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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响午饭后,江云秀与方锦坐在院子里边,石桌上摊开了一张宣纸,摆上了墨笔。
而江云秀手中拿笔,全神贯注的作画。
方锦坐着丝毫未动,似是瞧着江云秀正在画他此刻的摸样。
来福与翠儿在一旁候着,瞧着自家少爷这般,都忍不住脸上带上了笑意,自从少爷腿摔坏了后,多少年没像现下这般,脸上带着笑意。
还得多亏了江姑娘在,若不然少爷平日里连个说道话儿的人都无,成日里除了与那些书籍作伴便没了乐趣。
江云秀画的,并不是此刻的方锦,而是她睡醒出屋时,瞧着的那一幕。
人总是在不经意时的神色,才引人注目。
江云秀画得出神,方锦瞧她瞧得出神,那专注的眼神,拿着笔的手轻轻在宣纸上绘画着,院子里的微风扬起她散落在背后的秀发,这一刻,方锦觉着自个的胸口能听着砰砰的声儿。
院子里边谁也未出声,但这会子却是让人觉着舒心。
等江云秀画好,已是将近两个时辰后,这画可不是昨夜那随手一画能比的。
方锦见着江云秀搁下笔,忍不住动了动坐发僵的身子,这才朝画上瞧了去,见着画上画的并非方才的自个,面上不禁有些无奈,合着他丝毫不动弹将近两个时辰都是白费心思了。
宣纸上边墨迹干了手,江云秀抬手将画递给了方锦瞧,方锦瞧着画上的人顿时怔愣住。
这是他上午坐在院子里边,看书那会子。
光是一个背影,一个仰头,手中拿着的书,以及这院子里边的物什都丝毫不差,更是能从这画中人能瞧着,他该有的心思。
来福和翠儿也是等着瞧画。见着画画好了,忍不住凑近了看,见着画中人有些落寞的背影,不禁红了眼眶。这便是自家少爷,自家少爷才会这般。
江云秀见着方锦怔愣,不由得心里一紧,道。“若是二少爷觉着不妥,那便再给二少爷再画一幅。”
听了这话,方锦回过神来,瞧着江云秀的眼神有些炽热,道。“画得好,怕是只有你才能画出这般的画儿来。”怕是只得是你,才瞧得出他心思。这话儿。方锦并未说道出,不过是咽了回去。
见着方锦满意,江云秀才松了一口气,给人作画也有见地,方锦腿不能行走。自是不能画了他站着的摸样,不过,这画她自个也满意,画中人略带落寞的背影,让人瞧了,忍不住有些心酸。
画好了,方锦拿着有些舍不得撒手。倒是让来福将画拿进了书房好生收着,随后瞧着江云秀道。“江姑娘有这等才能,倒是可惜了。”
“可惜?呵,难不成是可惜我是一个女子?”江云秀笑着道,方锦点了点头,若江姑娘不是女子,凭着这点,若想进宫为画师,也不是没可能。
江云秀也不辩解,她在现代的那些理论,拿到这儿来说道不过是让人当成疯癫罢了。
既然画已画好。江云秀瞧了瞧天色,这会子若是坐马车回去,快的话,临着天黑也能到了江家镇,想着便朝方锦道。“时候不早了。我得紧着回了江家镇才是。”
“这般着急着回去作甚,不如多留两日。”方锦听着江云秀要紧着回去,面上神色一急。
瞧着方锦这般,江云秀笑道。“家中兄长幼妹等着,我若迟了些回去,他们也定是担忧,若是得了空儿,再来遥城一聚。”
方锦听了这话,也只得随了江云秀,道。“罢了。”说完,便朝来福道。“来福,去备马车,送江姑娘回江家镇。”
“是,少爷。”来福也是不想让江云秀这般就回去,但少爷都说道了话儿,只得去备马车。
来福刚走出院子,便遇上了二夫人打发来的丫鬟。
“来福,二夫人请了江姑娘过去说道话儿。”
来福听了这话,本是有些不喜,但想着若是能让江姑娘多留一会子,便又折了过来,朝方锦道。“少爷,二夫人打发人来,要请了江姑娘过去说道话儿。”
听了这话,方锦眉头一皱,道。“江姑娘急着回江家镇,你将人打发回去,说是江姑娘已离了府。”
“是。”
江云秀听着是二夫人,上回进了方家来,便莫名的被那二夫人给了脸色瞧,就是这会子不急着回去,也定是不会去与那二夫人说道话儿。
江家人瞧着江云秀今日没回来,怕是明日才回来,若是明日还不回来,江云冬便想着上遥城去寻江云秀了,生怕她在遥城出了岔子。
临着天黑时,江云秀回到了江家镇,瞧着人回来了,一家子紧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云秀,你咋现儿才回来,这天都黑了,要是路上出了啥岔子,可咋整。”江云春见着她回来,先是脸上一喜,随后便道。
江云秀知晓大哥他们是担心自个,笑了笑便道。“不碍事,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呢。”
“行了,云秀都回来了,你还说道甚。”江元氏说完,便去厨房将饭菜端上桌。
还是自个屋里好,大哥他们都在,若不然她只身一人在外边,心里老惦记着。
吃过晚饭后,江云秀便翻箱倒柜的找出了几块布,随后用在上边试了试墨水,都是如了她所料那般,这墨水一点在上边便晕开了。
瞧着这般,江云秀皱了皱眉,若是用火炭在布块上边描画,这是手帕还成,若是大物什来回折腾上一番便淡去了痕迹,再说,这般一来更是容易忙活坏。
江元氏瞧着江云秀的举动,忍不住道。“云秀,你整啥呢?”
