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沙陀成婚

塞上寒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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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裳的这种态度似乎对他是某种鼓励,在他看来也许是某种暗示,暗示可以进一步地寻求更加深入的发展。

    卓一凡突然轻叫了一声,用手捂住心口,叫道:“疼死了!”

    云裳连忙又俯下身子,低头看他的胸口,焦急道:“怎么又疼上了!”

    卓一凡心中一阵窃喜,只见云裳挨近,他也是一时冲动,或者说是色迷心窍,两手一伸从云裳的腋下穿过,一把搂住了她的细腰,顿时一股轻柔柔,软绵绵的感觉传遍全身,那种舒服的感觉,激动的他几乎要放声大叫。

    云裳一心在他的伤势上,没想到他会突然使坏,被猛地一抱,顿时失去平衡趴在他的身上。云裳的绝艳的脸庞就在脸前,桃红般得嘴唇呼出的芬芳,直窜进卓一凡的鼻孔。

    卓一凡大喜过望,将心一横,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此时皇帝是不怕的,还怕她这个女王吗?在云裳桃红的樱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所谓亲吻本身就是一种情感交流的方式,亲到她的嘴唇,她自然就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在两唇相接的那一瞬间,云裳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一丝惊慌,脸上顿时绯红起来。

    卓一凡微笑地看着她,脸上闪着依稀惊慌,他不能确定这一吻之后云裳会有怎么样的反应,是哭、是闹,是大发雷霆,是娇羞无限?他所有的猜测似乎都是不对的,云裳在片刻的惊慌之后,就平静下来,她没有抗拒,也没有起身,就那么地爬在他的身上,桃花一样的樱唇就在眼前翕动着。

    “你为什么吻我?”云裳的话语里透着一丝冷意。

    “我喜欢你?”卓一凡实话实说,但也确实是心里话。

    “那一种喜欢?”云裳的话像是在审问。

    卓一凡没太明白,难道喜欢还分很多种吗?看着云裳,问道:“喜欢就是喜欢,我不知道是那一种。”

    云裳道:“你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喜欢我的身子?”

    卓一凡顿时满面通红,好像是脸上挨了一巴掌,心里尴尬之极,云裳的话似玩笑,又似指责,一时该不知怎么回答为好。

    云裳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不管是那一种喜欢,我都喜欢。”

    卓一凡连忙说道:“云裳,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想占你的便宜,我是真的……”

    云裳清澈的流波里闪烁着喜悦的光:“真的什么?”

    在云裳灼灼的神光的逼视下,卓一凡倒是感到了紧张,过了一会才鼓足勇气说:“我是真的喜欢你。”

    云裳的眼睛睁的很大,问道:“是真的?”

    不知道云裳为什么会这么问,有必要骗她吗?卓一凡笑道:“当然,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

    云裳咯咯笑了起来,脸上笑的如桃花盛开,春意盈盈,竟然将她润红的一口,凑到他的嘴上,深深地吻了一下。

    过了好久,云裳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含羞笑道:“如果你不喜欢我,我都不知道该把你怎么办了?”

    “我不懂!”卓一凡不明白云裳怎么会这么说。

    云裳笑道:“你在地宫中脱了我的衣服,又在血祭的时候,把你的血混合进我的血里,我们已经血液相溶,我不嫁给你,我只能去死。其实现在我已经不是沙陀的女王了,而你才是沙陀之王。”

    卓一凡听得稀里糊涂,半天没明白,抬手打断云裳的话:“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懂!”

    “你什么都不懂!沙陀国女王也是有很多禁忌的,她的身子和血液都是圣洁,不可侵犯的,没有人可以染指。如果有人触摸过女王的身体,混合了女王的血液,他们就要结为夫妻,要是不能结为夫妻,女王就必须退位。如果那样,我只好自己走进黄金棺材里去。”

    卓一凡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什么歌雅说要送一个美人给他,原来是这么回事,歌雅早就知道沙陀国有这个规矩,但当时为了救云裳的性命,她也顾不了很多了。

    卓一凡的头一偏之际,看到手臂上那条青龙印记,心里猛然一惊,想起一件事,暗叫糟糕,怎么能和云裳结为夫妻呢?自己在这里最多也只能呆上一个多月,如果这样,岂不是害了云裳。

    卓一凡这么想着,嘴里没注意却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不行,我不能娶你!”

