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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兰舟不放心,龙泉不放心,大到性命安全,小到梳洗打扮,他们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好像我们来的不是燕国,而是鬼门关,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如今我身边只有他们四人,龙泉与兰舟又是危机意识极强的,加上先前的遇刺事件,他们现在可以说是成了惊弓之鸟,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也罢,他们既然不嫌麻烦,那我顺着他们也就是了,没必要为这些小事多费口舌。
龙泉忽然问道:“七哥,你从来就不是苛刻的人,今日为何对那个燕然公主那般不留情面?”
我淡淡一笑,有些不屑,“目中无人,轻狂张扬,你知道的,爷不喜欢这样的人。”
龙泉“哦”了一声,摆明了不信,“程不归与兰舟都是高傲之人,我与倩儿也够轻狂张扬的了,怎么不见你如此疾言厉色过?”
我大笑着摇摇头,拉住她的手,眨眨眼睛,道:“因为你们是爷的人呀!爷的人即便是目中无人,轻狂张扬,那又如何?”
龙泉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摇头叹道:“真是公正严明、英明神武的好太子啊!咱们大云国的苍生百姓这是做了什么孽了,怎的摊上个如此不靠谱的储君?”
我作势瞪她一眼,起身追着要打她,她便在前头跑着,我俩一路笑闹着到了庭院,兰舟已经摆好了早膳,倩儿也梳洗罢,风风火火地赶了来。
我一看到早膳,立时傻眼了,居然只有小米粥和白馒头,还有一小碟酱黄瓜。
我愣怔了好一会儿,狠狠眨了好几下眼睛,眼前还是只有可怜巴巴的小米粥白馒头酱黄瓜。
我顿时没了食欲,扁着嘴发牢骚,“这燕惊鸿不是尊贵无比的皇太孙殿下么,怎么就吃点这个?燕国有那么穷么?”
兰舟苦笑一声,“爷,您就将就一下吧,太子府的下人说燕惊鸿十分简朴,日子过得相当清寒,您多少吃些,等会儿还要进宫,等见了驾,咱们再去街上吃些好的。”
我怏怏地落了座,捧起碗喝了半碗小米粥,便再也吃不下了。倒是倩儿与龙泉,虽是官家千金,公侯之女,却是能吃得了苦的,这么简单的早膳她们居然吃得十分带劲。
我撇撇嘴,心里却对燕惊鸿又多了一层看法。撇开他惹我烦不说,他是个很冷静很睿智的人,生活节俭方能体会百姓之苦,杜绝骄奢淫逸,我相信,他若是做了皇帝,必然是个体恤民情的好皇帝。
他们几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哪儿会向我这般东挑西捡的,我半碗粥喝完,他们已经吃罢了,搁下碗筷等着我。
我放下碗筷,叹了一声,正想对这个有辱国体的早膳做一番批评指点,一个青衣双髻的侍女来了,向我们请了安,脆生生道:“殿下在前厅设了早宴,请各位前去赴宴。”
我一听,乐了,我就说嘛,这么寒酸的早餐自个儿关起门来吃吃也就算了,哪能拿出来招待外宾!这不,燕惊鸿请我们赴宴来了!
我眉开眼笑地看向龙泉她们,倩儿还好,她在军中多年,什么苦没吃过,龙泉的脸色可就好看了,她一直留在京城,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万不得已之时粗茶淡饭也能忍得,可如今日这般,粗茶淡饭之后再被邀请赴宴,她可就有些不快、活了。
我着意撩拨她,一把拉着她的手,笑道:“走,爷带你们吃酒席去!”
龙泉狠狠瞪我一眼,却没甩开我,一脸不情愿地跟着我往前厅走。
席间,我又碰上了不想看见的人——燕然。
燕然昨日大约是进了宫,燕惊鸿摆的接风宴她并没有出席,我今早是第一次见她,并且闹得很不愉快,现在再见到我们,燕然一张脸都快恼得冒烟了。
我大摇大摆地在上位落了座,龙泉与倩儿在我下手坐了,兰舟与程不归站在我身后,腰杆挺得笔直,他俩的脸上一片漠然,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我小小的表达了一下我的郁闷,“燕惊鸿,你们太子府的待客之道可真是……啧啧,别具风情啊!”
燕惊鸿已经能够很淡定地接受我对他轻慢无视了,只淡淡道:“然儿不是一大早就去请你了么?”
