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太后驾崩(二)

深海人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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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苏宜尔哈勉强朝两人笑了笑,“汤没事,只是我早先在殿里吃的点心跟这汤有些不太适合孕妇……是我太不小心了。别担心,没用多少,应该没什么事……”

    心中暗骂自己欠嘴,家里有多少东西不吃,偏偏在宫里就想吃了。

    早先在吃点心时点心里夹着桂圆碎末,因为碎末处理得没什么味道,她吃了两口才发觉便没再吃,还以为只是意外,因为桂圆辛温助阳,有补血安神、养血益脾的效用,老人用也挺好的,小厨房做这些个点心给太后吃也很是适合。

    没想到刚才的汤里有胡椒也罢了,她还看到黑木耳。胡椒是调料,冬天热烫的鱼汤里放一些很正常,可是黑木耳呢?黑木耳本没什么味道,虽有活血化瘀之效,做汤却很少用它的,何况木耳都被滤掉了,要不是方才她看到汤里有一小黑色碎块还不能确定……

    桂圆性热,孕妇食用后易动血动胎;黑木耳活血,还有胡椒……她方才没细品,也不知汤里还参了多少不宜孕妇食用的东西,自己真是太大意了,以为凭着自己的天赋及先知先觉就会没事,以为太后的慈宁宫不会有人去伸手,至少在太后大限将至的现在不敢点燃皇上的怒火……却忘了现在正是浑水摸鱼、借刀杀人的大好时机。

    庆嬷嬷是个有眼色的,立马吩咐人抬了软轿过来将苏宜尔哈抬了上去,送回偏殿休息。

    “孙太医来了。”孙太医是皇太后的专用御医,这段时间因太后的原因几乎常驻太医院不敢轻离。这不,慈宁宫的人一传马上就来了。

    “孙太医,你快给她看看!”皇太后抿着唇,眼中透着沉沉的怒色,自己还没死呢就敢将手伸到她的慈宁宫里。这绝不是意外,早在苏宜尔哈有孕自己便让庆嬷嬷通知慈宁宫上下人等小心在意,苏宜尔哈到慈宁宫时孕妇不宜的吃食一律不许近她的身边,如今才过多久,又是点心又是汤的,这不是当众打她的脸么?!

    她在皇宫中安享尊荣多年,还没遇到这么白刺刺的挑衅。心气一上来,整个人却觉得有些摇晃……

    孙太医见苏宜尔哈秀眉微蹙,玉靥雪白,清冽的眸里满是忧虑与忿意……仿佛正忍着什么不适,目光移至她高高耸起的腹部,不敢稍有拖疑便上前请脉。

    “胎有些不稳,臣开些药,熬汤喝了就没事。”提笔刷刷立马写了一张方子出来,呈上。太后接过看了一眼递给身边的陆嬷嬷,“你亲自跟人去抓药熬了端来。”

    “是。”陆嬷嬷躬身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苏宜尔哈总觉着肚子有些不适,渐渐地额上也沁出了些许冷汗……她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进到空间里喝点空间水还是吃点什么灵果,总比在这干拖着强。

    刚这么想着,五福晋便搀着神色也跟着不太好的皇太后道:“皇玛嬷,不如让苏宜尔哈休息一下?您自己也是,千万可别动怒,白称了别人的心。”

    太后点了点头,“大家都退下吧,柳衣雪衣留下侍候苏宜尔哈。”

    苏宜尔哈想独处,那两个宫女好说歹说却不肯离开她半步,恨得她直想破口大骂。好在孙太医的药熬得很快,不到盏茶时间陆嬷嬷便端着药进来了。

    爽快地一口喝完了药,苏宜尔哈双眼一闭,直接睡了。就算她这会儿想回府,太后也不会允许的,孙太医也说了短时间内让她不要走动。

    且不说,皇太后怎么让庆嬷嬷彻查这件事。苏宜尔哈半梦半醒地歇到了下晌,肚子还些微微的不适,太后虽然担心,无奈精神不佳仍在沉睡中,不过睡前她还吩咐庆嬷嬷转告苏宜尔哈:“这段时间就不要进宫了,好好在家里养身子给我生个胖胖的曾孙要紧。”

    “多谢皇玛嬷体恤!”苏宜尔哈勉强对着太后的屋子行了个礼,才对着庆嬷嬷道:“也请她老人家也多保重身体,等孩子满月了我抱他们来给她老人家瞧。”

    遵皇太后口谕,轿子是直接进的慈宁宫抬的人,苏宜尔哈很是感激。

    到了雍亲王府,早听到消息的弘晔和冰雅、弘晨都赶出来迎接,见苏宜尔哈在春雨的搀扶下出了轿,苍白的脸上依旧美得令人摒息,神色看起来有些虚弱,眼中却没有太大焦虑和紧张……略略放了下心。

    “额娘,不若让人将轿子抬进多栽轩罢?”