    云裳听到,立刻脸色变得苍白如雪,眼里涌出泪水,嘴唇哆嗦着说道:“你是在骗我!”

    看到云裳趴着床上伤心欲绝,哀哀哭泣,哭得雨打梨花,春花带雨一般,卓一凡心里也是难受不已,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站在地上,扶住云裳的肩头,劝道:“你听我说,不是我不想,实在是我不能娶你,要是娶你,就是害了你。”

    云裳抬起头,泪眼蒙蒙,说道:“这话怎么说?”

    卓一凡急的在地上来回走着,云裳的眼睛也跟着来回转着,脸上现出焦灼的不安。他蹲在云裳的身前,看着那清澈如水的眼睛,说道:“我在仙珏大陆只能再呆上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必须离开。”

    “为什么?”

    “因为这不是我的世界,我来仙珏大陆的目的就是为了除去妖灵。我总共有一百天的时间,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再有一个月我必须离开,你让我怎么娶你?”

    云裳茫然地看着他,半晌才痴痴的问:“你说的是什么?什么一百天,一个月你就要离去。”

    卓一凡觉得心情很乱,根本就理不清头绪,也不知道能否说清楚这件事,问道:“元圣在哪?让他和你说。”

    云裳摇头道:“好像就在外面吧?”

    卓一凡冲到门前,隔着门向外面大喊:“元圣,元圣!”

    过了半天,元圣才慢悠悠地伸着懒腰从前面走了过来,边走边埋怨:“大清早的,你鬼哭狼嚎什么?咦,你醒过来了!”

    卓一凡顾不得说别的,把元圣让进屋子。元圣一见云裳也在,而且是满面泪痕,两眼通红,就是一愣,奇怪道:“原来女王陛下也在,我是不是来着不太方便!”

    云裳连忙起身一礼,说道:“元圣王见笑,请不必客气。”

    元圣看着卓一凡,背对云裳,一脸的坏笑,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怎么了她?”

    卓一凡现在觉得元圣越来越不像个又通天彻地本领的生灵,怎么变得越来越市侩了,动不动就找由头嘲笑别人。他爬在元圣的耳边,把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元圣也感觉很是为难,看了看云裳,悄声道:“她说的没错,如果你不能娶她,她只有死路一条,黄金宫二层高台上的黄金雕像你都看到了。”

    一想到云裳被活着放进黄金雕像,立在广场上,卓一凡的心就缩成一团,这么残忍的事,就是杀了头也做不出的,半晌焦急道:“那个不想娶她?你看看这个。”我悄悄挽起袖子把臂上的青龙印记给元圣看,青龙印记只剩下不到一半,看着元圣:“如果那样,我不是害了她。”

    元圣想了想,狡黠地一笑:“那你不娶人家,她被活活关进黄金棺材里,你就忍心了?”

    卓一凡猛然一惊,是啊!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啊! 总不能看着云裳被自己害死,于是,向元圣说道:“那你就去把所有事和云裳说清楚,不许有一点隐瞒,如果她还是愿意,我也没意见。”

    元圣哈哈笑道:“想不到在这化外之地,居然还能做一回月下老人。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这个美事我还是愿意做的。”元圣对此事的态度让人吃惊,似乎他也不在意这桩婚姻只能延续一个月,当然,这对他来说可能只是一种心灵上的负担,但对云裳来说可就是一辈子的事。

    卓一凡拉住元圣,说道:“你觉得我这么干行吗?”

    元圣嘻嘻哈哈地说道:“算了吧,你不干,也来不及了,谁让你非要多管闲事,既然你救了人家,你还能看着人家去送死吗?”

    卓一凡无言以对,事实就是这个样子,好像已经没有退路了。再说怎么能看着她去送死呢?

