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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靖羽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然则面上却没有半点波澜浮动。她看了芙蕖一眼,淡淡开口,“去开门吧!”
“小姐?”芙蕖抿唇,欲言又止。
深吸一口气,芙蕖开了门,果然见二皇子萧东铭站在门外,眉目温润,气宇轩昂。
芙蕖行了礼,“参见二皇子,小姐在里头。”
“好。”萧东铭缓步进门,芙蕖咬了唇,只能退出房间。
房门轻轻合上,上官靖羽缓步行来,朝着萧东铭行礼,“参见二皇子。”
“你我如今也算未婚夫妻,就不必大礼参拜。”萧东铭转身坐下。
她噙着笑,面色从容,“既然是未婚夫妻,就算不得夫妻,自然要以君臣之礼相见。臣女上官靖羽,不敢僭越分毫。”
“你这性子,倒是倔强得很。”萧东铭道,“坐吧。”
“臣女不敢。”她自称臣女,已然将彼此的身份摆在了案上。
萧东铭轻叹一声,“我道你与寻常女子不同,却原来也是如此敬畏。丞相之女,想不到也是这般。”
上官靖羽颔首,“臣女本就是寻常女子,唯一不同的,只是出身相府门第。除此之外,一无长处。”
闻言,萧东铭定定的望着她,若有所思的凝眉,“你非要把自己放得这样低吗?”
她想了想,没有作答。
“我让你坐,你便坐。”萧东铭冷了声,“我只是途径食为天,听说你在这,便过来瞧瞧。你这面色不太好,怎的身子还未痊愈?”
“风寒痼疾,反反复复也是有的。”她谨慎的坐定,始终没有去看萧东铭的脸,也不去回应他任何目光。她只想避开,只想做最寻常不过的女子,免得自己太过注目。
锋芒毕露,终归不是好事。
何况早在赋兴楼,她已经露过一手,如今也没必要继续矫情造作。
原本打算引起二皇子的注意,皇帝必定会赐婚,到时候她找个托词,让上官梨香嫁入二王府,然父亲拥立二皇子为君,到时候就能更改萧东离为君,上官家灭门的局面。
可是可是……
如今她发现,什么都变了。
上官梨香死了,她作茧自缚,不得不嫁。
而萧东离,因为双腿残废,只怕此生都难登大宝。
局面转换得太突然,以至于她一时间无法接受,也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仿佛所有的故事都朝着跟原来不同的方向走,偏离了前世的轨道。
冥冥之中,她甚至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大局在握,将一切旧事都彻底扭转。
心,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过两日,我便上门下聘。”萧东铭道,“想必你也知道了。”
上官靖羽点头,“知道。”
“可你的脸上并无半点喜悦。”他继续道,“你不是说,自己是最寻常的女子吗?何以听到这个消息,却面无喜色?”
“久病之人,难以见喜。”她抬眸。
不知为何,对着萧东铭,她竟然一点都笑不出来。
迎上他的视线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重锡。重锡与萧东铭的脸不断交替,让她有些乱了方寸。怎的好端端会……想起他?
“听说相府千金,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萧东铭笑道,有些好奇她这张极为平静的脸庞之下,到底藏着怎样的女儿心。与寻常女子一样?
可她对他,似乎没有半点亲近之意。
寻常女子若是见着他,只怕在意委身相许,然她仿佛有意避开。
是欲擒故纵?
还是……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她淡淡的回着,依旧不卑不亢。
萧东铭长长吐出一口气,“你为何不笑?”
上官靖羽看了他一眼,继而清浅吐出一口气,“我为何要笑?”
他一怔。
为何笑?
就因为他是二皇子,所以她就要笑?
想到这里,萧东铭顾自笑道,“犟得很。”
“二皇子有事吗?若是没有吩咐,阿靖先行离开。”她起身,几欲行礼。
“你就这么急着走?我们是未婚夫妻,纵然外头风言风语,也奈何不得。”他起身,缓步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她蹙眉,不知为何,心头猛然揪着生疼。
从前,萧东离也喜欢这样看着她,可是现在……
她又想起了重锡,他是不是也一直这样仰视着她,承受她的俯视?仰视别人的滋味,怕是不好受吧?
“你在想什么?”萧东铭试着去握她的手,“怎么这么凉?可是哪里不舒服?”
上官靖羽愕然回过神,急忙抽回双手,“没有。我只是在想,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是故我应该先行离开。免得教人坏了二皇子的声誉,传到皇上那里怕是……”
“我再强调一遍,等我下聘之后,你就是我的皇妃,名正言顺的二皇妃。你能躲我到何时?”他问。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躲闪的方式,很明显,也很愚蠢。是打心底里的躲闪,所以……没能遮掩,直接表露于形了。
“那就等二皇子先行下聘吧!”事到如今,她也不必藏着掖着,“如今,我还是相府小姐,您是二皇子殿下。君臣有别,男女有隙。”
语罢,她掉头就走。
“上官靖羽!”萧东铭喊道,“你是不是不愿嫁给我?”
她僵直了身子,背对着他,徐徐侧了脸看他,终归一言不发。
“你心里有人?”他问。
她半垂下眉睫,遮去眼底精芒,淡淡然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是为何?”他继续问。
“本是无心之人,只愿身许佛门,不想遁入红尘。”她深吸一口气,“我心无挂碍,只想寻得一方净土。二皇子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不是不许,是许错了人,不敢再轻许。
萧东铭蹙眉,“你……佛门?”
音落,她已开门出去。
下一刻,萧东铭的眸子瞬时眯成狭长的弧度,那是极度危险的信号。
风烈快速进门,“二爷,人走了。”
“她经常来这里吗?”萧东铭问。
风烈颔首,“是。探子看见过好几次,都是跟自己的婢女一道来的。”
“没有旁人?”他问。
“没有。”风烈摇头。
萧东铭开窗,望着上官靖羽的马车徐徐而去,凝神了半晌,“她,真的不想嫁?还是欲擒故纵?亦或是……”转头便冲风烈道,“去库房把父皇赏赐的古琴送去相府,记得多看多听。”
风烈点头,“卑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