“请?!你确定她那是去请我赴宴,而不是去抄家灭门?”我立时恼了,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沿,狠狠地瞪着燕惊鸿,“你们太子府的请客方式还真特别,又是挖狗眼又是砍狗头的,爷这小心肝,吓得都快碎成饺子馅了!”
燕惊鸿拧着眉头看着我炸毛的样子,无奈地叹道:“旭儿,咱们真的不能好好相处么?非得一见面就吵得不可开交么?”
我很高傲地冷哼一声,鄙夷道:“爷跟你没法好好相处!”
我这么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燕惊鸿大约也是受够了,冷冷地瞥我一眼,便不再理我,端起面前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后,沉着声音道:“今日是谁对云国太子不恭敬?”
燕然身边的侍女自我说起“狗头”“狗眼”的时候便开始打哆嗦了,谁知燕惊鸿并没追究这件事,她又舒了一口气,没想到她一口气还没舒完,燕惊鸿又提起了这档子事,她立马吓得一张脸惨白惨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
燕惊鸿话音刚落,那侍女应声跪下,扑通扑通地直磕头,哆哆嗦嗦道:“回……太孙殿下……奴婢……奴婢……奴婢该死!奴婢瞎了狗眼了,冲撞了云太子殿下,请二位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恕奴婢这一回吧!”
我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两手各握着一根银筷,用筷子敲击着酒杯边沿玩,对于燕然的侍女那一番磕头求饶视而不见。
燕惊鸿静静地看着我,我瞥他一眼,但见他似笑非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分明是他太子府的人得罪了我,他却什么都不说,直接将人交给我来办。
侍女事小,国体是大,燕国侍女侮辱了云国太子,自然是罪该万死的,燕惊鸿将人交给我,显出了他身为太子府主人的治下严谨,可这么个小小侍女,我若是将她杀了,反倒显得我太小肚鸡肠了。
我懒洋洋地伸个懒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不归啊,你从前是做什么的?”
“山贼。”程不归淡然回答。
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指,“唔……娶媳妇儿了没?”
程不归的声音平淡无波,“抢过十七个压寨夫人,都死了,现在没有媳妇儿了。”
我笑道:“你跟了爷这么些时日了,爷还没赏过你什么呢,不如将这丫头赏了你,这丫头姿色虽不如何出众,好歹人家也是宫里出来的,铺床叠被,端茶倒水的,服侍人总是会的。”
燕惊鸿照旧淡然,“谢主子赏。”
我一摆手,冲燕惊鸿笑道:“我要了你府上一个丫头,表哥不会不舍得吧?”
燕惊鸿淡淡道:“有何不舍?”随即向那已经吓傻的侍女说道,“翠屏,还不谢过云国太子不杀之恩?”
翠屏怔怔地不动弹,完全吓傻了,听到燕惊鸿这么说,她突然疯了一般抱住了燕然的腿,尖声哭喊道:“公主救救奴婢!公主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
燕然却一脸惧色地踢蹬着腿,想要挣开翠屏,我十分惊讶,我没想到燕然会连一句求情的话都不为她的贴身侍女说。
翠屏紧紧抱着燕然的腿不放,完全将她当成了救命稻草,可燕然却吓白了脸,十分窘迫地想要摆脱翠屏,甚至张口喊道:“来人,快……快将这贱婢拉开!”
