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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泣泪,“侯爷,不值得。”
“我说值得,那就是值得。”谢蕴拥她在怀,“不要走,留下来。”
“可是睿王爷的命令,疏影如何违抗?就连侯爷——”她在他怀中挣扎,“怕也不能吧?”
“谁说我不能!”谢蕴借着酒劲怒喝,“我是镇远侯,我姐姐是忠义郡主,谢家驻守边关,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凭什么他睿王动动嘴皮子,就可以把人当猴耍?他算什么?能上得了沙场?能平得了天下吗?还不是靠着我们谢家,稳定朝中根基!如果不是我们谢家,他赵朔算什么?”
疏影惶然,“侯爷,你醉了,这话岂是能说得的。”她慌忙将谢蕴扶坐下,倒上一杯水,“侯爷,你喝杯水,我去给你弄醒酒汤。”
“弄什么醒酒汤?醉了不是更好?醉了,说的才是真话。”谢蕴握住她的手,“疏影,你愿意跟着我吗?”
疏影扑通跪地,“侯爷大恩,疏影没齿不忘。只是疏影的身份,实在不配进入侯府。纵然有心许之,却也是莫奈世俗。”
谢蕴慌忙将她搀起来,却因酒醉,忽然一个踉跄往前扑去。
“侯爷小心。”疏影疾呼,却因身子瘦小,哪里挡得住谢蕴这一扑,直接将她按在了地上。脊背被撞得生疼,疏影痛苦凝眉,抬眸间迎着上头落下的目光,盈盈泪光足以令天下男人为之动容。
她就是有这种本事,该柔弱的时候,可以柔弱得让你心疼至死。
下一刻,疏影趁着谢蕴失神仲怔的瞬间,快速推开了他,起身便往外头跑去。可她的速度哪里比得上谢蕴,谢蕴起身,一个箭步就已经冲到门口,重重的将房门合上。
“侯爷?”疏影潸然泪下,可谓一枝梨花春带雨,楚楚动人的模样,果真是我见犹怜。
“回答我。”谢蕴盯着她。
疏影低低的抽泣,“我愿意,可是——”
“没有可是。”谢蕴突然将她打横抱起,缓步朝着床榻走去,“在我这里,只要你肯点头,什么都可以逆转。”
轻柔的将她放在床榻上,谢蕴欺身而上,快速摄住她的薄唇。疏影如玉的胳膊,缓缓攀上他的脊背,含泪回应着他的柔情。
“侯爷,你看清楚,我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名门之女。”她捧起他的脸,素白的脸上,满是泪痕。
谢蕴伸手便挑开她的腰带,外衣滑落,香肩袒露无余。
“我要的,就是你,疏影。”吻,如期而至。
吻上她的唇,吻上她的脖颈。
浅喘低吟,若撩人心扉的手,教人一发不可收拾。她本就来自青楼,玩的一手御男之术,欲拒还迎,欲擒故纵,更是得心应手。教你得不到又心痒痒,让你得到了便再难脱身。
温柔的轻唤,低沉的压抑,此起彼伏。
含着谢蕴的耳珠子,吐气如兰间,让一个男子欲仙欲死,双双共赴巫山,共度**。
谢蕴低眉望着身下眸色迷离,面颊绯红若云霞的角色女子,唇角噙笑,加快了速度。一室旖旎,登上乐极巅峰。
窗外,夏雨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方才门关着,房内却传来异样的声响。那动静,她不是没听过,以前在花满楼的时候,姑娘们伺候男人的声音,便是如此。
她没敢出声,只是稍稍打开了窗户缝隙,便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她要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床上那翻云覆雨的两个人,一个是她最要好的姐妹,一个是当朝镇远侯。一时间,夏雨觉得时间凝固了,耳畔充斥着二人粗重的喘息,伴随着方才进来时的喜悦,一点点的沉淀下去,一点点的冻结。
终于,所有的声音伴随着一声释放中的低吼,归于平静。
夏雨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以至于忘了时间。
浮月端着脸盆过来的时候,瞧了一眼侧边窗口阴暗处站着的夏雨,而后权当没看见,直接推门进去,“姑娘,水打来了!”
