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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口有房客围观看热闹,堵在阶梯水泄不通导致交通瘫痪,国人围观心态一直不曾改善,王东生费好大劲才挤上去看清了情形,黄滨面对的不止一个男人,镀锡铁门两侧各有一个,左右封路形成压迫,他们敞露胸口门襟大开,戴银戒穿耳钉,一看就不是善茬。若动起手来,一介医科才子是斗不过三头剽悍莽夫的。
王东生扯着一人衣摆,朝他头上蒙盖,抬腿一脚踹了过去,那人反应不过,哎呀一声撞上了门另一边的汉子,两人倒地四仰八叉,他又是一腿,上踢命中周建龙满是胡须的下颌,把人踢得七荤八素耳鸣口哑。
地上两人爬起,骂咧着草泥马上前报仇,黄滨没有置身度外冲出门横拦他们,反被拳打脚踢一番,老王看不过,直踹在猛砸黄滨头部的人腹部上,这一脚毫不留情,能把他昨晚吃的宵夜全吐出来,另一人还凶狠地踢打黄滨腰身,王东生抓住他手腕猛地一卸,喀嚓脱臼,膝盖与他宽大脸庞来了个正面接触,鼻头红肿鲜血喷涌。
周建龙意识到自己碰上了硬茬,撂下狠话给老子等着,灰溜溜带着两人挤开群众走了,王东生说你再敢来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小英冲出门拍掌大喊哥哥好厉害。
黄滨耳鬓被扫中一拳,开始发红肿起,他揉着皮肉活络淤血朝王东生道谢,许晨很心疼地查看男友伤势,王东生一边艳羡一边表示应该的,你替我照顾妹妹多日,我应该向你道谢才是。
围观房客见局势已定,没了热闹可看纷纷回房闭门不出,传出的声音能猜出他们在教育自己子女本分做人,不要招惹了社会上的流氓混混,不然落得跟黄滨一样被人抢女朋友的下场,有胆大的孩子就反驳说天天做作业还有什么时间交女朋友。
四人进了宿舍栓门谢客,许晨拧开红花油给黄滨消肿,黄滨没精打采表示不想擦,许晨骂他:“发什么神经,你是医生连个伤口也不处理算什么样子?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呀。”他见许晨一脸关切,才压下烦恼愁绪,倒了点油抹在脸上。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别人的家事,王东生知晓大致情况却不好插嘴,问他们吃了午饭没有,黄滨摇头,小英说本来正准备买菜做饭那些坏蛋就来闹事了,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王东生拍板定音说:“走,我请客,下馆子。”
清水路有家湘攸木桶饭,地道湘西人开的,菜肴特点油重色浓,风味上注重香艳、酸辣和嫩软,一样是辣,却与四川的麻辣和贵州的干辣有所区别。
点了剁椒白菜、松仁玉米、虎皮青椒、攸县香干和韭菜河虾,外加两瓶青岛,酒是黄滨强烈要求的。
许晨在一边生气:“喝喝喝,就知道喝,等哪天肠穿肚烂胃溃疡了,你就知道后悔了。”小英也说:“哥哥不许喝酒,有害身心健康。”
黄滨说:“你们女孩子家家懂什么,啤酒是炎炎夏日防暑降温解渴生津的清凉饮料,能促进血液循环,帮助消化刺激食欲。啤酒富含蛋白质、维生素、挥发油、苦味素、树脂等营养,有强心健胃利尿镇痛的医疗效能,对高血压病、心脏病及结核病等均有较好的辅助疗效,还能防止血栓形成、预防缺血性脑中风,增加胰岛素敏感性,降低糖尿病风险。”
王东生附和说:“滨哥说的仅止于生理裨益,喝酒是男人豪爽大气铮铮铁骨的表现,没有心机,直来直去,你看关羽阮籍刘伶李白杜甫,哪个不是好酒如命之辈,依然遗芳百世留名青史。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启了瓶盖,两人抓瓶直灌,咕噜咕噜喝得很爽。王东生看得出来,黄滨有心事。
一瓶酒下肚,几盘菜浅尝,黄滨许晨都没吃多少,便宜了王东生大快朵颐,结账埋单打包让黄滨提回家,拿出恭喜发财彩印红包塞过去,王东生说:“感谢滨哥这么多天来照顾小英,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黄滨一推,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拿我当什么人了,不要不要快拿走。”许晨在旁说:“快把钱收回去,黄滨可不是那样的人。”
王东生坚持:“你一定得收下,不然我怎么好意再麻烦你?”
