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6章】种下祸根

豫东醉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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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将军府,自然是为将军去病解忧,”苏临风笑道,“苏某就是怕某些人盛名之下其实难符,来这儿除了拿下人扬威出气外,并没有什么用!”

    “你?咳咳咳,”赛华佗呛得瞪圆了眼睛,“穷酸书生倒是敢夸海口,若是在岐黄之术上能胜老夫,老夫我能改口叫你爷爷!”

    “罢了,苏某还真收不起这么大的孙子!”苏临风淡淡地摆了摆手,心里面很是瞧不起这种仗势欺人的老匹夫。

    “竖子无耻!你若输于老夫,又当如何?”

    心胸气度这东西,有的人年岁虽小心胸不小;有的人终老一生,亦是狭隘不增。

    赛华佗年岁虽大,但胸襟涵养好像并没有随着年岁的增加而增长,想要以己所长与苏临风这个少年书生打赌。

    “至少在韩将军的伤病方面,我若是输于你的话,苏某甘愿跪地请罪、任凭处罚!”

    苏临风的话还没说完,赛华佗便急不可待地堵其后路,“此言当真?到时可别反悔!”

    “那是当然!”苏临风补充道,“你若是输了的话,也别折我之寿,以后别那么势利刻薄就行,否则的话也别再叫什么赛华佗,干脆叫气死华佗算了……人家华佗医技高妙,德望更高!”

    “哼!”赛华佗也不再多费口舌,扬了扬下巴说道,“好好好,当年关云长温酒斩华雄,今天老夫便来个席间辨病根儿,让竖子你瞧瞧。”

    说罢,赛化佗立即为韩将军切脉问诊。

    “将军身上可有伤口未逾否?”赛华佗为韩烈切脉良久,脸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皮肉无伤、筋骨无碍,”韩烈摇了摇头,“只是突然浑身无力,拉不开硬弓、举不起长戟,就连骑马亦是勉力而为。”

    “哦,这个么。”赛华佗一番望闻问切之后,手抚长须沉吟了老半天才硬着头皮说道,“依老夫之见,将军贵体并无大恙,只是常年征战在外,将军积劳成疾、伤了元气。”

    “要是这样的话,那韩将军歇息将养一段就好了,”苏临风笑道,“只可惜,如果苏某没有看错的话,韩将军的病应该是越来越重,歇息将养毫无用处!”

    “言之有理,以小兄弟你来看,韩某这病?”韩烈见赛华佗与那些太医一样根本找不到病根儿,自然也就更谈不上对症下药,于是扭头看向苏临风。

    “将军之病非刀箭所伤,与皮肉筋骨无关,更不是什么积劳成疾、伤了元气,而是被异人术士所伤,伤在力魄,故而浑身无力、将养无用!”苏临风一本正经地侃侃而谈。

    “伤了力魄?”韩烈皱了皱眉。

    韩烈虽是一员武将,却也涉猎广泛、读过《道藏》,明白道家所说人之三魂七魄中,天地二魂常在外、惟有命魂住胎身,更知道七魄住身各有所司。

    “没错!”苏临风点了点头,正色说道,正因为将军之伤不在五脏六腑、皮肉筋骨,所以寻常药石补品丝毫无用。

    韩烈频频点头,一脸的敬服认可之色,忙问苏临风有没有办法治此怪病。

    苏临风摇了摇头,表示要想根治,自己目前暂时无能为力;最多能够帮韩将军恢复几成而已。

    韩烈听出来了,苏临风果然是位少年高人,至少,自己这怪病苏临风能治!

    看着韩烈与一介布衣书生言来语往、颇为投机,而自己这个堂堂的昔日院判被晾在一边儿,赛华佗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红!

    但是,赛华佗并不认为自己诊断有误,姓苏的那小子绝对是信口雌黄、一派胡言!

    在他看来,韩烈根本没病没伤,苏临风那小子的话更是无稽之谈!

    那么韩将军他为什么以怪病为借口退离前线,而且弄了个平民书生在此一唱一合呢?

    想到这里,赛华佗的背上突然升起一股凉意:这个韩烈,莫非对皇上有了二心不成?否则的话为何皮肉无伤、筋骨无碍却消积避战,还谎说什么怪病怪伤、浑身无力?

    “呵呵,老夫有眼无珠,不识少年英才,差点儿耽误了韩将军的大事,恕罪恕罪。看来真是岁数不饶人啊!”

    姜是老的辣,人是老的精,赛华佗稍一思索,立即换了个面孔,非常罕见地向韩将军表示歉意,向苏临风承认技不如人,然后便匆匆告辞离开。

    苏临风见对方低头认输,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更没有得理不饶人羞辱赛华佗。

    韩烈恭送赛华佗出府,急急忙忙回头找苏临风探讨其病情,却并没有料到,赛华佗此番前来,不但没有替韩烈去病解忧,反而为韩府埋下了天大的祸根!

    “小兄弟真乃神人也!”韩烈由衷地赞叹道。

    “将军谬奖了,苏某真的不是什么高人,哪里还敢称什么神人!”