    苏宜尔哈摇了摇头,“只剩一小段路了,春雨扶着我走便好,在轿子里闷得慌。”她真怕自己忍不住吐在轿子里,那明天京城就又有新的话题讲了。

    弘晔让身边的小太监带那些抬轿的太监下去领赏吃茶,自己和春雨一人一边地扶着苏宜尔哈朝多栽轩走去。

    空气有些冷,不过就是因着这丝丝的冷意才让她的心口畅快了些,空气也没那么窒闷……只是头还是有些昏重,再加上肚里传来的隐隐的不适感,她只觉得从未有过地疲惫。

    “姐姐从宫里回来了?”喜塔腊手上拿着新折下的梅枝带着丫环从梅林里转了出来,看见苏宜尔哈一行人,很是惊喜,“不知太后娘娘玉体是否安康?”秀长的眼波却渴望地瞄向张保带着几个下人抬的几个描金雕花嵌珐琅琉璃的老檀木箱子。

    “我有些不适,改天再跟喜塔腊妹妹叙话。”苏宜尔哈懒得跟她应酬,点了下头就打算走。

    “姐姐,这些……可是太后娘娘赏给府中的?”

    苏宜尔哈微转过头秀眉一扬,美眸含威:“自然是太后赏给我的,妹妹有什么意见吗?”

    “可,姐姐代表的是雍亲王府吧?”喜塔腊氏心下一缩,紧接着却又抿紧了嘴挡到了苏宜尔哈面前。年姐姐果然说的不错,这钮祜禄侧福晋就是个油盐不进的,表面上大方,对众人一视同仁,暗地里仗着侧福晋的管家体面讨皇上和太后欢心,拼命地为自己揽财……背地里估计也是使了什么下流的招数拢住了爷,冷落了诸位姐妹独宠她一个。“太后娘娘怎么可能只赏你一人?”

    “怎么,喜塔腊妹妹这是在质疑太后娘娘吗?再不信,就自个儿到宫里问去……我说过了,我身体不适,你听不懂吗?”

    头上好像?了块大石头一样沉重无比,胸口又似乎被什么浓稠无比的东西淹没拍打着,恶心得不行……忍了忍,苏宜尔哈实在没能忍住,冲着旁边一株只剩枝条的海棠吐出了一滩酸臭的污秽。

    污秽里除了中午喝下去的药水还有今天吃的东西的渣滓……

    身体是自动将有害的东西给排出来了,可是还是有些损害到了腹内的胎儿吧?苏宜尔哈松了口气,却觉得头似乎昏得有些异样。

    “额娘,额娘,您怎么样?”弘晔焦虑地问着,转头狠狠地瞪着喜塔腊氏,“滚!”弘晨甚至上前一步就要揍她:“敢害我额娘,我打死你!”

    七阿哥的恐怖神力闻名全府,四阿哥的眼神更是让她心生寒意,喜塔腊氏忙退了几步,“我、我没有害侧福晋,你不要乱说!”

    见苏宜尔哈吐了起来,她有些惊慌,没想到苏宜尔哈是真的不舒服,遂即心里又生出一股子喜意与期望,要是她生病了、难产了、抑或死了……这府中又会是怎样一番局面?到时谁会得宠,谁又能抢先上位?不论如何,她是不能落下迫害钮祜禄氏的罪名的,不然只怕从此恶了爷的眼……

    “你干嘛拉我?”弘晨瞪着冰雅,那个讨厌的女人不揍她她就不懂得害怕。冰雅冷睨了他一眼,“额娘要紧。”在那种女人身上多花什么力气,以后有的是机会连本带利收回来。

    弘晨瑟了一下,回首见苏宜尔哈紧闭着眼,面色白里透着青玉色,秀眉微蹙,竟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心下害怕,挪过去小手拉着她的衣襟,仰着小脑袋,狭长的眼角冒出大大两个泪泡,“额娘,你是不是很不舒服?安康给你摸摸——”

