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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漫不经心地轻轻敲打着桌面,他抬眼,望着向昊天,一言不发。
这,才是尊少平时的模样。
向昊天蓦地一笑,走了进去。扬起手中提着的早餐袋,向昊天献宝似的,说道:“看,还是我够意思吧?”
霍尊略微垂眸,视线依旧停留在秦安羽安然的脸上,眼神一瞬不瞬,漫不经心地回:“嗯。”
看着尊少恍惚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向昊天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出来。
“听说,你昨天差点把周念森的医院给拆了?”没有理会尊少的淡漠,向昊天自顾自的地说着。一手却拿起他给尊少带来的早餐,径自地大快朵颐着,完全没有给他吃的半点意思。
霍尊闻言,依旧是目不转睛,也没有吭声。
沉默了许久,他才悠悠地开口说道:“今天早上,老爷子必定会去公司找我。到时候,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
向昊天微微地点点头,表示了然。
“不过,你这样子一味地躲避着他,也不怎么好吧?”始终,向昊天还是担心老头子。如果,他真闹起来,他还真怕尊少就这么跟他妥协了。这两年来,他们沉寂了下来,反倒是霍震霆这老家伙,越发贪婪的肆无忌惮了。如果不给趁机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真就蹬鼻子上脸了。
霍尊自然也知道这些,只是对于老爷子,他一直不愿跟他正面交锋,就是因为顾念旧情。可是,显然他并不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
想到这里,霍尊突然觉得心里堵堵的,像是被人攥住了心脏般,毫不留情地恣意柔躏着,眼眸攸地一沉,他冷冷地说:“暂时先晾一晾他吧。
没由来的,他突的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只是觉得满心的心烦意乱。
这几年,他满心冲刺于商业上的成就,却从来没有停下来细细地想过,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曾经因为生的渴望而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他已经是A市一呼百应的商业巨子。
可,他却忽然感觉到一种空前的苍白感,就好像,他仍然是一无所有一样。
“嗯,那就按你说的做。”向昊天看着神色复杂的尊少,理解他的心情。
他清楚知道尊少此时内心的纠结。毕竟,老头子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是他无法抹灭的事实。秦安羽这件事,只是一个爆发的触点,却并不是起因。与老头子的矛盾,早在这几年他的步步紧逼,而尊少步步退让中,硝烟弥漫。
这些,身为尊少挚友的向昊天,都非常清楚。
正是因为明白这些,所以向昊天才更没有立场去劝阻他。
摸了摸鼻子,向昊天有些无趣地低下了脑袋,看着床上静止的秦安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那我先走了,安羽妹妹醒来了跟我说一声。”
当时,看到这个柔弱的女孩子,孤身一人躺在血泊当中。其实,他是震撼的。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在霍绍琳那么多保镖的围攻下逃了出来。却清楚地看到,她在被子弹射中的那一刻,蓦然一回首时,望着尊少那抹凄美的神情,令人惊艳。
那一刻,他终于领悟到,其实,真正吸引尊少的,并非是秦安羽的美貌,也不是她那柔弱的外表,而是她从骨子里就散发出来的冷傲。
跟他如出一辙,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气。
……
三天了,向昊天每天都被老爷子搔扰得苦不堪言,不时地打电话向尊少大吐苦水。
每次霍尊都是静静地听完向昊天那怨妇般的抱怨后,一声不吭地就挂断了他的电话。毕竟,现在还需要他帮忙挡住老爷子,必要时他还是可以牺牲一下他的耳朵,勉为其难地遭受着他的炮轰。
可,时间长了,向昊天终究还是顶不住老爷子天天不住地闹腾。
除了霍尊的那一枪,秦安羽不经意地那一刀也正好挑断了霍绍琳的手筋,也难怪老爷子会这么咄咄逼人。
可,面对他的连连炮轰,尊少始终就是不动如山。
向昊天知道,尊少这是在等老头子下一步行动。他,这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老爷子您就放心吧,我会通知尊少尽快从M国赶回来的。”再一次好言安抚着老爷子,亲自将他送出了帝国集团。向昊天抚着额头,感觉头发都白了几根了。
可,刚跨出帝国集团的霍震霆,坐上了车子后,却不像是在向昊天面前那般的只是严厉而已。攸地面色一改,满脸的阴沉狠戾,令人感觉非常地可怕,冷哼一声:“哼,我看你还能躲到什么时候。”
他知道,向昊天这是在敷衍他。
霍尊出没出差,他怎么会不知道。公司虽然已经全权交给了他,这几年他安插在公司的心腹也基本被铲除得差不多了。但,终究姜还是老的辣,他埋在深处的种子,始终还是能在关键时刻给他发挥了作用。
这三天来,帝国集团跟朔园他都没少跑,可始终就是连霍尊的面都没见上。也是到了这一刻,他才知道,他对这个儿子的掌握,终究还是太少了。