我对燕然的印象本就不好,现在见她这么一副巴不得将翠屏有多远踹多远的样子,更是越发厌恶起来。
我摇摇头,心里十分不屑,看样子,这个看起来不可一世的燕然公主实际上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怕燕惊鸿怕得十分厉害,并且她足够狠,只要有一点苗头不对的地方,随时可以将身边的人推出去送死。
翠屏听到燕然一点回护她的意思都没有,愕然地瞪大了惊恐的眼睛,语无伦次地喊道:“公主!你、你居然……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除去了那么多……”
“贱人!胡说什么!”燕然尖声叫了一句,突然狠狠一巴掌甩在翠屏脸上。
翠屏被打懵了,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她泪流满面,笑声狂放,我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向龙泉身边靠拢了些。
翠屏忽然平静下来,决然道:“奴婢有眼无珠,跟错了主子,从前做下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今日到了奴婢恕罪的时候了。公主,你我主仆一场,今日奴婢大限已到,就让奴婢再给公主磕最后一个头吧。但愿公主日后圣宠不衰,福泽绵延。”
翠屏说到这儿,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忽然阴厉地笑了数声,语调一转,变得十分凶恶,“奴婢死后,魂魄会永远跟着公主的!”她说完这句话,忽然重重将额头磕在了桌子角上。
我听见一声很沉闷的撞击声,桌子猛地晃动了一下,菜汤淋淋漓漓地洒了好些,随即,翠屏的身子软了下来,瘫在了地上。
我急忙闭上眼睛,一头扎进了离我最近的龙泉的怀里。龙泉摁着我的脑袋,急切地吩咐道:“快,将尸体弄出去,血迹清理干净。”
龙泉一边说,一边扶着我站起来,一手捂着我的眼睛,道:“七哥,咱们走,别在这个晦气的地方待着了。”
我吓得腿软,哆哆嗦嗦地迈不出步子,我不是没见过死人,两次遇刺,我身上都沾满了血,可这般凄厉怨愤的自尽我却是头一次见,可以说,翠屏的死是我默许的,从她侮辱我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了只有死路一条。
即便我不杀她,燕惊鸿也容不得她,燕惊鸿不理会此事,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我会怎么做罢了。而我与燕惊鸿之间不止有私仇,这件事关系到云国的国威上,就冲着这一点,我都不能饶了她。
我是太子,而龙泉倩儿与兰舟都是出身公侯之家,与一个小小侍女计较太失、身份,因此只有由程不归下手,我原意是将她讨了来,让程不归暗地里下手,没想到她会因为燕然的落井下石而决然自尽。
从翠屏的话里,我听出了许多弦外之音,她先前帮燕然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而身在皇家,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什么,在座众人都心知肚明,这个翠屏也算是死有余辜了。
我没想到,燕然不仅仅是个目中无人、轻狂张扬的傲慢公主,更是一个坏事做尽的恶毒之人!
我能想到燕然都做过些什么,无非是宫中女子争宠常用的手段,她是太子嫡女,免不了要害那些庶出的弟妹,以及那些想要上位的庶母。而这些,燕惊鸿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不定那些事情都是燕惊鸿授意的呢!
这些龌龊的事情我都懂,只是有母后与四哥在前面挡着,我不需要做这个恶,这些事在宫里稀松平常,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一直到回了飞云院,我还有些回不过神来,龙泉又是揉又是捏又是掐,摆弄了好一阵子,我才定下神来。
倩儿见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撇着嘴嘲笑道:“太子哥哥也太不中用了,不过就是死了个人嘛,有什么好怕的!”
我狠狠瞪她一眼,心里却在盘算着,今日之事,更加僵化了我与燕惊鸿的关系,再加上一个燕然,这里毕竟是燕惊鸿的地盘,我讨不了好,虽说我是来给燕惊鸿撑腰的,可我那二十万大军毕竟还在边境陈列着,我觉着这些日子我还是收敛一点好。
燕国主病重垂危,因此我们一直到巳时才进宫,那时他刚刚醒来,昏昏沉沉地接见了我们。
我虽是云国太子,但燕国主毕竟是我外公,我名义上是代母后床前尽孝的,因此行了个跪礼。
燕国主已经将近八十岁了,老态龙钟,形容枯槁,他从前大约很疼爱我母后,拉着我的手一遍遍地打量我,一边看一边叹:“像……真是……太像了,跟青鸾……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呢……”
我心里有浅浅的悲哀,他当年将母后送去和亲,嫁给了大她足足二十岁的父皇,当年,他可有这般怜惜?现如今他老了,不久于人世了,见了外孙,才想起二十余年没见的女儿。可惜,他再如何怜惜想念,他的女儿都无法回来看他一眼了。
我强笑道:“外公莫要说太多话,好生歇着吧,等外公的病好了,旭儿再来瞧您。”
燕国主眯着眼睛,淡淡地笑了笑,他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境地,每日里醒来的时间极短,每一次醒来之后,很快就会陷入长时间昏睡。他很快就支撑不住了,摆了摆手,让我们退下了。
我与燕惊鸿并肩退出万寿宫,我心里闷闷的,没了与他置气的兴致,怏怏地缓步走着。
燕惊鸿忽然长叹了一声,语声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皇祖父这一次……怕是挺不过去了……”
我闷闷地点点头,也跟着叹了一声,感慨道:“人都会有这一天,谁都躲不过去,外公年轻时,想必也是个英明神武、沉着睿智的皇帝,可如今,他躺在病床上,跟一般的老人也没什么区别。”
燕惊鸿突然停住脚步,转身面对着我,握住了我的双肩,忧心忡忡道:“近日,我那几个皇叔已经开始动作了,用不了几天,燕国就要变天了,旭儿,你怕吗?”
