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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你说我要不要去看一下苏宜尔哈?”端海有点不安,苏宜尔哈再怎么说也是他妹妹,“她从池子里捞起来到现在都还高烧不醒,大夫说要是再不醒来就——”就有生命危险,就是活得成也要变成痴呆。
“看什么看!”云氏柳眉一挑,冷哼一声:“死了最好!”
“姨娘!”端海停住脚步回头怒瞪着她,自己就不该听她的教唆,想起自己站出来对阿玛说是苏宜尔哈自己跌进池里的话时嫡母那愤怒的视线,心中冰凉冰凉地,懊悔万分。
“姨娘?!我是你姨娘,”云氏怒不可遏地尖叫了一声,分不清是对儿子回报的失望还是那心中对章佳氏潜藏已久的怨恨,“可是只有我这个姨娘是全心全意为你谋划打算!你要知道你只是钮祜禄府的庶长子,就算现在是钮祜禄府唯一的男丁那也是庶不是嫡,只有将嫡字头的全部抹杀掉你这个长子才有可能继承整个钮祜禄府!你只知道妇人之仁,要是给了嫡房萌芽的可能,要是没了这个唯一,你阿玛还有老太太不再护着你,我们娘俩的生活立即就会落到尘埃里任人践踏!”
端海苦恼地跌坐在椅上不再吭声,他不相信父亲真的会如姨娘所言,真有那么一天他会看着他们母子落入尘埃而不加庇护,毕竟十几年来他看到的只有父亲对姨娘和他的宠爱及对嫡母章佳氏的相敬如宾。
阿玛难道不是因为和姨娘感情深厚才对他们好的吗?为什么姨娘总是要说这些话总是要跟嫡母过不去?
“……只要你阿玛凉了她们的心,这府里的好处自然就是你的,我们必须跟你梅姨娘联手,不管安敏是否无辜你都要帮她……”
苏宜尔哈是无辜的,嫡母对他也没苛刻过,他有时也想亲近,但是他又觉得姨娘的话也是有道理的,他也有一些朋友,也知道一些别人家庶子的待遇。如果姨娘不受宠,如果钮祜禄府有了嫡子,他不一定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他学不到姨娘的心狠手辣也做不到完全无私,当日匆匆应了姨娘说了那一句话,只当是姨娘有人证,也是为了给安敏开脱,却没深思里面的纠葛,直到对上嫡母那一双愤怒而厌恶的目光……他才觉醒自己做了什么。
这么多年来他也不是没看出嫡母的为人。
她处事公允,从不为权欲诬陷别人,即便是为了争宠。这么多年来姨娘明里暗里给了她多少为难她也从不在衣食上缺了他丁点,有时还会教导他为人处事……连一个庶子都可以如此对待,她犯不着去针对一个庶女。
安敏。
他不否认两个妹妹里他跟大多数人一样喜欢机灵会说话讨人喜欢的安敏,而长相不出色又讷于言辞的苏宜尔哈则常常被忽视。他不相信那样喜笑怒嗔的安敏会害苏宜尔哈,所以姨娘一说他说答应了,而后便不予他深思地发生了那一幕。
要是安敏跟姨娘一样,只在她谋划好处的人面前装乖弄巧呢?
想到这里端海不禁心头一颤。
她是不是要庆幸不用再过一遍婴儿生活?
