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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少鸿嘬一下嘴,“你既然在这,那么你家小姐想必也在此。”语罢,他掉头就往回走。
“没有!”芙蕖快速跟上,“我是我,小姐是小姐,岂能混为一谈。”
“这么紧张,分明是有鬼!”傅少鸿不是傻子,想了想便明白过来。上次被素颜一顿戏弄,险些丢了半条命,他便找人调查了清楚。彼时在国寺相遇的,并非二小姐上官梨香,而是相府嫡女上官靖羽。
若不是自己擅闯相府在先,若教上官凤知道必定没有好果子吃,他必定不会轻饶素颜。
“堂堂相府嫡女,未来的二皇妃,竟然与人苟合?传出去,只怕……”傅少鸿揉着生疼的面颊。
芙蕖的面色骤然剧变,“你!重公子是你师父,你岂能说他与人苟合?我家小姐与重公子清清白白,并非你想的那样龌龊。”
“龌龊?”傅少鸿步步逼近,“你是指我?还是说你自己?”
心下咯噔一声,芙蕖眨了眨眼睛,“我不懂你的意思。”
下一刻,傅少鸿陡然挑起她的下颚,“要不要重复一遍?”
“你!”芙蕖咬牙,红了双眸。
“喂!别哭,我这不什么都没做吗?喂,你这一哭,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傅少鸿随即松手,“分明是我挨了打,怎弄得好似我打了你一般?”
芙蕖噙着泪,“你答应过我,不会再提。”
“行了行了。”傅少鸿无趣的转身,依旧揉着他又红又肿的脸颊,“遇见你就没好事,下次再动手,本公子真当不客气了。早知道每次都挨耳光,干脆把事情坐实。”
见他掉头就走,芙蕖快步上前,“少将军,小姐的事……”
“废话,那是我师父,我还真敢往外说吗?这欺师灭祖的事,本公子可没脸去做。”蓦地,他眼珠子一转,“不过若是你求我,那我这嘴肯定能更严实。”
芙蕖蹙眉,他不沾点便宜怕是不肯罢休。
想了想,她上前一步,“那你想怎样?”
“求人不会吗?”傅少鸿忽然来了兴致。
红唇轻咬,芙蕖半垂下眉睫,缓缓的跪下。
“喂,我让你求我,没让你跪下。”傅少鸿一把搀起她,“亲我一下,我就什么都答应你。”师父说不能沾女色,但没说不让女色沾他……
何况芙蕖是相府的丫鬟,不似眠月楼那些姑娘。当初他强占她之时,她还是个处子之身。
芙蕖咬唇,但傅少鸿的表情,却不似开玩笑。
他双手抱胸,歪着脑袋痞痞的瞧着她,“我数三声,不答应就别怪我大嘴巴子。我这厢不敢说我师父与人苟合,可没答应,相府嫡女……一!二!……”
三字还未出口,她已踮起脚尖,以唇在她的脸上轻轻的碰了一下。技术生疏,可见小丫头欠调教。
傅少鸿嘿嘿的笑着,长日无聊,逗逗这丫头,倒也还有几分趣味。
“你莫食言。”她快步跑开。
身后,傅少鸿双手环胸,笑得何其清朗,站在雪地里高声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芙蕖,小爷好逑。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脸上如火烧,芙蕖觉得整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坐在回廊里,瞬时心如鹿撞,她急忙以袖拭唇,仿佛那柔软的唇瓣上,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气息,却是经久不去。
一回头,他还站在雪地里,像个傻子一般吟着她听不懂的东西。声音清脆,伴随着大雪的嗖嗖声,让她忽然笑了一下。
房内,重锡帮上官靖羽捋起袖子,“你确定要自己做?”
