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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瑶看到碧儿是水,土,木三系灵骨,已经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她知道天下身居三系灵骨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什么绝无仅有,但像水,木,土三系如此配合的,却是极为难得,有水土的滋润,如果碧儿修炼木系的法力,那真是如虎添翼啊。
卓一凡看到是三道光芒冒出,既为碧儿高兴,也为碧儿惋惜,高兴的是碧儿身居三系灵骨,必然为将来修仙打个好的基础,遗憾的是,左清秋恐怕要以此为由不收碧儿,当然天下修仙众多,碧儿自可拜别人为师,不过我心里还是希望左清秋能收下碧儿。
卓一凡正想着,忽然听到叶天瑶惊叫起来:“又有一道光冒出来了。”他抬头一看,就见照骨泉里三道彩光之后,又冒出一道浅红色的亮光,光度不是很亮,只是隐隐能看到而已,心里一阵暗喜,四道光了,这下左清秋没什么好说的了。
叶天瑶高兴地叫道:“是红色的,是火系的。”
这时,升腾的水汽里,一个小身影晃动,过了一会碧儿扶着栈道的扶栏摇摇地走了出来。
云娘吓得不得了,看到女儿安然无涯,扑过去抱住女儿,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卓一凡回头看了一眼左清秋,按理说左清秋应该高兴才对。天下之大,能身居四系灵骨的可谓是天下奇才,今天小小的碧儿居然四系灵骨在身,能收到这样的徒弟,也可以说是不可多得的。固然师傅要择徒,而徒弟也要择师,天赋极佳的徒弟也是难求的。
可是奇怪的是,左清秋脸色阴沉,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而且他看碧儿的眼神也很暗淡。卓一凡有些诧异,连忙凑过去说道:“左前辈,碧儿四系灵骨在身,难道还有什么不妥?”
左清秋见李家夫妻利离自己较远,低声说:“碧儿四系灵骨固然好,但是为什么偏要这样搭配呢?水土润木,木必茂盛,可是木遇火,可不是要遭吗?这样的灵骨搭配世间极少,具有这样灵骨的人性情乖戾,向正则可造福天下,向恶比为大奸大恶。”
卓一凡也是一惊,有这么严重吗?碧儿毕竟还是个小孩,总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三岁看到老吧。左清秋看起来也很是为难,心中犹豫。
这时,叶天瑶跑过去,抱住碧儿,高兴地笑道:“碧儿真厉害,你是四系灵骨,以后就可以拜左师叔为师了。”
碧儿晶亮的眸子里闪出喜欢的光辉,转头向左清秋道:“伯伯,你能收我了吗?”
卓一凡看着左清秋,知道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一定是有原因的,绝不会是信口开河,他为人虽然诙谐,但在这种事上,绝不会欺人。
左清秋想了想,终于拿定主意,笑道:“既然都答应了你,难道还会反悔不成。”
碧儿乖巧无比,立刻爬在地上就给左清秋磕头。看着碧儿和她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卓一凡心里不觉一动,他和碧儿也不算不熟,但平日里只觉得碧儿乖巧,会察言观色,做事很能揣摩大人的心思,给他印象最深的是这个小小的女孩疑心极重,真不明白这么小的女孩,怎么会有如此沉重的心思。
李家夫妇喜笑颜开,能拜到“碧云四侠”的门下,是他们想也不敢想的。
左清秋将碧儿拉起,向李家夫妇说道:“碧儿还小,暂不能随我上山,你们先回桃花村去,我回山办完事,还会去桃花村找你们,传授碧儿一些入门的修炼方法。”
李家夫妇连连点头,千恩万谢。
左清秋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瓶,交给云娘,说道:“这是我平日炼制的强健体魄,聚集灵气的丹药,你没隔七日给碧儿服上一颗,碧儿自然就会打下坚实根基,等她再长大些,我就传她修炼之法。”
李家夫妻拉着碧儿一起给左清秋磕头谢恩,左清秋伸手搀扶。
碧儿一事功德圆满,卓一凡心中很是高兴,觉得报了李伯一家的恩情,心中也坦然了不少。
左清秋向卓一凡说道:“我看你就不用进去了。”
卓一凡一摇头,急着道:“来都来了,怎么能不检验一下。”说着,就往照骨泉上的栈道走去。走在栈道上,他才知道,照骨泉上飞腾的水蒸气,看起来白茫茫的,实际上气流很热,有种桑拿浴的感觉,让人有些窒息,在里边呆了也就不到两分钟,浑身已是大汗淋漓。
卓一凡向四周望了望,除了水汽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也看不到照骨泉中有光芒放出。他有些沮丧,连一条光也没放出,看来根本就不是修仙的料。
又呆了一会,他觉得气闷难耐,就顺着栈道往回走。人还在水汽里,猛然听见,外边叶天瑶惊呼声:“五系灵骨,五系灵骨!”
“天下真的有五系灵骨之人!”这是左清秋在赞叹。
什么五系灵骨!?他听到了外边的说话声,加快了脚步,等一头钻出水汽,常常的出了一口气,真想不出碧儿一个小女孩是怎么忍受的。
左清秋眼里露出奇异之光,上前照着他的肩头就是一拳,笑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是个奇人。”
卓一凡一头雾水,什么奇人?奇人就是奇怪的人吧。
叶天瑶羡慕地看着我,笑道:“卓大哥,你真行,你是五系灵骨,真想不到。”
五系灵骨?卓一凡看了看左清秋,左清秋微微点头。他对五系灵骨没什么概念,反而还不如叶天瑶他们惊讶。
左清秋摇头叹息,说道:“你五系灵骨世间难得,只是为什么你一点天生的灵气都没有呢?”
这些事,他哪里知道,更不知道什么系不系的,至于五系灵骨到底有多大用处,能干些什么都是茫然无知。
几个人一起下山,走在半路上,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梦中去过的仙界日炎州玉虚宫,最后从玉虚宫出来的时候,不就是被玉虚宫那个黄脸长须,叫做若风的家伙踢进“洗骨池”吗?是不是那次的池水……难道是池水为我洗了骨?可是那是做梦,难道是真实的?
在山下与李家夫妇分手之后,他们准备启程前往碧云山,叶天瑶和萧郁修为尚浅不能御风飞行,卓一凡压根就是**凡胎,根本就不会飞。左清秋画了三张飞行符,分给他们每人一张,让他们攥在手掌心,并嘱咐说飞行之中不可睁眼,否则法术失败,就可能从云霄中跌落,摔个粉身碎骨。
几个人手里攥着飞行符,闭上眼睛,等着左清秋作法。过了一会,感到身子开始冉冉地上升,像是被一根绳索吊着一样,不断的上升。上升了大约有半刻钟的工夫,就感到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刮过,强大的气流不断地灌进鼻孔。
卓一凡感到迎面的气流吹拂着头发和衣襟,耳边呼呼的风声就像拉风箱一般。过了一会,他实在忍耐不住强烈的好奇心,生平第一次飞翔,怎么也得看看飞到底是什么样子,否则不是太亏了?