我抬头看他,他一脸凝重,眉心蹙起轻微的褶痕,眼里是一片纯净的担忧。
我故作轻松地一笑,道:“怕什么?你那些皇叔要抢皇位,那也是抢你们燕国的皇位,他们还能抢到我云国太子的头上来不成?要怕也是你怕,爷有什么好怕的!”
燕惊鸿眼底浮起一丝无奈:“别闹,说正事呢!”
我见他一本正经,想了想,道:“好吧,既然快要变天了,爷也是时候备下雨伞了,我那五千精兵今日多半便能到城外了,今夜我去营地一趟,有些事情是该吩咐下去了。”
王人杰的二十万大军在边境陈列着,其实那二十万大军是派不上什么实质用场的,充其量也就是给我撑腰,壮壮声势罢了,太子出使,自然不可能孤身一人,我带了五千精兵,只是先前我们为了图快,甩下他们先行了,谁料中途遇刺,耽搁了不少时间,竟与他们几乎同时到达。
只是这支军队却是进不了京城的,只能在城门外驻扎,若燕国主驾崩,宫中纷乱一起,各家王爷纷纷起事,京中乱作一团,到时候,我的五千精兵就能派上用场了。
我相信,五千精兵在手,任何一方都不敢拿我怎么样,这并不是说他们有多怕我,而是没有人会傻到舍己为人地对付我,而让旁人钻了空子,渔翁得利。
我与燕惊鸿默默走着,迎头正撞上一个人,那人约莫五十岁上下,穿一身九龙蟒袍,形色匆匆地往万寿宫的方向走去。
燕惊鸿一见那人,忙拱手抱拳行礼,“侄儿见过五叔,五叔可是要去给皇祖父请安?皇祖父方才服了药,已经睡下了。”
那人等燕惊鸿问了安,才道:“贤侄不必多礼。”随即,他看向我,问道,“这位多半是云国太子了吧,与青鸾皇妹可真像啊!”
我淡笑着道了一声“五舅舅好”,便背负着双手立在一边。他们叔侄寒暄了几句,那人便走了。
燕惊鸿拧着眉头,眼中一片凉薄,“这人是五皇叔燕成,他是我七个皇叔中势力最强、野心最大的,皇位之争,他是我最大的劲敌。”
我挑眉一笑,淡淡道:“不出意外,今儿个晚上爷又有宴会要参加了。”
燕惊鸿微眯了双眸看着我,淡淡问道:“你可准备去?”
“去呀!当然要去!”我笑眯眯地回答,“为什么不去?有人请吃饭耶!爷不去吃酒席,难道还要窝在你那老鳖壳里啃馒头啊!”
燕惊鸿略有些担忧地望着我,道:“他可是出了名的老狐狸,很不好对付,你千万要小心。不论他说什么,你都莫要相信,切不可被他骗了。”
我咧着嘴笑道:“嘿嘿,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燕惊鸿居然也有怕的时候?你怕爷被他忽悠了,帮他不帮你,在背后给你捅刀子?”
对于我的冷嘲热讽,燕惊鸿却不在意,只定定地望着我,淡声道:“我相信你不会倒戈的。”
“哦?奇了怪了,爷自个儿都没信心不会反水,怎的你反倒相信爷?”我十分诧异,我觉得我跟燕惊鸿之间是有深仇大恨的,即便是现在,我依然不放弃敌视他。
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一旦皇位起了纷争,我到底会采取什么措施。兴许我会助燕惊鸿平定叛乱,登上皇位,但我万一脑子一抽,把水越搅越浑也说不定。
燕惊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唇角微扬,勾起一个安静淡然的笑弧,“我信你,我燕惊鸿不会看错人的。”
“是哦!”我不屑地嗤笑,“你就算是看错了又能怎样?我这么个草包,还能翻腾出什么大浪来不成?”
燕惊鸿神色间极快地掠过一丝尴尬之色,“旭儿,你这张嘴可是在鹤顶红里泡过了,怎的说话恁毒?”
我大笑道:“爷这人生来有一项好本事,见人说人言,见鬼说鬼话!”
对于我的针锋相对,燕惊鸿是真没法了,他深知与我做口舌之争占不到丝毫便宜,便愤愤地住了口,闷着头走在前头。
我一路吹着口哨,得瑟得瑟地在后头跟着,折了一根树枝,对着道旁的花花草草一路走一路抽,抽得满地残花败叶。
燕惊鸿无奈,大叹一声,“云旭,你真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泼皮无赖!”
我嘻嘻笑道:“爷就是泼皮无赖,你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