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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沐琳说道:“没用的,我知道我的身体熬不到那个时候,这几年已经伤了根本。等茗儿出阁,我抱抱外孙就不错了,那里敢奢望那么多。妈妈啊,我几次心如死灰徘徊在鬼门关外,都想一脚踏进去,一了百了寻求解脱,可想到三个孩子,我又舍不得……”
千里之外,交趾郡,子夜。
子凤罩着密不透风的纱帐,热的睡不着,可是他必须睡,因为再过一个时辰,他要和站在外头站岗大哥换位置。
啪啪啪!
外头频繁传来大哥打蚊子的声音,临行前母亲塞给驱蚊药水根本不管用,很奇怪,这种药水对付京城的普通蚊子很管用,但是对于交趾郡苍蝇大的吸血蚊子而言,这种药水简直就是摆设了。
听着大哥噼里啪啦打蚊子声音,子凤觉得躺在纱帐里睡觉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啊。
子凤掏出母亲给他预备的帕子擦了擦汗,若是在京城,他是随手就扔掉的,可是在交趾……子凤小心翼翼地叠好帕子,放在陶制的硬枕下,轻轻哼唱着小时候母亲经常在睡前哄他唱的一首歌,“世上只有娘亲好,有娘亲的孩子像块宝……”
子龙在外面站岗打蚊子,听到熟悉的旋律,不禁怔了怔,一只蚊子乘机袭向他的颈脖。
啪!子龙打死了这只蚊子,低吼道:“半夜鬼号什么,不想睡就出来和我换岗!”
子凤立刻噤声,含着热泪默默睡着了。不过他刚刚进入梦境,就被子龙一脚踹醒了。子龙叫道:“听到没有?外头鸣鼓,元帅要突袭叛军了!”
终于动手了么?子凤大喜,来这里一个月,他整天提着一桶浆糊在大街小巷刷父亲动笔写的通俗易懂版本《告民众书》,安抚交趾百姓,搞宣传工作,差点忘记了这是一场战争。
是夜,镇远侯大军奇袭慈廉州,直捣叛军老巢咸子关,用火攻之计焚烧叛军战船600艘,首战告捷。
咸子关大捷后,李翰林率性的讨伐军势如破竹,到了年底,已经平定交趾布政司大部分地区,到了五月,讨伐军与叛军主力决战神投海,我军大胜,斩杀叛军四万余人,并俘虏了叛军主帅简定,叛军首领陈季扩带着残兵退守安南义安苟延残喘,朝不保夕,胜利似乎就在眼前了。
可就在此时,西北鞑靼草场连续第二年遭遇雪灾,牛羊死了一大半,牧民们若想熬过这个冬天,就必须拿起杀牛宰羊的刀去景倾王朝边境抢劫,“吃不饱,就去抢”早就深入到鞑靼人骨子里去了。
鞑靼卷土重来,西北烽火四起,边关告急,泰正帝手下兵源捉襟见肘,只得急召李翰林从西南分兵十五万,火速去西北支援!
这下世镇西南的沐国公傻眼了,李翰林来的时候带兵二十万,几场战役下来,还剩个十!万,皇上命李翰林带走十五万精兵去西北支援,老弱病残全留在西南,剩下一万精兵能够干嘛?啊!
沐国公抓狂了,不过这还不是最惨的,整装待发的李翰林指着因得了痢疾拉肚子拉成软脚虾似的二儿子子凤说道:“沐兄,这小兔崽子生病了,不能跟我去西北,还请沐兄随便找个大夫给他瞧瞧,小弟这就告辞了。”
直到父子两个的背影绝尘而去,子凤这才敢可怜兮兮的道别:“爹爹,大哥,你们保重啊!千万不要想我!我会好好的!”
沐国公看着瘦成小皮猴的子凤,顿时觉得压力太大了,镇远侯虽然说“随便找个大夫”,可他真能随便找个江湖郎中对付镇远侯的爱子吗?镇远侯虽然表面上一副严父样子,但私底下对二个儿子都给予厚望,神投海大捷庆功宴上,他和镇远侯一醉方休,镇远侯自卖自夸道:“我儿子龙,堪比三国常胜将军赵子龙威猛,想必以后世人只知李子龙,不知赵子龙矣!我儿子凤,上马就是将军,下马就是诗人,哈哈,比他买功名的爹强多了!”