他的心思也就才那么微微一动,突然感到,一个巴掌拍到头顶,紧跟就听见,左清秋喝道:“臭小子,别胡思乱想,你要是睁眼睛,掉下去,我可救不了你。”
卓一凡也奇怪,自己也就是随便想想,也没睁眼睛,左清秋就知道了,难道这个左老儿会读心术?他被左清秋一语点破心思,也就打消睁眼看世界的念头,知道万一有个闪失,从天下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毕竟这可不是做梦,真的掉下去摔成肉饼,后悔可就晚了。
就这样大约飞了一个时辰,几个人在黑暗中耐着性子,眼睛闭的已经酸疼,好几次都忍不住想睁开眼睛,但想到左清秋的警告,只能用手使劲握住双眼,才勉强坚持下来。
终于脚踏上实地了,头昏眼花,脚都有点发软了,双腿不住地颤抖,毕竟第一次飞行都是紧张的。
左清秋说道:“你们可以睁开眼睛了,先休息一会,然后上山。”
这就是碧云山,眼前三座奇峰犹如三叉戟一般直插云霄,山峰半隐,紫气缭绕,鹤影松风,一道彩虹横过峰顶,云霭隐没之间,露出依山而建的亭台楼阁的影子,几个人第一次来,眼望着山势雄起,仙气飘荡的碧云山,不觉为之神往。
正叹为观止,左清秋笑道:“你们几个别看了,这才到山下,离山上仙游宫还有好一段路。”
山脚下一带碧溪之旁,松柏林侧,有一座殿宇凛然矗立,遥望那殿宇门楼之上,写着“迎客楼”三个金书大字。
左清秋当先领路,循山路而上,还没来迎客楼的门前,就见楼门顿开,一个年轻的白衣修仙飘然而出,足不点地,恍惚之间就已到了他们的面前,只见那人,居然认识,这不就是那个到桃花村去运送玄铁木柴的石青竹吗?
石青竹向左清秋躬身施礼道:“弟子石青竹参见左师叔!”
左清秋一摆手,叫他免礼,问道:“你慕师伯他们都到了吗?”
石青竹笑道:“慕师伯和几位师兄师弟都已在山上。是师尊命我在山下迎接左师叔。”
左清秋随即会意,问道:“师傅有什么旨意?”
石青竹看了看后面几个人,把左清秋请到一边,低声说道:“师尊有命,左师叔立刻上山面见。至于师叔带来的这几位小朋友,就交给弟子吧,弟子一定尽心照料。”
左清秋知道这是师傅的安排,自己也不能违拗,于是回头向他们交代了几句,他一人纵仙术上山而去。
目送左清秋消失在山间的云雾里,几个人一下就感觉到了孤单,好像是失去了大人庇护的孩子,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一下子就感到拘谨起来。
叶天瑶与石青竹相识,卓一凡也认得石青竹,但石青竹不认识他,至于萧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相识,而从他的表情看,好像并不紧张,脸上一贯还是沉静的表情。
石青竹发现他们几个有些怯生,就笑道:“你们不是总想来碧云山看看吗?今天真的来了,怎么又都不高兴起来?”
他们都低着头,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生怕说错了,还没上山就给人笑话。
石青竹看几个人还是紧张着脸,就说道:“碧云山的仙术深邃广博,道法高深,你们几个今天上山来,以后要认真地学,吃点苦是避免不了的。”
他前边带路,跨上小溪上的一座石桥,然后在桥中间站住,指着下边的那一弯碧水,说道:“我们碧云派的仙术道法在五行来说是水系的,北方属水,碧云派在天下的修真名山之中就占了个‘水’字,我们是遇水而兴,遇水而生,遇水而强,水是我们力量的源泉。”
几个人听的呆了,这些事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说,但是这话从石青竹口里说出来,语气平和,沉稳,虽然是碧云山的三代弟子中翘楚,但却丝毫没有架子,跟他们这些不入流的外围弟子,竟也悉心指点,很是让人感动,也自然与他亲近了很多,觉得这位石师兄是个好说话,容易接近的人。
石青竹看到他们精神放松了下来,微微一笑,说道:“你们看着,我给你们变一个小戏法。”
石青竹手掐剑诀,然后向身边的碧水中一指。只看到一道银光顺着他的手指,射落进水里。
水面微微波动起来,突然冒出一个气泡,一圈圈的波纹次第荡漾开去,几个人的眼睛都盯着水面,不知水面下会冒出什么东西。
水面嗤地一分,碧波荡漾,忽地伸出一根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莲枝,颤巍巍,越长越高,一直长高到石桥上,几乎伸手就能碰到,莲枝的顶端还有一颗含苞待放的花蕾,几个人都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这时,水面上一片绿水聚集在一起,渐渐形成一个有桌面大小的荷叶,荷叶碧透,叶梗清晰,就像是用绿玉雕刻出来的一样。
水晶般的莲枝在面前摇曳生姿,含苞的花蕾上下颤动,过了一会,惊异地看到,那透明、闪着亮光的花蕾突然开了一道细缝,竟然花蕾上开出了一片花瓣。
叶天瑶惊呼道:“开花了。”
惊呼之声未绝,只见那水晶莲枝之上瞬时间,花蕾怒放,花开九朵,各个大如圆盘,冰清玉洁,如冰雕雪砌一般。
水晶莲花清澈可人,每片花瓣之中,似也有暗光流动,熠熠生辉。几个人喜欢极了,伸手向莲花上一摸,没想到,手触莲花,着手即入,等将手从莲花中抽出,放在眼前一看,手上沾的都是清水。
卓一凡疑惑地说道:“这是水莲花!”
叶天瑶和萧郁也都用手去摸,都摸到一手的水,钦佩之情溢于言表,羡慕的眼光看着石青竹。
石青竹笑道:“怎么样这个戏法还有意思吧?”
就是几个人再不懂事,也明白这根本不是戏法,而是上乘的法术,能在片刻之间,把一汪清水凝聚成如此细致入微的水莲花,那可不是一般的修仙者能做到的。
叶天瑶说道:“石师兄,你这是什么功夫?如此厉害。”
石青竹笑道:“这有什么厉害的,不过是个小小的凝水术而已。叶师妹练气已过中层,当然也可以修习这项法术。”
叶天瑶拍手笑道:“等我学了凝水术之后,我也用水作几多水莲花,放在我屋子里。”
石青竹见叶天瑶天真无邪,心中暗笑,这小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凝水术虽是一般普通的小术,但是要在片刻之间凝结出一朵像模像样的水莲花,又谈何容易,不但需要充沛的灵气,而且还需要对灵气进行精细的控制,稍有一点差池,那效果就差了很多。不过,叶天瑶才来碧云山,诸事都还不懂,如后她便知道,做什么都是不容易的。
萧郁看叶天瑶兴高采烈,冷冷地说了句:“你想的倒美。”
叶天瑶白了萧郁一眼,不高兴地道:“难道我连凝水术都练不成吗?”
