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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就算再没钱,也不会饿死你的!”我没好气地冲她一句,托着脑袋猜测那赌坊老板的身份。
我猜他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赌坊老板,那样年轻一个人,哪能开得起这么一家百年历史的老店?七千多两银票他眼睛眨都不眨就交给我了,那般云淡风轻,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赌坊老板能办到的。
我猜他一定是个大人物,之所以出现在赌坊,要么这赌坊是他暗地里的生财之道,要么就是他用以掩藏真实身份的障眼法。
我觉得我应该再去找他一次,他既然能说出那些话,必定还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说不定就有关于我的病的消息。
但现在我是明显不能再去找他了,刚砸了人家的场子,这会儿再回去,那不是找削么!只有一个倩儿护着,我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再去闯一次,事实上,若是知道赌坊里有那种高手在,我是打死也不敢将歪脑筋动到那儿去的。
倩儿倒是很兴奋,时不时地将银票拿出来数一番,楠木匣子都被她换了好几个收藏地点了。
“我说倩儿,你能消停点不?再这么换来换去,当心你自己都找不到!”我冲着倩儿猛翻白眼,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扔在哪个山沟沟里了?见天价儿的净干幼稚得要命的事情。
倩儿咧嘴一笑,兴冲冲地抱着匣子跑到我面前,道:“星星你不知道,我爹很穷的,很少给我零花钱,我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呐!”
我撇撇嘴,不以为然:“定北侯那不叫穷,那叫抠门!瞧瞧,把你养成财迷了吧!”
倩儿乐颠颠地继续数银票,对于我的调侃完全当做耳边风,给我来了个置之不理。
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兰舟即便星夜兼程,一个来回少说也得五六天,这五六天里,我还是老实些的好,这地方看样子不简单,小小赌坊都隐藏着这等高手,我还是不要胡闹乱撞,再给自己添麻烦了。
接下来的几天就很平静了,我不出去,倩儿也不出去,老老实实在客栈里等龙泉和兰舟,实在憋闷得急了,就去街上看看杂耍,买串糖葫芦啃。
渐渐的,我又发现了一样异常之处,我的胃口向来是很好的,即便是初到小山村时,我一顿还能吃下一大碗白米饭,后来越吃越少,我只当是吃多了粗茶淡饭,没了胃口,可到了阳谷城,顿顿都可以吃上鸡鸭鱼肉,尤其最近赢了钱,更是专挑好吃的买,但奇怪的是,素日爱吃的东西摆在我面前,我也懒得多看一眼。
吃不下,睡不着,一流血就止不住,原该是很快虚弱下去的,我的精神却一点问题都没有,活蹦乱跳跟刚离了水的鱼似的。
就这么苦捱着,一直捱了七天,兰舟和龙泉、程不归终于回来了。
那时候倩儿照旧在数银票,一边数一边感慨着挣钱如吃屎,花钱如拉稀。
我正在床边坐着发呆,龙泉一见到我就扑了过来,由于用力过猛,我被她扑得一下子砸在床上,上牙咬下唇,顿时,鲜血淋漓,一发而不可收拾。
兰舟拧着眉头道:“瞧,就是这样,只要一出血,就是这样没命价地淌,可只要一吃药,即便是很普通的止血药,血很快就能止住。”
龙泉没急着帮我止血,先捏着我的手腕搭脉,越搭脸色越沉,一番检查下来,满脸凝重地摇了摇头,吐出两个沉甸甸的字:没病。
我其实已经料到了龙泉会说没病,偌大的阳谷城不可能连一个像样的大夫都没有,那么多大夫都说我没病,那么我就是真的没病了,或者说,我的病单靠诊脉是诊不出来的。
龙泉取了我的血,凑在鼻端闻了一会儿,又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摇头道:“血也没有问题。”
脉象没有问题,血也没有问题,那么,我没有中毒,也没有得病。
我突然想起那赌坊老板的话,将玉佩摘下来递给龙泉,道:“龙泉,你看看这玉佩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龙泉接过来仔细看了半天,又是一阵摇头:“上好的和田暖玉,一丝手脚都没有动过。”
兰舟也接过玉佩看了好大一会儿,抬眸疑惑地问道:“阿星怎么突然问起玉佩了?对了,这块玉佩是从哪里来的?不是一直带着的吧?”
