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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已经没有人反抗,为了求生,他们不得不选择顺从。两百多人被打捞上岸,或趴或仰倒在路牙石上喘粗气,黑鹰堂主因为溺水人已经晕了过去,会水的小弟做着简单的抢救措施,抱起腰腹部上下颠簸着倒水。
葛秋山端坐在楸木烂板上,萎靡不振,没了傲气,秋山码头一倒,他就已经没其他的选择,不跟人干就等着被人干,他上有老下有小,不可能跟别人死磕下去,否则肯定没好果子吃。
众人穿着湿漉漉的衣裤活动极为难受,庆幸的是烈阳当空、万里无云,三十七度的酷晒,反而觉得遍体舒畅……
石碑西乱了,警车上道、民警出勤,公安动员、防暴巡逻,一系列手段使出,都抑制不住动荡的局势,摆明了要变天,石碑西公安局治安局长邓建德却巴不得多来几次黑帮交锋,等他们都死绝了,警局收拾起残党就易如反掌了,当下警局出动任务,多数是做做样子罢了,雷声大雨点小。
长安路三十几辆机动车展开追逐,左冲右突、见缝插针,奇瑞警车呼啸而过全作无视,鸣笛之音渐远渐消。
路虎在前面势如破竹,八十码在限速车道已经算最快的了,后面跟的是福仕达、爱尔法、得利卡、东风小康,追击的车辆清一色的金杯,很多人探出头朝前方嚷嚷着:“有种停车!”,但没有人会去理会他。
东风小康是被追击的车辆,排在末尾,眼看就要被金杯追上,后车厢突然打开,路易威登提包被划开了个大口子,大把的红人头露出,起码有三十万,一抛之下,迎风就散了,空中红彤彤的,全是钞票,金杯面包车左右摇摆蛇形滑道,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十几人下车疯狂地收集人民币,嘴上还喋喋不休骂咧着王八蛋。
后面的金杯没有停下,依然凶狠地追击,时不时掏出枪瞄射,奈何这群人枪法太逊,连个车身都没有擦到。
本以为这场追逐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但这一刻,却发生了逆转性地一幕,一辆重型升降尾板货车横行拦道,从左车道撞破护栏横截在了公路上,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了,金杯根本来不及刹车,第一辆撞在铁板上车毁人亡,第二辆重度追尾一死多伤,后面的金杯也都有不同程度的追尾伤亡,他们暴怒,想要揪出货车司机,却发现早已经人去车空……
豁山口是片野树林子,除去黄土坡上光秃秃一片,其他地方野草枯槁异常茂盛,王东生一伙人躲在稻梗下面,倒也很难被发现,黑铁巨鲨战得正欢,更是无暇他顾,在老王心念总部安危时,李强日小东弯腰躬身拨开乱草出现在他面前,王东生很惊讶,问:“你们怎么来了,难道不听老杨的调遣?违抗军令?”
李强说:“我们就是奉军师命令来助老大一把的。”
李强根据杨城的话,照搬硬套解释起了这场布局,两派的交火时期提前,就是杨城博弈的开始,他很清楚总部不是良居,攻守都不兼备,必须转移,于是留下了虚假情报诱敌深入,以及两个小弟,便带着兵马来到了秋山码头,假装攻打这里,葛秋山自知不敌,闭门不出,玩起了捉迷藏。
整个码头到处都是集成箱,乱搭乱建的,要找出这拨人确实有些困难,杨城以容积面积的换算方法,将码头任何一个空间无一遗漏地算了出来,葛秋山藏身之处立即暴露了,但他还是凭着甬道铁闸的坚固死都不肯出去,杨城没有采取强攻,而是烧煤用浓烟熏他们,他们才开门求饶。