萧郁笑道:“我不是说你练不成凝水术,而是说你要练到像石师兄那样把灵力控制的那么好就不容易了。”
叶天瑶向石青竹道:“石师兄,是他说的那样吗?”
石青竹微笑道:“萧郁说的不错,学会法术并不难,关键还在于控制,要做到随心所欲,信手拈来,着实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
叶天瑶也笑道:“师傅教我‘移物诀’的时候也这么说。”然后她对石竹青嫣然一笑,说道:“石师兄,我能摘一朵莲花吗?”
石竹青一愣,笑道:“这水莲花是灵气凝结而成,只要灵气一散就变成水了,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师妹想摘就摘好了。”
叶天瑶含笑点头,只见她伸出二指,对着其中一朵水莲花一点,那朵水莲花竟从莲枝上被摘下,在空中慢慢地移动到叶天瑶的面前。
石竹青微微点头:“叶师妹的移物诀修炼的不错,连水莲花这般柔弱的东西都能取下了。”
水莲花在叶天瑶的面前浮动着,映着落日的余晖,反射出七彩的霞光。叶天瑶正看的入迷,那水莲花砰地一声,化为清水,跌落石桥。
石青竹笑道:“天色不早,咱们也该走了,今晚你们就在迎客楼休息吧。”
夜宿迎客楼。
本以为碧云山作为天下五大名山之一,招待客人的饭菜定会不凡,几个人急匆匆赶了一天的路,只是凑合着吃了点干粮,这时天色已晚,早就饥肠辘辘,本打算在迎客楼好好吃上一顿。那想到等饭菜端上来,一看不由得头有些失望,就这饭菜,白菜、豆腐、豆芽、萝卜都是些素菜也就罢了,用筷子在盘子的菜汤里沾了一下,这菜里到底是放油了没有,不是用清水煮的吧。
饭菜摆好,一位负责招待的弟子,说了声:“各位请用餐!”就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叶天瑶出身清苦,对饭菜的好坏也没什么要求,虽然饭菜寡淡,但可能是饿了,闷头吃了起来,竟然也十分香甜。
卓一凡拿着筷子夹了一点白菜放到嘴里,很淡没啥滋味,又吃了一口豆腐,同样清淡的很。他抬头向对面的萧郁看了看,不由的心里一乐。这小子出身富贵,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大鱼大肉吃惯了,对着粗茶淡饭一定是难以下咽。
萧郁果然嫌饭菜不好,勉强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手里的筷子在饭碗里晃来荡去,就是不往嘴里放,吃饭跟吃药似的,吃的愁眉苦脸的。
卓一凡出身底层,辛苦的日子没少过,在北州的这几个月也早就习惯,迎客楼的饭菜是不怎么样,但总比饿肚子强,有的吃就比没地吃强,特别是看到萧郁那个倒霉样儿,他心里就觉得舒服,虽然不好吃,但也端起饭碗大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往萧郁那边看。
这时,石青竹也进来,看他们在吃饭也没说什么。有招待的弟子给他盛上米饭,他就和我们一起吃了起来。
卓一凡有点惊讶,因为一开始吃饭的时候,没看到石青竹,以为他不爱吃这样的粗食,被特殊招待,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享用美食去了。看来是错会了他,可能碧云山的日常生活就是这个规矩。
卓一凡低头着饭,脑筋一转,心想,萧郁这小子总是和自己过不去,在桃花村的时候,不是仗着他父亲是桃花村的族长挤兑自己,就是仗着练过功夫欺负自己,现在到了碧云山,走出了他家的一亩三分地,也用不着怕他,也该挤兑挤兑他。
想着,卓一凡对萧郁笑道:“萧兄,你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呢?是不是碧云山的饭没你家的饭菜好吃啊?”
萧郁恶毒地看了他一眼,没吱声,这样一说,叶天瑶和石青竹都注意到萧郁。
石青竹看萧郁的饭碗里没吃多少的饭,心里就明白了,放下筷子缓缓说道:“我们修仙之人,就是要摒除欲念,收敛神思,专注于仙道。口腹之欲,也是不可不除的,以后你们在碧云山住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碧云山的一切规矩都是有助于修炼的。”
他看到萧郁的脸色通红,低着头不停地吃着碗里的饭,就知道这小子也是在硬挺,不爱吃硬往下咽。
卓一凡终于小小地出了一口气,心里舒服了,嘴里的饭菜也没那么难吃了,居然跟比赛似的,连吃了三碗饭。石青竹对他在吃饭上的表现看来还是比较满意的,冲他连连点头,可能石青竹认为他不是个纨绔子弟,是个能吃苦的。
吃晚饭,天色已黑,石青竹给我们分配房间,我们一共是三个人,不管怎么分都是叶天瑶一间,卓一凡和萧郁一间。
当石青竹把两个人安排到一个房间时,卓一凡猛地一惊,突然意识到现在最该躲开的就是萧郁,因为刚才整他,他一定在心里恨死自己了。
萧郁冷笑着看着卓一凡,看来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他瞅着石青竹没在意的时候,冲卓一凡挥了挥拳头,扬了扬下颚,意思是小子你等着,晚上收拾你。
初来乍到,卓一凡也不敢对石青竹的分房方案提出异议,关键是找不出单独住一间房的理由。自己总不能和叶天瑶住一个屋吧,自己倒是愿意了,就是萧郁不和自己拼命,碧云山也未必有这个规矩。
石青竹把两个人送进房间,关上门就走了,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墙上挂着一盏小油灯,再有就是墙上挂的两根竹竿,也许是晒衣服用的,其余的就没什么了。
卓一凡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别的倒不在乎,纳闷的是怎么没床呢?没床睡哪?碧云山的人不会都像马一样站着睡觉吧,就算他们习惯站着睡,但来这的客人未必习惯,他们这的待客水平实在是成问题。
萧郁好像知道这的规矩似的,进了屋并没在意,摸了摸一根竹杠,冷笑一声,腾身而起,坐在竹竿上,然后身子一歪就躺在竹竿上,然后瞪着冷光四射的眼睛,嘲笑地看着卓一凡。
卓一凡低低骂了一声,不知道是骂谁,反正骂了一句。原来这竹竿子不是晒衣服的,是用来睡觉,怪不得这竹竿子不放在外边,而挂在墙上。他碰了碰另一条竹竿,竹竿的两头挂在墙上,一碰就直晃悠,这能睡觉吗?连坐上去都费劲。
萧郁仰天在竹竿上,稳稳的,就像睡在床上。卓一凡站在地上,心里盘算着,要是这样站一宿可是要了命了。
“卓兄,天这么晚了,你不是困了吗?怎么还不睡?是不是睡惯了四条腿的,睡这关溜溜的竹竿子,睡不习惯?”萧郁眼睛看着天棚,冷冷地说。
终于来了,这小子也真够行的,把他饭桌上的那段话,给原方不动地给端回来了。卓一凡知道他这是在挑衅,记着刚才在饭桌上挤兑他的事。
卓一凡倒没生气,本来就是那么回事,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刚才自己整了他,他反过来回敬自己,这才显得公平。