    每次他痛痛,额娘就摸摸他,他就不痛了——他不知道苏宜尔哈在用灵气给他舒缓磕碰到的地方。

    苏宜尔哈睁开眼,对弘晔道:“元寿,你让陈福带多点护卫,从京郊往西找找看,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做法……”这几个月来她的精神力不到全盛时的一成,若非她方才将心神沉入空间还察觉不到,那拉丝锯钢般的诡异声音缭乱在自己耳畔,当那不谐调的音域达到某种高度时她甚至能听到肚子里那两个孩子突然频率变急的心跳声,腹部也坠得厉害。

    做法?“额娘?!”弘晔脸色大变,见苏宜尔哈痛苦地捧住腹部,旋身飞奔而去,“我马上就去!”

    “冰雅,多栽轩就交给你了。”苏宜尔哈汗涔涔地对着旁边着急的春雨道:“春雨,快扶我回房,我怕要生了……”

    “主子——”这离多栽轩还有小段距离呢,走到什么时候啊,春雨干脆弯身抱起她飞奔起来。弘晨张大了口,春雨嬷嬷好厉害!“发什么呆,快走!”冰雅拉着他,临走对张保道:“张公公,麻烦你去请苏太医过来!”等他应声而去,才瞅了那些搬着箱子的下人一眼,那些人心头一定,也跟了上去。

    “你先去安排,我独处一会儿……等一下,先将墙边的隔扇挡在床前,我喊你时再撤掉它……”她要在空间里待到孩子出生再出来。

    “奴婢知道了。”春雨点了点头,将她扶到床上。

    春雨一出去,苏宜尔哈赶紧进了空间直接移到青莲池边,捧起池水就直接喝了几口……觉得灵台清明了不少,又移到了种满后天灵根——各种“莲”的清水池里,从九转金莲的莲蓬里掏了颗莲籽吞下,这才感觉心安了不少。

    接着,她笨手笨脚的将身上的衣物脱下……果然,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她身上就出了层淡淡污渍,不敢直接泡温泉,她隔空将手一招,温泉池和清水池的水飞到了半空揉合成了个大水球,再从中分出一道水柱从上而下柔柔地冲刷着她的身子,待洗完了那些污渍,又换了件宽松的袍子,才定下心来数着阵痛等候孩子的出生。

    “主子,苏太医来了。”春雨在外面问,“您怎么样?”

    “你们进来吧。”苏宜尔哈这才从空间里出来,羊水已经破了,可产道却开得不够大,“让苏太医给我开服催产药,产道、开得不够大……”不能再等了,她怀的是双胞胎,憋太久对胎儿不好。

    催产药伤身,“不如奴婢给你揉搓一下……”春雨迟疑道。

    “那你过来。”苏宜尔哈很庆幸自己痛得还有听觉,苦笑了一下,自己这两日真是处处失算,不知怎么搞得,在皇宫里犯迷糊也罢了,连这时候也想不起来,自己可以控制身体的肌肉啊,虽说要顾着孩子,艰难了些,痛了些……“你双手放在这里,我一用力,你就仔细帮我揉推,不要太用力——”

    “奴婢会小心的。”春雨低声应着。

    苏宜尔哈闭上眼,将心神沉进空间,将灵力细微至每一寸肌肉,慢慢地向下……痛死她了,呜……

    春雨见她泪水直下,嘴唇直发颤,偏偏一点声音都没出,手上也不由有些颤抖,忽听她哑着声道:“好了。”心又定了下来,双手静静地覆在她的肚皮两侧,缓缓揉动着,推着。

    孩子,你快点出来啊,疼死额娘了!苏宜尔哈忍不住泣喊了一声,震得匆匆赶来的胤禛差点心神俱丧,一把抓住将墙壁捶成蜘蛛网状的弘晨问:“你额娘怎么样了?”

    弘晨“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阿玛,额娘进去好久好久了,怎么小弟弟还没出来?”

    胤禛看向女儿,见她眼睛也是红红的,心下一冷,眼中满是寒芒,只恨不得立刻将那些肇事的人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