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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汐一手扶着脑门一边道:“我明白了,林贤妃和皇后结盟了。”
以云汐童鞋一根筋的脑子,她最多只觉得皇后和林贤妃有点不对劲,但是绝想不到这么深的一层。可是和轩辕奕聊聊天,聊着聊着,云汐的感觉就出来了。
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想明白了。
皇后和林贤妃结盟,换句话说,就是林家选择支持太子。这其实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可为什么林家到现在才做出这个决定呢。
道理很简单,像林家这种家族,保持中立不太可能,之前一直举棋不定,暧昧不明,再加上一个林东儿上蹿下跳,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想好到底是支持七王爷,还是支持太子。
现在不用纠结了,答案只剩下一个,太子。
所以,皇帝才正式接纳了林东儿,准她入宗室玉碟,算是对林家的交代。
云汐的大脑飞速运转,完全没注意某人早就近在咫尺的俊颜,已经轻轻的印在她嘴唇上,直到她感觉到那两片薄唇凉凉的触感,呼吸开始不畅的时候,才猛的清醒过来。
不过已经晚了。
冲口而出的声音被某人给压在喉咙里,唇舌交缠,呼吸声交缠,他的俊脸在灯光下轮廓好看的要命,云汐脑子又乱了。
还好轩辕奕的突然袭击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就停止了深入探索,微微眯着幽深的凤眸注视着她的眼睛,低头轻轻在她嘴唇儿上咬了一口,才依依不舍的放了手中的猎物。
被轩辕奕搞了个突然袭击,云汐的呼吸还有点喘,瞪大雾蒙蒙的眼睛嗔道:“你又发什么疯啊。”
轩辕奕的声音低沉而柔软,眼底却有戏谑:“发现你变聪明了,爷高兴,奖励一个。”
倒!这叫什么话,云汐嚷嚷道:“你的意思就是,我以前很蠢喽?”
某人一脸无辜:“你要真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
“轩辕奕!你耍我!”
话还没说完呢,轩辕奕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云汐没好气的捶他:“说正事儿呢!”
轩辕奕笑呵呵,手上动作不停:“我这才是正事儿啊。”
男人的没脸没皮让云汐绝倒,云汐推开某人即将压过来的唇:“林家支持了太子,你的处境岂不是很尴尬?”
轩辕奕手一顿:“为什么?”
云汐白了他一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皇上调你去户部管钱,这可是得罪人的差事,皇上这是拉你当挡箭牌呢。”
轩辕奕目光一暗:“少琢磨点儿这事儿,你男人就这么没出息,任人摆布?”
云汐故意叹气:“唉,看来你没娶林东儿,是个损失啊。”
轩辕奕的眸子淬了火,下巴被略带惩罚的扣住,热气喷在脖颈里,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掷地有声:“以后跟爷在一起,只能谈风月,不能谈政治。”
云汐其实并不知道,很多事情她可以推理出过程,甚至洋洋洒洒的抛出一篇看似合理的阴谋论,可是她目前并不知道的是,到底是谁才是那双下棋的手。
虽然有轩辕奕这个坚强后盾,可是云汐心里还是很忐忑,一连几天都龟缩在月桂宫没出门,生怕会有人找她麻烦。
不是云汐孬种,关键是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啊,一个贱人不可怕,很多贱人在一起就有点可怕,贱人和强人结合在一起,那才是最可怕的。
云汐虽然有时候挺二杆子,有几分蛮力,可是单骑走麦城,云汐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一连好多天,宫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越是这样,可越是这样,云汐心里越七上八下,怎么说呢,有点像楼上那只没有扔下来的鞋子,导致她的神经始终绷着,吃不香睡不好,简直快磨出抑郁症了。
云汐差点就没仰天长啸,太子啊,你快点出招吧!
轩辕奕彻底贯彻了他的“只谈风月论”,不管云汐如何明示暗示,始终不透一个字儿,云汐欲哭无泪,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轩辕奕这是把她往豌豆公主的方向在培养。
外面发生什么事儿,轩辕奕一字儿不提,某种角度上来说,云汐被保护着,被宠爱着,是幸福的。
可是云汐偏偏不是这样的人,再这么下去,她就真的成了温室的花儿,一碰就散架儿的豌豆公主了。
强势又腹黑的男人啊,他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云汐几乎一无所知。
这种感觉很不爽。
她不想成为二公主轩辕长安那样的女子,被保护的太好,最终等待她的,只有惨淡的下场。
云汐打算和轩辕奕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一谈,结果刚坐下,刚沏上了茶,拉开了聊天的架势,还没抛出重点,只听青珠在窗户外面喊:“公主,洪恩公公来了。”
洪恩是勤政殿的首领太监,皇帝的人,他跑来做什么?
云汐狐疑的接待了洪恩,并且得知了一个爆炸性新闻。
芳嫔,也就是柳芳菲,猝亡了!