卓一凡讪讪地笑道:“是不惯,从来没睡过这东西。”说着,琢磨着这一宿该怎么过。
萧郁冷笑了两声说道:“你何不去和石师兄说说,刚才我来的时候,看见别的房间有床。”
卓一凡心想,自己可没那么傻,去讨没趣,估计那床根本就不是给他们准备的,要是能睡,石青竹也不会把他们领到这个屋子里。
他在屋子里走了两趟,突然看到那两把椅子,真是天助我也。他把两把椅子拉到一起,想要躺着睡,根本不够长,于是我坐在一把椅子,把两跳腿放在另一把椅子上,凑合睡吧,反正坐着睡总比站着睡强。
萧郁扭头看他挪椅子没说话,见他坐好了,才悠悠地说:“我说卓兄,你这样也不是办法,碧云山就是这个规矩,凡是新上山的弟子,头三个月都是睡竹竿的,你这么不习惯,上了山以后,可有的罪遭了。”
卓一凡听见了,但没理他,不过心中也是很佩服萧郁,这小子是狂了点,但功夫却是不错的,在晃悠悠的竹竿上,躺的平平稳稳的,随便翻个身,那竹竿也动也不动。
萧郁见卓一凡不理他,嘿嘿冷笑几声,他也就不说了,屋子里一下就寂静下来。
卓一凡感到有些奇怪,依着对萧郁这个人的了解,他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饭桌上的事好像没那么容易就过去了。他心里不太拖地,总怕萧郁突然使坏,迷迷糊糊地一会醒一会睡,这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萧郁睡的很安稳,甚至还打起了轻微的鼾声。卓一凡看看外面漆黑的夜色,心想自己可别再折腾了,在折腾一会天亮了,就别睡了,神经一放松,困意袭来,很快就睡了过去,这一路跋山涉水的,实在是太累了。
卓一凡睡的正香,突然感到身子忽悠地一下,好像是一脚蹬空,猛地向下坠去。他还没睁开眼睛,就听见咣当一声,自己的脑袋已经结结实实地撞在砖地上。这一下摔的他,七荤八素的,眼前金星乱冒,好像一百只苍蝇围着脑袋在嗡嗡叫。
卓一凡睁开眼睛,晃晃脑袋,逐渐清醒了过来,一开始还以为是地震,但等看清了周围的景物,又觉得不是地震,别的地方都好好的,自己怎么坐在地上?
他定睛一看,心里的火大了,自己屁股坐在地上,两条腿还搭在椅子上,谁他妈的把自己坐的椅子给拿走了?
黑暗中,他看到萧郁背对着自己躺在竹竿上,可是这小子肩膀一抖一抖的,想是已经乐得快不行了。他知道一定是这小子在暗中捣鬼,撤走了坐着的那个椅子。
卓一凡一骨碌身爬起来,心想,萧郁你可是太不是东西了,我就是在饭桌上挤兑了你几句,但也没伤害到你,你小子蔫坏,在我睡熟的时候抽掉椅子,摔我个叮当响,到现在脑袋还发木,脖子隐隐作痛。
卓一凡冲到萧郁睡的竹竿前,抓住竹竿一顿晃悠,叫道:“你他妈别装蒜,整完老子,还装睡!”
他也不知道萧郁使用的是什么邪法,这么晃悠竹竿,这小子竟然像是沾在上边一样,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萧郁翻身起来,坐在竹竿上,晃悠着双腿,笑着问道:“卓兄,半夜三更你不去睡觉,站在我这干什么?”
“还睡你娘个觉,是不是你把我坐的椅子给抽走的?”
萧郁笑道:“对不起,我是故意的,你想怎么样?”
“你这是存心找茬是吧?”卓一凡咬着牙狠狠地道。
萧郁跳下竹竿,迎着他的眼睛逼视过来,冷笑道:“小子,我早想收拾你,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臭虫。”
卓一凡忍无可忍,知道今晚是躲也躲不过了,索性就打一架,先下手为强,抡拳就向萧郁的脸上打去。
萧郁似乎早就预料到卓一凡会动手,将头一歪躲过拳头,然后顺手一抓,将卓一凡的胳膊扭到身后,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同时,脚一踢中他的膝盖关节,卓一凡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萧郁笑道:“卓兄,我姓萧的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只要你给我磕头认错,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在打出那一拳的时候,卓一凡就知道根本就不是萧郁的对手,之所以要打出那一拳也完全是出于尊严和面子,如果面对这样的侮辱,还能保持心平气和,那自己不就活的太窝囊了。
实力就是实力,来不得半点虚假,尽管卓一凡心和萧郁拼命,但实力上的悬殊,使他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萧郁的手死死地掐着他脖子,使劲地向下按,他拼命地向上挺,挣扎中就听见脖子咔咔直响。卓一凡的心一惊,真不知道自己的脖子能否承受的住,会不会在重压之下,咔嚓一声一断为两节。
卓一凡的脸几乎就要碰到地上,心里猛然想起,自己真是够笨的,自己也是会功夫的,前一阵左清秋教给的“凌波飘零掌”怎么忘了使了?修为实在是太差了点,学的武功没融会贯通,挨打了半天才想到要使出武功。
卓一凡心中只是动了一下这个念头,就感觉丹田中一股热流喷涌而出,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片刻间流注到全身的筋脉,汩汩的热流把他的脸烧的通红。
萧郁突然惊叫了一声,松开了他的胳膊,看着自己的虎口,惊讶地说道:“你怎么也会有灵力?”
卓一凡揉了揉胳膊,扭了扭脖子,半天才喘上一口气,管他妈的什么灵力,这么欺负老子,这还了得,展开“凌波飘零掌”向萧郁打了过去。
说实在的“凌波飘零掌”在碧云山的功夫里是最基本的,里边得招式也都不需要含有灵力,根本就不具备实战的功能,对于萧郁来说就太小儿科了。
萧郁以前和卓一凡交过手,对他的招式心中有数,嘿嘿一笑,脚下一滑,溜到门边,笑道:“卓兄的功夫见长,你不是有仙珏吗?怎么不拿出来。”
“仙你娘个珏。”卓一凡飞起一脚又踢了过去。
萧郁向后一退,冷声叫道:“冰飞箭雨”,只见他手掌一伸,屋子里的空气骤然一寒,无数细小的冰箭激射应声从空儿落,就如冰雹飞雪一般。
听左清秋说过,萧郁所练得功夫是碧云山水系法术的一个分支“玄阴寒箭”,就是通过自身的灵力凝聚空中的水汽,形成极寒之气,射进人的身体中就会凝结血脉,阻止灵气的流动,而“冰飞箭雨”也是玄阴寒箭中的一招。
卓一凡全无临敌的经验,一看漫天的箭雨根本无法抵挡。所幸脑子还算不慢,匆忙之间,凌空一个鱼跃向桌子底下窜去。与此同时,头上乒乒乓乓地一阵乱响,想是桌面被许多的冰箭击中。
即便是他的反应还算迅速,动作也不算慢,但仍然没来得及,上半身是钻进了桌底,下半身进入桌底之前,屁股、大腿和小腿还是被射中的了三箭。只一愣的功夫,极寒的气流瞬间就凝结了他腿部的血脉,而且还顺着血气的流动,寒气不断地向上身侵袭,顿时半个身子都麻木了。
他对仙家血气运行和避暑驱寒的功夫一无所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惊慌之中,心中一凉,以为自己非被冻死不可,真是倒霉透顶,现在可是春天,自己真会被冻死?
