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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人等虽然不便开口,可是此刻一个个却也是满脸笑意,花夫人更是含笑抓住了花槿露的手臂。感觉到花夫人的激动和喜悦,花槿露微微笑着回握了花夫人一下,心中却道,如此一来是不是意味着皇帝对花老爷是越来越重用了?
花槿露也跟着暗自欢喜。无论如何,花老爷都是她的父亲,家族安稳,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自是平生一大幸事。
“走走走,随我一同前去迎接老爷回府!”花老夫人道了一阵阿弥陀佛之后整了整身上衣裙,一手扶着知情率先迈步,一面抬手对着众人挥了挥。
花夫人及诸位姨娘小姐纷纷从椅上起身,规规矩矩的等着花老夫人最先走出才一个个的跟了上去。看着众人鱼贯而出,原本满脸喜色的花夫人却是脚步微缓。
眼看着花夫人就要留到最后却仍是衣服不着急的模样,老嬷嬷心存不甘的捅了捅花夫人,花夫人却仿佛没有感觉似的,只是低垂着眉眼,任由柳姨娘燕姨娘带着花棠玉和花玫月以及各院的奴婢们簇拥而出。
看到素来清高的柳姨娘都已经走到了前头,可是自家主子却还是一副犯倔的模样,老嬷嬷知道花夫人心里八成又是在为了这妾室与正妻的关系而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见花夫人已经身为人母却还是是会时不时的将这小姐毛病犯上一回,老嬷嬷顿时便气急了,伸出手去对着花夫人的手肘就要拧一下子好给花夫人醒醒神。可是老嬷嬷的手刚伸出去还没有碰到花夫人的衣袖便被人从一旁伸过来的手指给挡住了。
老嬷嬷轻轻咦了一声,诧异的望过去,正好对山的却是花槿露含笑的一双眸子。
“大小姐。”被花槿露看到了打算去拧花夫人,老嬷嬷顿时有些窘迫起来,虽说是因为恨铁不成钢,也曾经在私下里和花夫人有着如同姐妹的情分,可是人前之时,老嬷嬷的身份仍是奴婢。
花槿露挡住了老嬷嬷却没有丝毫不悦的模样,仍是淡淡笑着,在看到老嬷嬷浮起满眼的惊慌之时反而将唇角越发上扬了几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大小姐这是在安抚自己!知道花槿露没有怪罪自己,老嬷嬷心头先是一定,紧跟着却是自责起来。自己这一把年纪,如今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了,居然还不如大小姐一个孩子看得明白。跟在花夫人身边这么多年,吃过苦也享过福,对于花夫人的脾气,老嬷嬷自是最清楚的那一个。事到如今,牛不喝水,她又岂能强按头?像刚才那般急着出手去催花夫人,万一惹恼了花夫人,真激得花夫人驴脾气犯了犟,事后迁怒到花老爷的头上,那自己可就真是罪过了!想清楚了这些之后,老嬷嬷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双眼睛亮回望着自己的花槿露,又看看仍是低垂眉眼迟迟不肯挪步的花夫人,老嬷嬷无声的皱起了眉。
“花夫人?”看到房中诸人都已离开,可是花夫人却还滞留在最后,荣寿堂的知意上前一步,轻轻叫了一声。
“我的衣领有些歪了,母亲正要为我整一整。”花槿露对着知意笑了一下,同时拉着花夫人的手指搭上自己的肩头。
花夫人虽然一时心里犯拧,可是听到花槿露的话却还是会意的抬起头来,将花槿露规规矩矩的衣领简单整了整,又伸手摸到花槿露脖子上挂着的八宝璎珞珠串项圈上轻轻抚了抚。
看到花夫人和花槿露如此模样,知意便没有再说什么,笑着退了下去。见房中众人都已先行一步,花夫人便拉起了花槿露的手,慢慢走了出去。
知道花夫人此刻已从花老爷回归的喜悦之中镇静下来,花槿露动作轻柔却实打实的挽住了花夫人的手臂,一面走一面小声说道,“母亲可是不想和爹爹的那些妾侍一起去迎接爹爹?”