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返老还童了,从二十七岁回到十二岁(虚岁啊虚岁)对每一个人来讲都会是很新奇的体验罢,如果时间不是从现代回到清朝的话。周青莲欲哭无泪地想着,虽然爱看清穿小说但不代表她喜欢亲自体验呀,她不想离开疼她爱她的爸爸妈妈哥哥也不想过没有电脑和网络的生活……
“赵嬷嬷,你说玉儿醒来后怎么也不说话,是不是……”容色疲乏的妇人眉头轻蹙,一双幽黑如潭的黑眸泪光闪闪,神情又是焦虑又是担忧地注视着周青莲,直吓得她动也不敢动。
“一定不会的,老天神佛保佑,咱们姑娘是个有福的,那么重的病不都熬过来了……太太千万先别伤了心,姑娘定是病得久了脑子才一时有些迷糊,再休息两天就好了……”
这个赵嬷嬷约四十岁左右,容貌普通,一身的藏青色长袍,头上戴着一朵翠玉珠花,一派沉稳的模样,此时却是双手合什面带宠溺地瞧着躺在床上的周青莲默默地祷告了一番,末了才又对着妇人道:“倒是太太这几日顾着姑娘身子不免又虚弱了些还是先去歇歇罢,不然姑娘好了太太又不如意可不叫老爷老太太一直担心,也叫姑娘好了也不安心。”
“他会关心我们的死活吗……我也不求多的了,只玉儿安好便罢……”妇人眼中闪过深刻的哀伤,复又微微一笑慈爱地关注着床榻上的爱女,动也不动。
周青莲将这一切听在耳里,心中不免一软,暗道天下父母心,自己来到这陌生的时代固然伤心难受,可这被自己占了身子的女孩与她的父母又何其无辜,自己不能还回人家亲人团聚难道还叫她们活生生受着生离的痛苦?想到这里又仔细地打量了妇人一番,发现本尊的这位母亲肌质细白,浓密的乌发梳着简单的把子头,头上带着翠玉嵌珠花的簪子及两朵浅蓝色绒花,翠玉耳坠,身着蓝色绣花旗服,虽然衣着打扮清雅素淡,长相不?美,浑身却自有一股沉静雍容的气韵。
这样不俗的气质加上清秀的样貌怎么会不受丈夫喜爱呢?看她对自己的态度及言谈来看也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啊。
“太太可千万别这么想。”赵嬷嬷低声劝道,“您看姑娘这次病得这么厉害老爷不是特地去请了王大夫来看诊了,那王大夫可是从太医院退下来的大夫,等闲是不出诊的呢,可见老爷心底还是关心太太和姑娘的。”
妇人摸了摸周青莲的小脸泪珠盈睫:“玉儿烧得那么厉害,如今虽然烧褪了些,人却还有些迷糊,如果不是我去求了老太太,他还会记得去请王老太医来?我的玉儿只怕就……”
“太太,药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低柔的话语声传来。
几声窸窣细响后:“我来就好,你下去吧。”
“是。”
周青莲听得脑袋昏昏沉沉,半强迫式地被灌了一碗子苦药,终于抵不住病了一场的身子骨及发现穿越后的惊吓又昏睡了过去。
如果说她初初穿越醒来只感到脑袋昏沉,那么这一睡就是她灵魂与这具身体彻底融合的痛苦了。
周青莲不知道电脑在安装程序时电脑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她这个盗版程序在真正融入时是极度难受的,她相信那些配套嵌合的套具在分离又嵌合的过程也是不舒服的,特别是那个载体本身也受了一定程度的损伤折腾之后。具体的形容就是比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还难受,孙悟空至少还有脑袋可以动,而她是密密合合地整个人被压了万重山似地不但动弹不得还每一寸肌肤都酸、麻、涨、痛得要命!
这形容实在不怎么美好,可是请相信,那其中的滋味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痛苦反映到了面容肢体,时而哼哧时而急喘时而悄无声息,直吓得守在她身边的妇人及嬷嬷直念阿弥陀佛,擦汗、扇风、灌药……折腾个没完!隐隐约约地,她听到妇人的哭泣声,不由有些沮丧,难道刚穿越来又要穿越走(或者死去)?倒不是她怕死怎的,而是,如果能穿回现代她是没有意见的,但万一呢?上天不会永远给人重来一次的机会……
就像不能相信真有穿越这回事并且落在她身上一样,在她想不到的时候奇迹再次发生在了她身上。
在极度的痛苦与昏沉中她仿佛看到了一朵青色的莲花,好像亘古以来它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里。只一瞬间,她便知道,那是她的传家之宝。可是那块青色的莲花玉佩,不是碎了吗,怎么跟着她的灵魂到了这里?不管她怎么想如何想,莲花在旋转着变大后又倏地绽放开来将她的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很清凉很柔和的感受,然后,身体似乎也变得舒坦了些……
“太太你看!”沉沉欲坠入黑暗的她似乎听到了嬷嬷的惊叫:“姑娘的额头——”
额头怎么了?!
