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墨染的身世

芳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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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安听了,就道:“表哥,果然从此以后,就不要出去了么?”

    “不用了,你且听我的就是。”墨染又嘱咐。瑞安听了,也就想了一想,方道:“好。你说不用就不用。我总是听给你的。”瑞安说着,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想,瑞安和墨染在房里说的话儿,却都不慎让屏风后的秋漪听见了。原来,秋漪因在房中做了一些活计,就觉得眼睛酸痛。心想:大概墨染和瑞安吃了饭喝了酒,也该要喝些茶。莫如,自己不如过去给他们倒几杯醒酒的茶。这样想着,秋漪也就站了起来,朝着屏风那头走。就在这个当口,秋漪就听见了墨染和瑞安的谈话。

    她本以为他们说的,也不过就是那些重逢的感慨之言。秋漪也本无意偷听,岂料一下听了二人口中说的什么身世之谜指腹为婚,秋漪不禁大惊起来!什么?墨染竟不是柳府的亲生儿子!且他还背负杀父之仇,且他在十八年前,就和一户洛姓的人家指腹为婚!也就是说,墨染在和自己成亲前,其实是另有婚约在身的,只是当时的她,并不知道罢了!

    知道这些,秋漪的心,激荡不已。墨染啊墨染,你何苦对我瞒了这些,真正我白秋漪就是这样不通情理么?你也不必背负这样沉重的包袱,若你寻到了那洛家的姑娘,你心里有她,我自然会让贤,成全你们。秋漪想了想,到底从屏风后出了来,对着墨染和瑞安,将心底的波澜忍住,笑意吟吟地道:“想你们也吃了会子酒了,我想着这会子,你们也该喝点茶醒酒了!因此,我是过来与你们倒茶解酒的!”

    墨染不想这个时候,秋漪又从房里走了出来,因就看了她一眼,轻轻说道:“秋漪,我以为你已经睡下了呢?”墨染说着,却又看了瑞安一眼。墨染的心底有一点不安。因揣测自己和瑞安说的话,到底秋漪有没有听到。但见秋漪神色平静,说话轻缓,他悬着的心,到底又有些放下了。秋漪就道:“我没有睡下,才做了一些活计,想松懈一下,这才出了来!”墨染听了,就道:“秋漪,你还是回房去吧。我和瑞安若要喝茶,只管自己倒就是。”

    秋漪听了,就苦涩一笑,看着强装笑颜,她的心里,已经系上了千丝结。秋漪就低声问:“墨染,果然不用么?”墨染就道:“秋漪,果然不用。”瑞安在旁见了,就道:“表嫂,真的不用!”秋漪就道:“好,那既然如此,我还是回房去。”墨染就道:“秋漪,夜深了,果然还是听了我的话吧。”秋漪听了,也就一边苦笑,一边又返身回房。这边厢,瑞安就问墨染:“表哥,方才咱们说的话,表嫂可是没有听见吧?”瑞安的心,也不确定。

    墨染就道:“你放心,秋漪并没有听到。她不是那样的人。”瑞安就道:“表哥,既然你心意已定,莫如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秋漪。”墨染就摇头:“我知道。只是我现在还不能。洛家的事其实是小,我顾虑的是秦国简那奸贼。这样的事,秋漪知道了,对她总是弊大于利。我只愿她在府里快快乐乐的,什么事都不要担心。”

    话说,秋漪回到房内,心里更是波澜不平了。一面,她知晓了墨染的身世,心里只是为他担忧。一面,知道了这指腹为婚一事,秋漪的心,又不禁为墨染深深叹息。在她看来,墨染的真正良配,就是那洛家的姑娘!她的心里,衷心希望墨染能早日找到洛家的后人。若墨染寻到了,她愿要一封休书,坦荡离去。因此,秋漪又是叹息,又是感慨,又是难过,又是心痛,躺在枕头上,只是辗转反复难以入睡。墨染和瑞安喝完了酒,瑞安离去了,墨染洗漱完毕,进了房,发现秋漪仍醒着。

    墨染见了,就问:“怎么竟还是没有睡呢?”

    秋漪就道:“可也不知怎地,今夜竟是睡不着。”墨染就叹:“我知道,这白天里若是太过累了,到了夜里,果然就不能睡着的。”墨染说着这话时,心里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怜惜。

    秋漪因有心事,听了这话,便看着墨染,轻轻说道:“反正我的觉一向也少。你不用管我,只管自己睡觉就是。”墨染哪里知道秋漪的心事,听了这话,就笑着摇头儿道:“你不睡,我怎可安心入眠呢?真正你好了,我这里才好呢!”这话若在之前说,秋漪心里,听了也是感动的。但她知晓了墨染的身世和他身上背负的婚约,哪里还能笑得起来呢?秋漪因就闷闷道:“墨染,我说了,你不用管我,便不用管我。到底,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墨染听了,也就在床上躺下了,秋漪也躺下了,她背过身子,只管看着沉沉的窗外。墨染察觉出了秋漪的异常,因就说道:“你今天和从前大不一样。”

    就着黑沉的夜色,秋漪也就问:“墨染,我知道你对我瞒一些事。其实,有些话,你还是说出来的好。”方才,秋漪在房里已经想好了,今晚就将此事与墨染挑明,着憋在心里,到底是难受。

    果然,墨染听了这话,心里一动。他沉吟了片刻,也就缓缓问秋漪道:“秋漪,你似乎知道了一点什么?”

