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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一双眸子散发如刀刮般锐利的光芒,望着苏里雪,终也只能淡淡地道:“将红笺拉出去重责二十大板。”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开了。装病变成真病,这回要如何收场。
“祖母,我先扶您回房休息吧。”苏里雪的笑容清澈而甘醇,心情必是极畅快。
老夫人应了一声“嗯”,便由着苏里雪扶着离开了。若是在从前,听到苏嫦曦生病,老夫人便也是要着急得不得了的,如今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祖孙的情份已经随着多年来谢氏的跋扈与苏嫦曦的假意逐渐消失。
左氏露出明媚温婉的笑容,走近苏麟寒身侧:“老爷,我们过去看看嫦曦吧,若是得了什么急病恐怕就不好了。”
苏麟寒还在揣摩着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终也想不明白。隐隐觉得,此事与苏里雪脱不了干系,只是这一切,也是因谢氏而起吧。这二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这样来回较量,而他也一直小觑了自己的女儿…………
便轻轻摇了摇头,伴着左氏一起来到了苏嫦曦的院子。
苏嫦曦半躺在床上,脸色变得苍白无力,眼泪在眼眶中滚来滚去,许是眼泪冲淡了脂粉,胡乱了妆容。柔弱无力,唇边带着一丝惨白。谢氏在一旁伺候着,又是替她擦汗,又是扇扇子。
见到苏麟寒进来,泪哗啦啦地就流了下来,“父亲…………”
语气中带着哽咽,苏嫦曦从小到大就没有受过这种委屈,更没生过大病。但自吃了药后,便上吐下泄,跑了多遍如厕,将早上吃的也全吐了出来。
“何太医,请问小女是怎么回事?”苏麟寒一脸的着急与关怀备至,问道。
一旁的何太医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一边答道,“大小姐这是因为肝气所至,怕要休身养性方可痊愈,老夫已经开了方子抓了药,照着吃,三日后方可没事了。”
“你胡说,我身子明明只是虚弱才晕了过去,怎么吃了你的药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定是你与那苏里雪勾结欲要加害于我!”苏嫦曦眸中微微带着恨意,看着何太医,生气地开口。
苏嫦曦虽因病显得脸色不佳,但更添了一丝柔弱的美,平日里的她只见娇艳貌美,如今更显和煦一些,连张狂的语气中都带着婉婉之声,不禁令人多了几分怜惜。
苏麟寒望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成了这般模样,自然十分心疼。
“何太医,您的药方没有问题吧?恐这个药方不适合小女使用。”苏麟寒虽不敢质疑太医的医术,但终究是不太放心,若苏嫦曦出了什么差池,那他辛苦多年的成果就白费了!
何太医此时已经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便起身,“若苏太傅不相信在下的医术,那在下也无话可说,先告辞。”
“何太医,老夫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小女现在正难受得紧,有何方法另她可以好受一些。”苏麟寒自是知道何太医得罪不得,毕竟他是淑妃的人。
“只需按时吃药即可,三天便可痊愈。告辞,我还要去照料老夫人呢!”何太医说完,便握拳做了个告退的手势,携着身后的小徒弟一起走出了苏嫦曦的房间。
“安心休养吧。”苏麟寒也只这样淡淡地对苏嫦曦说了一句。
知道自己的阴谋被苏里雪识破,又被她这样下药陷害,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但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苏嫦曦的眼泪在眸中打转,终是没有掉下来。眸中又多了一丝恨意,另人不易察觉,只是乖巧地对苏麟寒应了一声“嗯”,也叫没有多说什么。
左氏也关切地对苏嫦曦嘱咐几句之后,便想着要退下了。
末了,苏麟寒回头对着谢氏道:“你若无事,便就在这里好好陪着嫦曦吧,府中大切事务自有涵玥处理。”
说完,便甩袖离开了,左氏回头对谢氏嫣然一笑,笑意中带着挑衅,急得谢氏涨红了脸,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恨恨地瞪了左氏一眼,左氏不以为然,兴高彩烈地跟着苏麟寒身后离开了。
左氏从来对谢氏毕恭毕敬,可是从来不没有这样嚣张过,不过此次她清楚,谢氏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苏里雪决然不会放过谢氏,若说先前苏里雪有一丝犹豫,只想对付谢氏,不过如今的苏里雪,恐怕比她自己更清楚,若谢氏不除,终有一天谢氏会杀了苏里雪。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而苏里雪的性子,便是那样,若人不犯她,她便可相安无事,如今谢氏已经打算将苏里雪至之死地了,而苏里雪也断然不会轻放于她。
“母亲…………”苏嫦曦一头扑到谢氏怀中哭了起来,她何尝受过这样的委屈。
“不怕,有母亲在。”谢氏心中的仇恨就像一头猛虎般,欲要脱笼而出,奈何又被自己按压了下去。
苏麟寒已经疑心于她,别说夺回当家的大权,连苏麟寒的宠爱都将失去,在这个府中便更是如履薄冰。而她与苏里雪之间,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
只是无论如何,她都要除掉苏里雪,为了自己女儿未来的命运与幸福,这是她这个当母亲的唯一能做的事情。
伺候老夫人睡下后,苏里雪前脚刚回到庭兰院,左氏便紧跟过来拜访。
望着坐在对面的苏里雪,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对于刚刚发生过的一切根本不以为意。便知道她的心思不简单,这样小的姑娘有着这样深沉的心思,实在另人觉得可怕,又可谓。
也幸好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苏里雪是这样清冷,但又不无情,终也不会亏待了她与苏妍雨的。
“二小姐,您这一招可真是高明。这话,谢氏可是哑吧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了。”左氏露出喜色,微微一笑道。
“不是我高明,而是她把我想得太愚笨。她以为呢?这个苏府还是她可以叱咤风云的苏府,这个二小姐还是从来那个任由她摆布的二小姐。”苏里雪只是淡然一笑,喝下口中的茶。
绿茶的清香在齿间环绕着,另人心旷神怡。
雨后的阳光是温柔的,如水银般的阳光从紫荆树的叶子间稀稀梳梳漏下来,枝叶的影子似星星点点的暗绣落在她身上,越发显得身姿楚楚。
“是啊,二小姐可是完全变了呢。”左氏这句话最说到最后,便如蚊声般细,许是觉得自己失言了,又尴尬一笑,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苏里雪只是勾唇,轻轻笑着。回道:“姨娘也不再是从前甘人后、任人凌驾于自己头上的苏家三姨娘了,谁不会变呢?”
“是啊,谁不会变呢,唯有变是一直不变的。若不变,恐怕这苏府早已没有我的安身之地了,我不害人,但难保别人不会来害我。”左氏幽幽地道。
这些年她一直处处被谢氏压制着,虽是三姨娘,却过过一天体面的日子,在谢氏的麾下苟延残喘,而谢氏却不曾想过要善待自己半分。竟还加害于妍雨,这另她实在忍无可忍。
“经过此事,想必谢氏也会收敛一些,我明天要去外祖母那儿住上几天,恐怕没那么快回来。府中的事就要劳姨娘去打理了。”苏里雪的笑容如星般灿烂。
左氏轻轻应了一声“嗯”,点了点头。
“姨娘若是有空,还是多去父亲那里走动吧,大姐生病,母亲怕是没空陪父亲了。”苏里雪满含深意地一笑,转眸又道:“可别让别人占了先机。”
左氏意会,便笑答:“二小姐总是能这样提醒我。”
若苏里雪不说,她便差点要忘了那位正在虎视眈眈的枊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