可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车子直接来到了绍琳目前所在的医院,看着自己原本生机活泼的宝贝女儿,此刻一脸阴沉地坐在床上,死气沉沉,老爷子不由得老泪纵横,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句:“绍琳,我的乖女儿。”
“爸爸……”霍绍琳稍微地抬了抬头,眼神迷茫地望着一脸湿润的父亲,扯了扯嘴角,声音呆滞地说道。
望着一向骄纵,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霍绍琳,此刻却压抑着自己,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泪水,走到女儿的身边,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老爷子缓缓开口:“爸爸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
霍绍琳怔怔然地望着抱着自己的年迈老父,许久,她伸出手回抱着老爷子,浑身上下颤抖了起来,靠在他的怀中泪如雨下,嚎啕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这么对我?”霍绍琳哭得声嘶力竭,双手紧紧地揪着父亲的衣服,在霍尊的无情对待,一副受伤孩子的姿态,在亲爱的父亲这里寻求安慰。
老爷子本就伤心宝贝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创伤,这会儿看到她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心更加难以抑制地揪痛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背,老爷子一改在外严厉的神色,慈祥地对她说道:“你放心,爸爸不会放过那个女人的。”
“我真的好恨,恨我当时为什么不直接把她一刀给杀了。”霍绍琳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睛里是对秦安羽赤果果的杀意。
老爷子听到女儿这么说,非常云淡风轻,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般正常,只是附和着他说:“那就把她给杀了。”
他霍震霆的女儿,难道想杀个人,还杀不得了吗?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也难怪霍绍琳会这么跋扈了,想必都是来自他的言传身教。
“我再也不是以前的霍绍琳了,现在的我就是一个见不得人的残废。我恨,我好恨哪!”霍绍琳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要把一切的委屈全都哭诉出来一般。
可越是这样,老爷子就越是对绍琳造成严重伤害的秦安羽恨之入骨,眸光锐利地说道:“你就放心吧。”
可目前霍尊把她给藏了起来,而他根本见不到他的面。如果,让他见到他的话,他有把握,可以说服他交出秦安羽的。
哪怕,压上这二十多年的恩情债,他也在所不惜。
可,显然霍尊也想到了他准备豁出一切釜底抽薪的心情,所以才会对他的多次找寻视若无睹。
但是,事到如今,秦安羽已经是非死不可。她不死的话,他的宝贝女儿眼看就要活不下去了。
他怎么舍得让他活泼可爱的女儿的一声,就这么葬送在一个籍籍无名的女人手上。
“绍琳,你就乖乖地在这里好好养伤。剩下的,就全都交给爸爸吧。我会把你在加州的二哥叫回来,到时候,让他出手收拾了那个贱女人。”老爷子和蔼地抚着霍绍琳的背,可眼里的戾气却让人望而生畏。
霍绍琳闻言,从老爷子的怀中微微抬起了头,怔怔然地望着他,许久,才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抹去了满脸的泪水,声音略带着几分僵硬地说道:“二……二哥?那他……会伤害尊哥哥吗?”
她一直知道,二哥对于尊哥哥的芥蒂,尤其是三年前爸爸将集团交给了尊哥哥后,二哥更是负气地离家出走,一个人径自跑到加州发展。
现在,她出了这种事情,如果让二哥回来替她讨回公道的话,他肯定会将一切责任全都算在尊哥哥身上的?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她对尊哥哥的爱意。
霍绍琳的声音微微地颤抖着,心里对于老爷子的打算摇摆不定。
“你到现在还顾念他做什么?”果然,老爷子怒吼出声。
一时,她被他吼得不禁怔然。
说句老实话,她相信二哥出手的话,帮她报仇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可是,她有生怕会祸及尊哥哥。
攸地,想起在码头那一晚,尊哥哥拿着手枪对准她,当时眼中的那种决绝跟疏离,陌生得让她想起来都心有馀悸。
许久,霍绍琳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疲惫,推开了老爷子,她径自行动艰难地躺在了床上,侧身背对着老爷子,缓缓地说道:“那就由爸爸做主吧。只要,能让那个女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怔怔地望着紧紧地包裹着绷带的手腕,她的眼眸攸地一紧。
秦安羽,我和你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