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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靠近城区的一家铁路招待所里的一个房间里,四个年龄不等的男人正在喝着酒,下酒的菜很简单,一盘油炸花生米,还有一斤猪头肉。
要是放在往日里,这样的人出现在小镇肯定很扎眼,因为这个小镇的流动人口并不是很多,基本上出现个生人就会被关注到。
可是这段时间,从全国各地以及海外赶到小镇参加刘运焦丧礼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四个男人倒是没有那么显眼。
“六子,咱们是来参加刘老爷子丧礼的,你收敛些,别在这边惹事。”
年龄最长的男人大概四十出头的样子,“滋溜”一声将一杯二锅头灌入口子后,咂吧了下嘴巴,说道:“六子,你昨天去找那孙家兄弟干什么去了?”
“大哥,这不是以前和孙老大他们有过生意嘛,来到这里总归是要拜访一下的,要不然别人也会挑理不是啊?”
坐在中年人对面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身材在一米七左右,十分的消瘦,长的尖嘴猴腮,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给人一种十分不稳重的感觉。
“你小子一肚子坏水,没事能去找那哥俩?”
中年人对自己的这个手下的秉性却是十分了解,看到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当下说道:“刘老爷子在江湖上的地位非同小可,真要惹出了事,日后这长江以北的地界,咱们就不用来了,你少打些歪主意。”
“什么刘老爷子?还不是当年吃了败仗躲台岛去了?”
叫做六子的年轻人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道:“这老不死的都离开几十年了,死了居然还这么威风,咱们帮派现在也有好几百人了吧?凭什么那些门派对咱们都是爱答不理了?”
这社会,从来都是被分为三六九等的,江湖,自然也不例外,大到朝堂,小到走卒贩夫,都可以被归纳其中。
在上九流中就有一流佛祖二流仙,三流皇帝四流官,五流烧锅(酒厂)六流当(当铺),七商(商贾)八客(庄园主)九庄田(农夫)的说法。
有上九流,自然也就有中九流和下九流。
中九流分为一流举子二流医,三流风水(风水先生、阴阳先生)四流批(批八字、算命先生),五流丹青(书画)六流相(相士、看相的),七僧八道九琴棋(文人)。
而下九流则是一流巫二流娼,三流大神(神巫)四流梆(更夫),五剃头的六吹手(吹鼓手、喇叭匠),七戏子八叫街(乞丐)九卖糖(吹糖人的)。
千百年来,江湖上的地位,也是从这上中下三九二十七行当里延续而来的,当然,虽然只有二十七个行当,实际上延伸出去,却是远远不止。
比如下九流中第五流“剃头的”,便把修脚的、跑堂的、拉车的,以及按摩、店员、舞女、帮闲等属服务性行业的均算在内。
正在喝酒的这几个人看上去穿戴整齐,其实却是南方一座城市中的乞儿门中人,在他们身上衣服不显眼的地方,都有着一块补丁,放在行家眼里,一眼就能看穿他们的身份。
中年人姓郝,长得也是肥头大耳,看上去慈眉善目,但实际上却是南方那座城市的乞儿门的老大,底下用刀子捅人的时候,脸上还都会带着笑,被人称之为笑面虎。
而那个叫六子的人,则是专门负责从各地收集小孩子的门中骨干,为人眼高于顶而且心狠手辣。
“大哥,咱们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何必来捧这死老头子的臭脚啊?”
六子喝了一杯闷酒,脸上露出了愤愤不平的神色,他们不远千里赶过来给刘老头吊丧,却没成想刘家却是不冷不热的,让年轻气盛的六子心气难平。
“你懂个屁啊,刘老头子虽然在台岛呆了几十年,但门生故旧众多,这大江南北的武林中,谁敢不卖他三分面子?”
郝老大虽然是在骂人,但那张脸看上去还是在笑,“咱们这门派,在江湖上那是说不出口的,而且坏事干的也不少,这次来不求别的,只要能结交一些人脉,日后说不定就能用到的时候。”
乞儿门和娼门有些相似,虽然存在的历史是最为久远的,但一向都上不得台面,而且也缺少武力震慑,在一些争斗中,往往最后吃亏的都是他们。
所以郝老大才借着刘老爷子去世这次机会,干巴巴的赶来吊唁,并且送上了不菲的烧纸钱,就是为了想和这些武林中人结个善缘。
可是让郝老大没想到的是,刘家收了钱竟然丝毫没有给他们面子,最后一天出殡居然都没告知他们,最后的酒席自然也是没赶上。
被人如此轻视,郝老大即使城府再深,心中也是震怒不已,这才让手下买了菜在招待所里喝起了闷酒。
“妈的,老大,我不服,凭什么兰花门的那些娘们都能坐到堂子里去,咱们爷们就要在这里喝闷酒?”
