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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云集市一医院病房安静了许多。 约莫九点的样子,很多病房的病人洗漱完毕准备睡觉了。这时,有一个男人背着布包,隐在住院部外面的小树林里,观察着何家母女所住的一楼病室。从这个病室里,传来何翠哼唱大悲咒的声音。
听着哼唱声,树林里的男人皱起眉头,胸口起伏喘粗气,终于按捺不住开始行动。他从布包里掏出医生的白大褂穿上,又掏出口罩戴上,然后丢弃布包,走出树林,不是径直进住院部,而是绕了一个大弯子,才低着头走进住院部大门。
他来到何家母女的病室,推开门进去,然后马上关上。
何翠中断了哼唱,诧异问道:“请问你是哪个部门的医生呀?”
何媚正在玩手机游戏,抬头看了一眼戏谑道:“你们医生真是敬业,可我们可不是大病,你们用得着这么辛苦么?”说完这句话就不搭理了。
来人不说话,愣愣看着何家母女,何翠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心中一动,产生了某种熟悉感,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也愣住了,定定看着他。
里面床上女警本来躺着闭上了眼,被惊动了坐起来,一番打量,立刻觉来人表情有异。她灵机一动,开口问道:“医生,你是何家的熟人么?”
来人还是沉默,使屋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就连何媚都举得奇怪,又抬头来了一句:“哎呀喂!没见过美女呀,你这个医生咋光顾看不说话咧?”
来人叹息一声,摘下了口罩,露出满脸笑容看着何家母女。
何翠一瞧,惊讶地张大嘴,就在惊叫声要飞出口腔时,她捂住了嘴,激动地满脸通红,连连点着头,示意自己明白。
来人终于开口了:“好久不见了!你们还好么?”
何翠眼中含着热泪道:“我们还好!两个孩子都大了,都有自己的生活。”
她转头对何媚道:“媚儿,这位是邓叔叔,在你很小时就认识你,今天特意来看我们。”
何媚狐疑的打量来人,不过还是问候了一声:“邓叔叔好!”
来人满脸慈爱地看着何媚,喃喃道:“长成大美女了!不错,不错。”
三人没有察觉,里面那个床上的女警强压着激动的心情,起身披衣,走进卫生间。她按照约定的暗号,挥动着白毛巾,结果半天没有人回应挥动白毛巾。她心里骂了一声:“狗日地对面房间的人一定在打盹!”她只好出来,端起一个茶杯,对何翠道:“水瓶的水不热了,我去开水房,你们好好聊。”
女警一出房间就直奔大门,然后冲向对面监视的房间。
这时,何翠放开了说话:“是不是你暗中帮助何娇和何媚找到了称心的工作?”
“算是吧。何娇去杂志社工作我的确拜托了人家,所以杂志社在学校挑人时挑了三个其中有何娇,不过最终还是人家自己决定的。何媚去江城机械厂工会工作我也找了朋友说了,还不是娃娃素质过硬,人家挑中了她。”
何媚从床上跳下来:“什么?我毕业工作是你在帮助呀!我是奇怪人家点名要我去面试,就是我长得漂亮也不至于这么铜铜铁铁呀!”
来人开心地微笑点着头。
何翠也笑了,不过很快想起什么,严肃道:“我问你,是不是你叫人来拿我们的照片的?”
来人点点头,“我也是没办法,我的本意是不想给我们双方都带来麻烦。请你理解,我没想到我拜托的人色胆包天,竟敢骚扰娃娃。”
何媚又炸了,”什么?是你安排人来家里盗取照片?你安得的什么心?你知不知道,那个韩铁柱好恶心滴!”
何翠赶紧打圆场,“媚儿,我理解他的苦衷,以后我再给你说来由。”
忽然,来人察觉到刚出去的那个病友女人快五分钟了没回来。他皱起眉头,冲出病室来到开水房,这里无人。他叫了一声,“不好!”又冲回病室。
他急急道:“我要走了,改天我安排人来接你们,离开这个云集市,去外地生活。有我罩着,你们母女三人一定会要啥有啥,活的滋润。”
说完,他带上口罩,旋风式冲出去,却没有走大门,而是奔向后门。
女警冲到对面监视房间,却空无一人,她不知道原来监视的警员正在厕所蹲坑。她气得直骂人,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先打了蹲坑的警员,害得此警员慌忙收拾,一溜小跑过来。她担心转眼邓永平就溜了,又给巡查的那个扮演清洁工的警员打电话,此人正在几百米开外溜达,也飞赶过来。
三人一照面,她一指对面病室,“那个穿白大褂的高个子男人就是邓永平,冲呀!”
三人一起冲向住院部,此时,邓永平正好冲出病室,奔向后门。
三人涌进病室,质问何翠:“刚才那个男人咧?”
再次惊讶的母女大眼瞪小眼,满脸不明白的表情看着三人。
女警一拍脑门,“一定去了后门!”
三人于是奔向后门。
身后传来何翠的惊呼:“原来你们是警察呀!”
邓永平刚冲到后门,一左一右两人上前夹住他的胳膊,笑嘻嘻道:“医生别急着走嘛!我们找你有事。”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扮演医生的警察和小马。
邓永平使劲想挣脱,“有事明天早上来,不要拦着我,我有急事。”
小马哈哈一笑,“邓永平,你那里都去不了,跟我们走。”
瞬间他面如死灰,叹息了一声,“算来算去,我还是中了你们的计!这是命中的劫数,我跟你们走。不要为难何家母女!”
他的身后,站着赶到的三人,一边喘气一边喜笑颜开看着这一幕。
原来,接到女警电话,蹲坑的警员就电话通知了守在后门的小马,凭他的经验,嫌疑人既然前门进来,只要被现了,一般不会再从前门离开。
这时,何翠和何媚也从病室出来了,在几米开外看着这一幕。
何翠泪如雨下,“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何媚骂骂咧咧,“那个挨千刀的齐所长,他们拿我们下套呀!”
小马一挥手,吩咐赶紧押送邓永平去局里,这时周围已经有数人开始围观,不能久留。
他上前解释道:“何妈不要伤心,你们这么久没见面,并不了解他如今做了什么事情。我只能告诉你,这个邓永平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邓永平了。我们带他去局里配合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出来。能透露给你们的,我们一定会讲。再次谢谢你们这几天的配合!”
女警和监视的警员留下来安抚母女,其他人押着邓永平上了树荫下的面包车疾驶而去。
这时,何翠用恨恨的目光盯着女警,旁边何媚拉母亲坐下,问道:“这个邓叔叔是谁呀?和我们家啥关系呀?今天这唱的是那一出戏呀?”
何翠短短时间经历了大喜大悲,脑中云里雾里,这时又憋上一口怨气,意思变得模糊起来,往床上一躺,“你们不要问我,我要休息会儿,我好累!”
这时轮到何媚用恨恨的眼光盯着警察,再也没有睡意。
两位警察生怕何家母女出事,只好陪坐,也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