    元圣和云裳走到一边,也不知道元圣是怎么说的,但见云裳的脸色渐渐晴朗,不一会,竟然露出明媚笑容,不住地点头,最后还连连向元圣施礼。

    卓一凡心里纳闷,这个元圣可真是个人才,看不出在保媒拉纤方面也有一套,他到底和云裳说了些什么,把云裳弄得喜笑颜开的。

    元圣走过来说道:“大事告成!”

    卓一凡我道:“什么就大事告成,你是怎么和云裳说的,你不是骗云裳吧,这样可不成,我自己和她说去。”

    元圣一张嘴叼住他的衣襟,说道:“你还说什么!你就放心当新郎吧,我保准你和云裳皆大欢喜。”

    卓一凡见元圣不像是在说瞎话,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就说道:“你总的给我透个底,要不我心里不踏实。”

    元圣说道:“你这个人怎么糊涂,你能进入仙珏,云裳自然也能走出仙珏。将来你干大事,还得她帮你。”

    卓一凡大吃一惊:“怎么云裳他们也可以走出去吗?”

    元圣白了他一眼:“说了你也不明白,反正我告诉你,你和女王成婚对谁都没有害处。”

    仙珏王和沙陀女王将要成婚的事,迅速传遍了仙珏大陆,沙陀使者分赴北方的冰之国和南方水之国,拜见两国国王,递交国书。北方冰之国的国王银龙和南方水之国的国王水灵带领手下的精锐之骑,星夜赶往西方沙陀城。

    沙陀国上下都在为女王大婚之事忙碌,歌雅作为女王的侍卫将军自然出力更多,宫里宫外忙的不亦乐乎。然而令卓一凡尴尬的是,好几次与她单独相遇,她都借故躲开,不肯说上一句话,而且眼里总是浮现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这日,卓一凡又在寝宫的回廊里见到歌雅,歌雅低头叫了一声“仙珏王”,施礼之后,就又要溜走。

    卓一凡一把拉住歌雅的衣袖,说道:“歌雅,你总躲着我干什么?”

    歌雅低着头,用衣袖挡开的他的手,低声说道:“仙珏王就要大婚了,请不要这样!”

    卓一凡感觉好笑,这样有怎么了,当初还不是一起乘着“红蝎子”来的,在断枪峡谷里,还不是把她抱出来了,于是笑道:“拉一下你的衣袖你都不肯,当我还是我从阙关城里把你抱出来的。”

    歌雅面色一凄,低声道:“那都是旧事了,还提它干嘛!”

    卓一凡叹了口气,问道:“有一件事一直压在我心里,总想找个机会问你。其实,从你让我去救女王的那一刻起,你就知道我必须要迎娶女王是吗?”

    歌雅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要是不和我说那些事,我也不会怪你。”

    歌雅苦笑道:“那我能看着女王去死吗?”

    卓一凡看着歌雅无一丝邪念的眼睛,良久叹息道:“歌雅,你是个真正的好女孩!”

    歌雅微微一笑:“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看着歌雅黯然而去的身影,卓一凡想起元圣在断枪峡谷外说的话,他知道歌雅的一片情意,可是不知怎么地,自己只愿意把她当成最喜欢的小妹妹。他感叹地一回身,吃了一惊,就见云裳正站在身后的回廊上,感觉告诉他,刚才和歌雅的话她都听见了。

    云裳款款走过来,她已经有了做妻子的神态,一身素雅的衣裙,越发显得娇艳无比。

    云裳:“歌雅喜欢你?”

    卓一凡点点头。

    云裳:“那你呢?”

    卓一凡又点点头,云裳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但看得出她眼里已经掀起了一丝波澜。

    云裳:“如果你真的喜欢她,我可以成全你,我并不想逼迫你。”

    卓一凡一把搂住云裳的细腰,笑道:“你又犯傻,喜欢有很多种,我喜欢你和我喜欢她,不是一回事。”

    云裳:“有什么不同。”

    卓一凡笑道:“我当你是妻子,而我当她是妹妹。”

    云裳莞尔一笑,已经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很多事,只适合点到为止,说的太露骨就没什么意思。

    云裳:“我知道你在这里呆不了多长时间,你放心都时候我一定会让你走的。”

    卓一凡暗自叹了口气:“你当我愿意走吗?我呆在这里只会给仙珏大陆带来灾难,你明白吗?”

