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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我提高了音调叫了一声,我怎么会觉得倩儿变态!
虽然宁家这对姐妹花都爱上了女人,可这爱与爱却是有大大的不同的。
宁玉是不择手段地想要得到,甚至不惜给我下春、药,这自然是卑鄙无耻肮脏龌龊下、流淫、邪的,可倩儿却是一路为我出生入死,拼命守护的,她从没做过任何违背我意愿的事情,她只是默默地付出着。
倩儿的感情的确扭曲了,可即便不该,也是至纯至真的。
我拉着倩儿的手,柔声道:“倩儿,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只是很心疼你,为你感到不值。”
倩儿抬眼看我,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疑惑。
我冲她笑笑,接着说道:“傻孩子,你人这样美,武功这样好,出身又这样尊贵,原就是个天之骄女,本就该让人捧在掌心里疼着的。我第一眼瞧见你的时候,就十分喜欢你,不由自主地想宠着你。”
“认识你的那天,正是我心情最低落的时候,那时候我重伤初愈,四哥即将成亲,满心里酸涩苦闷,你天天缠着我闹着我,倒让我心情好了许多。”
我静静地诉说着,倩儿瞪大了眼睛听着,听着听着,她就将小板凳往前挪了,趴在我膝盖上,侧着脑袋望着我。
我随手把玩着她乱糟糟的头发,叹了一声,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讨厌你姐姐吗?”
倩儿迟疑片刻,语声里带了一丝胆怯:“因为她喜欢你,对不对?”
我点点头,道:“是,但也不全是。她本就是与我毫不相关的人,慢说是喜欢我,即便是殉了我,我也不过是唏嘘两声,过后也就罢了,决计不会将她放在心上。”
倩儿眼里的恐惧渐深,泪水凝成两汪清泉,映得她越发凄楚可怜。
我捂住了她的眼睛,她该快乐得像山林里的小鸟一样的,这样悲伤的眼神不适合她。
“我讨厌她有三个原因,一是她喜欢我,老是粘着我,在我跟前晃荡,惹得我烦躁不堪。二是她要嫁给四哥了,她抢走了我和曦儿最爱的四哥,可她心里却又没有四哥。第三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
想起宁玉给我下春、药的事情,我就恨不得把她拖出去乱棍打死,脸色也有些沉了,倩儿眼巴巴地望着我,怯怯地问道:“就是什么?”
我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她给我下了烈性春、药!”
倩儿倒抽了一口冷气,惊声尖叫:“什么?姐姐她、她竟然……”
我沉重地点点头,接道:“就在那一夜,我冲进了兰舟房里……”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倩儿即便再单纯再无知,春、药是做什么用的她都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知道,而我吃了烈性春、药之后冲进兰舟房里会做些什么,她也不会猜不出来。
倩儿一脸沮丧,低落道:“对不起,星星,我……替我姐姐向你道歉……”
我拍拍她的后脑勺,温声笑道:“傻孩子,她是她,你是你,你做什么替她道歉,又不是你害我的。”
倩儿的眼睛倏地亮了,期待地望着我,问道:“那你对兰舟……”
我眯着眼睛回想了一遍我与兰舟自相识以来的大事小情,一幕一幕,一丝不落。
“我招他进宫的时候,他是很不情愿的,我知道他看不起我,因为我很没用,正如你说的那样,我不是个好人,我不爱念书,也不肯好好习武,满朝文武都对我很失望,那些言官天天上折子请求废太子。”
倩儿默然片刻,突然娇声反驳:“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是好人,那时候是我不懂事,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这丫头,容不得旁人说我一丝不好,即便是我自己说的也不行。
我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安抚,缓了一口气,道:“兰舟一直都站在我身后,陪着我一起经风历雨,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他一直都支撑着我。”
“你或许不知道,这世上对我最重要的人不是龙泉,也不是兰舟,而是四哥和曦儿,至少那时候是这样的。可是燕惊鸿步步紧逼,逼我自残也就罢了,还拿曦儿的婚事要挟我。那时我都快绝望了,兰舟对我说‘我总是要与你一道的’,他为我吃了许多苦,帮我做了许多事,最终成功的解救了曦儿。”
“再后来,我们在连云城外遇刺,兰舟一直到最后也没有丢下我,再到燕国,不论我做什么,他都义无反顾地随我一道……”
“倩儿,你知道吗?我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可真正打从心底里向着我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兰舟一路陪着我,护着我,我如何能不对他动心?”
