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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忖着,夏草回来了,给她使了个眼色,虽然她神色平常,可是花槿露还是觉得出了异样,便找了借口离席,走到僻静处,花槿露强忍住内心的慌乱,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子龙出了什么事?”
夏草忙说道:“小世子没什么事,倒是五少奶奶落水了,这会子抬进房里,国公府请了太医……”
原来白氏牵着小世子去了园子里看杂耍,那里白氏十来位妯娌生的一帮小侄儿、小侄女们,还有女客带来的小姐少爷们都在此处玩耍,貌似儿童乐园。
后来不知怎地,小子龙和国公府二少奶奶的两个儿子争吵起来,那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七岁,比三岁多点的小子龙高出李多,翠蝶见势不妙,赶紧过去劝阻,因是在别人家,翠蝶不好说什么,只是打算先抱着小子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那个七岁的哥儿是个不饶人的,他不敢对小子龙动手,见翠蝶的打扮像个奶妈,居然跑过去厮打半蹲在地上准备抱小子龙的翠蝶!
那哥儿一巴掌打在翠蝶脸上,还用脚踹翠蝶,骂道:“谁家的母狗,敢管爷的事!”
在花槿露的影响下,小子龙向来是很敬重翠蝶绿竹夏草这几位老仆的,翠蝶生的虎子和豹子还是他的玩伴和陪读,他那里能眼睁睁看着翠蝶受辱?
小子龙年纪虽小,却是练过拳的,他两下将那个哥儿绊倒在地,正要补上两拳时,被闻讯赶过来的夏草死死抱走了。
那两个小的那里肯依?拦着夏草和翠蝶拳打脚踢,小孩子打人还是挺疼的,两人不敢还手,抱着小子龙疾走,就在此时,在房舍休息的白氏赶来了,给夏草和翠蝶解了围。
“子龙怎么会和主人争执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花槿露问道。
夏草犹豫片刻,说道:“奴婢刚好去了净房,没有亲见,只是听翠蝶还有围观的几个小客人们说,国公府的两个小小少爷取笑小世子是个女孩子,还说将来娶小世子当媳妇,小世子生气了,说两个小小少爷是胖子,过年都不用买肉的。”
“那白氏是怎么落水的?她还怀着身孕,周围伺候的丫鬟婆子呢!”
夏草说道:“五少奶奶给奴婢解了围,那两个小小少爷气愤不过,就……就推了五少奶奶,五少奶奶没站住,掉进湖里了。”
魏国公府,五少奶奶院。
花槿露匆匆赶到此,见众仆妇神色紧张,端着热水进出,还好铜盆里残水的颜色不是红色,花槿露心下稍定。
“娘!”翠蝶牵着小子龙迎出来,小子龙又是委屈,又是胆怯,他很想冲过抱着母亲的大腿求安慰,求虎摸,可是又怕花槿露责备他惹是生非,因此心里很是纠结。
花槿露走过去摸了摸小子龙的头,轻声道:“不是你的错,娘不怪你,乖乖和翠蝶先回去,娘要留在这里陪十小姨。”
看着翠蝶脸颊上淡淡的小孩子指印,便知是大少爷两个儿子打的了,花槿露吩咐夏草,“去找五少奶奶的陪嫁丫鬟讨一顶帏帽来给翠蝶戴上。”
“是。”夏草应下,翠蝶有些担心说道:“奴婢和小世子先回去,这国公府太过复杂,万一。”
花槿露低声道:“无妨的,你脸上有伤,搞不好会被人诟病说我们是来兴师问罪的,你只管回去,把林嬷嬷她们换过来,林嬷嬷是宫里头的司药女官,说不定能帮上忙,还有,你赶紧吩咐人。”
花槿露如此这般吩咐下去,翠蝶顿时明白了,当即戴上夏草寻来的帏帽,抱着依依不舍的小子龙离开。
花槿露刚一进屋,迎面一个哭成一锅粥的管事妈妈,此人就是杨妈妈,白氏的奶娘,也是已故五夫人杨氏的陪嫁丫鬟。
那杨妈妈哭道:“镇远候夫人!我们家小姐金玉般娇养的人儿,我年轻时给她喂奶,连拍奶嗝都不敢大力拍,如今倒好,整日受夹板气还不说,怀着身孕被推下湖水,生死未卜啊!呜呜,若小姐有了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
杨妈妈的声音很有穿透力,花槿露被她哭得脑仁疼,就在此时,一个秀美的丫鬟端着粉彩茶盏而来,恭恭敬敬的递给花槿露,“太医马上就来了,还请侯夫人稍安勿躁,先喝杯甘露茶歇歇。”
花槿露疾走了一阵,此刻又被杨妈妈哭得七上八下,正想喝杯茶定定神,可目光落在递送茶盏的那双纤纤玉手上戴着的蜜蜡佛珠上,都说千年琥珀、万年蜜蜡,花槿露见过宝贝无数,一看便知这串蜜蜡佛珠价值不菲,成色和以前祖母花老太太戴的那串有些相似,绝非房里一个丫鬟能拥有的宝物。
心中警铃大作,再打量这人的容貌装束,一张秀丽清纯的瓜子脸,梳着寻常丫鬟样式的双丫髻,用红缎带扎束,耳垂上戴着灯笼坠子,穿的却是一身杨柳青素绢对襟褙子,月白色马面裙,裙角还饰着八宝璎珞裙襕。
今日太夫人宴请上伺候的丫鬟都在外面罩上一件簇新的大红比甲,很是喜庆齐整,而这位的穿衣打扮言谈气质非主非仆、不像开了脸的通房,也不像是侍妾,花槿露感觉不伦不类,可周围的人却司空见惯似的不发一言。
花槿露收回了手,端坐在玫瑰椅上,问道:“你是何人?”