黄滨脸色一变:“什么麻不麻烦,有事要帮忙直说就是,我义不容辞,红包就太见外了。”
王东生说:“我确实有事找你帮忙。”
黄滨问:“什么事?”
“好事。”
王东生故作神秘留下悬疑,没有透露具体事情,黄滨许晨目送王东生和小英上taxi,富康出租车消失在了车流中。
把小英送回有爱孤儿院,蓝三秀听到呼喊快步出门迎接,一把搂住小英问长问短,目光殷切疼爱哭诉衷肠,看得老王心酸流涕,如果不是政府拆迁办闹得这出戏剧,老人小孩就不会有这么多坎坷磨难。
其他娃子一听动静撇下了电视机,在草坪上蹦蹦跳跳手舞足蹈,他们喊小英姐姐姐姐,小英大声回应干啥干啥,他们的笑脸,就是一派和睦融洽的景象。
王东生在孤儿院玩了一下午,陪小孩弹玻璃珠、溜石子、打纸板、荡秋千、跳方格,不亦乐乎,仿若回到了童年时代,无忧无虑乐此不疲。晚上留下吃了顿饭,王东生把一千红头递给蓝三秀,说:“这是给孩子们捐的善款,我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
老人出言挽留怎么不多呆一会,孩子们都舍不得你走哩。王东生说自己真有要事不便久留,下次再来看望你们。
出了知心路,车灯霓虹荧光亮起,夜景繁华,人流量大,拨通了黄滨手机,问他在干嘛,方便出来聚聚麽。黄滨说在上网投简历,方便出来,你在哪我过去。
两人在无限酒吧碰头,服务生端来两罐青岛,一碟盐粒花生米,恭敬退下了,王东生拔拉环喝酒,问:“滨哥还没找到工作麽?”
“谈何容易。”黄滨一口闷酒入肠,道不尽的落寞与悲哀,他藏了太多的心事与苦楚,无人知会。
王东生说:“医场如官场,自身能力的多寡在如今社会已经日趋消弭不再重要,人脉及关系才是驻扎生根的关键,社会不缺人,只缺人才,不缺庸者,只缺能士。今晚找你来,是想招揽你,我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来帮我。”
“我?帮你?”黄滨不解。
王东生深吸口气,抽烟点燃,袅袅烟雾升起,他说:“实不相瞒,我所从事的是高风险高利润行业,是见不得光的地下组织,黑道。我们每天在刀尖上糊口,舞刀弄枪提心吊胆,免不了流血死亡,少不了残废瘫痪,兄弟们相信我,才把命交到我手上,我就得为他们负责,能用谋略取胜绝不用蛮力硬拼,能不战而屈绝不攻城拔寨。他们也是人,他们也有家人朋友兄弟姐妹,谁不希望他们能健健康康衣锦还乡,子孙满堂颐养天年。但这一行不是光想就能实现的,我们的对手欲置我们于死地,下手岂能留情,他们没有错,他们也是为了活下去而拼命,怪只怪双方立场不同,目标不同,信念不同。”他弹出一根老头烟递过去。
黄滨接手点燃,苦涩辛辣的劣质烟入喉呛鼻,他咳嗽两声,心想既然是黑帮大佬,怎么还抽如此低劣的香烟,电影里不都是千里达雪茄高希霸长矛的麽。“我可不会舞刀弄枪或者出谋划策,你是不是找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