“我想着找些布块用来上墨。”江云秀说完,将弄脏了的小布块丢在一旁。江元氏瞧着,捡过来瞧了瞧,道。“你是想着用墨在布块上边画物什呢!”
江云秀颔首应是,又去了别的屋里寻。
江云清坐躺在炕头上,这帮不上忙,心里也有些着急,虽是不知晓三姐用这物什来做啥。
江云秀将屋里能有得布块都试了个遍,还是不成,怕是这布块料子不好,便是这般,回头上布料铺子去买几块碎布来试试。
二十根绣针的用法印在江云秀脑子里边,瞧了瞧坐在在炕头上的江云清,江云秀拿出了上回没忙活完的物什接着忙活,见着江云清眼睛不转的瞧着自个,忍不住道。“云清,你瞧着我作甚?”
“俺这就是在想,往回三姐痴傻那些年,俺咋就没好生对得住自个三姐,现儿一想着那些年,俺心里就不是个滋味.”江云清从花楼回来这些日子都是躺在炕头上度过,平日里想了不少事儿,更是想起了江云清痴傻那会子,她觉着得爹娘对三姐好,紧着三姐,心里气不过,暗地里没少欺了她。
可现儿想想,自个也是小心眼的很,三姐非但没怨她,还这般紧着自个,一想起往回做的那些破败事儿,就恨不得甩自个几个耳刮子。
江云秀手上忙忙活一顿,抬头瞧了瞧江云清,见着她脸上尽是懊恼,不禁想着现代的江云清,可是也会这般懊恼呢?
不过,管她是不是懊恼,现儿也不紧着了,云清如今能这般作想,她是高兴,为死去的江云秀高兴。
“傻丫头,往回年岁小,总归是不懂理的,你现儿能这般作想,也是你长大了,行了,赶紧歇息罢。”江云秀说完便继续埋头忙活。
瞧着油灯光印在江云秀那张埋头忙活的身影上,江云清躺了下去,扯被褥蒙住自个脑袋,在被褥里边暗暗得抽泣着。
江云秀瞧了瞧那一颤一颤的被褥,心里有些欣慰,若是爹娘还在该多好,一家子和和睦睦的过日子,那才是一辈子要紧的事儿。
这也是在心里想想罢了,日子还得过,手里的忙活还得做。
一直忙活到大半宿,江云秀撑不住了,这才熄了油灯在另一张木板架起的床上躺下。
这一夜有些不同,或许不是夜的不同,而是人心的变化罢了。
第二日一早,江云秀早早起了身出门去了布料铺子,布块铺子开门也开得早,在这镇上边做生意,靠的便是早上这一阵,来镇上赶集的人多着,自是得起得个大早才成。
江云秀进了铺子,找掌柜的要了几块价钱贵实点的碎布瞧瞧,捡了几块摸着不错的布料便给银钱买下。
这掌柜的自是认得江云秀,瞧着是几块碎布,便没收她的银钱,还说道了几句宽心话儿。
江云秀朝掌柜的道了谢,转身离了铺子。
拿着几块碎布回去试上了,倒是有块比一块好,后边试上的一块,倒是好着,江云秀后边又去了布料铺子。
“掌柜的,这布料,怎的卖?”
“这布料可是俺这铺子最贵实的,瞧着你也是熟人了,给你少点,五十文一尺。”
江云秀点了点头,道。“成。”随后掌柜的拿出来了布匹,江云秀可不是用来做衣裳,顺带的让掌柜的将布料剪成她想要的大小,买下后给了银钱便拿着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