就在这时,卓一凡突然觉得丹田中一阵翻腾,一股热流奔涌而出,向腿部被冻结的血脉冲去,就像是大海的波涛一样连绵不断地冲击着被封闭的血脉,经过几番冲击,冰冻的血块被溶解,血气重新畅通,身上的汗水湿透了衣衫,下半身虽然还有些麻木之外,但已经有了知觉。
这时,萧郁已经来到桌前,看他趴着不动,就伸手扯住他的一只脚,骂道:“你小子手上功夫不怎么地,脚下逃跑的功夫倒是不错,溜的够快的。”
卓一凡被他扯出桌底,双腿麻木也反抗不得,但嘴上却没闲着,跟他对骂:“你仗着会法术,就是打败了爷爷,我也不服。”
萧郁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照着脸上就是一掌,恨道:“老子打的就是你的不服。”
这一掌打的颇重,卓一凡的半边脸都麻木了,鼻子和嘴里流出了血,也被激怒了,故意笑骂道:“萧郁你的功夫是师娘教的吧!怎么一点劲儿都没有!打在爷爷身上就像是挠痒痒,来,来,在给爷爷挠一挠。”他嘴上说着,心里却有点害怕,心知萧郁心狠手辣,激怒之下,说不定就真的下死手。
萧郁气的血贯瞳仁,原本淡漠的眼睛倏地生起一抹黑气,突然之间眼神变得那么的幽深,就像碧水寒潭里的幽幽鬼火,深不见底,让人心悸。萧郁狞笑几声:“你是真的活腻了,那我就送你去地狱逛逛。”
萧郁怎么会有这样的笑,卓一凡确定这不是人类该有的笑容,再说他的眼睛也太奇怪了,这绝对和碧云山的法术没一点关系。
卓一凡真的有些害怕了,极度的恐惧激发了求生的本能,使劲挣扎,想要挣脱萧郁的手,但是萧郁的手很有力,把他拉到近前,一双黑洞似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卓一凡感觉面前萧郁的眼睛好像是个巨大黑色漩涡,自己要被吸进黑洞里去。他吓坏了,大叫一声,冷不防,左手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凶猛力道所牵引,不由自主地向萧郁的胸前打去。
砰!萧郁的胸口中了一拳,身子横飞出去,正撞到背后的墙上,轰隆一声,墙壁被萧郁飞去的力道撞塌。
卓一凡惊呆了,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这一拳的威力绝不会有这么大。刚才挥出这一拳的时候,他分明感受到是受一个力量的牵引,却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力量。
萧郁口中鲜血狂喷,抬起头,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卓一凡,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你…麒…麒…麟麟…”他没说完,头一歪倒在砖头的废墟里,不动了。
卓一凡惊慌失措,看样子萧郁可能是死了,来到碧云山的第一天就出了人命,还能上山吗?再说萧郁是慕阳春的徒弟,他也不会饶了自己。
这时,就听见外边传来石青竹的喊声:“你们怎么回事,要拆房子吗?”
卓一凡懊悔不已,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脑子里乱哄哄的,事情的开始可能是怨自己,但事情发展成这样,完全是萧郁对自己下了死手,他也是不由自主地反击,但现在萧郁死了,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卓一凡也来不及细想,看见窗户开着,外面漆黑一片,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纵身一跳,飞身出了窗户,看见前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头一低,就窜了进去,那里黑就往那里走。
身后隐约听到石青竹叫着萧郁的名字,然后又在喊卓一凡。
卓一凡没头没脑地在树林里乱窜,就怕后面有人跟上来,就这样也不知跑了多远,天亮的时候,实在是跑不动了,咬牙钻出树林,前面是一条小溪。他一头扑到小溪边,猛灌了几口凉水,气喘的像牛一样。翻身躺在草地上,还能感觉到心就在嗓子眼里跳。
碧空如洗,白云悠悠,又是一个新的早晨了,可是该怎么办?碧云山是不能去了,也不能回桃花村,萧员外如果知道杀了他的儿子,还不和自己拼命吗?实在没精神想了,一夜的狼狈逃窜,已经筋疲力尽了,先睡一觉,就是有天大的事,也等醒了再说。
等睁开眼睛,已经是中午时分,头顶的太阳照的暖烘烘的,舒服的不得了,卓一凡赖在草地上不想起来,可是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先填饱肚子是现在最紧要的事。
卓一凡翻身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被树枝挂的一条一条的,半边身子都露在外边。他捋了捋耷拉在身上的布条,这怎么也遮不住皮肉了,脱下上身的衣服,围在腰间,还是挡住下身的要紧不为,这是毕竟是起码的道德问题。
卓一凡弄好衣服,无意中一瞥,突然看到左臂上似乎有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一只纹身,纹的好像是一只威猛的独角怪兽。
他惊奇不已,知道自己从来就没有刺过纹身,这纹身绝对不会是原先带来的,就是在离开桃花村前,能也十分肯定还没有这个纹身。这么说,这个纹身的出现也就是这两天才有的。
他挥动了一下左臂,和以前是一样的,也没有什么不妥,在路上被叶天瑶无意打伤的肩头,好像已经完全痊愈了,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这个念头刚一闪过,猛然想起,扭头一看那个纹身,真是太像了,这不是那个“玉麒麟”吗?
卓一凡豁然明白,在路上那个玉麒麟曾经向他的肩头吐出过一道紫光,紫光没进肩头之后,肩伤就好了,那这个纹身就是“玉麒麟”的杰作了?他惊喜不已,回想着打向萧郁那威力巨大的一拳,这力量绝对不是自己的,这样惊人的力量那只能是来自这“玉麒麟”的纹身,正是玉麒麟的神力,才将萧郁击倒。
卓一凡高兴地跳起来,真是上天所赐,有了这样的神力,还有什么可害怕的?走到一棵碗口粗的柏树旁,左臂一挥,也没使力,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柏树被整齐地打折,哗啦啦,大树倒在地上。
卓一凡打的高兴,左臂连挥,十余株大树削瓜切菜一般应声而倒。他正打的兴起,还要再打几棵过过手瘾,突然听到身后有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喂,你这人是疯了吗?打树干嘛?”