    对于自己是如何看出韩烈伤在力魄的,苏临风只是含糊其辞地说自己在山中曾遇奇人,跟随对方学了一点儿皮毛而已,并未有违黄慧儿“勿为外人所道”的劝告。

    而韩烈见苏临风不愿明说师门,亦不多问,只是恳请苏临风帮忙治好其病,说是此时副将黄青云苦守栖雁城,自己是心急如焚等等。

    “将军这伤,是何人所致?”苏临风对能够伤及韩烈力魄的人倒是更感兴趣。

    “唉,赵国的一个胡僧而已,听说叫什么朱邪赤拓,很是厉害的!”韩烈叹了口气,告诉苏临风,这几年边患甚重,那赵国对大晋是蚕食鲸吞、屡屡相侵,所过之处烧杀淫掠、动辄屠城,竟然还以人肉为食;

    至于那个胡僧,除了精通武艺、凶狠嗜杀以外,也不知他究竟用的是何种妖术,凡是与其对阵的,明明武艺高于对方,结果总是被其掳杀。

    “这倒是个异人,不知他既然落发为僧,不好好积德修行,还亲自捉刀上阵是为何故!”苏临风皱了皱眉。

    “嗨,还提什么积德修行啊,那厮不但凶狠嗜杀,而且极为好色贪淫,攻城掠地之后那是祸害良人无数!”韩烈摇了摇头,告诉苏临风,“他能伤人七魄,你能看出病根何在,说不定你们两个还有什么渊源呢……既然小兄弟游历天下,何不随韩某一块前去瞧瞧?”

    苏临风点了点头,表示愿意一块前往,至少也见识一下边关风光、沙场模样。

    苏临风初次用这摄神术为人医治怪伤,心中也是没有把握,所以就告诉韩烈说,自己今晚将尽力而为,至于效果如何,估计明天才能见得分晓。

    晚饭过后,苏临风便默念摄神诀,凝神入定,尽力想要重新点燃韩将军的力魄之光。

    大约一柱香的功夫,看到韩烈的力魄终于缓缓变亮、有了起色,苏临风这才收功调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迈步出门休息片刻。

    苏临风刚刚踱步来到韩府演武厅,便迎面碰到了韩玉婧。

    知道这个将门虎女很是瞧不起书生秀才,苏临风为了避免自找没趣,于是转身便走。

    “喂,小书生为何见到本姑娘转身就走呀?”韩玉婧开口叫道。

    “苏临风见过韩小姐,”苏临风无奈,只得转身拱了拱手,“苏某告退,就不打扰韩小姐练武了。”

    “嗨,你哪里看到本姑娘在练武啦?”韩玉婧放下手中的长枪,并没有打算放走苏临风。

    苏临风愣了愣,这个英姿飒爽的韩玉婧,脱下戎装后却是一个俊俏窈窕的及笄少女。只是,她一向颇为蔑视书生秀才,这会儿怎么突然言语客气多了?

    “不知韩小姐有何吩咐?”苏临风试探道。

    “以前曾听父亲讲过,真正的伟男子大丈夫,乃是不为清名疏贱野,惟将直气折王侯,本姑娘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人。今天没有想到小书生你倒是有那么一丝风度。”

    韩玉婧虽然刚到及笄之年,但作为将门虎女,说话倒也颇为直爽……这点儿与李娉婷的文静秀气、言语温婉差别颇大。

    一想到李娉婷,苏临风心里面隐隐有些下沉之感。

    “韩小姐过奖了,苏某没有清名可疏贱野,更没有直气敢折王侯,”苏临风摆了摆手,“苏某冲撞赛华佗,只不过是看不惯他以势欺人、无德无量罢了。”

    “哟,小书生倒是还懂得谦虚啊,”韩玉婧露出了两颗小虎牙,“虽然小书生你挺有侠义傲骨的,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只可惜小书生你虽是男儿之身,也有侠风傲骨,却不能纵马扬鞭、上阵杀敌,啧啧,真是可惜呀!”韩玉婧打量着苏临风,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虽然不再有蔑视,却是充满了惋惜之色!

    而对韩玉婧的轻视也好、婉惜也罢,苏临风都懒得开口解释……对于女子么,若是与其在口舌上一较高下,就算赢得上风,却是输了人品,苏临风不屑为之。

    故而苏临风淡淡地笑了一下,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因为,事实会证明一切,尽管它可能会迟到!

    第二天早上,韩烈披衣下床后试着伸了伸胳膊、运了运功,神色愕然愣了一下,立即激动地跑到演武厅,提过那把乌金丈八长矛,一口气将那三十六路“韩家追命枪”演练一番。

    同样早起练习武艺的韩玉婧,见父亲已然能够重提刀枪,惊喜地叫了一声,“父亲!”

    韩烈答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放下乌金长矛,快步走到弓架前,拿起一张八石铁胎硬弓、一支雕翎羽箭,左臂向前、后臂向后,用力张弓引箭。

    但是,那张八石铁胎硬弓却并没有弯弓如月、箭似流星……正如苏临风所说的那样,韩烈完全恢复如初还需要一段时间!

    “父亲!”韩玉婧再次叫了一声。

    “哈哈,英儿你瞧,为父至少已经恢复了五成功力,”韩烈放下手中的硬弓,这才看着女儿笑道,“这个苏临风,果然非同常人,看来用不了多长时间为父就能重返沙场了!”

    “父亲是说,父亲的怪伤真的是那个小书生给治好的么?”韩玉婧柳眉扬了扬,一脸的不可思议……昨天见识了他的不以清名疏贱野、惟将直气折王侯,今天父亲竟然说他有此异术在身!

    这个彬彬有礼、不卑不亢的小书生,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哈哈,那是当然!”韩烈露出久违的笑容,拍了拍大手,“婧儿帮我安排下去,今天我要与苏临风焚香告天,结为兄弟!”

    “父亲。哦,婧儿知道了!”

    一听父亲说要与苏临风义结金兰,韩玉婧原本欣喜欢笑的俏脸却变得怅然若失起来,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好称是、怏怏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