“当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的时候,他还是在我身边守着,不离不弃,我一直以为他心里没有我,可后来,他对我说,他爱不起……”
“爱不起啊,轻飘飘的三个字,可真要说出口的时候,却是重如千钧!我心疼他为我做的一切,包括他的爱不起。”
我不知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脑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原本是开解倩儿的,说着说着,自己却禁不住泪流满面。
原来,我对兰舟的爱意早在他说那句“我总是要与你一道的”时,便已经在心底牢牢地扎了根。
倩儿晃神良久,低低自语:“这些我也可以为你做到的啊!”
我捧起倩儿的脸,望着她幽怨的眸子,叹了一声,道:“倩儿,先不说你我同为女子,单只从感情上说,我已经爱了兰舟,在你出现之前,我就已经非他不可了。人心就那么拳头大的地方,装下一个兰舟已经太满了,真的没有地方再装下别人了。”
倩儿黯然地垂下眼帘,娇柔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
“倩儿,你的感情我承受不起,也无法回应,我许不了你任何承诺,我唯一能做到的,只有一辈子宠着你,护着你,如爱护曦儿那般爱护你,可倩儿,终此一生,对你,我唯一能给的只有手足之情。”
倩儿默默地垂着头,一声不吭,双肩不停地抖动,微闭着的眼帘下有两道泪水汩汩流出。
“倩儿,你还太小,兴许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情,我对你好,你喜欢我,日后若是有旁人对你更好,你兴许就会喜欢上旁人了。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那时候,你就会为你今日所受的伤痛苦难而后悔了。”
我叹息着,歇了一口气,郑重道:“而我不愿你后悔,至少,不愿你日后更加后悔。”
倩儿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虽弱,却十分坚定:“不会的,不会有那个人的。星星难道以为,倩儿会轻易为一个人去死么?”
我心里咯噔一跳,这个结,恐怕是解不开了,至少,在倩儿的真命天子出现之前,她会一直这样错付下去。
我长叹着将她揽进怀里,道:“傻孩子,你这样将自己逼进死角,会误了自己一生的!”
倩儿使劲将身子缩进我怀里,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我知道她压抑得太痛苦,便不再劝她,索性让她哭个痛快。
一抬头,就见兰舟正倚着门框,眸光里充满了不忍,悲悯地落在倩儿身上。
感情这种事从来都是毫无道理可言的,讲理是讲不通的,比如宁玉,比如云晔,再比如我。
我自己不也是么?一次次强迫自己对兰舟死心,却又一次次死灰复燃,怎么也不舍得当真将那一份念想尽数斩断。
所幸,我与兰舟总算是两情相悦,守得云开见月明。
倩儿的哭声渐渐收住,等到她彻底平静下来,我才推开她,故意垮着脸指责:“死丫头,都怪你!饭菜早凉了!罚你去生火热饭菜去!”
倩儿抹抹眼泪,两只眼睛红肿得吓人,梗着脖子道:“反正不管你说什么,也不管你爱谁,我就是要跟着你,你赶也赶不走的!”
我好笑地戳了戳她的脑门子,道:“谁说要赶你走了?我要是想赶你走,干嘛还巴巴地把你带出来?”
倩儿扁着嘴瞪我一眼,哼了一声,当真端起早就凉透了的饭菜冒雪往厨房跑了过去。
倩儿一走,兰舟那一脸别扭的表情总算是收起来了,走到我对面坐下,柔柔地看着我,深情款款道:“阿星,原来你爱我是真的!”
……
难道他一直都以为是假的吗?
我赌气别过头不理他,该死的,传说中的无暇公子竟是如此不解风、情!这种情况下,他不是应该抱着我甜言蜜语一番,再来个缠、绵火辣的热吻吗?
兰舟扳着我的肩膀将我转过来面对着他,道:“阿星,我们成亲吧!”
成亲!
我脑子里顿时轰隆隆地滚过一阵闷雷,兰舟居然跟我求婚了!
初来那日,兰舟向村民介绍我的时候,说的是“这位是我的妹妹,叫做阿星”,那会儿我就很郁闷了,我以为他会说“这位是我未过门的媳妇”,谁料他却说了个妹妹,虽然我知道他那是为了瞒着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