    云裳笑道:“我明白!”

    卓一凡暗自奇怪,怎么云裳对自己的离去,似乎并不伤感,难道她并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向云裳玩笑道:“你好像很愿意让我离开。”

    云裳嫣然一笑:“怎么这你还吃醋了吗?离开怕什么,反正也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卓一凡惊喜交加,他听出了云裳话里的意思,大叫道:“你是说我们以后还能在一起?”

    云裳笑靥如花,连连点头,一张绝艳的脸上洋溢着无比灿烂的春色。

    卓一凡仰天大叫几声,狂喜的喊叫排云直上,有什么比这个还要让人惊喜的,最担心的、心底负担最重的一件事,就这么简单地解决了,心里对上天连连膜拜,上天为何如此厚待!

    卓一凡搂住云裳,欣喜地语无伦次:“快说,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裳笑道:“这个事现在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你只要记得我们以后还能相会就可以了。”

    卓一凡哪里肯依,还要刨根问底。

    云裳微笑不语,撮起桃红的朱唇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说道:“不要问了,你不知道天机不了泄露吗?我们日后自有相聚的日子。你回去之后,会有大作为的,到你需要我的时候我自然就会去帮你。”

    卓一凡也就不再问下去笑道:“还等以后干嘛!,我现在就需要你!”我接住云裳的朱唇深吻了下去。

    过了片刻,他们才分开,云裳红着脸道:“过几天,北方冰之国的国王银龙和南方水之国的国王水灵就会赶到,我和元圣王已经商量好了,帮助你统一仙珏四国,让你作真正的仙珏王。”

    卓一凡笑着摇摇头:“其实我并不在意当什么王,现在有你我已经足够了。”

    云裳道:“你不是还有大事要做吗?我们四国的力量虽然不是很大,但到时候还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

    卓一凡奇怪地问云裳:“你总说我要做大事,到底你说的是什么大事?元圣和你说了些什么?”

    云裳斜睨着笑道:“它说你不知道是哪个世界跑出来的小子,古怪稀奇的。”

    听着云裳的调笑,我也笑了,第一个和我提到那些所谓的“大事”的是九天仙尊,这以后,千雪浪、元圣也不断提及,现在云裳也提了起来。他暗叹一声,可能这就是命运,在这仙道法术灵验的世界里,所谓命运其实就是使命。

    沙陀女王大婚的第三天之后,作为王宫、位于三层高台上的黄金宫仍然是一派喜庆气象,显眼而喜悦的红色喜帐还随处可见,蟠龙飞凤的七彩宫灯依旧悬挂在凤阁龙楼的翘脊飞檐。沙陀女王历来都是天女转世,大多却因天规所限,难以成婚,如今女王云裳因机缘巧合,虽遭妖孽缠身之苦,倒是因祸得福,成就了这段姻缘,整个黄金城的百姓莫不欢欣鼓舞。

    清晨,高台之上黄金宫,宫门大开,一队手持长枪大戟、身穿金黄色劲装的骑兵,跨骑龙马飞奔而出,马蹄嘚嘚,金甲锵锵,耀武扬威分列在宫门左右。

    作为女王的侍卫将军,歌雅已经不再是那身部族的打扮,换上了一身将军的戎装,骑着火红的高头骏马,手持火龙长鞭,一双凤目不怒自威,在宫门前来往巡视。

    红日高升,碧空万里,黄金宫在艳阳之下,霞光瑞霭之下,一片金碧辉煌。

    歌雅驻马高台之上,翘首向下面远处望去,不一会,只见下面宽阔的大道上,远远地荡起一阵尘土,尘土飞扬之间,一队黑衣黑甲的人马绝尘而来,空中回荡着怪兽一阵阵低声的嘶吼。那队黑旗军行动如风,转眼间已到了高台之下。

    歌雅向前一催胯下的火龙驹,来到台边,纵声叫道:“前面来的可是冰之国,银龙陛下吗?”

