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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槿露说道:“这世上若真有万无一失的策略,就不会有那么多人间悲喜剧了。依我愚见,首先要给绿竹一个正当、合法、经得起推敲的户籍身份,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的嫁到婆家去,这比丰厚的嫁妆更重要。而且,绿竹有了新的身份,即便是贵府太夫人起了疑心,也无法左右绿竹的命运了,因为那时,绿竹已经不是你们威武伯府的人。”
花槿露的话很直白,甚至有些刻薄了。威武伯顿时一噎,无反驳之语,因为他对自己母亲的为人还是很清楚的:那年母亲打算将她最小的妹子嫁给襄阳侯世子,他心里是不愿意的,因为睿亲王之乱后,襄阳侯府为了避祸,干脆休弃有孕的世子夫人出门,导致一尸两命,襄阳侯府的薄情是京城出名的。
可母亲执意如此,说妹子嫁过去就是世子夫人、将来的侯夫人,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威武伯府是新贵,根基尚浅,必须要通过联姻才能巩固势力。
母亲还说,“男人为了家门荣誉,不惜豁出命来征战沙场,你和你弟弟,那次打仗不是拿性命相博?你妹子身为女子,不能白白享受家门庇护,联姻是为家族做贡献唯一的办法。”
“当年我顶着骂名,抛下亲生女儿和离,走出了靖王府,所有人都瞧不起我,吐出的唾沫都可以把我淹死,可是我依旧义无反顾的改嫁给你父亲做继室。”
“因为一座贞洁牌坊,是换不来权势的!而一个没有权势的家族,很快就会没落!就要像淤泥一样被人践踏!”
“我平生只踩过人,从未被人踩。我不要贞洁牌坊,我宁可用青春豪赌一把,赌我的将来比现在更好,至于所谓的幸福。”
“我觉得现在自己就很幸福,因为我赌赢了。”母亲当时冷笑一声:“等你幺妹贵为一品侯夫人,再看看那些灰头土脸操持家务的普通女人,她就会明白,她是幸福的。”
母亲对于名利的渴望、还有强悍的控制欲,威武伯自叹不如。绿竹的相貌那么出众,按照母亲的行事风格,肯定是要利用她换的什么东西,当初决定把幺妹嫁给襄阳侯世子时,母亲还难过了三天,而对绿竹这个外室之女,恐怕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吧。
想到这里,威武伯觉得镇远候夫人并非杞人忧天,要尽快把绿竹嫁出去,而且越远越好,可是仓促之间,去哪里搞到那么完整的户籍?若动静闹的太大,母亲肯定会有所觉察的。
花槿露见威武伯沉思,心想时机到了,便说道:“少爷若相信我,我先送绿竹到江浙永嘉许家避一避,威武伯可以从容的给绿竹谋到清白的户籍文书、寻找合适的人家。”
威武伯说道:“永嘉许家?可是在京城开钱庄的许家?”
花槿露颔首道:“正是。”
威武伯想了想,点头道:“就按照嫂夫人的意思办吧,等我相看好了人家,就在永嘉当地置办嫁妆,把绿竹嫁过去。”
此事终于拍板了,李翰林将威武伯送出府去,威武伯叹道:“娶了这么个心思缜密的夫人,难怪你平时都不和我们混了。”
李翰林当然不承认,他长叹道:“年轻时混的太久,厌倦了,现在我都要三十岁的人了,只想好好培养儿子,再抱个胖孙子,哪能和你们这些年轻人比……”
送走了威武伯,李翰林回到归田居,花槿露亲手预备着英国公太夫人的丧仪,对李翰林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李翰林内心窃喜:我还以为花槿露会生气呢,没想到如此轻易的过关了。
次日,李翰林乐颠颠的去大营练兵,晚间回到镇远候府,发现老婆孩子都不见了,翠墨说:“夫人带着少爷小姐回娘家了,说要在娘家住几天。”
一听老婆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李翰林如晴天霹雳般,一时反应不过来,就当他以为蒙骗过关时,却被悬在头上的利剑砍掉了脑袋。
李翰林直觉大事不好,夫妻七年多,摩擦也是有的,他做低伏小哄一哄,劝一劝基本就过关……尽管绝大多数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他也没太打算知道,可是他觉得,男人么,就该大度点,认错是解决问题最快的办法,他工作很忙,很少有时间在家陪妻儿,再说这个工作有危险性,谁敢一定保证回到家里是活人而不是尸体?
而且他比妻子足足七岁,而女人要比男人活得长,他甚至偷偷算了算历代李家人的平均年龄,如果以这个数字作为参考值的话,他和花槿露只有不到四十年相处的时间!
