族神风诀传承予你。”
程冰摇头道:“不要,爷爷我不要什么传承,我要你活着。”
陆神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平静地说道:“傻孩子,人终有一死,能在临死之前再与你相会,爷爷也就死而无憾了,来,坐下吧。”
说着,两人面对面盘膝坐下。
陆神风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程冰,他抬起手,擦去程冰脸上的泪水,“双儿,爷爷希望能看着你的笑容离去。”
程冰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陆神风笑着点了点头,旋即抓着程冰的两只手闭上了眼睛。
刹那之间一股无比强劲的旋风在两人周身缠绕起来,叶无天等人都被逼得远远退开。
旋风卷起沙尘,淹没了两人的身躯。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十余分钟,最后旋风渐渐消停,山谷间恢复宁静。
陆神风的头已经垂了下去,一缕轻风拂过,他额前的白发扬起又落下,最终再也没有动静。
程冰挪了挪身子,跪到了陆神风跟前,将他紧紧抱起,她无声饮泣,似乎不想惊扰老人的睡眠。
他走了,带着安详的笑容,永远地离开了,这片废墟再也不会刮起神风,这片阴风岭也该恢复平静了。
日暮西山,这片废墟中多了一座墓,陆神风那早已死去的躯体终于得以沉睡在这片家园的土地上,这里埋葬着神风一族数百口族人,埋葬着程冰那快乐幸福的童年。
程冰跪在墓前,她目光呆滞,眼中噙着悲伤,脸上残留着泪痕。
叶无天没有打搅她,他送走了鬼煞和罗煞,罗素美四人因为要等罗森,所以留了下来,叶琳自然也没有走。
夜幕降临,众人没有生火,似乎不想打搅埋葬在这片废墟下的亡灵,就这样静静渡过了一晚,直到东方泛白。
经过一夜的整理,程冰平静了许多,叶无天扶着她站了起来。
程冰疲惫地依靠在叶无天怀里。
“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你爷爷和所有族人的仇还等着你去报,振作起来吧。”叶无天拍了拍她的背开导道。
程冰点了点头,她的目光无比坚定,这个血海深仇,必须得报。
叶琳走了上来,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组织的幕后主使是什么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十分强大,这报仇之事还得从长计议。”
叶琳说的这一点,叶无天也是心知肚明,当初恢复记忆之后,他并未急着去找寻仇人,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还没有能力报仇,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努力修练。
“你们日后有什么打算吗?”叶琳向两人问道。
“我还有要事在身,麻烦你送程冰去龙城四海商会,找花柳月,之后的事她会知道怎么做的。”叶无天向叶琳说道。
“花姨?”听到叶无天的话,程冰霍然抬起头,眼里总算有了一丝光彩。
“她说你爷爷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以前是你们神风阁的供奉。”叶无天说道。
“那一定是花姨了。”程冰略显激动。
看到程冰能从悲伤中解脱,叶无天也深感欣慰,说道:“到了那里后,你就安心呆在那里修练吧,过段时间我会过来的。”
程冰点了点头。
说着,叶无天又拉着程冰来到一旁,取出一颗佛光舍利给她服下,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帮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