    “在下正是银龙,有劳歌将军迎出宫门之外。”银龙豪爽地哈哈大笑,催动坐下乌金猊,甩下背后的侍卫,如一团黑云一般飘到歌雅面前。

    歌雅翻身下马,上前施礼道:“歌雅参见银龙国王,在下奉仙珏王和沙陀女王之名,在这里恭候二位国王。”

    银龙年过半百,威武雄壮,裘发钢髯、狮鼻虎目,阔嘴长牙,特别是那双直瞪着的两只怪眼,眼珠翻努于眶外,波光粼粼,精光四射,让人看了心惊胆寒。

    银龙道:“水灵还没来吗?”银龙声音粗犷,虽然只是一般的说话,但也让人听来吼声隆隆,振聋发聩。

    歌雅微微一皱眉,这位银龙国王她也是在女王的婚礼上才见过的,此人相貌之丑陋,声音之宏大,气势之逼人都给她很深的印象。

    歌雅笑道:“银龙国王稍安勿躁,还有一点时间,我想水国王是不会爽约的。”

    银龙不耐烦地在宫门踱了几步,一身黑色的战袍如乌云翻滚,散发着凛冽的寒气,浑身隆起的肌肉不断地涌动着,似乎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银龙看看天色,哼了一声:“水灵这小妮子,总是摆臭架子,不倒最后时间,她是不会来的。”

    歌雅抿嘴而笑:“水灵国王说过会来,我想不会食言。”

    银龙看看宫附近没人,宫门前的侍卫离的很远,就极力压低声音说道:“歌将军,我向你打听点事。”

    歌雅心里一翻腾,见银龙神情郑重,知道他有事要说,就笑道:“国王陛下有事吩咐便是,我只是女王陛下手下的一个侍卫,国王如此说,我哪里敢当。”

    银龙将大黑头晃了晃,嘿嘿笑道:“歌将军客气了,我看出云裳女王对你十分器重。这侍卫将军一职,可不是谁都能担当的。”

    歌雅不置可否,说道:“不知国王陛下有何事要问?”

    银龙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歌将军可知道仙珏王是什么来历吗?”

    歌雅立刻警觉起来,说道:“仙珏王是和元圣王一起来的,我们部落在沙陀大漠里被幽盈的鸟人恶灵围困,是仙珏王和元圣王救了我们。”

    银龙粗大的黑眉紧皱,说道:“是仙珏王杀退了鸟人恶灵吗?”

    歌雅点头道:“这当然,当时我就在场,还是仙珏王救了我!”

    银龙看了看歌雅红扑扑凡人脸,轻轻地摇了摇头。

    歌雅看着银龙的神情,很是不满,冷笑道:“难道你怀疑仙珏王?”

    银龙连忙摇头,说道:“不,不,那我可不敢。在仙珏大陆都知道,谁拥有出尘仙剑谁就是仙珏王,再说元圣和云裳二位国王都无异议,我怎么敢怀疑呢?”

    歌雅道:“我们在通过阿格里斯山断枪峡谷的时候,前有沙魔拦路,后有活尸和鸟人恶灵追赶,连元圣都没了办法,还是仙珏王一剑就劈倒了阙关,在峡谷口,赶在沙魔到来之前,把我们带出了峡谷。”

    银龙惊讶道:“我通过阙关的时候,看到里边的一侧关隘完全坍塌,难道就是仙珏王干的?”

    歌雅骄傲地道:“那可不是,在峡谷口你看到没,谷口有一块一间房大小的缺口?”

    银龙道:“看到了,那又怎么了?”

    歌雅:“那也是仙珏王用仙剑砍的。”

    银龙惊呼出声,怪眼连连翻动,两只大手搓动不已。

    银龙惊讶道:“这可就怪了!”

    歌雅疑问道:“有什么可怪的?”

    银龙高深莫测地笑道:“既然仙珏王法力如此强大,但我怎么感觉不到他的法力呢?”

    歌雅瞪了一眼银龙,不知道他如此说是什么意思,也就不想再说下去。就在这时,只见半天中,香风习习,彩云飘荡,青鸟高鸣,一队青鸟远远从云端里钻了出来,盘旋着向黄金宫前的高台上落了下来。等飞的近了,就见巨大的青鸟上都坐着些年轻美貌的青衫的女子。

    银龙呵呵地向歌雅笑道:“水灵的架子不小,气派地很啊!”