“我。”那佳人端着茶杯的手一颤,一排贝齿轻轻咬了咬殷红的下唇,低声道:“奴婢叫做明珠,是伺候在五少爷内书房伺候笔墨的。”
所谓在内书房伺候笔墨,是委婉含蓄的说法,实则就是夫人进门之前,由长辈出面开了脸的通房丫头,其含义不在伺候笔墨,而是伺候床榻,而这位明珠姑娘,是太夫人赐给五少爷的。
白氏有时花槿露抱怨太夫人偏心大哥大嫂,却从未提过房里这位地位特殊通房丫头之事,一来这种事不好说起,二来白氏好面子,自己对一个丫鬟束手无策、敬而远之绝对不是有脸面的事情。
这时在一旁嚎哭的杨妈妈止了泪,愤然指着明珠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小娼妇!整天挑唆着太夫人敲打我们家小姐!还想停了避子汤生儿子!这会子见小姐落水伤了胎气,就故意装好人端茶递水来怄我们小姐!做你娘的千秋大梦去!我们小姐福大命大,定会母子平安!”
言罢,杨妈妈就要过来撕扯明珠。花槿露对夏草使了个眼色,夏草以前是猎户出身,很有一把力气,她从后面缚住杨妈妈的胳膊,将其拖到耳房去了。
花槿露看见明珠眼里瞬间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心中冷笑一声,对白氏的陪嫁丫鬟侍琴、侍棋说道:“杨妈妈因你们夫人遇险,此刻生死未卜,这会子急疯癫了,赶紧灌一副安神汤下去,莫要耽误了。”
“是。”侍琴应声道,忙命人下去将现成的药丸用开水化开,一口气化了两个药丸,杨妈妈估计明日下午才会醒了。
乘着混乱的当头,侍琴悄声提醒花槿露,“她是太夫人给的。”
花槿露也猜的!不离十,暗叹杨妈妈关心则乱,被明珠激一激就上了当,大骂明珠是“小娼妇”,莫说明珠是身世清白的家奴,即使太夫人真的给五少爷塞进一个娼妇做通房,这话不能说出口。
单单被白氏的奶娘骂为“小娼妇”这一条,明珠也会轻而易举的在太夫人面前上眼药,编排白氏的不是。
明珠跪在地上,手中的茶盏高高举过头顶,纹丝不动,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眼眶含着泪,晶莹的泪水似坠非坠,真是我见犹怜。
花槿露暗叹,这是个人精啊,卧榻之侧睡着这种心机颇深的女人,难怪白氏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从杨妈妈和侍琴的话语来看,明珠是太夫人给的,看这个样子,也十分得五少爷宠爱,明珠时常去太夫人那里上眼药,白氏嫁来国公府三年始有孕——由此可以推断,太夫人虽然总是拿捏白氏这个重孙媳妇,甚至安插明珠这个眼线监视白氏,可她不是个老糊涂的,一直没有停明珠的避子药,闹出庶子生在嫡子之前这种笑话来。
念于此,花槿露心里有了分寸,她命夏草接过明珠茶盏,搁在一旁不饮,喝的是侍琴奉的茶。
侍琴知道花槿露的嗜好,泡的是武夷山大红袍,花槿露喝了半盏,瞥了依旧跪着的明珠一眼,故意纳闷道:“咦,你怎么还不起来?”
明珠低头道:“没得到侯夫人的恩准,奴婢不敢擅自起来。”
花槿露又是一愣,问道:“是谁叫你跪下的?”
明珠满头雾水,搞不清这位侯夫人为何追问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难道刚才杨妈妈骂人的一幕她没看在眼里?
小白花的泪腺都比寻常人发达,明珠眼泪又涌上来,如断线的珍珠似的从眼眶滚落而下,就是哭,也哭的好看极了。
明珠哽咽道:“方才……方才杨妈妈呵斥奴婢,奴婢吓得就跪下了。”
“哦。”花槿露像是刚想明白过来,随口问道,“你既是内书房伺候的人,这会子不在书房伺候,来夫人房里做什么?”
明珠忙说道:“奴婢听说夫人落水,担心这里缺人手,故来帮忙寻医熬药搭把手。”
“帮忙?这一屋子的人,还需要贴身伺候少爷的人跑过来帮忙?”花槿露缓缓摇头,恨铁不成钢的叹道:“也是我妹子没用,不会理家,她倒下了,身边的人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这会子连太医都没请来,倒需要一个通房过来主持大局。”
此话一出,明珠冷汗直冒,忙说道:“侯夫人误会了,奴婢那里有资格主持大局,奴婢……奴婢只是给侯夫人端茶递水,帮忙招呼。”
花槿露眉头一蹙,夏草是个聪明的,立刻领会了主子的意思,就是想尽办法把明珠往歪路上引,给她口上无礼的帽子。
于是夏草站出来借着明珠的话头,大声呵斥道:“胡说八道,我们夫人贵为一品侯夫人,来往的都是有身份的贵妇!一个房里人有什么资格招呼我们夫人!你好大的胆子,敢和堂堂一品夫人平起平坐不成!”
明珠大急,忙分辨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没有丝毫僭越的想法,奴婢真的只是想来帮忙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