皇帝心痛之余,追封她为芳妃,并且晓谕六宫。
云汐一听“猝亡”这两个字,就知道柳芳菲肯定不是正常死亡,这两个字代表了很多层意思,有可能被秘密赐死,或者是想不开自尽,再或者……被仇人给咔嚓了?
云汐抖了个激灵,大白天感觉到彻骨的寒冷,要说想柳芳菲死的人,肯定不止一个,可是这里面最有实力的人,当属云蓉。一想到云蓉那手段,云汐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完了完了,果然动手了,第一个祭刀的是柳芳菲,下一个没准就是自己了。
云汐还不至于尿了裤子,但是她已经能体会到被吓尿是什么滋味了。
轩辕奕听了这个消息,脸上一点波澜也没有,只淡淡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轩辕奕可能见大世面见多了,所以一看云汐抖的不像样,哑然失笑:“芳妃之死和你半点关系也没有,你抖什么?”
“我……抖了吗?”
“丫头,你再抖,爷这杯茶就喝不到嘴里了。”
果然,桌上的茶碗晃晃的直响,已经有几滴茶溅到了浅色的桌布上,印出了一个个浅褐的点子。
云汐没好气的瞪了某人一眼:“你没牵扯进来,当然不怕了。再说,她也不敢对你下手啊。”
轩辕奕笑呵呵:“她?谁?”
云汐耐着性子:“还有谁?东边的呗?”
轩辕奕一脸玩味:“那她为什么要对你下手?”
云汐压低声音,神叨叨的:“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
轩辕奕的唇边溢出了一声轻笑:“你是不是看戏看多了啊?”
电视剧里,动不动坏人一脸狰狞的说:“你知道的太多了,嘿嘿嘿。”然后手起刀落,将知情者一刀干掉,狗血溅了一墙。
这样的戏码,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轩辕奕哭笑不得:“行了,别瞎想了,你是南楚公主,未来的三王妃,你好端端的呆在宫里,谁敢为难你?”
理儿是这个理儿,云汐还想说什么,轩辕奕却已经站起身:“你好好在宫里呆着,没什么事儿别出门,万一有事就叫玉儿去找我。”
云汐急道:“你务必答应我,有事不能瞒着我!”
轩辕奕已经走到门口,闻言脚步一顿,又转过身,目光冷沉沉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恩。”
饶是轩辕奕这样承诺了,云汐还是心神不宁,不过她还是听了轩辕奕的话,老老实实的窝在宫里不出门。
皇觉寺,偏殿,夜。
白幡,白烛,白花,白幔,不大的空间被装点成白色的凄迷世界,正中一口巨大的描金楠木棺,了无生气的静静放置在香烛祭台之后,烛火明明灭灭,殿门虚掩着,一道惨白月光漏了进来,把烛影拉的老长老长。
门轻轻的被推开了,吱呀呀一声晃的人心直颤,在这样的环境里格外的毛骨悚然。
一双靴子缓缓的踏了进来,黑色斗篷勾勒出颀长高大的身材,朦胧的光线下,看不清面容。
他进门环视了一圈屋内陈设,一双冷冽眸子在那口棺木上停留了数秒,面无表情沉声道:“出来吧。”
一阵厚重木板被推开的沉闷响声,那棺木的盖子被缓缓推开,从里面伸出一只素白纤手,被灯光一照,竟是骇然惨白。
随着盖子的缝隙加大,从棺木里坐起一个浑身素衣的纤弱女子,乌发及腰,缎子段油亮,一张粉面眉眼生动,哪里有半分死气?
那美人从棺中走出,对来人盈盈下拜:“主人。”
男子眸底深邃阴鸷:“你想好了?”
美人不敢去看男人那张骇人冷脸,低头咬了咬嘴唇,坚定道:“想好了。”
男子凉薄的唇勾起一抹浅笑,却没有温度,锋利如匕首:“他终究对你不错,你下的了手?”
美人何尝听不出他语气里的质疑,被激的背脊一凉,忙跪下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男子凌厉的目光直逼女子,压的她直不起腰背,此时是暖春,被那目光逼的好似秋风般萧索。
女子一动不敢动,只有肩膀的微微颤抖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良久,男子长眉微挑,凉凉的笑道:“很好,你去吧,他很快就会来了。”
女子再次下拜,一阵寒风刮过耳际,抬头时,男子已经不在殿中。
只余一地白月光。凄迷,清冷。
柳芳菲死的突然,皇帝很闷闷不乐,每日在勤政殿独自就寝,没有召幸任何一个妃嫔。听说玉妃不信邪,打扮的花枝招展要闯勤政殿,谁知被皇帝当场给叉了出去,里子面子全部丢光,躲在宫里不敢见人。
这么一来,宫里就越发静悄悄的,死气沉沉。
要说皇帝没有见宫中的人吧,也不全对,他独独召见了一个人。
此人就是云汐。
云汐不敢去想这次召见会给她拉多少仇恨值,事实上她也没时间想,因为这事儿来的太突然。
皇帝没有惊动其他人,只叫洪恩悄悄的把云汐带到了勤政殿的书房。
云汐第一次走进这座华丽却充满压抑沉闷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