他回头一看,只见沿着小溪走过来一个身着彩莲衣、面容清丽异常的小女孩。
小女孩也就是十五六岁,身量尚未长开,一身粉白相间的莲衣,映衬这粉红的脸庞,更是显得娇媚。
小女孩看了卓一凡一眼,见他上身光着膀子,下身的裤子也是一条一条的,露出小腿,脸上不由得一红,连忙把目光移开,看着那十几株倒在地上的柏树,好奇地道:“这树是你打折的吗?”
卓一凡愣了一下,心想这别是她家的树吧,要是让自己赔,可没什么好赔的,但是想要抵赖说不是自己打折的,可能这小女孩已经看见了,想到此,就点了点头,抱歉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你家的树。”
小女孩哧哧一笑,粉白的水袖扬起,优雅地挡着了自己的嘴,笑道:“看把你吓的,谁说这树是我家的了,我是打这路过,看你打树觉得好玩,才过来看看。”
卓一凡松了一口气,现在身上一文不名,还在逃难之中,只要不让赔钱,怎么都行,刚才小女孩一喊吓了一跳,笑道:“是这样,我以为树是你家的。”
小女孩道:“我家不住这,我是和爹爹出来游玩的。”她妙目斜睨,打量了卓一凡几眼,问道:“你是碧云山的人吗?”
卓一凡吓的一激灵,现在最怕见的就是碧云山的人,现在说不定,萧郁的死信早就传上山了,碧云山的人也许正在满世界里找自己呢。
卓一凡连忙摇头。
小女孩笑道:“我看你打这些柏树那么容易,还以为你是碧云山上修仙的人。”随机,她又是扑哧一笑:“你哪里像个修仙的人,穿成这个样子,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害羞。”
卓一凡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这小女孩也太是天真烂漫,说话直来直去,一点面子也不给留,只好讪笑说道:“我在山上迷了路,在树林里走了一整夜,衣服都被树木刮碎了。”
小女孩点点头,说道:“你的功夫很好啊!好像灵气很足的样子。”
卓一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哪有什么功夫?哪有什么灵气,要是有这些,还至于弄的如此狼狈吗,苦笑道:“我不会功夫,也没有灵气,我又不是修仙的。”
小女孩惊异道:“你骗人,你刚才还使用了法术,打断了那么多的大树,怎么说你没有灵气?”
卓一凡看着小女孩清纯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扭头看了看左肩头的麒麟纹饰。
小女孩也不说话,将手指一伸,掐剑诀一晃,立刻掌心旋出一柄碧水一样透明的短刀,碧光灿烂,华辉缭绕,碧幽幽的刀身在女孩的手里直打转。
小女孩轻叱一声“祭”,那把碧水一样的短刀,一道流光,飞向树林,在林间穿梭,划出道道碧光,片刻之间,那短刀又飞回小女孩的手里,光焰一灿,随即隐没不见。
卓一凡扭头向树林看去,可不得了,就见一大片的树木,足有二三十棵一人都抱不过来的大树,轰隆隆接连不断地倒了下来,树林里隐藏的獐狍野鹿被吓得乱窜一气,冲出树林淌过小溪跑到更远的树林里去了。
小女孩得意地看着卓一凡,桀骜的小嘴撅着,露出些许的傲慢,她说道:“你看我的法术怎么样?”
卓一凡苦苦一笑,什么的样的法术,对他这个不会法术的人来说都是好的,即使以他这个不是修仙者的眼光看,小女孩刚才这一手,也绝对不简单。虽然看不出她使用的是什么法术,但这一招和慕阳春、左清秋所练得“碧海观澜神剑”有异曲同工之妙。
卓一凡连忙挑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真厉害!”看着树林边满是倒在地上的大树,叹了口气说道:“我可不会法术,我刚才使得也不是法术。”
小女孩吃惊地看着他,疑惑地道:“没有法术也会这么厉害吗?如果我不用法术的话,我连一棵大树也砍不倒。”
卓一凡道:“如果你不信,你就和我过去看看。”
小女孩的胆子好像很大,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她并不怯场,像这样的修仙女孩身怀绝技,自然不会把一般人放在眼里,看她砍大树跟割韭菜似的,谁那么不开眼,还去招惹她呢?
卓一凡来到一棵树旁,说道:“这棵树是我打折的。”说着又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另一棵树,说道:“这棵树你刚才用刀砍的,你自己看看有没有区别。”
小女孩向打折的那棵树的很断面一看,立即明白了,微微点头说道:“真是的,树是被你生生打断的,断面上不齐。我打折的那棵树是被我的‘水刀’割断的,断面很整齐。”
“‘水刀’?什么是水刀?”卓一凡没听过这个名字。
小女孩将嘴一撇说道:“连‘水刀’都不知道,这是冰凌海玄冥岛的功夫啊!”
