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谁说我害怕了

槿羽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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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点下头,音落朝着景枫伸出手,在对方不带一丝犹豫地握住他的手时,他脸上终于露出一分赞赏,满意地开始施术,两个人的身影便在一道光晕中慢慢变淡直至最后的消失,他们终于为了同一个人携手踏上未知的旅程。

    锦瑟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垂下眼睑盖住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她摊开掌心:紫色的蝴蝶发簪在细碎的光线下熠熠生辉,甚是动人。她却是一点点看着,然后泪慢慢打湿脸颊,这是她离开往生阁前,彼岸交还与她,更是她先前赠送给莫颜的那一只。

    这天下有谁知道她其实爱慕着一只狐妖呢?初见时那人的纯真美好是她从小便向往的,那个人那么简单,那么不顾一切地护着她,她怎么可以不去喜欢他?说是友情的证明无非是想在那人的心里留下一点影子。

    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可她的爱情还来不及绽放却已经凋落,零落成泥碾作尘,所有的情情爱爱在那人选择死亡的那一刻化成灰,再也寻不回来,她的情也如此夭折在最初的时候。

    咬着唇将手中的发簪插入发中,锦瑟仰起头,嘴角硬扯出一个笑容,也许终其一生她都不会再佩戴其他的发簪,再美丽的发饰也抵不过曾经躺在那人掌心的这只蝴蝶发簪,美艳地如同化茧重生。

    随手拿袖子擦干眼角的泪,锦瑟挺直脊背,一步一步离开了往生阁,这性命既然是莫颜留给她的,她一定会好好珍惜,只是……阿颜,从此以后不复相见。

    察觉到门外的三人已经离开,彼岸懒懒地挑了挑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的凤墨清和江情,慢慢地站起身,随意地瞅了眼外面的天色,便漠然地说道:“二殿下,江将军,天色已晚,你二人该走了。”

    “喂,彼岸,他们真的能找到狐惜的魂魄么?”一把抓住彼岸的手腕,凤墨清收起脸上戏谑的神色,万分认真地问道,虽然那几人跟他没什么关系,但这个故事明明还没有结束,他可不想带着疑惑离开。

    “半月后,自见分晓。”彼岸拂开凤墨清的手,转身往里走去,只是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句简单的话算是解了凤墨清一半的疑惑。

    半月后,凤墨清和江情顺利地从彼岸口中得知了真正的结局:狐惜的魂魄在人间只能存活三日,三日期满,狐惜便会魂飞魄散。景枫和音落找了半个月却一无所获,在狐族长老的呵斥下,音落终于放弃返回狐山代替狐惜背起责任主持大局,而景枫则是带着一只小白狐继续踏上旅程,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在等着狐惜回来,却不知那人其实真的已经不存在于世了。

    若相惜,始相惜,何至于天人相隔!凤墨清听之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当盛世繁华,香气弥漫,沉浸在那种慵懒的香气中,只愿醉生梦死不复醒。

    凤墨清最近几日一直在往生阁唉声叹气,惹得画凝越发郁闷,本就快入夏了,天气颇有些烦躁,还有一个人不停地在她耳边叹气,真是让人受不了,她真的恨不得拿起算盘砸死身边这只聒噪的虫子!

    若说这人叹气是因为先前狐惜的无辜丧命,画凝是死都不信的,这个被人称为花心的二殿下凤墨清其实才是真正的无心无情,对于与他无关的人,这人能有兴趣就不错了,能让他伤心这么多天,除非是这人脑子被人打坏了。

    不知道原因,画凝只能日复一日忍受着一直嬉皮笑脸的某人耷拉着脸,不停地叹气,而她也只能捂着耳朵时不时找同样不知缘由的江情抱怨。

    不过这次画凝只猜对了一半,凤墨清的确不是因为狐惜、音落、锦瑟或者景枫几人的事情而伤心,他担心的其实是锦瑟随口提到过的一位贵公子,在锦瑟的口中很显然那人对狐惜和景枫的过往了解的很清楚,甚至比他们这些当事人还要了解事情的所有,所以这人才能让锦瑟装成音落欺骗景枫,换言之锦瑟之所以会死应该和那公子脱不了干系才对,也就是说狐惜其实是被那人设计死的,只不过那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和狐惜或者景枫有仇?还是说景枫和狐惜也只是那人的一颗棋子?往好的方面想,就是狐惜那边的恩怨;可往坏的方面想,凤墨清就不得不想起同样牵连到那件事情的自己、江情、画凝以及彼岸。

    “但愿是我多想了,唉!”再次深深叹了口气,凤墨清半死不活地继续趴在桌子上。

    画凝恨恨地咬着牙,纵然江情好心地帮她捂着耳朵,但仍旧无法抵挡凤墨清的魔音穿耳,被摧残了这么些时日,画凝的忍耐早已到了极限,此刻凤墨清的叹气无疑是火上浇油。她气愤地冲着凤墨清狠狠骂了句,然后随手抄起一本账本便朝凤墨清丢过去。

