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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等到苏临风前去胡兵大营送死,这栖雁城倒是先迎来了洛阳的加急圣旨!
圣旨很简单,说是兵部调整,皇上钦命韩烈为兵部左侍郎,韩烈接旨后即刻起程回京、主持兵部军务,不得延误!
前来宣旨的太监恭贺韩烈荣升后,立即催促韩烈将兵符印鉴交于副将黄青云,然后随其一块这就返京!
圣旨如山,韩烈不敢怠慢,立即按照旨意将这左路十万大军的兵权移交给副将,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跟随宣旨太监一道返京。
返京前,韩烈找到了苏临风,很是愧疚地表示是自己害了临风兄弟,想要带他一块离开。
苏临风安慰韩烈说,苏某此番前去胡兵大营,是生是死尚未可知,将军不必如此等等,还要韩烈切勿将此事让韩玉婧知晓,以免横生枝节。
送走韩烈一行,次日午时栖雁城北门果然来了一队胡兵,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高声呼叫着,要城内守军赶快将那书生捆绑出来!
黄武恩自然是不惜苏临风一条小命。
让苏临风深感意外的是,那些胡兵虽然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在城下时口口声声说是要拿苏临风剖腹挖心为赤拓法师报仇雪恨,实际上对苏临风却是十分恭敬!
一路之上,胡兵上下不但没有为难苏临风,反而备了一辆外表乌黑、内饰豪华的大车,车内美酒佳肴俱全,而且还有两名下人小心翼翼地侍候着,这让苏临风很是不解。
到了胡兵大营之后,迎接苏临风的不是剖腹挖心的刀斧手,反而是一个高高瘦瘦的汉人和尚!
那汉人和尚年约半百左右,合规合矩地身披大红袈裟,在一帮胡兵将领的簇拥下前来相迎苏临风。
“阿弥陀佛,施主一路辛路,且请沐浴更衣,稍事休息,老衲自当略备薄酒,为施主接风洗尘。”那高高瘦瘦的老和尚倒是不忘佛号,很是有些出家人的模样。
“苏某见过大师!”苏临风合掌称谢……无论是敌是友,只要对方言语客气,苏临风亦是不会失了礼节。
一帮仆人带领苏临风沐浴更衣后,将苏临风领至大帐之内。
大帐正中早已备下酒席,虽然有那高高瘦瘦的和尚上位就坐,这酒宴却并非是素食素酒,桌上反而摆满了烤羊炙鱼、大鸡肥牛。
苏临风皱了皱眉,不知这位慈眉善目的汉人和尚既然口称“老衲”、言必“施主”,动则就说“阿弥陀佛”的,何以又破了佛门弟子的清规戒律。
一番谦让之后,苏临风坐了客席,以观其变,瞧瞧这个汉僧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那高高瘦瘦的和尚先是简单自我介绍了一番,说自己原本大晋出家僧人,法号乌月禅师便是,如今在这赵国王庭充当大国师一职等等。
苏临风只是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却并不多说什么。
“施主肯定疑惑老衲何以破戒吧?”乌月禅师好像看透了苏临风的心思,率先说道。
“朱邪赤拓是大国师的徒弟?”苏临风不答反问道……虽然伏鹿蹬天曾经说过,但苏临风还是要确认清楚。
乌月禅师坦然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大国师连那啖食人肉的家伙都能收为徒弟,又谈何说什么清规戒律?国师这是在讲笑话么?”苏临风一想到那杀人如麻、食人血肉的朱邪赤拓,心里面就一阵恼火。
“施主可愿听听老衲的往事吗?”乌月禅师并没有生气见怪,也是不答反问。
苏临风轻轻点了点头。
那乌月禅师自顾自地端起酒樽抿了一口,似乎在回味烈酒的入口如刀,又似乎在回忆往日的苦涩,慢腾腾地说了起来:
老衲原本大晋护国寺僧人,自幼出家学习佛法,古佛青灯、虔心向善,从来不曾沾荤破戒;
虽然可能没有做到“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那种境界,但老衲绝对没有杀生害命、造下罪孽;
老衲原本以为自己苦苦修行,就算不能功德圆满、往赴极乐圣境,至少也能够投身转世、继续修行,却没有想到一场浩劫,竟然让整个护国寺毁于一旦;
与前朝皇帝灭佛一样,大晋昏君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除了捣毁佛像、没收捐田财物以外,那昏君孽主竟然将不愿还俗从军的僧人大肆屠杀;
可怜我那数百载的名刹古寺、清修之地,立即变成了人间地狱,佛经化为灰烬、僧人变为尸骨,老衲的师父师兄们尽皆枉死于那佛前寺内;
老衲侥幸未死,逃至异乡他寺,结果才知整个大晋国内,佛家寺院尽皆如斯。
乌月禅师说道这里,将那樽中之酒一饮而尽,脸上的慈悲平和一扫而尽:“既然大晋昏君欺心灭佛、屠我沙门,老衲我必将捣其万里江山、毁其宗庙社稷,为我那师父师兄们报仇雪恨!”