“别胡说!”听到花槿露口出此言,花夫人身子一凛,猛的抬起头来对着前后左右打量了一眼,见四下皆是自己月槿斋中之人才放下心来。
“我又没有说错。”花槿露并不肯示弱,仍是自顾说道。
“作死吗?”花夫人轻斥一声,抬手便要去捂花槿露的嘴。嫉妒乃是七出之条,世上女子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是心甘情愿和人共事一夫,可是心里再如何不情愿,面对着世俗眼光却仍是不得不妥协。
只要夫君喜欢,身为大妇也必须喜笑颜开为了夫君纳妾进门,无论心里究竟怎么想,至少在表面上要做到温顺谨从,不能让人扣上一顶嫉妒不贤的大帽子。虽然花夫人从来没有说过,可是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如此。
“母亲别怕,除了你我没人会听到。”花槿露已经压低了声音,身子一闪便躲过了花夫人伸过来的手,然后又轻轻的说道。
“身为女人,哪个不是这样过来的?”又看了看前后,见确实没人注意,花夫人这才轻轻叹了口气。
“母亲放心,不会看到那样的场面的。”看着花夫人一脸温婉之下难掩的失落和悲伤,花槿露一阵心疼。
“事到如今,那样的场面对我而言也算不了什么,我没事的,嗯?槿露,你什么意思?”花夫人面带失落的摇头,却忽然反应过来,略带着几分仓皇抓住了花槿露的手臂。
“母亲别慌,槿露不会乱来的。”见花夫人满眼紧张,花槿露笑着摇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花槿露答的轻松,花夫人却不可就此放过这个话题。
“没什么意思,等会儿到了大门口母亲自然就会知道。”花槿露却没有说破一切的打算,任由花夫人追问,也只是淡淡的笑着。
“故弄玄虚。”虽然花夫人心中微有不安,可是想了想花槿露素来行径都还算可靠,花夫人便也只是轻轻的嗔了一句。
看到花夫人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原本轻皱着的眉头也下意识的松开了,花槿露微微笑了一下,心中笃定。之所以选择花老爷得胜回府的时候将伍姨娘“私通”外男的事情彻底拉开,虽然会有些晦气,可是却免了花夫人强撑着满脸笑意去和自己丈夫的妾侍一起去迎接叩拜的,花槿露认为是值得的。
花府的院落之中早已经是张灯结彩,处处灯火通明,只等着花老爷从宫中回来。一群女眷在众多丫鬟仆妇的簇拥下渐渐来到外院,以花老夫人为首,一个个目光热切的等候在花府大门口。一路上不少花府的奴才下人都撇下了手上做的事情纷纷跑出来,个个都是听说了花老爷受赏的好消息,想要亲眼看一看如今花老爷府的风光。
赶往大门口的时候,花槿露中途曾经看到厨房管事李嬷嬷。因为人多所以不便说话,只是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花槿露便已经能够确定,事情一切妥当,正在进行中。
花夫人和花槿露来到花府大门口的时候,其他众人早已经站定。看到众人都已到齐,早有安排在这里点名人数的小丫鬟快步将消息报上去。扶着花老夫人站在最前面的知情从一名小丫鬟口中得了消息之后便靠近花老夫人附耳禀告,花老夫人听说最后到的乃是花夫人母女,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看到花老夫人回头看来,后面站着的几位姨娘纷纷点头示意,花夫人虽然心中落寞可是面子功夫却还是要做足的,于是便也跟着含笑点头,一切举动看上去都是规规矩矩的。大家在花老爷府的门口等了片刻之后,外面的长街上便有踢踢踏踏的马蹄声迅速由远而近,所有人都恨不得伸长了脖子望过去。
一人骑在马上飞快的映入众人眼帘,这人将马匹纵的飞快,转眼便来到了人前,眼看着距离花府大门口尚有一些距离的时候,那人便猛然一拉缰绳,马儿一声长嘶稳了下来。马背上的人翻身下马,急匆匆的对着花府大门疾奔而来。知道来人乃是花府提前派出去沿路送消息的李管事,花府大门口的奴才下人无人阻挡。
李管事一溜烟的跑到花府门前,对着花老夫人拜倒下去,口中更是迭声说道,“老爷已经到了前面南门街,转过街口就要到了!”
“好好好!”花老夫人喜极,一连说了几个好,身边的知情马上伸手将李管事从地上搀扶起来,又塞了个沉甸甸的荷包过去。
李管事千恩万谢的接了荷包,便在知情的安排下绕到后面去找小厮取早已准备的水来喝。
此前还因为担心皇帝对花老爷疑心,所以明知道花老爷已经带队进城,可是花老夫人却不敢公然出府相迎,但是此刻已是不同,如今皇帝赏赐良多,明显是将花老爷当做肱骨之臣来看待,所以花老夫人便对着知情抬了抬手。
知情自然会意,转身便吩咐下去。不过顷刻之间,花府大门口早已经安排下的鞭炮爆竹锣鼓笙箫顿时齐鸣,比世家大族迎亲娶妇的气氛还要热烈上几分。
眼看着诸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神色,花槿露眉眼一动,望向长街的目光之中一片清冷。不远处的街口已经依稀能够看到成群的人群,所有人的目光之中浮起期待。花槿露紧紧的挽着花夫人的手臂,等待着那一场自己精心安排的好戏开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热切的望向长街的十字交汇处,为免回府显得太过隆重而招惹非议,所以花老夫人早在花府大门外的一溜街道上安排叫人事先净了街。虽然如此,可是毕竟花老爷得胜回朝乃是喜事,所以仍有无数百姓藏在街道两侧,热热闹闹的等着观看威风凛凛的花老爷回还。
本就被无数灯火映照得如同白昼的长街上十字交汇处忽然有一道高亢的大叫声传来,那声音竟然刺透了喧天的锣鼓鞭炮,直愣愣的钻入所有人的耳膜之中。
听到那一声高亢的叫声响起,花槿露知道应该是自己事先安排的那个计划正式开始,虽然心里已经将事情翻来覆去的考虑过好几遍,确认了应该没有漏洞,可是如今真的事到临头却还是忍不住的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