沐国公一拍子凤的肩膀,叹道:“等治好你的病,就来我的军帐整理文书吧。”
十五万精兵被调走,沐国公不敢冒进进攻安南,战局一时陷入僵持状态,叛军首领陈季扩休养生息,整理旧部,招募新兵,伺机再战。
子凤整日在军营在整理文书,沐国公惊喜的发现他年纪虽小,笔力却十分老辣,尤其是些向户部支军饷的文书,字句诚恳,写到截肢的伤员没有足够的止疼药日夜嚎哭时,文笔如杜鹃啼血,催人泪下,而且每隔一天就写一封催饷文书,借口理由都不带重样的,甭管起没起显著的作用,这要钱的态度还是把握的很好。
这一日,子凤趴在案上写家书,写了撕,撕了写,最终版本通过驿站快马加鞭送到了千里之外的镇远侯府。
花槿露迫不及待的打开二儿子的信件,老实说,大儿子和他爹的家书几乎是用复印机印出来的,通篇就是我很好,请不要惦记,实在没什么看头。子凤就不同了,这孩子每封信就像游记散文似的,花槿露似乎可以看见他的一颦一笑。
“此处蚊子大如拳,到了冬天也不消停,临睡前必用当地人给的草药熏一熏才能睡。娘,您给的驱蚊药水也挺管用的,夏天的时候草药都熏不走那些蚊子,您的药水却赶跑了,我和大哥晚上都睡的很好。还有您备的痢疾药丸,真是神奇啊,我吃了半丸就不拉肚子了……当地的美食也不错,有种叫做甘蔗虾的菜肴尤其好吃,我天天都吃它……”
其实驱蚊药水是不管用的,痢疾药丸嘛,横竖子凤的病还是沐国公找的当地大夫治好的。至于美味甘蔗虾,那是沐国公见他文书写的好,偶尔赏给他吃的,很美味,子凤确实天天在梦里吃。
子凤的书信报喜不报忧,全是谎言,却深深抚慰了花槿露焦虑的心灵。
泰正七年腊月,皇长子临淄王大婚,迎娶英国公府嫡长孙女张氏。虽说西北战事吃紧,国库疯狂瘦身,婚礼一切从简,可是作为未来储君的婚礼,即使减也减不了多少。
大婚那天,京城四品以上的命妇皆着品妆去观礼,临淄王已经提前行了冠礼,在京城开府别居,临淄王府就在西四牌楼附近,离西安门很近,方便出入宫廷。
册封典礼上,花槿露的心情很复杂,理智和情感相互争斗着,木偶人般可怜的李安、顶着繁重头饰、神情紧张的临淄王妃在脑海里交替出现,前者是手帕交的女儿,后者是救命恩人的重孙女,她反复思量,左右为难,竟忘记身处隆冬,锥寒刺骨。
冗长的典礼完毕,花槿露闷闷的回到镇远候府,当晚就高热不起,浑身如炭烤般,足足病了半月方好,星河顶替母亲主持中馈,腊月忙着过年,人情来往等等,家事繁琐复杂,星河在雪姨娘的指点下有旧例循旧例,无旧例去问花槿露,竟也没出什么差错。
病愈后的花槿露感叹道:“幸亏有你帮忙着,麒麟这两个小子就知道淘气。”
星河谦虚道:“女儿只是按照您的旧例行事,不累的,以后大哥娶了嫂子,您就轻省些了。”
星河这句无意的话勾起了花槿露的心事,过了这个年,子龙就十四,在外人看来应该说亲事了,目前和孔家达成的共识是等子龙和当家人镇远侯回来再说,不能对外声张,所以前天送给孔家的年礼也是循着旧例,并没有增添物件……
正思忖着,夏草进来说道:“二老夫人来了。”
李丞相府二房分出府后,日子过的是一天不如一天,嫡次子三爷次年就丢了官职,其他两个儿子也基本是停留原地混日子,升迁无望,全家坐吃山空,在京城城生活,能省的银子有限,六年间衰落下来,连日常的体面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花槿露暗想,自打自己过门起,二房的老太爷和老太太从来都是横眉冷对的,仗着是嫡出长辈,对镇远候府指手画脚,李翰林甚少正面应对,却暗地里给二房使了不少绊子:三爷丢官,两个儿子仕途坎坷,无论二房投银子做什么生意,最后都赔得血本无归,毫无翻身之力,背后都有李翰林的影子,种种损招如钝刀子割肉般,将二房割的只剩下一个骨架……如今连骨架都要撑不住了。
这六年除非是婚丧嫁娶等大事,二房和镇远候府甚少来往,今日二老夫人突然来访,莫非是临近过年从李丞相府打秋风不成,来镇远候府碰碰运气?
李翰林对二房的态度是……能踩则踩,绝对不帮,即使碍于情面出手帮衬,以后也要找机会让五房连本带利全部吐出来。
夫唱妇随,花槿露虽不知丈夫为何那么痛恨二房,但是对于这对总是摆长辈威风给自己添堵的二房夫妇,花槿露是半点好感也无。
不过二老夫人毕竟是嫡亲的长辈,拒之门外是不成的,花槿露命人开了内院的正堂接待客人,脱了家常小袄,换了身见客的出风毛缂丝褙子,风寒初愈,脸色有些苍白,翠墨给她施了些脂粉。
二老夫人年轻时应该也是个美人儿,后来相由心生,到老了一副尖腮薄唇的刻薄相,见花槿露姗姗来迟,忍不住刺了一句,“哟,侯夫人身份高贵,我这个老婆子在偏厅白等了好些时候。”
花槿露坐在垫着白老虎皮的主位上,淡淡道:“我这几日病了,正堂不常开,地龙和炭盆烧暖和了才敢请您进来。”
二老夫人脸一板,训斥道:“你当家十几年,都是要有儿媳妇的人了,怎么还犯这种错误!大过年的人情来往频繁,正堂是要日夜烧地龙暖和的,顺时准备待客用,我看你府上的一年花费惊人,那里缺这几个银子……”
正堂是款待贵客用的,各府送礼的管事妈妈没有资格进来,而京城贵妇间来往,事先都要递帖子或者下帖子,让对方有个准备,不速之客是失礼的,这半个月花槿露病着,来往的帖子都推了,所以正堂一直没有生火。
二老夫人想先拿长辈的身份压人,一顿乱棒把花槿露打晕了,然后乘机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