我淡声道:“这是阿天在回秦国之前给我的,他跟我约好了来日登基为帝,要守望相助、死生不弃的,这是盟誓的信物。”
想了想,我决定还是将赌坊老板的话说出来,便道:“有人对我说我要死到临头了,还说若是有这块玉佩在,我还能多活些时日,若是这块玉佩没了,我就死定了。”
闻言,兰舟与龙泉都拧紧了眉头,一脸凝重,只有倩儿不悦地叫道:“那个赌坊老板真坏,输了钱就这样诅咒客人,活该他输!早晚要输得关门大吉!”
龙泉与兰舟对视一眼,问道:“赌坊?什么赌坊?”
我讪讪地挠了挠后脑勺,道:“就是东街的银钩赌坊,那个老板是个年轻人,长得很好看,我觉得他很不简单,起码不是一个普通的赌坊老板。”
龙泉正色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去会会那位不简单的赌坊老板。”
我有些忧心,那个老板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而我们只有五个人,我又是个只会拖后腿的,就这么大喇喇地找上门去,万一一个不对付,双方动起手来,我估摸着我们吃亏的面儿大。
我拦住龙泉,道:“我们还是明日一早去吧,反正赌坊就在那儿,又跑不了,明日一早递张拜帖,礼数做足了,以免惹得人家反感,再多生出事端来。”
依着倩儿那个暴脾气,龙泉既然都说了要去,她肯定是要打头阵的,听我这么一说,小嘴一扁,满脸不快:“咱们怕他做什么?他要是不愿说,咱们打到他说不就得了?”
……定北侯到底是怎么教闺女的?
这一夜我照旧是睡不着的,龙泉便陪着我聊天,从她口中,我知道云晔已经彻底相信我死了,宁玉因着身孕,被晋为贵妃,照着这个形势下去,皇后之位十有**是要归她了。
王人杰病愈之后,身体大不如前,却死活不愿意留在京中,执意回边疆驻守,因着兰舟寻来,龙泉说动王人杰提前动身,一出京城,她就寻了个借口半道上溜走了。
我最担心的曦儿这次也相信我死透了,消沉得紧,天天跪在佛堂里为我念经,以求来生能够不遭受苦难。
我提起程不归的时候,龙泉有些丧气,长吁短叹一番,只道:“情之为物,难以捉摸,一切只看缘分便是,我不愿过分强求。”
对于她这种态度,我表示十分有意见,分明是亲生姐妹,怎么我俩差别那么大?
我用一种“王龙泉,拜托你争气点成吗”的表情瞪着她,苦口婆心地劝道:“姐姐,缘乃天定,分乃人为,你要相信,人定胜天。”
龙泉叹了一口气,没吭声。
我越发觉得她不争气了,还想着驰骋沙场,当第一位女将军呢,就这点种么?
我朝着龙泉挤眉弄眼,百般怂恿:“姐姐,你想想我,我当初要不是死缠烂打,能将兰舟哄到手么?别害羞,喜欢就去追,管他从还是不从?你医术那么厉害,什么药都有,还怕摆平不了一个区区程不归?”
龙泉脸一红,低低斥道:“又胡说八道了,你瞧瞧你,这是女儿家该说的话么?”
我一挑眉,微带鄙夷地瞥了她一眼,道:“我干嘛要去学那些柔柔怯怯的女儿家?我要是跟你一般羞答答的,爱你在心口难开,兰舟早不知被哪个狐狸精拐去了呢!姐,我教你,你瞅个合适的时机,往程不归的茶水饭菜里……”
说到这儿,我就住了口,龙泉那么个千灵百巧的人,还能听不出我的弦外之音么?
龙泉顿时恼羞成怒,脸红得跟五月的榴花似的,恼道:“死丫头,越说越不像样子了!”
我瞧着她娇羞的模样,顿时乐不可支,转念一想我的逆袭大计,单靠我自己那是肯定办不到的,还需要向龙泉要点儿好料,于是腆着脸笑道:“姐姐,我想向你讨些东西。”
龙泉没好气地瞪我一眼,口气还有些冲:“什么东西?”
我嘿嘿一笑,不怀好意道:“弄点强效软骨散给我。”
龙泉一皱眉,纳闷道:“你要软骨散做什么?”
我理所当然地一瞪眼:“防身啊!万一我哪天落了单,或是遇了险,也好靠着软骨散保命啊!”
龙泉半信半疑道:“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又要干坏事了?”
干坏事那是必然的,但是不能告诉龙泉,她也还是根黄花菜,要是让她知道我打算把兰舟迷倒了照死里修理一番,她还不得被刺激得神经错乱啊!
罪过,罪过,还是不要荼毒黄花菜的思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