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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除了跟了一群家奴,还有他的正室夫人、赵姨娘,当然,凑热闹的人当中,包括纳兰明珠。
纳兰明珠手执羽扇,笑意阴柔看着紧闭的门,心想那个女人就是个惹事的精,她不找她麻烦,她还主动撞上狮子口,真是活腻了。
“纳兰褚旭,你这孽障给我滚出来!”
世子爷一声怒吼,吓得身后的人禁不住抖了三抖。
这世子爷向来燥怒,府中除了老王府和太君几乎无人敢惹,然而这对小夫妻竟然漠视他的命令,还让他大驾亲临,这个阵势怕免不了受皮肉之苦。
美莲慌忙跑到屋子前敲了敲门,呼唤纳兰褚旭,着急之余,又带几分幸灾乐祸往秋千架那边瞧去。事情闹得这么大,看那个女人如何收拾。
许久,阿虎才把门打开。
纳兰褚旭姗姗从里边出来,夕阳余晖正好落在他俊俏的容颜上,轮廓被金沙柔光笼罩,看不清眸底的亮色,只见唇畔处依旧是那么儒雅悠然不染纤尘的冷漠笑容,墨绿长袖自然垂在身侧。
他鼻翼轻动,像是在呼吸清晨的新鲜空气,带着几分慵懒偏头下意识往秋千架的方向瞅了一眼。
看见他这副悠哉散漫的模样,世子爷不由得怒火攻心,阴下寒眸冷冷责问:“为父让你即刻搬出凝晖堂!”
纳兰褚旭映着柔和的夕阳金光,唇畔处勾勒出狷狂邪魅的弧度,往右边轻轻瞟去,没有言语。
众丫鬟瞧见他这抹比阳光更炫眼、比天边云彩还要温柔诡秘的笑容,小心肝禁不住扑通扑通乍跳,双眼红心飞跃。这大少爷,无论何时何地和表情,都是个勾人的妖孽。
美莲距离他最近,偷偷噎了一口唾沫,瞅着他嘴角那抹萦绕迷离色彩的笑容,她姣好的脸庞霎时比天边的云彩还好鲜红。
众人的目光纷纷顺着他的目光转移,只是阿洛扶着香瑟瑟皓腕慢步走来,见这香瑟瑟柔柔弱弱,人群中的婆子下意识压了压手中的鸡毛掸子。
香瑟瑟站到纳兰褚旭的身边,目光轻缓扫过在场的众人,除了手执鸡毛掸子的婆子丫鬟,还有拽着比手腕还粗的木棍的家丁。
粗俗,是她脑海里浮现的词语,她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他笑着,笑得很好看,笑得很深,让人无法揣摩,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冲动。
面对这么炫眼、这么温柔、这么娟狂、这么邪魅的俊美笑容,她只想到一件事,突然想揍他一顿。
为了保持形象,她连忙把目光从他唇畔的笑容转移开来,定格在仍旧怒色冲冲的世子爷,微笑说道:“世子爷,我和夫君愿意搬出凝晖堂,但是……”
“嗬。”纳兰明珠忽然打断她的话,晃着手中羽扇上前两步,眉心轻挑,轻蔑而傲冷戏谑,“你没看见我哥在跟你夫君说话,你一个女人插什么话?还站在台阶上跟长辈说话,你懂尊卑,知进退吗?”
香瑟瑟的目光往她轻扫不作停留,抬眸看着撒在墙角处的夕阳余晖,不以为然浅笑反问:“女人不该插话,那么郡主打断我的话,有几个意思呢?”
纳兰明珠气急,怒瞪着她,一时又没找到合适的话反驳。
见世子爷想要责骂,香瑟瑟抢先开口:“旭王府的人都习惯堵在门口说话,进屋吧,别让下人笑话。阿洛,备茶。”
说着,她纤长的青葱白指轻轻勾住纳兰褚旭的手腕,这轻轻一勾却招来无数怨恨,数美莲恨得慌。
她指尖如冰凉的丝绸缠绕腕上,纳兰褚旭禁不住侧头看了看她,却只见她笑若轻云淡如清水,明澈似深潭却比宝石夺目。似乎荡漾着诡秘的色彩,只让他一个人瞧见,可他却看不清,这诡秘的色彩后面隐藏着什么。
她用力很轻,却如同牵牛一般,带着他健步往屋子里走去。
愣在原地的阿虎纳闷了,看自家少奶奶那英姿飒爽的样子,咋突然发现自家恶毒无比的公子成了可怜的小绵羊?
“这女人忒嚣张。”世子爷身边的大夫人不悦低念,下意识往赵姨娘的方向剜了一眼,她忙转向世子爷埋怨道,“老爷,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赖死不走呢?”