“冰凌海玄冥岛在哪?”卓一凡问道。
小女孩奇怪地睁大了眼睛,她的神情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好像是对连冰凌海玄冥岛都不知道非常的不满,一转头不理睬他。
卓一凡讨了个老大的没趣,看这位大小姐的派头,冰凌海玄冥岛一定是个很气派,很有势力的地方。
“你既然不知道冰凌海玄冥岛,自然也不认识我是谁了?”小女孩脸色有些发红,对于他的无知显然很是气愤。
卓一凡没敢说话,就是摇了摇头。
小女孩不屑一顾地说:“刚才看你打树,还以为你是碧云山的人呢?原来你也没什么本事,算了,我走了。”说着,她扭头就走,也不知她使用的是什么功夫,瞬息之间,就已经奔出十余丈开外。
不知为什么,卓一凡对这个傲慢的小女孩竟然有了莫名其妙的好感,见她一走,心里竟然有点难舍的感觉。心念刚动,立刻就意识到不好,肚腹之中一阵绞痛,全身内息错乱,丹田之中各路灵气翻江倒海一般就像是一锅被煮沸了的开水,翻腾着,简直就要爆炸了一般。
卓一凡知道内伤又要复发,从桃花村出发之前,左清秋曾经给他输入了不少的灵气,压制丹田之中紊乱冲突的灵气,这几天在路上一切平安无事,没想到这个时候内伤又要发作了。
说发作,发作的就很快,卓一凡感到丹田之内的灵气奔涌冲突,冲进身上所有的奇经八脉,就像是脱缰的野马,见地方就钻,也不管能不能钻的通,浑身的血脉被这些凌乱的灵气冲撞的几乎就要炸开,在皮肤下形成一个接一个滚动的气团。
承受着心中憋闷和炙热的煎熬,卓一凡恨不得把心从胸口里掏出来,放在光天化日之下,好好地呼吸,凉快凉快。卓一凡实在忍不住了,突然仰天大叫一声,一口血柱狂喷而出,直射天空,眼前一黑,头一沉,扑通栽倒在地。
小女孩刚跑出不远,被卓一凡的一声吼叫,吓了一跳,蓦然回头一看,看他满身是血,倒在地上,也惊叫了一声,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小女孩可能以前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见到血,就立刻吓得花容失色,半天才沿着小溪向回跑去,一边跑一边带着哭音喊道:“爹爹,你快来,有个人就要死了。”
卓一凡其实只是昏迷,恍惚听到小女孩的喊叫,心里一迷糊就人事不知了。
时如白驹过隙,不舍昼夜。
卓一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胸口还是很疼,但已不像内伤发作时疼的那么撕心裂肺。他慢慢地呼吸了一下,一股新鲜的气流流进肺里,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能够这么舒心的呼吸空气,胸口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卓一凡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窗外月光如昼,不时传来哗哗的波浪拍岸的声响。
卓一凡摸了一下身下躺着的床,冰凉坚硬,好像是石头做成的,又摸了摸床边的墙壁,也是触手冰凉坚硬,显然也是石头的。
原来这是一间石屋,卓一凡两眼茫然,回想起来,只记得在碧云山山下的树林里内伤发作昏迷,不知道是谁把我弄到这个地方?那个穿粉白色莲衣的小女孩这个时候又去哪了呢?她是不是被我的样子吓坏了?卓一凡不由得苦笑一下,暗骂自己,都这个时候,自己能否熬的过这一关都是未知数,还想那小女孩干嘛,不管怎么样,她的境遇都会比自己强。
卓一凡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浑身的骨头像是被锯断了一样,一动就疼到骨头里。他游目四顾,这里到底有没有人?如果一个人也没有,自己就是不内伤发作而死,就是饿也能把自己饿死。一想到活活饿死,卓一凡的心一寒,如果非死不可的话,宁愿选择自断心脉而死,这样干脆,不受罪。饿死可能是最残忍的一种死法,生命被死神一点一滴地抽走,让你把整个死亡的过程看的清清楚楚,这真是太可怕了。
这个地方可能是个荒凉的海岛,或者是一个人迹罕至的河流源头,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有人来到这里,如果真的死在这里,几乎是不可能被人发现的。卓一凡越想越悲观,越想越害怕,不知不觉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吱呀一声轻响,石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纤小窈窕的身影,被外面皎洁的月光映进石屋里。石屋中没有掌灯,她低着头,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看不到她的模样。
哧地一声,卓一凡闻到一股硫磺的气息,进来的那个女孩把石桌上的蜡烛点上,卓一凡借着亮起的烛光,向那女孩的脸上望去,先是一惊,然后激动地心潮澎湃,带动内息一阵混乱,爬在床上一阵剧烈的咳嗽。
从石屋外进来的,就是那个在碧云山下和他交谈过的小女孩,此时,她已经换下了莲衣,穿着一件素白的裙衫,长长的秀发在头顶绾了个髻,其余的飘散在脑后。她点上蜡烛,回眸向卓一凡一笑,说道:“你不要动,也不能瞎想,否则内伤要是再发作,谁也救不了你。”
卓一凡平静了一会,虚弱的道:“是你救了我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不光是我,还有我爹。”
卓一凡喘息了一下,说道:“白天的时候,真是吓着你了!”
小女孩一愣,随即会意,掩嘴咯咯而笑,银铃一般的笑声动听起来如珠走玉盘,笑了半天,她才说道:“什么白天?你都昏迷了七天了,还白天呢!”
卓一凡愕然,七天!真是难得昏迷了七天,自己居然又活过来了。他看了看小女孩,既然小女孩是救命恩公,问一问名字总不过分,于是说道:“不知这是哪里?姑娘贵姓?”
“这里是冰凌海玄冥岛,我叫千芊。”
“哦,原来是千芊姑娘,多谢救命之恩,不知你父亲怎么称呼?”
“我爹千雪浪。”千芊突然秀目一瞪,嗔道:“别问那么多了,你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卓一凡一听有吃的,才感到都要饿死了,既然昏迷了七天,肯定是七天都没吃没喝,真佩服自己的忍耐力。
饭菜倒是平常,不过是稀粥和一些精致的小咸菜。不过,卓一凡饿了好几天,只要有米下肚,就是最大的享受,还管好吃不好吃,再说千芊端来的饭菜味道也确实不错。
千芊一边喂他吃饭,一边说:“我爹说,你饿的时间太长,脾胃虚弱,不能吃太多硬的东西,要用稀粥慢慢调理,这样才不伤身子。”
卓一凡吃着嘴里的饭,看着千芊白嫩的小手持着羹匙在眼晃动,心头有点甜甜的感觉。
千芊没注意他神情上的变化,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爹爹说,你的身体里有好几股混乱的灵气,互相冲突,还互不相让,只要它们一闹起来,你就有生命危险,这次碰到他,算你命大,以后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卓一凡知道千雪浪说的是对的,经历了这么多事,身体里莫名其妙地弄了那些乱七八糟地灵气,有仙珏的灵气,有元圣的,有玉虚宫洗骨池的,当然还有左清秋为了给我治伤而输入的,说不定还有那黑衣白脸人的鬼气在里边。
千芊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可是救了你的命,还不告诉我?”
卓一凡犹豫了片刻,其实告诉千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碧云山的势力很大,自己又在山前杀了萧郁,一旦报出真名,会不会给自己和千芊惹出麻烦呢?一瞬间的抉择,他决定不能对千芊说实话,欺骗千芊,也是为了保护她,也不想惹无谓的麻烦。
卓一凡说道:“我姓龙,我叫龙辰。”
千芊道:“原来是龙大哥,你家在哪?”
卓一凡心中暗笑,万变不离其宗,就把自己摔下山崖,然后失忆的瞎话说了一遍,由于说了太多遍,瞎话说起来也颇为自然,竟然一点迟疑都没有,还十分的流利,连自己都以为说的是真话了,怪不得人说,假话说一千遍就成了真话,果然不虚。
千芊年纪小,心思也单纯,根本没想到他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她把碗里的粥都给卓一凡喂下,笑问道:“你吃饱了吗?”
卓一凡摇摇头,根本谈不上饱,连垫底也不够,像他这样的大男人,饿了七天,不吃上个三五碗白米饭,怎么会饱呢?
千芊笑道:“没吃饱,今天也就这些了。我爹爹说,不能一下吃的太多,要一点点地增加。”
卓一凡知道千芊是为了他好,虽然肚子里还是咕咕直叫,但为了身体,还是忍下了。
千芊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交到他的手上,说道:“这是你的,我们在救你的时候,从你身上掉出来的。”
卓一凡接过来一看,是仙珏,仙珏依旧暗淡无光,上边的图文还是模糊不清,山河志里的黑色云气倒有越来越浓的趋势。他心里一阵难受,仙珏难道就这样失去了灵性?听左清秋说,是因为有妖灵进入了仙珏,仙珏的灵性被掩盖了。他暗自叹了一口气,现在自身难保,那还有心思去想仙珏的事了。
千芊看他握着仙珏发呆,就说道:“我爹爹说,这个玉璧叫仙珏,是个仙家宝贝。我真想不明白,你也不是修仙者,怎么可能得到仙珏?”