“苏某对国师的遭遇深感同情与不平,那灭佛一事确实是失德造孽之举,”苏临风深沉地说道,“可是,国师如愿复仇以后,那无辜死于战乱的百姓草民,他们又当如何呢?”
“呵呵,我佛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苍天无眼、佛祖涅磐,那么就由老衲来重建佛国、再塑天下!”乌月禅师正色说道,“如若至斯,老衲虽死无悔!”
“嗨,国师因恨已经误入魔道!”苏临风同情其不幸遭遇,却不苟同他的做法,只好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如此说来,国师设计让苏某到此,是打算让苏某助你一臂之力了?”
对于这点儿,乌月禅师倒是坦然承认!
原来,乌月禅师听说自己的爱徒朱邪赤拓竟然被一少年书生用一把杀猪刀就轻松杀死,心里面很是震惊,知道那书生必有异术在身!
于是乌月禅师立即命伏鹿蹬天即刻前往栖雁城,要他生擒活捉那书生前来一见。
没有想到伏鹿蹬天虽然顺利擒得苏临风,半路之上却被一年青道姑救走,这让乌月禅师更加想要见见苏临风,瞧瞧他究竟师从何人、习有何术,与那道姑有何渊源。
“国师认识那个道姑?”苏临风听乌月禅师提及那个救过自己的道姑,立即插嘴问道。
“虽然未曾亲见,但据徒儿所言,那道姑所持红柄拂尘,老衲自是有所耳闻!”乌月禅师说道,“那红柄拂尘乃是归航道人的法器神物,那天救你之人,肯定是归航道人的弟子无疑。”
苏临风愣了一会儿,想不清楚自己与那传说中早已羽化登天的归航道人有何关系,于是坦然告诉乌月禅师说,承蒙大国师看得起苏某,但苏某可能要让国师失望了……苏某断难从命,决不兴兵背主!
苏临风表面云淡风轻,心里面却是小心戒备,只要这乌月禅师胆敢见事不成、顿起杀机,自当摄其命魂、控制于他。
“哼哼,如此不识好歹,信不信老子马上吃了你这两脚羊!”乌月禅师还没有开口说些什么,旁边一个双眼血红、黝黑精瘦的壮汉恶狠狠地盯着苏临风威胁道,想要给苏临风先来个下马威再说。
“大国师,那个是什么东西?”苏临风很是鄙夷地瞅了一眼那个壮汉,轻声问乌月禅师说……苏临风根本没有说那人是谁,而且直接说那壮汉是什么“东西”。
“哦,这个是千夫长赫连阿布,”乌月禅师简单说道,“赫连千夫长性情暴烈,施主不必与他一般见识。”
“大国师何必与这两脚羊多费废口舌,让他跪地投降便是了,”赫连阿布瞪了苏临风一眼,对乌月禅师建议道,“这两脚羊若敢不从,属下这就烹了他下酒!”
苏临风见乌月禅师虽然劝自己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却并没有开口喝斥于他,知道乌月禅师很有可能是想借赫连阿布这个蠢汉试探一下自己的深浅,于是看着那赫连阿布淡淡地说道,苏某喝酒时最烦疯狗乱吠,还想再多活两天的话赶快滚出去!
“啊呀呀!你这两脚羊气死我也,难道还敢与我交手吗?”赫连阿布果然是性性暴烈,听苏临风如此一激将,立即气得哇哇乱叫,一下子扯烂了身上的皮袍,两眼冒火地瞪着苏临风。
“大国师,苏某在家时也曾杀猪宰羊,不知能否在此温习一下旧艺?”苏临风等待着乌月禅师发话。
“呵呵,两位切磋一下以助酒兴也好!”乌月禅师轻描淡写地提醒苏临风,此赵国不比晋国,此间之人只认强者为尊,武人切磋伤亡勿论,如果小施主有兴趣的话,放开手脚一展身手便是。
“那就好,”苏临风听了这话,立即看着赫连阿布,“你这厮曾经吃过人肉没有?”
“哈哈哈哈,那两脚羊肥厚可口,比牛羊肉好吃多了,怎能不吃?”赫连阿布放声大笑,表示自己最喜吃那人肉。
“苏某这就放心了!”苏临风听他说喜吃人肉,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