可惜她没有听到下文。
这一睡,醒来后脑子里就多了一些东西。
这身体的主人叫钮祜禄.苏宜尔哈,父亲是后代清穿文里??有名的四品典仪官钮祜禄.凌柱,母亲章佳氏.惠如。
具体的记忆也许是因为周青莲并非原主的缘故不是十分地清楚,但这模糊的赠送也着实叫她吓了一跳。不是因为父亲的鼎鼎大名导致自己有可能是未来的“四爷党”,而是钮祜禄家后宅争斗的激烈程度一点也不比后世网络小说宅斗类里写的少。
苏宜尔哈的母亲章佳氏是凌柱的嫡妻不错,可惜并不得凌柱的宠,在章佳氏过门前他已有一服侍他几年的通房丫头云氏,并在章佳氏过门的头一年便越过章佳氏生下了庶子端海抬了二房。眼见云氏生得美艳,又得凌柱专宠,生的儿子端海又得老太太看重,章佳氏为了分宠便又为凌柱纳了个妾梅氏,这梅氏是一秀才的女儿,长得玲珑俊秀又知书达礼的果然很快引起凌柱的注意并在第二年生下女儿安敏,而章佳氏却直到第三年才生下了苏宜尔哈且因难产而伤了身子难再受孕。
老太太富察氏虽对媳妇难再受孕有些意见,对苏宜尔哈却没委屈过半点,毕竟满人重视闺女,苏宜尔哈又是嫡出,如果参加大选未尝不能成为贵人。只是几年过去,钮祜禄家却未再有新生儿出生,老太太便又做主将身边的侍女采蘅给了凌柱做妾,给原来争宠得厉害的后宅又加了专瓦。这般又过了几年眼看采蘅也未曾有孕,才歇了再添孙儿的心思。
如此,云氏仗着与凌柱多年的情意和钮祜禄家唯一的儿子稳踞二房位置,梅氏生有一女,本身又娇柔多情也很得凌柱的宠,采蘅虽然无子女傍身,却是老太太所赐也不能等闲视之,只有章佳氏,凌柱不知缘由对她感情淡薄,想要争宠也无从争起,虽然掌家理事,日子却过得清寂无比,便将一腔爱意全给了唯一的女儿。
苏宜尔哈温厚文静,除了女红描字,平日喜欢侍弄花草,已经十二岁,因父亲凌柱升上四品官,两年后便要与庶姐安敏一起参加三年一度的大选。
为着选秀计,老太太又托人找了个宫里出来的孙嬷嬷配合着两人的奶嬷嬷指导二人平日的言行仪态和规矩,只因离选秀还有两年,没便拘紧,只与女红及才艺方面的师傅一起轮流教导。
几番下来,对比苏宜尔哈的守分及表现平平,安敏不但长相身材都要出挑得多,在仪态才艺方面表现也更为出色,何况安敏向来心机灵敏又嘴甜会说道,就越来越得老太太及凌柱的喜欢。
也许是日渐长大懂得了人情世故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对于庶兄端海倒还没有什么,对于苏宜尔哈,安敏却渐渐有了自己的小心思,觉着苏宜尔哈除了占着嫡出的名份外,五官身材都圆嘟嘟的看着像长不大的孩子,性格木讷不说,连爱好都像土得掉渣,除了乡下的村姑或庄子里的丫头谁还爱跟花草瓜果打交道,说好听点是摆弄花卉,说难听点不就是玩泥巴吗?为此私下相处时没少嘲讽苏宜尔哈。
本来姐妹俩一个占着父亲的宠爱一个占着名份也没什么,自从凌柱升了四品官,两人参加大选有望指给那些宗室贵人,安敏更处处看苏宜尔哈不顺眼了。
苏宜尔哈这场大病和她脱不了干系。
担心自己与原主性格差异过大弄不好被当成妖怪烧死的周青莲尽所能地了解苏宜尔哈的一切,在庆幸两人性情相似的同时又暗暗心惊,再怎么不对付,那也是一条命,才十三岁的女孩儿怎么就忍得下心将妹妹推入荷池里。北方的深秋已经很冷了,那个□□雨的丫环再晚一点将人救起估计就真一条人命……不,真正的苏宜尔哈确实已经死了,留下来的,却是她——周青莲。
想到这里,周青莲也有点理解章佳氏的冷漠了,她估计也从被调开的丫环及春雨那里了解到了什么狠狠地责罚了安敏一顿,哪知那个端海却站了出来证明安敏无辜,章佳氏因此被老太太和凌柱埋怨责斥——这也罢了,无辜的女儿病得差点没命,除了老太太派人来看了看当父亲的连脚步都没踏到。
难道苏宜尔哈不是他亲生的?