杨城没有难为葛秋山,而是指出了他们闭户罢战、处处忍让的致命缺陷,说如果有人想到了跟我一样的法子,那么你们就全都死翘翘了,葛秋山跪求良策,杨城点出码头工人具备的天生优势,再隐晦道出船舶摆渡时很少人可以做到行动自如,说只要你的码头能够伪造类似的现象,那么不论来多少人都将成为俎上鱼肉。
葛秋山不疑有他,当真信了杨城的话,码头地基主桩他没敢动,只动了一些边桩,人一踏上去码头就会左右颠簸,看上去岌岌可危,像极了摆渡的现象,但实际上还远不到坍塌的地步,只是杨城还有后招,早就命人在雅马哈潜伏起来,待两拨人交手后,立即开动快艇扯断主桩,码头一沦陷,所有人都成了落汤鸡、阶下囚,没有丝毫还手之地。
这只是其一,杨城还有一计。
李强带人强攻白雕总部,那里兵力匮乏,不需要十分钟就得手了,卷着大量的钞票和毒粉逃离,后来对方援兵赶到,猛追了十几条街都没甩开,杨城早知道会这样,命人租了两辆重型货车,守候在李强和日小东逃离的路线上,追兵一来,立即抢道拦截,几番追尾下,白雕损失惨重,自然无力追击。
两百人安全逃离后,收到了军师最新指令,协助域主收归黑铁巨鲨千人于麾下,不得有误。
王东生听到这里,顿时目瞪口呆、不可思议,仅凭他们五十几人就想降服千人,光天化日、痴人说梦吧他,李强打岔说:“不止五十,还有三百,其他人都在儒林公园外等待,随时听候老大差遣。”
老王额头冒出虚汗、抖如糖筛,如今骑虎难下,不做也得做了,不然身为一派之主,毫无功绩可言、实在是无颜面见弟兄们,此战若告捷,他的声望定然如日中天、不可磨灭,想获得弟兄们的尊敬,还得靠自己敢拼敢干无所畏忌才行,拿出点真本事给他们瞧瞧吧!
硬骨头得下重刀。王东生目光犀利、灵光乍现,杨城能降秋山码头用借刀杀人之谋,自己也可林中纵火施那趁火打劫之计。
“告诉外面兄弟,给我卸了汽油,一滴不剩全给我提过来,绕着那帮混混泼成一个圈,动作一定要快,不能被发现了。明白吗?”王东生下达指令一丝不苟,严谨之至实属罕见,李强听令,拨通了候令小弟的号码,将任务通告一遍。
王东生没有停歇,继续说道:“砍些木棍,制成火把,等火势一起,就给我投进去烧死他们,听到没有!”
小弟被大胆的手段吓了一条,却都神采烁烁干劲十足,点头称是,匍匐后撤,抽刀砍了几株腕粗的松木,一节一节剁成一尺长的把手,脱了自己的棉t裹在一端,简制火把便完成了。
公园外的小弟动作不赖,十几个鬼头鬼脑的古灵精扛着油桶浇灌,以枝繁叶茂的梧桐打掩护,几分钟就形成了包围圈,王东生一个眼色使去,小弟点燃汽油,熊熊大火瞬间腾起,火焰燃烧一发不可收拾。
豁山口生长的都是易燃的蒿草芦苇,一旦燎原事态难以掌控,被围困的八百人当即慌了神,纷纷休战,拿刀拿棍扑打火焰,动物对于火有与生俱来的恐惧,人也一样,企图突破,可几次尝试后,剧烈的火焰瞬间将他们逼退,他们无可奈何,只能做垂死挣扎。
火势蔓延而来,为了占据安全的一席之地,他们开始自相残杀,将人往火里推,妄图用人墙铺出一条逃生的路,但下一刻,却见上方有火把破空抛来,落在脚下的蒿草上,打在众人的衣服上,火势愈演愈烈。
多人烧伤,哀鸿遍野,他们疯一般地冲向火焰,有些人运气好,火势不大,冲出火圈仅仅是被燎了些头发而已,只是迎面间,却对上几十个莽汉,掐指扭脖舞刀弄枪地要揍自己,吓得差点尿了,赶紧丢盔弃甲缴械投降。
运气不好的直接就给烧成了火棍,倒地惨哼、凄厉悲鸣,离死亡也不过一线之差。
经此大火,两派人数骤减,有能力再战者不足三百,其余人都被烧得不轻,只晓得喊痛骂娘,不足为惧。
火势根本控制不住,王东生放火之前也不曾想过后果竟是如此严重,如今只能草率收兵,带着降将回了总部,若有伤兵愿意归顺,也一并带走且马上得以救治。
儒林公园的火势凭借他们不足以得到缓解,只能等待消防车用卤代烷灭火器以及高压水枪灭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