    “小画凝,你谋杀啊!”直到账本飞到眼前,凤墨清才反应过来,险险地避开,账本便一下子砸到了凤墨清身后的香炉,香炉应声倒地,燃在其中的沉香便悉数落到地上,淡淡的香气一下子弥散开来,整个往生阁内飘扬着一股清香,让人忍不住心旷神怡。

    可画凝却是垮下小脸,看着一地毁掉的沉香,惨兮兮地说着:“完了,这是姐姐最喜欢的沉香,整个往生阁只剩下这一点了。凤墨清,你赔我的沉香。”

    手指指着肇事者凤墨清,画凝整张脸都气鼓鼓的,看着颇像个包子,让凤墨清忍不住就想上前戳一戳。

    “凤墨清!”一声大喊带着满满的气愤让凤墨清顿时回神,他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下意识戳上了画凝软软的脸颊,怪不得画凝脸上的红晕越多,原是被他情不自禁的动作给气的。

    “呃,小画凝,你先别急,其实吧,不就是沉香么?我告诉你这天下还没有哪家店的沉香能比得上香恋歌呢!”神秘兮兮地拉过画凝,凤墨清小心翼翼地说着,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画凝,直到画凝听得眼中放光,他才偷偷地松了口气。

    要是毁了彼岸最爱的沉香的事情被她知道了,他一定会被彼岸打包送回王宫的,谁让他在往生阁无所事事呢?

    暗暗松了口气,凤墨清和画凝这么一闹,完全将方才的担忧抛诸脑后。

    一行三人瞒着彼岸将散落的沉香整理好“毁尸灭迹”,然后又由画凝施法造出了个假人看店,便偷偷地跑去了被凤墨清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香恋歌——一家专卖各种香料的店铺。

    凤墨清口中的香恋歌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店铺,由一个古里古怪的女子打理,但是其店里的香料却是天下难得,每种香料都是店主自己一人所制,每种味道都是独一无二。

    若说那女子是个商人,倒不如说她是一个敬业的调香师。

    三人穿过闹市,走到偏僻的郊外,眼看面前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林子,画凝不由得有些心里发怵:若说是一家知名的香料铺子,为什么店铺的地址会选在这郊外?了无人烟的真的会有那么傻的人在这里开店么?

    “凤墨清,你没记错路么?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有人啊?”拽紧江情的袖子,画凝弱弱地往江情身边靠,打算若是有什么意外就把江大将军推出去顶着。

    “小画凝,你好歹也有不同于常人的本事啊,应该很厉害才对,可你现在这样子,你莫不是怕了?”摇着扇子戏谑地看着躲在江情身后的画凝,凤墨清很不客气地数落着。

    画凝的本事他们虽然不常见,但能够跟在彼岸身边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池中之物?虽然画凝还只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会害怕是理所当然,只不过看着时常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丫头现在变得这么胆小,凤墨清还是忍不住产生了戏弄之心。

    “谁说我害怕了!”气弱地反驳着,画凝越发拽紧江情的袖子,一双明眸左顾右盼,不多时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她立刻挺起胸膛大声说着:“我是在帮你们殿后,怕有人从身后偷袭你们呢!”

    “有小情这个驰骋沙场的将军在,哪里需要你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殿后啊?”好笑地戳戳画凝的小脸,凤墨清忍不住再戳了一下,暗暗赞叹手感真好,圆鼓鼓的触感真好。

    “阿清,别再戏弄画凝了。”眼看着画凝被戳的气红了脸颊,江情立刻就觉得有些心疼,一手抓住凤墨清不安分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另一手则是将画凝往自己身边拉,还用眼神安抚了下害怕的画凝。

    画凝顿时觉得心里甜滋滋的,笑吟吟地靠近江情躲在他身后,对着凤墨清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小情,你竟然重色轻友,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啊!”装作被抛弃的旧爱,凤墨清象征性地挤出几滴泪,可怜兮兮地望着江情,直将对方看得满脸通红,不自然地低着头看着地面才罢休。

    画凝却是在听到凤墨清的调笑之后,下意识地抚上心口,觉得那里突然跳的很快,莫不是病了?回去一定要让姐姐看下。

    一路上的说说笑笑使得时间走得很快,三人很快便穿过了那一片片幽静的林子,视线豁然开朗之际,画凝只见眼前忽然出现一座阁楼,阁楼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它的周围隐隐有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袭来,让画凝几乎是一瞬间就设下了心房,只想着要是能够一直闻着这香味也是不虚此生。

    “慕央姑娘,本公子又来了。”站在阁楼外面,凤墨清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画凝沉浸于香气之时扯了下画凝的脸,然后大声说道,画凝回过神才发现这香气有勾人心魄的作用,她忍不住暗暗赞叹。

    不多时阁楼的门便被缓缓打开,出现在画凝眼前的是一个穿着轻纱丝绸的女子,她蒙着面,如墨般的长发全部向上盘起梳成一个发髻,看上去略带几分高贵。只是令画凝诧异的是,即使眼前的女子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她还是可以发现这人面纱下的脸竟然是粉黛不失,真正可以算是素面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