乍见地面衣衫凌乱丢弃,床榻上谢蕴与疏影一被同眠。
手中的脸盆“咣当”一声落地,吓得立时尖叫起来,继而撒腿就往外跑。
这一叫可了不得,瞬时招致其他奴婢们的窥探。谢蕴醉酒,一番运动之后,早已精疲力竭,睡得迷迷糊糊。而疏影则温柔的伏在他怀里,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你怎么还在这里?”李焕一把拽过夏雨,“快点离开。”
夏雨还在发愣,“我、我看见了疏影和侯爷——”
李焕一怔,慌忙环顾四周,“王爷让你赶紧回府,这件事你就不必管了。”
“郡主会不会杀了疏影?”夏雨木讷的望着李焕。
“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还管的了别人?”李焕不由分说带着她往外走,“快些走,待会这里就会来人。”
夏雨拽住李焕的衣角,“你先告诉我,疏影会不会有事。”
李焕轻叹,“那我问你一句,你觉得这件事,疏影是不是故意的?”
夏雨微怔,没有答话。
“你心里分明有了答案,何必来问我。”李焕叹息,“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
“赵老九呢?”她问。
“爷处理完这里的事,就会回去。”李焕带着夏雨,避开府中人的耳目,快速出了侯府。府门外的马车已经备下,阿奴和寻梅便等在马车旁边。
乍见夏雨这副模样出来,寻梅一怔,“少主,你这是怎么了?”
李焕蹙眉,“别问了,赶紧回养心阁,路上小心点。”
阿奴颔首,搀了夏雨上车。
“诶。”夏雨掀开帘子,探出脑袋望着李焕,“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替我保她一命,我欠她太多。”
李焕没有作答,转身离开。
马车疾驰而去,府中即将大乱,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后院的吵闹,很快就惊动了谢环。青云青玉快速上前,青云附在谢环耳畔低语一阵,谢环的脸色瞬时微变。
“什么?”谢环手中的杯盏,刹那间被生生捏碎,“混账东西!”
酒过三巡,诸位大人皆喝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送客了。
她快速起身,面色冷冽,“府中还有些杂事亟需处置,谢环就不奉陪了。诸位大人酒足饭饱之后,可自行离去。告辞!”
众人拱了拱手,便目送谢环疾步离去。
“郡主如此行色匆匆,不会是火烧后院了吧?”御使大夫醉意不浅,含笑打趣。
引得一旁的官员们,都跟着大笑起来,一个个也都起身离席,离开侯府。唯有赵朔始终没有说话,眸中雾霭沉沉,教人难辨其中深浅。
李焕上前,朝着赵朔点了头。
赵朔这才起身,离席而去。
梁以儒也不做声,这侯府内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是他该管的事。何况有赵朔和东方越在,想必也没有置喙的份。有些事不该搀和的,还是别搀和为好。
“义父,青儿就先回宫了。”东方青朝着东方越行礼。
“去吧!”东方越放下手中杯盏,“夜路难行,自己小心。”
东方青颔首,转身离席。
原本热闹的宴席,一转眼便走得一个不剩,难免有些冷清。东方越这才慢吞吞的起身,瞧了一眼后院方向。
“义父是觉得后院有事?”东方旭低问。
“看看热闹也好。”东方越冷笑。
“看样子,青儿对梁少傅,确实有了心思。”东方旭似是而非的说着。
东方越眸色微沉,却也没有说话,只是抬步往后院去了。
东方青快步追上梁以儒,“梁少傅。”
梁以儒顿住脚步,躬身见礼,“东方姑娘。”
“少傅今夜似乎喝了不少酒。”东方青笑道。
“不多。”梁以儒深吸一口气,放满了步子往前走,“东方姑娘是要回宫吗?”
