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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砰”的一声响,郑子君鼻口飙血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苏临风朗声说道,“苏某不是韩信,也没打算将来能够领兵百万,所以,我不能委曲求全、忍气吞声,更不会低声下气、自污名声!”
在场的诸多书生惊呆了!
李仲儒李老夫子也半张着嘴愣在了那里!
司事王进财瞧了瞧倒在地上的郑子君,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赶快将目光移到门外,不敢再看苏临风。
在场的众人都没有料到,一向斯文儒雅的苏临风竟然如此刚烈,竟然不把功名前途放在眼里!
“感谢先生的授业之恩,学生铭记在心不敢有忘;今日之事不管将来有没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但学生确实是冤枉的!”
苏临风踱步到韩老夫子面前,深深鞠了一躬,以示不忘授业之恩,却并不承认自己今天确实有错。
说罢,苏临风转身冲众多同窗拱了拱手,“感谢各位同窗往日相助之情,他日路过寒舍时不妨一坐,苏某自当清水洒扫、备酒相待!”
说完这些,便坦然平静地收拾好自己的笔墨纸砚等物,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看着苏临风迈步出门的背影,诸多书生们一片叹息之声,敬服之余颇感心酸!
李仲儒抚了抚颌下胡须,也不禁喃喃自语:这苏家小子向来知书达礼、颇重情义,难道这事儿果有蹊跷不成?不不不,铁证如山,看来人非圣贤、塾能无过啊!
次日早上,苏临风找到了李家,想要当面向李娉婷辞行并解释一下,自己绝非那种龌龊之徒。
皓齿明眸的李娉婷眼圈儿有些红肿,俊美秀气的俏脸也很是憔悴苍白。
苏临风明白,李娉婷已经知道了那件事,只是不知道她是否相信自己是无辜的。
“其实,苏公子你,是可以好好认错求得留在书院的。”李娉婷率先打破了沉默,表情很是复杂。
“李小姐也认为那件事儿确实是苏某所做的吗?”苏临风平静地问道。
李娉婷轻轻摇了摇头,“小女子不愿意相信苏公子会做出那等下作之事,可是,那些证据确实。”
是不愿意相信,而不是不相信!
李娉婷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那失望中带有一丝哀怨、痛惜乃至卑视的眼神让苏临风明白,看来自己是跳进黄河也难洗清了。
“我明白了!今天苏某要离开明经书院,故而前来辞行。仅此而已!多多保重!”苏临风拱了拱手,转身便走,却并没有为自己多做辩解。
人家既然不相信自己,何须婆婆妈妈地进行解释?!
虽然,那些看似苍白无力、让人难以相信的辩解之词才是实情。
“苏公子!”李娉婷叫住了苏临风,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咬了咬樱唇,从袖中摸出一个碧绿的玉佩,低着头递向苏临风。
这枚玉佩是苏临风当初送给李娉婷的,如今她完璧归赵,寓意不用多说。
苏临风喉结动了一下,从腰间解下当初李娉婷送给自己的锦囊,气度从容地换回了自己的那枚玉佩。
“苏公子,就算娉婷原谅于你,但家父他老人家。”李娉婷话没说完,晶莹的泪珠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苏某明白,你们李家世代书香门第,而苏某这次很有可能会被革除功名,”苏临风依旧平静地摆了摆手,“苏某并不怪你!”
说完,苏临风再也不看一眼泪水涟涟的李娉婷,头也不回地转身便走。
看着苏临风渐渐远去的背影,李娉婷一下子哭出声来,捂住嘴巴跌跌撞撞地跑了回去。
苏临风明白,就算当时自己不动手痛揍郑子君,那厮也肯定会借此机会革掉自己的功名,从而釜底抽薪,让自己再无翻身的机会。
自己若是没有了功名,就不再会有“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前程,已经配不上世代书香门第的李娉婷。
既然已经是配不上人家了,苏临风也就不愿意再多说那些苍白无力的废话。
当然,苏临风能做的,也只能是痛揍郑子君那厮一顿出出气而已。
要是任性打杀那厮的话,与那种卑鄙小人换命却是自降身份、颇为不值,徒让父母痛心罢了。
事情的结果正像苏临风所料的那样,郑子君那厮确实是出手无情、不留后患,除了将苏临风污名加身、逐出书院外,更是借势通过其二叔、也就是学政大人将苏临风革除了秀才功名!
