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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婉言收起脸上的神色来,躬身向宋云程告退,出了凉亭。
宋婉心在沈越面前讨了个无趣,却也不气馁,依着沈越的话准备回去学习写字看书,经过凉亭时,注意到宋云程一人在凉亭里,并不畏惧害怕,竟上前去行礼请安:“臣女给贵妃娘娘请安。”
就近看着宋婉心,简单的飞仙髻,插戴花钿银钗,别一支白玉蝴蝶簪子,一身的黄衫绿衣让人瞧着很是清爽朝气。宋云程恢复一贯的冷意,示意她起身,冷声赞道:“宋小姐倒是好胆识,竟一点云不惧怕本宫。”
宋婉心起身来理所当然的道:“蒋少将军何等忠勇,贵妃娘娘与蒋少将军同胞兄妹,臣女觉得贵妃娘娘断然不会像传言中那般狠毒。”
蒋永早已被追封为平阳侯,而此时还管蒋永叫蒋少将军,可见宋家与蒋永的交情不浅,而宋婉心也曾同父兄在军营里呆过一段日子,想是打心眼里佩服蒋永。如此一来,宋云程对宋婉心多生了几分喜欢来。
“本宫也看得出来宋小姐对十王爷一往情深,十王爷对宋小姐也是颇为在意,只是有一事本宫要提醒宋小姐一句,甄选十万妃一事,皇上怕是别有用心,恐怕皇上有意留这些闺秀千金在宫中长住。”
长住?也就是要将她们这些人全都迎入后宫。宋婉心自然听明白这意思,半信半疑的看着宋云程,宋云程又补充了一句:“宋小姐若是疑惑,不妨将本宫这话说与你父兄听,向你父兄问问可否有这可能。明日你父兄蒙召入京,皇上必也会让你出宫与亲人相聚。”
宋婉心定定的看着宋云程,见她神色坦荡,也不再生疑,道了声:“臣女多谢贵妃娘娘提醒。”便转身离开了凉亭。
宋云程在凉亭里坐着总觉得有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顿觉浑身不自在,便回了宣宁宫。
回去后,绛云同她禀告了番各宫的情况,林素瑶近来很是安生,不仅仔细的顾看着丁才人的肚子,还总是将沈洛推到其他嫔妃宫里去,在沈洛面前表现出一副大度贤惠的模样来。
宋云程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林素瑶下一步会怎么样,想得头疼,索性不再想,只要她不出错,任是林素瑶怎么折腾,有蒋家和蒋将军在,沈洛还不敢轻易动她。
第二日时,沈洛一下朝便就去了杨淑妃的育德宫,坐下便道:“朕有心将宋婉心纳入后宫,只是宋婉心竟是一门心思的只在十皇弟的身上。”
杨淑妃听了,略想想,便明了沈洛为何要宋婉心进宫的用意,顿了顿,道:“这……宋小姐既是在甄选十王妃之列,皇上要将宋小姐纳入后宫怕是不妥,依臣妾的意思,皇上不如先给十王爷选了王妃后,过几月再迎宋小姐进宫也不迟……”
话还未说完,沈洛的脸色就边了,起身便出了育德宫。
离开育德宫后,沈洛直往澄辉馆而去。林素瑶正打算去明德轩里与丁才人说话,见沈洛过来,便吩咐着宫人先将送去给丁才人的吃食放下。
沈洛见宫人手里提着的食盒,便问:“笙儿这是又要去给丁才人送吃食?”
林素瑶打开桌上的的食盒,将一盅银耳莲子羹端出来,含笑着道:“皇上来得真巧,丁妹妹念着臣妾做的银耳羹,臣妾这做了正要给丁妹妹送过去,皇上就来了。皇上尝尝。”
沈洛本就被杨淑妃那话气得不轻,看到笑盈盈的林素瑶后气就消了不少,银耳羹又能消暑,此刻心中已无半分的怒气。等沈洛喝了银耳羹后,见着沈洛脸上的怒意消了,林素瑶才小心的问道:“臣妾方才见着皇上一身的怒气,可是朝中的大臣又惹得皇上不快了?”
沈洛看向林素瑶,试探的问:“朕有心迎宋婉心小姐入后宫,笙儿你如何看?”