六子忽然一拍桌子,眼睛通红的说道:“还有,那些破烂货们都能被列入外八门,咱们竟然被排斥在外面,这他娘的算什么啊?”
“恩?六子,你小声点,可别乱说话。”郝老大闻言一愣,开口说道:“你看清楚了?真有兰花门的人来?”
兰花门是江湖外八门之一,也就是我们通常所理解的妓女,这些女子都靠卖色为生,虽然在江湖百千行当中是最为人所唾弃的一业,同时也是最不可缺少的一业。
社会上没有了湘西的赶尸匠人可以,没有了制造销器机关的手艺人可以,这些行业消失,世人都不会感到奇怪,但惟独兰花一门没不了。
从古至今,无论官方怎么打压,无论世人怎么评价,兰花一门的产业一直在蒸蒸日上,九二年这会在南方城市更是大行其道。
当然,也不是说所有的欢场女子都是兰花门中人。
正好相反,那些在夜场中做台的小姐,十有**都不是江湖中人,兰花门也是有其特殊标志的,就是在衣襟上,往往会绣着一只凤凰。
虽然带着一帮人干着乞讨的行当,但郝老大对那些欢场女子也是看不起的,所以听到六子的话后,声音里也是带了股子怒气。
“老大,我六子就是靠这双眼睛吃饭的,怎么可能看错啊?”
六子仰头往口中灌下了一杯酒,咂吧了下嘴巴,这才说道:“那个骚娘们不就是咱们那里大富豪的公关经理吗?她要不是兰花门的人,老大你把六子这双招子给挖了去!”
别看乞丐没有什么社会地位,世人给予他们的或是鄙视或是怜悯,但对于郝老大这些人而言,他们要比绝大多数人活的都舒坦。
作为南方乞儿门的高层,郝老大在几年前就已经是百万富翁了,而且随着业务的扩展,他们可以说是日进斗金,积累着庞大的一笔黑金。
作为和改革开放同时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郝老大等人自然对欢场也不陌生,六子所示的那个大富豪,就是他们那个城市最豪华奢侈的一个夜总会。
郝老大原本也认识那位公关经理,只不过前几天在吊唁老爷子的时候,他只顾得和别人套近乎了,却是没有六子看的真切。
“妈的,刘家欺人太甚!”
想到自己等人的身份在刘家眼里居然还不如一些妓女,郝老大终于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重重的将酒杯顿在了桌子上,说道:“六子,去买票,今天就走,妈的,咱爷们的脸虽然不怎么精贵,也不用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别啊,老大,既然来了,咱们也得带点东西回去啊!”
见到自己成功的挑起了郝老大的怒火,六子不由得意的笑了起来,说道:“大哥,来这么一趟,顺手带俩人回去呗,您可是一直盯着珠江那边市场的,咱们现在人手可是差了不少。”
“是啊,大哥,六哥说的对。”
听到六子的话后,旁边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人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珠江那边港澳人士多,出手也大方,要是把那块地盘占下来的话,在珠三角这一块,可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哦?老二,你也这么看?”郝老大侧脸看向那人。
说话的这人叫齐保玉,原本是湘西一带人,由于年轻那会正摊上那十年的动乱,是打砸抢烧是无恶不作,后来在家乡呆不下去了,就去到那个沿海城市,结识了郝老大。
“大哥,找两个孩子拔了舌头打断腿,扔到那进出境的海关门口,一天最少也能有千八块的收入,我看能行。”
齐保玉长得人模人样,其实却是一肚子的坏水,他是这个乞儿门中的二号人物,平时也充当军师,没少出些伤天害理的恶毒主意。
郝老大想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可是这距离太远了,万一路上出什么事怎么办啊?”
倒不是说郝老大是什么善男信女,关键是仓州距离他们所在的那座城市有数千里路,这人实在是不好带回去。
“大哥,这事儿好办。”
听到郝老大的话后,六子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神色,“到时候把小孩耳膜扎破喂了哑药,上了车后再下点蒙汗药,怕是到了地头都醒不了,到了咱们那地界,还怕什么呀?”