这下子,一介布衣的苏临风不但配不上李娉婷,更是没有将来翻身报复的可能了。
苏临风的父亲苏刚义对此倒是相当开明豁达。
“算了!三儿你这脾气和为父一样,眼里揉不进一粒儿沙子,受不了窝囊气,”苏父狠狠地抽了口旱烟,“人这一辈子,哪能不掉几回坑啊,既然读不成书了,就和你两个哥一道儿,忙时种那几亩薄田,闲时砍柴打猎吧!”
虽然父亲表现得若无其事一般,但苏临风知道,自己弟兄几个就数自己聪明,父母期望自己的三儿子能够踏上仕途,为苏家门楣增光。
如今,自己已经没有了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的希望,父母多年的期望也就落了空。
父母越是不责怪自己,苏临风越是感到愧疚自责。
只是,郑子君那厮确实阴险狡诈,让人就算怀疑,也无法找到破绽以证清白。
毕竟,自己与郑子君高低相仿,当时他又以儒巾蒙面,让人难以分清究竟是何人所为。
更重要的是,那厮不但返回书院时不经过河湾村,而且二人并不同住一室,没有自己住处的钥匙。
况且从那把纸扇来看,他肯定是谋虑了好久,考虑得相当周到。
返家后的第四天,苏临风刚要出门到后山砍柴,竟然看到郑子君那厮出现在苏家坡村后。
“好贼子,还敢找上门来,欺我苏某没有杀过人么!”
苏临风扔掉绳索等物,握紧了那把锋利的柴刀,心里面动起了杀机……杀人可恕、情理难容,这厮如此欺人太甚,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苏兄饶命,小弟一时鬼迷心窍诬陷苏兄,实在是罪该万死!看在同窗的面子上,苏兄就放小弟一马吧!”
让苏临风意料不到的是,郑子君竟然哭丧着脸扑通一声双膝落地,跪在了苏临风的面前。
“去你娘的!”苏临风罕见地爆了句粗口,一脚将郑子君仰面踢翻在地,“无耻小贼,你又想耍些什么阴谋诡计害我!”
“看在同窗一场的份上,求苏兄高抬贵手,就饶小弟一次吧!”郑子君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水,仍旧翻身跪在苏临风的面前。
“他娘的你不但卑鄙无耻,还竟然如此下作狠毒!”苏临风胸中恶气未尽,再次抬脚狠狠地踢在了郑子君的脸上,“苏某如今已无功名在身,你王八蛋还用得着再耍花招来害我,以为我真不敢宰了你么!”
“唔唔,苏兄,苏兄,只要苏兄能够放过我郑家,苏兄尽管出气便是,我们郑家可是一百多口人命啊,求苏兄一定要放郑家一马。”
郑子君的鼻孔流血、出气不畅,却仍旧跪在苏临风的面前,固执地哀求讨饶。
原来,郑子君的父亲这两天突发怪病,口口声声说他们郑家祖坟上有王气、要出真龙天子;
而且扬言其二弟虽是学政文官,却正在准备拢络势力、准备造反!
郑子君的父亲一反常态,老是说一些全是罪当诛族的大逆不道之言。
郑家上下自然是大惊失色、极为惊恐!
这些话要是传扬出去,那郑家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肯定难逃灭门诛族之祸……这谋逆大罪能碰么?只要沾上点边儿,那可都是罪不容赦啊!
郑家暗中急请岐黄高手、乃至高僧道长,却毫无效果,郑子君的父亲仍是口出狂言,说他们郑家祖坟上就是有王气、就要出真龙天子的。
就在郑家上下心急火燎、慌恐不已的时候,郑子君的父亲闭着眼睛喃喃地说,赶快求一个叫苏临风的前来相救,否则这次郑家难逃灭族大祸!