难道只是不喜章佳氏所以恨屋及屋?
还是因为苏宜尔哈身材长相性子都不出挑所以没有存在感就等于无视?
哎,这样的人家真的能和睦相处,幸福生活吗?周青莲深叹了口气,倍加怀念起现代的亲人好友。不过几天下来,她也渐渐接受了自己就是苏宜尔哈的现实,这已是不可逆转不可改变的事实了,她也没办法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是一场梦地逃避下去!
以后她就是苏宜尔哈了(为了行文方便,女主以后一律称苏宜尔哈)……
想起病中至到现在章佳氏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她无法不感动,渐渐的也当她是自己的母亲。也许是雏鸟情结,她不仅当章佳氏是母亲在依靠,而且她也对章佳氏产生了一种怜惜,这个女人以她独有的坚强在生活着,在不利于她的环境里努力为她的女儿撑起一片天。
嗯,反正现在也做不了什么,继续养病吧,在这得个风寒就有可能丧命的年代身体就是本钱啊,顺便练习下原主本身的一些生活技能,免得穿帮被当成妖怪烧死。
“姑娘,醒了么?”
“嗯。”一阵窸窣声过后,床幔被拉起,苏宜尔哈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只见一个丫环打扮的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拧起面巾,接着温热舒服的面巾已覆在脸上,轻轻拭着,好一会儿才拿开,苏宜尔哈已然清醒。
“姑娘起一下身,用点粥吧。”
“好。”由着她轻扶着自己半坐起来,招呼着另一个端着粥进来的丫环给自己喂食。
她的两个贴身丫环,春雨和秋实。前者容貌清丽,做事细心周到,后者年龄比前者略减二、三岁,长相憨厚,只胜在老实乖巧。
之所以被两人照顾得比米虫还米虫,是为了安抚被吓得不轻的章佳氏,她总怕自己的女儿在她一个不注意又出了岔子。
“对了春雨,那个,大姑娘怎么样了?”
“好像今日也解了禁。”春雨将接了漱口水的盆子放下,愤愤道:“便宜了她。” 语落,脸上现出一丝黯然,她也在为自己的姑娘不平,可不平又如何,老爷和老太太指望着长得好的大姑娘将来能指门好亲提携府里呢。
苏宜尔哈出事的当时章佳氏忍不住狠狠甩了安敏一巴掌,又罚她跪在祖宗牌位前思过,可惜只过了两个时辰就被得讯匆匆赶回的凌柱遣回房里禁足三天。若非为了解除她的罚跪说不定三天的禁足也免了。苏宜尔哈一想到这个也为“自己”不值,同样是女儿啊,犯的还是谋害亲人的命……就这么给抹了。
算了,这样的家人也不值得她放在心上,以后远着点就好。“不管她了,我的那些花草有没有叫人照看着?”
说起这个,她就忍不住要佩服原主了。在现代时她就看过一则新闻,说的是一个农民将苹果树种成盆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可谁又知道这第一个吃螃蟹的竟是清王朝的一个未出闺阁的弱女,而且还种类挺多。
“放心吧,奴婢每日清晨都有去,按着平时姑娘做的清理照看呢。姑娘再睡一会儿,奴婢去看看药煎得怎么样了。”
哎,喝不完的苦药!还是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