他只得顺嘴在编瞎话,说是在路上无意中捡的。这瞎话只要稍有经验的人一听就会拆穿,而千芊心思纯净,信以为真,也就不再追问。
天色不早,千芊收拾了碗筷,说了声告辞,就出了石屋,说明天早晨还会送饭来,嘱咐他好好休息,不可胡思乱想,扰乱了内息。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卓一凡的伤势也一天天好转,逐渐可以下地走动,可以走出石屋看看外面的景色。眼前是一望无际,碧波荡漾的大海,站在玄冥岛上,根本就看不到对面大陆的所在,一眼望去,水天交界之处仍然是笼罩在一层水汽中的大海。
他住的地方在玄冥岛的一个突出的角岩之上,孤零零的就这么一座石头房子。抬头向上,玄冥岛的房舍盘山而建,完全是依山开凿的石屋、石殿,甚至连围栏、旗杆、灯柱,门窗、桌椅都是由石头雕刻而成,整个玄冥岛上的一景一物,就像是在一座大石山上雕刻出来的。
千芊的父亲一直没有露面,千芊也绝口不提他父亲的事,每天千芊都按时来送饭,还按时给送来一些专治内伤的丹药,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内伤好像是好了,至少是目前被控制住了。
卓一凡和千芊接触的多了,对冰凌海和玄冥岛有了更深的了解。
冰凌海乃是五州之外的化外之地,从北州北部边镇向北百里便是高耸入云,连绵千里的云龙山脉,按照五州的舆图指示,云龙山脉已到了五州的北部边界,再往北去百里之外,便不知是何地方,连皇家绘制最为精细的舆图也不把那极北之地包括在内。
在这块神秘的土地上,流传着不少上古的传说,据说冰凌海是一片被遗忘的荒漠,那里是被上天诅咒的地方,就连节气也与五州不同,一年之中,春华秋实,寒暑相异,也只有三个月的温暖季节,其余的九个月都是冰天雪地,寒风怒号,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
冬季来临的时候,云龙山之北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冰封雪盖的戈壁荒原,亘古绝少人迹,但是只有那些终年游猎于极北苦寒之地的蛮族猎手,才知道这片白茫茫的雪域之下并不是真实的土地,它有个自己的名字,叫“冰凌海”。每年仲春过后,冰雪消融,这里就会迅速融化为一片辽无涯际、碧波荡漾的大海,而玄冥岛就在冰凌海的中央。
这真实个神秘而奇妙的地方,眼前的万顷大海,碧绿的就像是一块无瑕的碧玉,怎么可以想象一年之中要有九个月这里会是被冰雪覆盖,荒无人迹呢?但是看着千芊清纯无邪的眼神,她不可能说谎,也不像是在玩笑。
“冰凌海的春天来了,你如果没事了,我可以带你出去走走。”千芊笑着说道。
卓一凡当然高兴出去看看,在这个石屋子里关禁闭一个多月了,再也呆不住了,就高兴地点点头。
千芊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冰凌海的春天只有三个月,我和爹爹外出了一个月,你在病中又是一个月,现在也就还有一个月,冰凌海就有要结冰了,大海会被冰雪覆盖,天上的鸟也会飞的无影无踪,除了呼啸的北风,你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千芊凄然的神情,让卓一凡的心里一酸,原来这么小的女孩,那泫然欲滴的神情也是如此的动人,那无可奈何的寂寞和孤独,让这个花季的少女如此孤寂真是暴殄天物之事。
卓一凡道:“按你这么说,我们只有一个月可以在外边游玩了?”
千芊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如果想玩的话也就还剩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想练功夫,那时间很长,还有九个月。”
卓一凡惊讶道:“你们冬天练功?”
千芊道:“是啊,我们玄冥岛历来都是这样的。”
卓一凡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对千芊说道:“不怕你不高兴,其实这里也没什么好,冬天那么长,天气那么冷,连个人影都没有,有什么好玩的?这里离北州也不远,我看你和你父亲都是修仙的,离开这个地方,到五州随便哪个州找个温暖如春、山青水秀的地方多好。”
千芊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可是那光芒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就消失了,黯然道:“说了你也不懂,很多事不是你愿意不愿意的事,而是你必须这样做,我们也知道这里很苦,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这是上天的安排,我们是被上天诅咒的人。”
玄冥岛的春天是浪漫的季节。卓一凡的伤势基本稳定之后,就可以随着千芊山上山下到处逛逛。玄冥岛的前面是座石山,很难见到一个树木和一棵草,放眼望去漫山遍野,不是被开凿出的房屋,就是大大小小青黑色的山石,当然,还能看到另外的一些奇怪的东西,那就是在山顶上,断崖边,以及海岸的峭壁上,都雕刻着巨大无比,面目狰狞的雕像,看起来不像是人,倒像是某种神秘的兽类。
千芊领着卓一凡登上海岸边一个凌空突出进海面得山崖,山崖上游一座小亭子,千芊说叫浴日亭,来到浴日亭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太阳殷红,如一个大圆盘一样,低垂在海面上,映的天上海中一片霞光,大海波光粼粼,片片碎金,跳跃闪动,如千万条金色的鲤鱼一起越出海面。
赏心悦目的景色总是让人心情舒畅,眼前景色雄奇俊美,卓一凡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海边潮湿的海风,然后缓缓地吐了出去,这一个多月,把他憋闷的够呛,这么个大活人,成天圈在巴掌大的石屋里,坐井观天,时间一长不出神经病才怪。
眼望着落日余晖下的大海,有看了看岸边青黑的山岛,总觉得缺少点什么,大海固然雄阔,但太过安静,山岛耸立,威武雄壮,但好像又过于冷峻,要是有点别的颜色点缀就更漂亮了。
卓一凡猛然意识到了症结所在,要是大海里有几艘渔船,要是玄冥岛上种一些树,或者一些草什么的绿色植物,那就协调了,要不这碧油油的大海,青黑色的山岛也太单调了。
他们看了一会大海,千芊显得有些不高兴,眉头不时地锁一下,好像有什么心事。
卓一凡小心地问道:“你好像不开心,不想在这里,我们就回去吧。”毕竟他是岛上捡回来的客人,主人陪你游山玩水,你也应该懂得眉眼高低。
千芊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一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这样随随便便地看大海了。这几天有你在,我还有个伴,平时就我一个人在岛上到处走,烦死了。”
卓一凡心中暗喜,没有得罪这位岛主的大小姐,就说道:“我看见岛上你还有好几位师兄,他们就不能陪你走走?”
千芊细眉一锁,好像很不耐烦,打断他的话,说道:“谁喜欢他们陪,成天就知道讨好我爹,哪里是真的想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