她点头,“我想试试。”
“饺子不好做。”他笑着,“怕脏了你的手。”
“你教我。”她嫣然。
闻言,重锡颔首,“好。”
擀饺子皮的时候,上官靖羽望着他,悄然抹了一把粉,突然抹在了他脸上。重锡眉目一僵,眸色陡然冷了几分。
见着她笑得直不起腰,神色才算稍缓,瞬时抓了一把麦粉,直接扑在了她身上。
上官靖羽愣在那里,被粉呛了几下,而后望着自己一身白的模样,半晌没能回过神。等到回了神,她一抹脸上的麦粉,直接掀了一袋子的麦粉往重锡身上泼去。
“别……”他话音未落,已然成了雪人。
嘴里喷着白色的麦粉,他眨了眨眼睛,情不自禁的跟着她一起笑出声来。
见着他如此模样,她下意识的想退开几步。哪知退得太急,忘了脚上的伤才刚好,尚不灵敏。脚下的粉格外的细滑,她一脚踩下去打了滑,身子骤然往后仰去。
“阿靖!”重锡疾呼。
一掌落在扶手处,身子瞬时凌空。
上官靖羽只觉得腰间突然一紧,瞬时有一股力量将团团围住。落地的瞬间,他抱着她就地一个翻滚。让各自身上的粉末更加厚重了一些,也更狼狈更滑稽。
心头一窒,温热的呼吸扑在了她的脸上。
重锡以身挡去她摔倒的力度,将自己垫在她的身下,免教她受伤。却也在不经意间,造就了二人尴尬的直面。她整个人伏在他身上,精致的面颊正好贴在他的胸口。
砰然的心跳声,伴随着她的呼吸,此起彼伏,乱了她的世界。
谁都没有动,谁也没有说话。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她眨了眨眼睛,身子有些轻微的颤,却不知该做什么。
腰间的手,缓缓收紧,他加重了力道,用力的抱紧了她。
良久,她才嗫嚅道,“地上……凉。”
他低低的应了一声,“我知道。”
“那起来吧!”她深吸一口气。
腰间的手,仿佛犹豫了半晌,才算缓缓松开,他的视线一刻不离眼前的女子。他看着她缓缓起身,所有的温度,终于抽离了自己的身子。
上官靖羽抿唇,伸手去扶他坐起。
她半蹲在地上,拍了拍他肩上的粉末。
“摔着没有?”
“摔着没有?”
两人几近异口同声。
她笑着摇头,他报之一笑。
“你……眉心的朱砂,是天生的?”她笑问。
重锡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上官靖羽蹙眉,甚是不解。
“因为答应了某个人,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所以……”他定定的望着她,“不过,早晚有一天会消失的。就像从未出现过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许到了那一天,我也会消失。”
她的笑容瞬时僵在唇边,“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学会珍惜。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重锡深吸一口气,“以后,可以常来吗?不去御羽山庄,就来这里。你若喜欢蔷薇,冬雪纷飞,我亦能为你办到。”
上官靖羽垂下眉睫,“真与假,能混为一谈吗?真就是真,假的终归是假的。”
她浅浅的吐出一口气,“我去找人进来扶你。”
语罢,她快速转身往外跑,却不曾发现他的手已缓缓伸出,再次落了空。
真就是真,假的终归是假的?
他苦笑两声,“我若真容相待,只怕你会躲得更远。我该,拿你怎么办?”
外头,银面男子快速进门,“公子?”
音落瞬间,重锡飞身落座,依旧稳坐轮椅。不是不能起来,只是想与她温存。可惜……黄粱一梦终归醒,醒来伊人不复回。
“她走了?”他问。
银面男子颔首,“是,走得很急。”仿佛又想起了什么,银面男子道,“不过,上官姑娘带走了一朵蔷薇花。”
重锡一怔,“带走了?”
“是。”银面男子点头。
他扯了唇想笑,到底没能笑出来,“竟然,带走了……好花堪折直须折!”眸中薄雾氤氲,他别有深意的哑然失笑,良久没有再吭声。
上官靖羽端坐马车内,扭头看一眼默不作声的芙蕖,娇眉微蹙,“素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