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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尘大笑数声,咽了气,一代神僧终是圆寂于此。……与此同时,法严寺,一间整理的有条不紊的静室中,一只粗质的杯中盛着早已冷却的茶水,****涂饰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行书写着的‘禅’字,禅本是佛教的一种修持方法,又象征着一种高深的意境。但见这字写的是遒劲自然,二笔法中又略带有圆柔,恰恰印证了佛家刚正慈悲的道理,如此丹青妙手者,佛法造诣必是一时无二,可惜的是,这幅墨宝并无主人落款。目光少移,下方是一张床榻,榻上有名老僧,那老僧眉须雪白,面色红润,令人生奇的是,他脸上竟无一丝皱纹,倒像初生婴儿般的光滑、细腻,正安然打坐,只见他一呼一吸,鼻翼随之轻轻翕动,常人看来无差,实则不然,其内循天地之象,阴阳之侯,呼吸间与暗合天地大道,乃是极为高深的修行法门。蓦的,那老僧心间没来由的一痛,从入定中退了出去,干枯的手掌紧紧护着胸口,嗬哧嗬哧的喘着,口中喃喃自言自语道:“老衲为何忽地心旌摇动,这是怎么回事?”一道不祥的预兆蒙在心头,更是令老僧惊异不已,思索片刻,老僧摇了摇头,颇有些安慰的道:“或许是真的老了罢,偏爱胡思乱想。”语毕,再次入定,物我两忘。……光阴中,昼夜不停的交替,掰指算算距那夜的大战已是过了两日,这两日对于寿元无量的修行之人,甚至俗世中的寻常人来说都算不得什么的,不过,于邱毅来讲,却是这一生最难捱的二十几个时辰,这两日里,邱毅负着陈了,长途奔袭了数千里,一路上纵是伤势爆发也未敢有片刻停歇,因为邱毅知晓,自己能保下项上这颗头颅全凭了尘拼死打救,而此时,了尘估计已是遭了不测,况且,魔教妖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好已在追赶的路上,每每想到这,邱毅总是心生愧疚,因此更不敢耽搁,须知,此刻不单单只他一人。背上陈了曾醒了数次,逃亡途中也不由得邱毅多想,刚醒过来邱毅又给他打昏了去,因为,他答应了尘要护陈了周全,若是陈了得知了尘此时已身陷囹圄,那必是不依的,倘若闹着要回去,岂不是白白赔上了性命,自己更是负了誓约,那么了尘的牺牲也是做了无用功。因此,这一路日夜兼程、风尘仆仆的二人终是赶到了蜀山。这一日,碧空万里,清风徐来,由于蜀山地势高绝,若是站在山顶放眼望去,目力所及可达数十里,满目尽是青翠,可若是自山脚向顶处仰望,只能见到一派云迷雾罩的景象,蜀山山门前,两名看护山门的弟子,正百无聊赖之际,忽得见到一道青色光影破空而来,细视之下,方见那人脚踏飞剑御空而来,只是那人飞的不甚稳当,剑身在半空摇摆不定,却听那人喊到:“南宫师弟、孙师弟……”二人闻声分辨出那人身份,喜形于色,挥手叫道:“邱师兄,你可算回来了,还不快下来!”一言未完,邱毅就因体力不支,连同陈了一齐栽了下来,这下二人心中可犯了迷糊,面面相觑,心道:“邱毅师兄怎么是这般的落法?难不成邱毅师兄自恃法力高强要显露给我们看?”转念一想,“瞧这姿势也不像啊!”二人还未搞清楚状况,邱毅、陈了距地面仅不足数十米,眼见下落的速度愈来愈快,要是坠下来即是非同小可,这点二人心知肚明,因此,眼神一个交换,同时展开身法,一息之间,他二人已是将邱毅、陈了分别抱在怀里了,脚步虚点,二人身形旋转,一瞬又已是脚踏实地了,待的身形站稳,怀抱邱毅的那名弟子几次唤他不醒,又观他嘴角带有血迹,面色苍白,不由得叫道:“南宫,邱毅师兄受了极重的内伤,眼下失血过多性命堪忧,你我一道速速去请恩师。”话音未落,身形已消失在原地。