再划掉在衙门和军营的工作时间、往返的路程时间、吃喝拉撒睡等等,他能和花槿露相处的时间断断续续加在一起不到两年……如果以后要长期在沙场征战的话,连两年都要被砍一大块去,这才是人生苦短啊……
李翰林呆坐了一会,空气中还残留着花槿露的味道,每个毛孔都似乎叫着花槿露的名字,以前闹小别扭时,晚上花槿露还是会李他上床,但就是转过身、别过脸不理他,他厚着面皮贴过去,花槿露被他纠缠不过,就干脆起来去子龙的卧房睡下,横竖李翰林面皮再厚,也不敢在儿子面前涎皮赖脸。
后来子龙渐渐大了,不太好意思和母亲同睡,花槿露就去子凤卧房,和二儿子在一起。
那时李翰林安慰自己,好在生了孩子拴住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嘛,庙在和尚就在,总有法子再把人哄回来。
可如今和尚和庙都跑了,这可怎么办呢?
李翰林突然站起来,命人赶紧准备,他要去什刹海花府接夫人回来,可是马车行了一半路程,他又折返回了镇远候府,暗想花槿露已经和娘家人说她和孩子要在娘家住几天,我若这个架势赶到花府接人,便捅破了夫妻闹别扭的事情,那时花槿露没有台阶下,这梁子就更大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不如我先忍一夜,明日早点从大营回来,准备厚礼去岳家花府拜访,就说小婿公务太过繁忙,无暇陪妻儿回娘家暂住,这样既有面子、又有台阶,把此事遮掩过去,说不定那时花槿露已经气消了,夫妻双双把家还呢。
想到这里,李翰林平添了几分自信,开始展望未来,只不过夜间孤枕难眠,那一夜在花槿露池的放纵无数次在脑海里重现,那一夜有多么美好,今夜就有多么凄凉。
与此同时,什刹海花府,听涛阁。
在花府疯玩了一整天,三个孩子都累了,早早睡下。
花槿露毫无倦意,闺房还是昔日的模样,院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没有变过,静静等着旧主归来。
月槿斋的听涛阁一直都是空的,夜已深,花槿露独自走到那颗老梧桐树下,树下的秋千随着晚风轻轻摆动着,花槿露坐在秋千上,缓缓荡起来,心思也随之飞的好远。
今天带着孩子回娘家,因她一去南京是七年,南京风云变幻,娘家人甚是牵挂,所以此次她说在娘家住几天,让三个孩子和母亲多亲近亲近时,娘家人也不觉得突兀,已经是当家主母的花夫人忙命人打扫听涛阁,搬来被褥蚊帐冰盆等居家之物安置下来。
最了解她的花夫人看出了些李端倪,临睡前来听涛阁瞧她,说道:“夫妻两个偶尔闹些别扭其实是好的,能闹别扭,表示心里是在乎对方、还有些期许的,那些相敬如宾的夫妻才真要不得呢。当年我和你父亲就是相敬如宾过日子。”
花夫人顿了顿,叹道:“他对我的要求并不多,能给他生个儿子、孝敬他母亲就足够了,我呢,只要他尊重我这个妻子就行了,其他的都不敢奢望。”
“我每每读你从南京捎来的信件,觉得那李翰林对你和孩子都是用心的,这样的男人,应该是值得你依靠的,这世间能有几个幸运的女子能觅得这样的良人呢?所以你要懂得珍惜,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别太较真了。你在娘家住几天,他一来借你和孩子,你就跟着他回去吧,好好过日子。”
花槿露心头一暖,在娘家里,也只有花夫人至始至终都在为自己打算着。
这七年花夫人也老了,旧年压抑的心事也开了,眼神不复当年了,越发柔和了许多,眼睛周围满是皱纹。她也不管事,家务都交给花老夫人打理,在家带好花越驰就好,花越驰满十岁搬到外院单独居住后。
说到花越驰,花夫人更是停不住,说道:“越驰调皮,读书不用心,他老子发狠关了几次书房,才慢慢把性子扭过来,能够安安静静读半日书了,你说你家子龙也是顽劣,其实不用太担心啦,像越驰这样,过了十岁就稳重了……”
花槿露笑眯眯的听花夫人将弟弟女的趣事,人生的轨迹行至这里,花夫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儿女身上,话语间都是爱意,不像以前那样日夜忧思,冰封的心灵慢慢解冻,对人性开始学会信任,所以会劝她跟李翰林回家,好好过日子。
这个时候的花夫人,没有做媳妇的警觉,她此时和普通老妇人差不多,想着儿子的教育、想着女儿的规劝,想着明日该给她准备什么样的三餐,劝她多吃些。
这样的花夫人,才是幸福的吧,苦熬了大半辈子,她终于有足够的资本退出争斗了。而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乘着花夫人说到口干舌燥喝茶的功夫,花槿露佯装撒娇道:“母亲尽说的是越驰了,都懒得提我了,您就不担心我吃醋?”
噗!花夫人一口水全喷出来,笑骂道:“你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怎地还如此小女儿态?定是你那夫君惯的。”
花槿露一怔,讪讪笑了笑,又说了会子话,花夫人突然话题一转,问道:“星河是怎么回事?”
花槿露笑容不减,说道:“她是雪姨娘生的庶女,是我和侯爷的女儿,我们镇远侯府的庶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