六子就是负责往全国各城市去找寻那些流浪小孩的,通过这手段带回去的孩子,少说也有二三十个了,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见到郝老大有些意动,六子接着说道:“大哥,那刘家这么对咱们,咱们也没必要给他们留面子,这一走就是天高皇帝远,以后也不会和他们有什么来往的。”
“说的也是,六子,怎么样,有目标了没啊?”
郝老大被六子说的有些动心起来,反正他们坐火车都是卧铺,到时候带多个小孩,也没人会怀疑什么的。
“大哥,这事儿还得找当地的地头蛇。”
六子喝干了杯子里的酒,站起身说道:“大哥,我约了孙家哥儿俩,他们这也该到了,我出去迎下。”
出去没有五分钟,两个中等身材相貌酷似的中年人,跟在六子身后走了进来,刚一进房间看到了桌子上的酒,不由眼睛一亮。
将两人让进来后,六子冲着郝老大使了个眼色,开口说道:“孙家两位大哥,这位是北边来的迟老板,我六子就是牵个线,有什么您几位谈。”
这走江湖的,尤其是捞偏门的,除了自己人之外,基本上是不会和外人交底的,郝老大明明是南方过来的,到了六子口里,就变成了北边来的老板。
而且六子话里话外也和郝老大摘清了关系,这样就会让孙家兄弟少一些防备之心,不会认为对方是合起伙来蒙骗自个儿的。
“是两位孙家兄弟啊,迟某久闻大名了,什么老板不老板的,四海之内皆兄弟嘛,来,先坐下喝几杯。”
从孙家兄弟进屋,郝老大就看出二人好这杯中之物,当下站起身,张口就是一嘴东北话,没有丝毫的南方口音。
“那……那怎么好意思啊?”
口中虽然推迟着,不过孙老大和孙老二的身子,却是情不自禁的坐在了桌前,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酒菜。
孙家兄弟原本都是铁路上的职工,在这个年代,算的是端着铁饭碗的,可这兄弟俩却是好逸恶劳,当改革开放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后,哥俩更是做起了发财大梦。
在八十年代中期的时候,两人就休病老保做起了生意,不过这哥俩眼皮子太薄,只盯着眼前的利益,路子是越走越窄,最后连老本都赔了个干干净净。
做生意有赚钱的自然也有赔钱的,本来也不算什么,回去上班不就是了,可这哥俩倒是好,居然动了歪心思,搞起了诈骗。
在八六年的时候,两人从省城石市的一家农畜公司,骗了五千块钱,但还没等哥俩将这钱挥霍完,就被抓住了,各判了两年的有期徒刑。
而六子,就是两人在劳改农场结识的狱友。
进了监狱,工作自然就没了的,孙家兄弟也是懒散惯了的,又不愿意出力气干活,整天就瞎混起来,从那会起沾染上了酒瘾,一天不见酒就浑身难受。
在九零年那会,六子曾经找到两人,在京津地区转悠了一圈,带回去了三个孩子,当时甩给了哥俩五百块钱。
对于嗜酒如命的孙家哥俩来说,五百块钱哪里够花的,没多久就挥霍的一干二净。
不过在民风彪悍的仓州地区,俩人倒是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就靠老父亲一点退休工资过活,这两年实在过的是不怎么样。
所以一听六子说又有买卖来了,这哥俩跑的比兔子都快,前几年只是跟着六子哄骗了几个小孩就赚了五百,他二人要不是找不到六子,怕是早就投奔他去了。
“来,两位兄弟,咱们先干了这杯酒!”
郝老大端起了手中的酒杯敬向二人,早已被哪酒精刺激的浑身发痒的孙家兄弟,连忙一口闷了杯中的酒,惬意的抹了抹嘴巴,连菜都没顾得上吃。
“迟老板果然是爽快人,兄弟我再敬您一杯!”
孙家老大倒是不见外,给自己和兄弟杯中加满酒后,又给郝老大倒了一杯,没等郝老大说话,仰头就灌了进去。
“哎,哎,我也陪一杯。”孙老二见哥哥多喝了杯酒,那也是不甘落后,“滋溜”一声也是一杯下肚。
郝老大也不着急,等到那瓶二锅头见底之后,又拿出了一瓶,见到孙家兄弟喝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说道:“两位兄弟,实不相瞒,这次来仓州,是想带两个孩子回去,我们那地界有些人家生不出孩子,就想花钱买,你们看这边有合适的没?”