    银龙的话音未落,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空中传了下来,如珠走玉盘,清脆悦耳:“银龙老头,你又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吗?”

    银龙仰天笑道:“水灵,就你的耳朵好使,我银龙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背后说你的不是。”

    空中一阵娇笑,一只巨大的青鸾缓缓在高台上降落,一个青衫女子,身子一飘就已来到眼前,望着银龙笑道:“银老头,你今天怎么这么客气,是不是又起了什么坏心眼吧?”

    水灵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几岁,凤眉修目、神采飞扬,清丽脱俗。她的青衫之上绘着波涛汹涌的大海,而且大海之中,海怪海兽若隐若现,浮现不定,让人有一种诡异的味道。

    银龙道:“水贤妹,你真会开玩笑,我们都是来参加仙珏王与云裳女王婚礼的,你我都是客人,客随主便,哪里轮到咱们耍心眼的时候。”

    水灵掩嘴一笑:“银老头,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说罢,她向歌雅道:“云裳妹妹可在宫中?”

    歌雅知道水灵虽然容貌年轻,但实际的年龄却要比云裳大很多,云裳与她相见之时,都是以姐妹相称,这些事也是云裳说与歌雅的。

    歌雅笑道:“宫中女王、元圣王都在,仙珏王正在等着你们!”

    水灵一听,秀眉一扬,笑道:“这么说,今天的聚会是仙珏王召集的了?”

    歌雅点头道:“正是!”

    银龙大声道:“仙珏王已经有一千年没在世上出现,仙珏大陆一向是四国分而治之的,如今仙珏王重新出世,扫除冥界妖孽,救了我仙珏大陆百姓,看来是到了和而为一的时候了。”

    水灵脸上浮出一层寒霜,冷笑道:“这么说,银老头,你是打算低头称臣的了?你别心口不一!”

    银龙满不在乎地说道:“想必你也知道,在仙珏大陆,谁有出尘仙剑谁就是仙珏王,这个事实谁也否定不了。那天在黄金宫的大殿上,你也是亲眼看到出尘仙剑的。”

    水灵沉默不语,银龙说的不错,那天仙珏王手持的出尘仙剑也确实是真的,而且东方林之国的元圣王和西方砂之国的云裳女王都已经听命了仙珏王,今天这次相见,恐怕就是要听一听自己和银龙的表态了。

    水灵长叹了一声,说道:“如果真是上天之命,我自然不敢不从,听命于仙珏王也是天授神意。”

    银龙笑道:“难道他有出尘仙剑还不是上天之命?”

    水灵咯咯笑道:“银老头,话不能这么说,手里有仙剑固然重要,但也得会使才行啊!”

    银龙一拍自己的额头笑道:“贤妹说的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歌雅在一边,满脸通红,凤目圆睁,听着他二人对话,心中不觉有气,这两个人好像对仙珏王并不是很服气,虽然口口声声地说尊重仙珏王,但话里话外却满是怀疑之词。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说,仙珏王只是徒有一把出尘仙剑而已,其实并不会使用仙剑,也没有真实的本领。

    歌雅心中暗自冷笑,这个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没有见识过仙珏王的实力,到时候,让他们吃点苦头就好了。

    这时,黄金大殿上钟鼓齐鸣,一股浑厚至极的灵气从大殿里缓缓扩散而出,银龙和水灵略与那灵气一接触,就是大吃一惊,他们都感到这股灵气强悍威猛,刚劲无铸,简直有翻天覆地之势,里边似乎并不是一种单纯的灵气,而是包含着数种彼此并不融合的灵气,里边有冰海的寒气,沙漠的热风,无孔不入的水雾。