    秋漪就叹:“墨染,其实有些事,我并不想逼你。你若不愿,我便不问。但今天,我到底是无意之中,听了你的事情了。这既知道了,我便不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墨染听了,想了一想,终于问道:“秋漪,莫非我和瑞安说的话,你都在一旁听见了?”

    秋漪听了,就叹:“却是如此!墨染,其实我也不是有意听见的!但我到底是知道了!却原来你不是柳家的人,而你的身上,也有另桩婚约!”秋漪说着这话时,心头掩饰不住的焦虑。

    墨染也听出来了。因想了想,便握住秋漪的手儿,安慰道:“我一心想苦瞒着你的,不想还是被你知道了!”说罢,墨染又深深一叹。二人同床共枕多时,墨染的心里,是知道秋漪的性子的。秋漪一旦知道了,便就会将什么事都揽上的,她会比自己还要执着地去寻找那洛家后人的下落。她会比自己还要痛恨秦国简那奸贼。如此一来,秋漪也就比自己更危险。

    这样的局面,是墨染不愿看到的。但现在秋漪已经知道。想要再遮掩,已然是不能了。因此,墨染只得道:“看来,你果然就是知道了。”

    秋漪就道:“墨染,是不是我不问,我不说,你还要这样瞒下去?”

    墨染听了,就不说话了,在黑沉的夜色中,他发出了一阵深沉的叹息。秋漪就幽幽道:“你不说,看来就是这样了。”

    “不是这样的,我只不想你担心。”

    “墨染,可咱们是夫妻,有什么,你心里都不该瞒着我。”秋漪也叹息。

    “秋漪,你放心,尽管我寻到了洛家的后人,我也不会有什么的。到底,我是与你发了誓言的。今生今世,我都不会破了我立下的誓言。”秋漪听了,就淡淡道:“墨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只知道,这些紧要的事,你到底瞒过了我。一想起这些,我的心,还是低沉。”

    墨染听了,心里更是紧张了。月华初升,一抹清淡的月色淡淡地洒在了窗前,墨染转过头,就着月色的光晕,默默看着秋漪的脸。“秋漪,那是我大意了。我本以为,将这些瞒了你,其实也没什么的。”

    秋漪就叹:“墨染,我总是不愿你与我产生了芥蒂。”墨染见她依旧闷闷的,便道:“你说的,便也是我要说的。”待说完了这些,她却又不语了。

    墨染就婆娑着她的掌心,执意要给她安慰,因就道:“好了。咱们这既挑明了,但更是好。从此,我也无什么可以瞒着你的了。”

    秋漪听了这话,更是睡不着了。她干脆就披了衣服起了来,将桌上的灯点了,沉沉对墨染道:“我是真担心你。以后,有什么事,我希望我都能和你站在一起。”

    墨染听了,心里更是沉重了。

    他最不希望秋漪说的,便是这些。墨染便走到她的身边,轻声说道:“秋漪,事情也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严重。”

    “墨染,你又来了?如何不严重?方才听你和瑞安所说,我便知秦国简那奸贼一直在背后寻你。”

    “纵然如此,可他也不知道我就是那杨家的后人。到底,事情也过了这么久了。”墨染说着,便又轻抚秋漪的后背。秋漪就叹:“墨染,你说得轻巧,这样的事,那秦国简怎样都不会撒手的!常言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拔树需连根,到底没有一网打尽,他岂能善罢甘休?我只听你说那些话,心里就已经激荡不已的了!”

    墨染素来知秋漪心重。今夜与她说了这些,只弄的她的心里更不安宁了。墨染的心里,除了愧疚,更多的还是担心。“秋漪,你又多想了!你看,我这不还是好好的吗?”秋漪听了,就苦笑:“可这等大仇,你是必然要报的。想到以后——”

    秋意渐浓,一阵冷风忽地将床前的窗户吹开了一点缝隙,冷风钻入房中,秋漪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墨染细心,见状赶紧给她披了一件衣裳,柔声说道:“天渐次就冷了。你要多当心身上。我知道,这入了冬了,你的手脚儿总是冰凉。我说你不用担心,你果然就不用,想秦国简这样的奸贼,这一生积累下的仇家,也不止杨家和洛家。且我还相信,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终有一日,老头爷看不过去,也会将他受伤了的!”秋漪知道,墨染说这些,更意安慰,因就直白道:“墨染,你的身世,除了姑妈和瑞安,且还有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