林素瑶先是讶然,随即高兴的一笑,道:“如此甚好,后宫里便又多了位妹妹伺候皇上,难得宋小姐能得皇上的心,宋小姐真是福气不浅。”
竟然还带着一丝丝的醋意,沈洛自然听了出来,拉着林素瑶的手,解释道:“宋婉心的父兄都是手握重兵的将军,而且还与十皇弟交情不浅,朕要将宋婉心纳入后宫,只是为了拉拢和牵制宋家父子。”
如此,林素瑶舒展开眉来,垂眉来愧色的道:“臣妾不对,不该吃醋妒忌。皇上可得赶紧先要去抓住宋小姐和宋家父子的心,眼下宋小姐跟十王爷走得近,往后传出些闲话来总归是不好。宋家父子常年驻守边关难得回京,不如皇上在宫中设宴招待宋家父子,也好彰显出皇上对宋家的亲近信任之意。”
沈洛点点头:“笙儿所言甚是,朕这就传旨下去,明日在宫中设宴为宋家父子接风洗成。”
宋婉心出宫与父兄团聚后,将宋云程的话说了一遍,宋婉心的父亲宋正蒙和哥哥宋梁成仔细一想宋云程所言,加上沈洛突然召集他们入京,怕是此事**不离十,当下便送宋婉心离开了京城。
到第二日沈洛在宫中设宴款待宋家父子时,杨淑妃问宋婉心为何没出现,宋正蒙便向沈洛禀道:“皇上,小女昨日突染恶疾,臣以命人送小女回辽东医治。”
杨淑妃松了口气,问:“宋小姐病了理应在赶紧请大夫看着,宫中也有太医,宋将军为何舍近求远要将宋小姐送去辽东?如此一来,怕是要耽误了送小姐的病情。”
坐在一旁的宋梁成向杨淑妃解释道:“淑妃娘娘有所不知,舍妹自小体质特殊,但凡大小病都是由辽东的一位名医诊治,婉心这次病得蹊跷,故而父亲与臣便立即送婉心回辽东了。”说完,又向宴席中坐着的沈越歉意的道:“怕是婉心无幸再参与十王妃的甄选了,还请十王爷见谅。”
沈越端了杯酒,嘴角的笑意浅浅,道:“宋兄严重了,本王待婉心一直如亲妹。等本王有空就去辽东看她。”说罢, 杯中酒一饮而尽。
宋梁成也豪爽的饮尽杯中酒,还与沈越连喝了好几杯。
宋家父子这一唱一和的,连沈越都未曾说什么,沈洛又岂好以宋婉心在十王妃甄选之列突然离京而怪罪宋家父子,只好沉了脸色下来道:“愿宋小姐早日养好身子,十皇弟要见宋小姐何须舍近求远,等宋小姐身子好了,朕派人接宋小姐进宫里来小住些天。”
一直沉默的宋云程轻笑了声开口道:“宋小姐才到京城没几日便就染了恶疾,怕是这京城的风水不利宋小姐的身子,皇上又何必强人所难。”
沈洛本就一肚子的火,宋云程一开口,便将火全往宋云程的身上撒去:“听说前日贵妃与宋小姐在凉亭里遇上了,第二日宋小姐就病了,宋小姐的病可是与贵妃有关?”
宋云程轻笑了声:“皇上可是说臣妾是瘟神?也罢,皇上如此恼了臣妾,臣妾日后还是拘在宣宁宫里好了。”说完,竟佯装一副伤心的模样来。杨淑妃见着,忙开口劝道:“贵妃娘娘这说的什么气话,皇上许是担心宋小姐,这才误会贵妃娘娘。”
再看沈洛,自然不会在宋家父子跟前显出不待见宋云程的意思来,也歉意的劝道:“贵妃莫气,朕也是一时心急。”
一顿沉闷的宫宴结束,宋云程也喝了不少酒,回宣宁宫的路上又吹了些风,一时头疼的很。绛云早已备好了醒酒的汤,端来伺候着宋云程喝下,才道:“方才席间主子何必又说那样的话来气皇上,若皇上真应了主子的话将主子拘在宣宁宫里,后宫里的嫔妃见主子落了势,原先对主子那点忌惮怕也就没了。”
宋云程解释道:“宋家与哥哥都是武将,素来有来往,皇上不会在宋家父子跟前发落本宫,否则军中将士便会知道本宫无过却遭皇上处罚,蒋家军可还会忠心的守住边关?皇上好不容易坐稳皇位,除掉哥哥,断不会连这点考量和忍耐力都没有。”
绛云仍是担心,却也不再多言,伺候着宋云程歇下。出了屋子,见和喜和贵二人在台阶上坐着,便过去坐了下来,同二人说起了话来:“虽然眼下皇上不会动主子,可后宫里的嫔妃对主子早已嫉恨入骨,怕是瞅着主子失宠要对主子下手。”说着,又叹了声:“也是主子当初受望梅挑唆的做了那些害人的事。”
“咱们得好好的护着主子,不然对不起蒋少将军的在天之灵。”和喜坚定的道。
和贵默然了会儿,才道:“也不知主子是怎么了,总是顶撞皇上。眼下宫中丁才人有孕,萧才人又得皇上宠爱,杨淑妃又掌着后宫大权,主子的处境堪忧啊。”
和喜、绛云纷纷点点头,也都叹息了声。
和贵突然道:“得让皇上翻主子的牌子,歇在宣宁宫里才行。只有主子恢复以往的宠爱,再生下小皇子来,这后宫里谁还敢欺到主子头上?”
“也是如此。”和喜认同的道,“只是,皇上怕是不会再宠幸主子,更不会让主子生下小皇子来。”
和贵朝绛云、和喜招了招手,示意二人靠近过来,小声的道:“我倒是有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