拐骗孩子去行乞,这比拐卖孩子还要严重,郝老大根本就不想和孙家兄弟交底,这哥儿俩嗜酒如命的品行,让郝老大很是看不上眼。
“迟老板,你要多大的孩子?是刚出生的还是?”
听到郝老大的话后,孙家兄弟眼中的醉意顿时清醒了几分,两人对视了一眼,当年六子找俩兄弟拐骗孩子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个借口,是以孙老大也没怀疑。
郝老大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说道:“这次要的那户人家比较穷,从小怕养不活,我看有个六七岁就刚好。”
“六七岁?这么大的孩子倒是好找,不……不过他们都懂事了,怕是骗不走啊。”
孙老大闻言皱起了眉头,在九十年代初期,人们相对还比较质朴,住的大多也都是平房,到处跑的都是孩子,大人也没什么防备的心理。
不过六七岁大的孩子已经记事了,要万一没骗成被发现的话,那哥儿俩可是要想想后果的,这地儿民风彪悍,一时激怒之下打死俩人,还真不算什么。
在前几年的时候,就曾经有两个人贩子骗了个小孩,不过还没出仓州,就被赶来的村民堵在了火车站,当时几十口子人一拥而上,将那一男一女两个人贩子当场打死。
俗话说法不责众,最后公安局也没能将那些村民们怎么样,只将为首的两人判了两年,这事儿传出去之后,仓州的治安却是变得好了许多,小偷小摸的也见不到了。
所以从谁家偷个刚出生的孩子,孙家哥俩倒是有这胆子,因为就算事发,刚出生的孩子他也说不出什么来,要是骗个六七岁的,两人还真是有些胆怯。
“哎,我说两位哥哥,我知道你们在这地界神通广大,这才介绍的迟老板给你们认识的,要是这事儿都办不成,以后再有发财的路子,可别怪弟弟我不照顾你们啊。”
见到孙家兄弟有点怂了,六子连忙在旁边敲起了边鼓,同时从身边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叠“大团结”,在手中拍了拍,说道:“迟老板可是很有诚意的,这钱可都准备好了啊!”
“这……这一个孩子多少钱?”
看到六子手中的那叠钱,孙老大的眼睛顿时直了,他兄弟俩可是穷怕了,这叠钱的出现,顿时让他们心中铤而走险的念头占了上风。
“一个一千,怎么样,二位哥哥,迟老板出手大方吧?”
六子话一出口,孙家哥俩同时往肚子里咽了声口水,这会铁路上的正式工一个月也就一百多块钱,一千块钱,差不多能顶的上一年的工资了,而且必须一年不吃不喝才能存得到。
“干了!”
孙老大贪婪的望着那叠钱,说道:“既然迟老板看得起我们哥俩,我们也不会让迟老板失望的,这事儿交给我们就行了。”
孙老二倒是还有几分理智,没完全被钱冲昏了头脑,见大哥大包大揽下来,顿时拉了孙老大一把,低声说道:“大哥,你先别急着答应了,这事儿……可不好办。”
听到弟弟的话后,孙老大得意的笑了起来,也是压低了声音,说道:“老二,怕什么,你忘了住在铁路边的那俩小孩?小的那个,不就是六七岁的样子吗?”
“咦,我怎么忘了这茬了?把那小女孩带走,是没人管啊?”
孙老二眼睛一亮,他们俩整天游手好闲在街面上晃悠,倒是没少碰到秦风兄妹,只不过那会俩小孩不值得他们打什么主意,现在想来,却是最好的人选了。
孙家兄弟低声交流了好一会,孙老大看向了郝老大,说道:“迟老板,不瞒你说,人倒是有两个,小的那个是女孩,差不多六七岁的样子,不过大的那个有点麻烦,已经十一二岁了,怕是带出去养不熟啊。”
这拐骗孩子的,大多都是卖给一些贫困山区没有小孩的人家,不过那些人家是为了传宗接代,女孩远远没有男孩吃香的,孙老大这是怕“迟老板”不要。
“是个女娃?”郝老大嘿嘿笑了起来,“女娃好,那户人家就是想要女娃,大的也不错,我也要了!”