“是。”东方青颔首,“宫里来的,自然要回宫里去。只是如今,很少见到少傅了,难得能说上话。”
梁以儒瞧了她一眼,“上次我进摄政王府的事,多谢姑娘告知皇上,在下感激不尽。”
“上次?”东方青稍稍仲怔,“我知义父惜才,想来也不会对你怎样,所以我不——”
“天色不早,告辞。”说话间,却是到了门口。梁以儒转身便朝着自己的车驾去了,也没理会东方青未说完的话。
她苦笑,对着他,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完。
他没给机会,她亦无能为力。
轻叹一声,东方青凝眸望着梁以儒的马车渐行渐远,他甚至不曾回头看她一眼,走得干净利落,潇潇洒洒。徒留下她一人,站在侯府门口怅然若失。
她唯一一次看见他眼底浮现异样色彩的时候,便是宴席上,舞剑女子出场的那一刻。她看见他的眼底,泛着异样的光芒。那是一种期待,一种渴望,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
舞剑的女子?难不成梁以儒——喜欢会跳舞的女子?
东方青轻叹,想不通。
可今夜想不通的何止东方青一人,还有站在流澜阁门口,气得浑身发抖的谢环。原以为就此了断,即将有个结束,可谁知道还能出这档子事?
如今可好,他们倒是两厢情愿,谢环若是阻止,便成了里外不是人。
谢环进门的时候,疏影已经开始穿衣服,慌乱得宛若受惊的小鹿,浑身颤抖着捡了衣服跪在床边,不敢去看谢环灼热的视线。
看一眼床上依旧沉睡的谢蕴,谢环一掌劈碎了桌子,“给我起来!”
谢蕴愕然惊醒,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不知发生了何事。身上凉飕飕的,不着片缕;房内一片狼藉,疏影衣衫不整的跪在床边,傻子也该回过神,明白发生了何事。
似乎是头疼,谢蕴晃了晃沉重的脑袋,青云青玉慌忙将地上的衣衫捡起来,递给谢蕴,“侯爷赶紧去认个错,郡主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认什么错?”谢蕴也恼了,愤愤的接过衣衫往身上披,“男女欢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错在何处?何况,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我做下的事情,我自己来承担。疏影,你起来!”
疏影不敢起身,跪在那里低声抽泣。
青云、青玉背过身去,谢蕴快速穿好裤子,下了床便搀起疏影,“疏影,别跪着,这侯府我也是能说上话的。我既然沾了你的身子,以后便会对你负责。谢家的男人,所作所为没什么敢不认的。若是连个女人都要不得,以后还谈什么挑起谢家重担。”
“混账!”谢环大怒,“你什么女人不能要,非得要她?知道她是谁吗?她是睿王府的舞姬,是你能沾染的吗?睿王爷若是怪罪下来,谁来担当?用你那猪脑子好好想想,这件事该如何补救。”
“纵然他是睿王爷的舞姬,可到了这侯府,我为何就沾不得?”谢蕴将疏影挡在身后,“不过是个舞姬,有什么大不了的。姐姐不好开口,那就由我来开口,我去问睿王爷,要了疏影就是。”
“放肆!”谢环上前,瞬时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谢蕴脸上,“我是你姐姐,你知不知道自己跟谁在说话?睿王爷对谢家有大恩,岂容你如此忘恩负义!谢家男儿,一个个顶天立地,怎么可能让一个舞姬进门,污了谢家祠堂。”
“说来说去,你就是嫌弃疏影的出身。喜欢她的人是我,不是姐姐,姐姐为何要咄咄逼人?”谢蕴咬牙切齿,“长这么大,你从未打过我骂过我,今日为了外人,你竟然打我?”
谢蕴面色青白,“我不但要打你,还有打醒你!”
青玉、青云慌忙上前拦阻,“郡主息怒,郡主有话好说,侯爷还年轻不懂事,郡主——”
外头,有一道冰冰凉凉的声音传来,“想不到小侯爷如此情深意重,为了一个女子,甘愿冲撞自己相依为命的姐姐。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