那名唤作南宫的青年,犹自站定一旁,抱着陈了,仿佛对另一个青年的话犹未耳闻,只是心中不解:这人是谁?瞧这面孔不似我蜀山门下弟子,怎的又同邱毅师兄一齐归山?那姓孙的弟子见南宫仍未跟来,倒是真的有些怒了,气急败坏的声音远远传来“南宫你这蠢货快去几位尊师救命啊!若是待会儿师兄真有些差池,看我怎么收拾你。”南宫一愣,急道:“这就去了。”言罢,提气纵身追去,几个闪身,人便看不到了。其实,南宫并不惧那名弟子,他们与邱毅同属玄阳子门下,而邱毅则是玄阳子座下首席大弟子,加之邱毅素日里全无大师兄的架子,又常对众弟子修行中的不足不吝指导,因此对他更是推崇备至。单是论起威望,那玄阳子一脉中首屈一指的无非就是邱毅。
蜀山分为三个梯层,方才二人所处的山门立在第二梯层,大殿则建于山巅,也就是第三梯层,山门与蜀山大殿间并无通路,只得顺山势而上,陡峭之处,人身与山体几呈直角,险峻无比,非功力高深之辈,此山,进不得亦出不得。
更因此山曾被蜀山前辈大能布下了禁制,自步入山门,不得御剑飞行,因此,二人只得一路施展身法,只见他二人提气纵身,脚尖轻点石壁,借力上冲,不见丝毫停滞,宛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如此这般奔驰下,不消片刻,二人已登至第三梯层,但觉邱毅气若游丝更是不敢耽搁,足下发力,径直奔向蜀山大殿。
他二人这一路飓风似的,颇显得有些招摇,自是引得无数门人弟子冷眼看待,可他二人此刻哪有余闲顾忌这些,只是一昧横冲直撞,终于二人在殿前止住脚步,只见那殿外正上方悬有一匾,匾上写道“紫气殿”这三个字写的是笔酣墨饱,意境非凡,此处乃是蜀山派高层平时商议机要密事之所在,因此二人不敢造次,只好打发一名僮儿前去通报一声。
大约一盏茶功夫,那僮儿回来说是六位上仙正在研讨要事一时不便,命他二人于偏殿稍候,既然如此他二人也不废话,径直进了偏殿,又搬来两张木椅将邱毅、陈了放置妥当,二人则立于一侧,耐心侯着,不多时,便见六道身形飘然而至,走在最前、最急的,赫然便是玄阳子,只见他一身麻衣,身后负着一把长剑,唇边留着淡淡的八字须,满头乌发,看样子不过三四十岁的光景,乍一看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此刻,衣袂飘飘,不过,此刻担忧二字已是清晰的刻在他的脸上。
他二人见六仙到了,心中一块大石总是落地了,纵是这时也不敢稍有怠慢,躬身行礼,齐声恭敬的道:“弟子孙铭、南宫霁恭迎师父与各位师叔伯大驾。”
玄阳子生性洒脱,向来不拘俗礼,此时,又正值邱毅身受重伤、生死不明之际,忧心如焚,只是摆了摆手,径直去到邱毅身旁,为其探看伤势。
蜀山六仙余下五人均是含笑点头,显然对孙铭礼数周全十分满意,为首老者捻须笑道:“二位师侄,气度不凡…真是蜀山之幸”这番话自是讲给玄阳子听的,意在缓和玄阳子的情绪罢了,六仙余下四位如何不知,纷纷附和,那老者目光扫了扫尚且昏迷不醒的二人,转而说道:“眼下劳烦二位师侄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给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讲一下。”
南宫霁、孙铭二人眼神交换,最终,孙铭抱拳,肃容道:“掌门师伯有命,弟子决计不敢含糊其辞,只是…这件事弟子也是糊涂的紧。”“你掌门师伯要你讲你就讲,哪来这些个废话。”玄阳子颇带有些不耐的道。原来,玄阳子探查邱毅体内伤势时,发现其体内已是一塌糊涂,真气枯竭不说,经脉中至少有不下十种真气游走,同时,不停的破坏着隐隐愈合的伤势,显然,对邱毅出手的不只一人,不由得更是怒气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