这聋哑女孩博取同情心,远比男孩子来的容易,孙家兄弟却是不知道,郝老大巴不得带回去个女孩呢。
至于那个十一二岁的男孩,郝老大也有办法,到时候刺破耳膜割了舌头,再打断他一条腿,也是个招财的工具。
“好,迟老板爽快,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听到郝老大的话后,孙家兄弟顿时大喜,在他们眼中,秦风兄妹只不过是一对流浪儿而已,就算是失踪了,也不会有人关注,更加不会有人去报警,这两千块钱,等于是白来的。
“迟老板,明天我们就能把人带来,可是这钱……”
孙老二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郝老大手边的那叠钱,吞吞吐吐的说道:“迟老板要是放心的话,是不是先给我们点订金啊?”
刚才那顿酒没有喝尽兴,孙老二想回去再和大哥庆祝一下,只是囊中羞涩,只能把主意打到郝老大身上。
“没问题,这一千块就算是订金,孙大哥请拿好。”
郝老大豪爽的笑了笑,将那叠钱一分为二,递到了孙老大手上,不过捏着钱的手却是没有松开,说道:“孙大哥,明儿我们想和你一起过去看看那俩孩子,不知道行不行啊?”
刚才听了孙老二的介绍,郝老大知道那对兄妹是单独住的,并且住所也很偏僻,这就让他生了直接前往那里的念头。
毕竟他们现在住的是个招待所,人多眼杂,要是孙家兄弟将那两人骗到这里来,说不定就会出现什么意外。
“成,明儿中午那会咱们过去吧,一般那个时间段,俩小孩都在的。”
只要动动嘴皮子就收入了2000块,孙老大是巴不得呢,他原本是想用卖废品的借口将那兄妹俩骗来的,既然迟老板要亲自去,那还省了他们哥俩的功夫了呢。
“大哥,给2000,是不是多了点儿?”
等到孙家兄弟离开后,齐保玉有些不满的说道,就凭这哥儿俩的秉性,给他们个一千块,都能让两人乐得屁颠屁颠的了。
“不多,老二,眼光要放长远一点。”
郝老大摇了摇头,说道:“这里距离咱们那太远,丢了孩子也不好找,说不定以后还用得上这两个人,先给他们一点甜头尝尝。”
最近两年,郝老大逐渐控制了他所在城市以及周边城市的乞讨业务,手下的小乞儿是越来越不够用了,想要持续进一步发展,他就必须要控制更多的孩子。
马克思曾经说过: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
郝老大虽然不知道马克思说过的这句话,但是他知道,区区两千块钱,在一个乞儿所创造出来的效益面前,是微不足道的。
正常来说,在一些位置好的地段,一个乞儿一天就能讨得一两百元,如果是残疾人的话,这个数字甚至还能翻上一倍,所以这点本钱郝老大还是愿意出的。
“老二,明天你不要去了,买好回家的车票在车站等我们。”
想了一下,郝老大又看向齐保玉身边的那人,说道:“老七,要是孙家兄弟玩什么猫腻,到时候……”
说着话,郝老大往脖子上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一直都在闷头喝酒的那个年轻人抬起头,答应了一声之后,又是垂下了脑袋。
郝老大其实是东北人,八十年代初期随着打工大潮去了南边,出了两年力气之后,认识了一老头,就是这个老头,让郝老大的人生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老头是正儿八经的江湖中人,解放前就控制着一个乞儿帮,等到改革开放在南方试行之后,他马上就嗅到机会,来到沿海那座城市准备重操旧业。
只不过老头年龄大了,很多事情都是力不从心,这才收了个徒弟,将各种江湖门道传给了郝老大。
只是老头没想到,郝老大远比他要心狠手辣,他嫌身体完好的孩子乞讨来的钱太少,居然下狠手打断了几个孩子的腿脚,这也让师徒二人发生了冲突。
最后的结果是,郝老大在师父的酒里面下了蒙汗药,等师父沉睡的时候,用个枕头将老头活生生的给闷死了掉了,最为讽刺的是,那蒙汗药的配方,还是老头亲手传给郝老大的。
老头死后,郝老大也完全掌控了那些乞儿,开始了他的罪恶发家之路。
刚才郝老大吩咐的那个老七,叫做张军龙,是郝老大的亲外甥,由于家境贫寒,张军龙十八岁的时候就投奔了舅舅。
几年下来,心狠手辣而且有点功夫的张军龙,成为了郝老大手下最得力的打手。
郝老大控制的那些身有残疾的乞儿,十有**都是张军龙下的手,只要听到张军龙的名字,他们都会被吓的瑟瑟发抖。
“是,老大,你就放心吧。”
包括六子和齐保玉在内,谁都不知道张军龙和郝老大的关系,所以在人前张军龙也一向都是以老大相称的。
安排好之后,各人都去忙活了起来,想要把两个孩子带上火车也是件麻烦事,不过郝老大早已有了主意,却是要找家药店去配置师传的蒙汗药。
“子墨,一路多保重,我会想你的!”