“嗬!”世子爷冷拂袖把家奴留在屋子外,直接往屋子里走去。
大夫人、赵姨娘和其他几个姬妾、纳兰明珠快步跟进去。
待他们坐下来,香瑟瑟看向他们淡然笑道:“我刚嫁到旭王府来,有很多事情还不知晓。要我搬离这里,没问题,给我一个说法。”
大夫人轻敛眸色打量了她两眼,褪去刚才的怒色,语态端庄娓娓道来道:“历代规矩,这凝晖堂是嫡系的居所,褚旭是庶子,你们夫妻必须搬离。”
香瑟瑟忽然恬然一笑,无奈摇头。
大夫人轻皱眉头,迷惑看着她,试探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点纳闷?”香瑟瑟睫毛轻眨遮住了眸底的亮色,微笑解释,“既然你们都认为我夫君不适合居住在这,为什么在我们成亲之前,不直接让我的夫君搬离此处?”
沉默了会,她抬起明澈的眸子,刻意把目光定格在大夫人身上,恬然笑问:“听说大夫人对我此次大兴土木很不满意,既然如此,为何在我当初动工的时候不喊停,而是在我们新婚燕尔,尘埃落定之后才来叫屈?是存心让我们护国公府难堪呢?还是另有原因?”
“我……”大夫人顿时语塞。
世子爷扭头睨向她,似乎现在才考虑到这个问题。
大夫人躲开世子爷的目光,转向香瑟瑟理所当然解释,“妾身这不是……这不是陛下赐的婚吗?当日我哪敢有什么异议?”
香瑟瑟莞尔低笑,不紧不慢笑问:“那么,大夫人此刻发难,是想给陛下一个耳光,还是两个耳光?”
“闭嘴!”世子爷顿时盯着香瑟瑟怒斥一声,“谁准许你在这胡说八道!”
纳兰褚旭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的女人,她似乎并没有被吓到,嘴角那抹笑反而更加妖冶。
嗯,这女人的脑袋,对他来说,是个意外。
纳兰明珠顿时来趣了,懒靠着椅背,端着茶杯,一边品茗一边看好戏。
“是瑟瑟嘴误,世子爷莫恼。”香瑟瑟稍作低头抱歉道,她再轻抬眼眸微笑说,“你们看啊,我好不容易才把原来的凝晖堂修剪成现在这个模样,住了不过两三天,突然被勒令搬出去。我这掂量吧,既然这里不能住人,为何不早早提醒,该不会有人算计着我花出去的银子,好占便宜吧?”
站在纳兰褚旭身后的阿虎侧眸瞅了瞅香瑟瑟,这少奶奶是不是太小心眼呢?
“这……”大夫人啧了啧舌,轻蔑冷哼一声,不悦责问,“怎的,你还以为我们贪图你们那点钱?”
“既然不是,那就好办。”香瑟瑟莞尔笑道,“只要你们把我们花出去的银子结算清楚,我和夫君即刻搬出去,一刻也不多留。”
世子爷脸色暗沉,盯了一眼纳兰褚旭,冷冷道:“多少银子,说!”
“阿洛。”香瑟瑟只是轻轻喊了声。
阿洛随即迈步上前,抖了抖手中的算盘,继而反手将算盘搁在手肘上,一边敲打珠子一边念叨:“我们先从开始算起来,合卺雕花金丝楠木大床一万三千两,一双相濡以沐鸳鸯镂五百两,百子千孙绣花棉被鸳鸯枕三千七百两……”
阿洛手如闪电,快语吐珠,听得在场的人一阵汗一阵惊。
纳兰褚旭摸了摸鼻子,不听还好,这一听忽然发现自己时刻与黄金为伍,一不留神罢了,屁股下凳子竟然已经价值几千两。
他侧头看向阿虎,小声问道:“我账上还有多少钱呀?”
阿虎倍感同情看着他,轻声回应:“这些年陛下给您大小的赏银,终于一个子不落地全花出去了。”
纳兰褚旭轻轻噎了一口唾沫,侧头看向身边笑容恬淡的女人。
女人,太可怕了。
“加上连日来给工匠的费用五千七百三十二两,算下来固定成本总共是六十九万七千八百九十九两。”阿洛一气呵成,扫看他们,再抖了抖手中的算盘,紧接说,“其中家具中的檀木、楠木,梨花香木的价值是与日俱增,从购买之日起到今天为止,利润增值约一百两,还有池塘里的金钱龟……大概算了一下,除去零头,七十万整。”
说罢,啊洛冲他们微微一笑。
四下一片安静。
许久,“呃……”纳兰明珠打了一个嗝,下意识往这遍地黄金的屋子瞧了一眼,也没觉得那里奢华呢。
阿虎甚是惊叹地看着阿洛,没想到这一傻乎乎的丫头打起算盘来有如排山倒海、电闪雷鸣之势,太不可思议了。
他再低头看香瑟瑟,这少奶奶身边藏龙卧虎呀,不能小觑。
世子爷的耳边还是算盘的滴答声和阿洛快语连珠的嗡嗡声,噎了一口唾沫,机械扭头看向纳兰褚旭责问:“你跟你父亲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