郑子君心里面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却不能看着他们郑家就此家破人亡……这事儿再拖下去的话,包括他在内的老老少少百十口子,都极有可能刀斧加身!
大难面前无尊严,活命才是最重要,故而郑子君硬着头皮前来跪地相求。
“无耻狗贼,想要用这种苦肉计来赚苏某到你家授首么?!”苏临风根本不相信郑子君的那套鬼话。
郑子君见苏临风仍然不相信他的话,恨不得掏出心来以示真假……被人误解却无力澄清的滋味儿,确实不好受!
只是,郑子君没有自掏心脏以示无欺的本事,苏临风也根本听不进去他的再三哀求。
郑子君痛悔不已、心急火燎,无奈只有硬着头皮继续磕头求饶。
“嗯,你这贼子演苦肉计倒是挺舍得下血本啊!”苏临风虽然慢慢看出来郑子君这次应该不是有诈,但他实在想不出自己为何能够救他郑家……难道是神明显灵、善恶有报么?
郑子君只道是苏临风还未消气,故意装聋作哑羞辱自己,急得只好抡起巴掌,朝着自己本已淌血的嘴巴用力的扇了起来:“郑某有眼无珠,郑某不该诬陷苏兄!”
一边用力自扇嘴巴,郑子君一边赌咒发誓,说是一定去书院坦承事实,还苏兄以清白公道、秀才功名。
“罢了,站起来说话!别把读书人的脸面气节都给丢尽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苏临风见对方不像作假,而且跪在自己面前自扇嘴巴、苦求原谅,心里面顿感气消了不少,“当时你是如何让那些肚兜亵裤之物放到苏某包袱里的?”
“谢苏兄宽恕、谢苏兄宽恕!郑某家族一百多口老老少少永感苏兄大德!”郑子君见对方让他站起来说话,知道郑家算是有救了,于是便将当初的情况和盘托出、老实交待:
辱人就打脸、毁人先毁名。为了得到李娉婷,郑子君绞尽脑汁决定让苏临风声名扫地、离开书院,甚至要革其功名、以绝后患;
所以他考虑即定,便于放田假那天提前藏匿了苏临风的折扇;
至于将那些肚兜亵裤之物放到苏某包袱里,则是用一锭大银买通了掌有钥匙的司事王进财;
为了避免露出马脚,郑子君不但以儒巾遮面,而且还特地换了双与苏临风模样、大小相似的布鞋。
“量大福也大、机深祸亦深,”苏临风摇了摇头,“你这厮做坏事倒是考虑得挺是周全,可惜是人算不如天算,害人反而害了自己啊!”
“何止是害了自己,郑某陷害苏兄、见罪于神明,差点儿害了我们郑家老老少少一百多口人命,”郑子君哭丧着脸央求着,“烦请苏兄辛苦一趟,家父还在为郑家招灾引祸呢。”
“嗯?这个,苏某先考虑一下。”苏临风虽然出了胸中恶气,但自己确实并不知道如何能解郑家之祸,又不愿让郑子君一直跪在自己面前,无奈只能让他先站起来再说。
但郑子君却以为是自己当初实在陷害对方太苦,苏临风还没有完全原谅自己。
再说只要能够免祸,明天多跑一趟也无妨……当年诸葛亮还让刘皇叔三次相请才出茅庐呢,于是郑子君连连点头称是,表示明天再来相请。
郑子君走后,苏临风正在茫无头绪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清脆的女孩子娇笑声:“嘻嘻,公子是在考虑李家小姐知道事情真相后的情形么?”
苏临风回头看时,身后竟然站着一只体态娇小的黄鼠狼,像小女孩儿那样一脸的调皮笑意。
“公子莫怕,慧儿并无恶意!”那娇小玲珑的小家伙见苏临风有些吃惊,竟然口出人言安慰道,声音恰如刚及豆蔻年华的女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