今天是刘家众人启程回台岛的日子,在刘家的大院里,秦风正在送别着他在这世上唯一的朋友。
“阿风,你自己多注意点,爷爷轻易不给人看相的,他说的话一般很准的。”
刘子墨看着秦风,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他知道平时话语不多看上去显得有些文静的秦风,心里其实是藏着一个魔鬼的。
刘子墨曾亲眼看到,秦风在遭到一群学生的辱骂了父母后,将一个比他大了三四岁的孩子右腿生生打断,更恐吓的那孩子不敢说出实情,回家只是说自己摔断的腿。
“子墨,放心吧,我能有什么事儿,早点回来,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抓蛐蛐。”
秦风闻言笑了起来,他从来不信这些鬼呀神呀之类的话,虽然很尊重刘老爷子,但秦风还是将他说的那些当成了胡话。
“你小子,唉,你等等。”
看着秦风满不在乎的样子,刘子墨跺了跺脚,一把将秦风拉进了自己的屋子,然后从床底下掏出了个扁平的木头盒子。
“阿风,这东西给你,你平时别惹事,但如果真有事了,就用它防身吧。”在盒子上摸了摸,刘子墨脸上露出一丝不舍的神色,不过最后还是递给了秦风。
“这是什么?咦,好重啊!”
盒子宽只有十公分,长也就四十公分的样子,看上去轻飘飘的,但秦风接过木盒,入手却是一沉,冷不防之下,差点掉在了地上。
“这是爷爷仿照祖师爷的神枪,打造的一个枪头,用的都是最好的质材,一共只有三把,这把是爷爷传给我的。”
刘子墨从秦风手上将盒子给打开来,顿时一把长约三十公分,闪烁着耀眼寒光的枪头出现在了秦风的面前。
这把枪头呈菱形,犹如一把长匕首一般,脊高刃薄头尖,枪头中间还开有血槽,虽然没有枪杆,但就这么一个枪头,却给人一种危险之极的感觉。
在枪头的根部,有一蓬正宗马尾绺制成的枪樱,这些马尾绺呈红色,搏刺时枪缨抖动可以迷乱对方,还能阻止对方的鲜血顺着枪杆滑到掌心里。
为了纪念师父,刘运焦制造这三把枪头可谓是不遗余力,就这么三把枪头,刘老爷子可是历时两年,花了差不多三十万才制造出来的。
三把枪头全都是用三层钢打制的,这是一种昂贵的东洋国薄片层压钢材,高碳含量的坚硬里层作为刀刃的中心层,两边经过回火处理的坚韧弹性钢,最终的刀刃集中了良种钢材的特点,不敢说削铁如泥,但小指粗细的钢筋,一下就能将其砍断掉。
“子墨,这……这东西我不能要,这是刘爷爷传给你的呀。”
秦风虽然不知道这把枪头造价几何,但也能看得出来,这玩意肯定非常值钱,加上又是老爷子传给孙子的,对刘子墨可是十分重要的。
“我又带不回去,你先留着防身,等我回来再还给我好了。”
刘子墨还真怕爷爷的谚言成真,没等秦风推辞,就把盒子给合上了,硬塞给了秦风,这东西虽然珍贵,但总不及好朋友的性命打紧。
“那……好吧,我先帮你保管。”
秦风忽然想到了几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情,如果当时自己练了功夫,又有这把枪头在手,怕是父母也不会遭受大难了。
“这就对了嘛,哎,他们喊我了,应该是要走了。”
院子里传来了刘子墨父亲的声音,刘子墨连忙说道:“你把这玩意藏衣服里,别让我大伯他们看到,要不然兄弟我就要倒霉了。”
刘子墨可是知道这枪头对刘家的意义,要是被长辈们看到,自己估计最少要挨顿狠揍,而秦风也甭想将枪头给带出刘家。
好在这会天气寒冷,秦风身上穿着件军绿色的破大衣,将那盒子塞到怀里之后,从外面倒是也看不出什么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