    灵气绕过歌雅向水灵和银龙涌来,水灵轻叫一声飘身而退,将身上的青衫一摆,衣襟上的绣着的海水图案映着阳光晃动,立刻放出一层青茫茫的雾气,挡住涌来的灵气。

    银龙也感觉面前灵气的厉害,他为了显示自己的功力深厚,没有向水灵那样向后退让,而是将手中的蟠龙杖一横,那条蟠在他杖头的黑龙上下游动,浑身放出万道黑沉沉的光芒,银龙将龙杖转动如风,在面前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巨大盾牌,向奔涌的灵气撞去。两股灵气相交,寂静无声,但银龙就感到胸口一阵烦闷,灵力的运行有些逆。他不敢再逞强,连忙收回灵力,向后连续飘身倒退。这样一来,他竟然比水灵后退的距离还要远。

    水灵奇怪地看了看银龙,她知道银龙的法力与自己就在伯仲之间,刚才自己与那灵气对抗了一下,虽然不敌,但也不至于被打退的那么远。她心思灵敏,转念一想,随即明白,心里暗笑,银龙老头,本想露一手,没想到反而吃了大亏。她并不点破,免得银龙下不了台。

    水灵和银龙对视一下,不由得都是眉头一皱,能够修炼这样真气的,他们不但没见过,就是连听说也没听说过,有这样本事的,恐怕除了仙珏王之外,在仙珏大陆上是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做到的。

    二人登台阶而上,刚才那种傲慢的气势消减了不少。

    黄金宫前,三百骑着狮虎的金甲武士昂首肃立,红袍金甲,战旗似火,弯刀长剑,银亮如雪,雄狮猛虎,怒目低啸,彰显出一派森严的气势。

    银龙和水灵暗自吃惊,早就听说沙陀城狮虎骑兵,乃是仙珏大陆的一只劲旅,雄狮猛虎都是选自深山异兽,加以后天驯化,凶猛无比,无可抵挡。

    来到宫门前,歌雅紧走几步,上前挡住二王的去路,施礼道:“二位国王请留步,待我进去回禀仙珏王!”

    银龙和水灵只得在门前站住,互相对望不由都苦笑了一下。他们二人都是一国之王,在本国之内地位尊崇,出入任何地方莫不都是远接高迎,何尝在别人门前等过号令?就是仙珏四国王历来也是平起平坐,礼尚往来也是降阶相迎,万无通报等待之礼。

    银龙看看水灵,水灵却是面无表情,一脸的淡然,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银龙心中暗笑,水灵这个女人看起来外表随和,但内心好胜之心极强,从来是不肯服人的。

    水灵也自有自己的打算,刚才那道凌厉无铸的灵气她领教过,看那灵气的力道绝不可能是云裳或者元圣发出的,明摆着是仙珏王在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眼前形势对他们冰水两国十分不利,眼瞧这西方的砂之国和东方的林之国都已经归顺仙珏王,以云裳和元圣之力足可以对付她和银龙,如果仙珏王再出手,以刚才显示的势力,那自己和银龙能不能活着走出黄金宫可就难说了。

    水灵城府极深,心思缜密,修炼精深,明明看出银龙心中对仙珏王不服,却不点破,见银龙每每欲拉自己下水,却心中暗自防范,表面上却佯装不知。

    银龙悄声对水灵,气哼哼地道:“仙珏王不出来接咱们一下也就罢了,云裳和元圣也仗着仙珏王的势力,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也太小瞧了你我!”

    水灵悠然一笑:“也不能这么说,云裳女王与仙珏王成婚,这里自然也就是仙珏王的王宫,这次是仙珏王召见我们,而不是云裳和元圣与我们相见,自然这里仙珏王是主,我们四个都是客,难道还让仙珏王降阶相迎你我不成?”

    银龙口才不比水灵,被水灵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但他心里并不是服气,心里道,他到底是不是仙珏王,还得看我银龙认不认他。

    这时,歌雅从黄金大殿里走出,说道:“仙珏王有请二位国王进去。”

    水灵微笑着向歌雅点点头,而银龙却像没听到一样,当先跨步而入。

    大殿里珠光宝气,金碧辉煌,卓一凡坐在高台正中的那把黄金宝座上,显得有些孤零零、空荡荡的,从宝座上俯瞰下去,似乎下边的人都小了不少,而且显得离的很远,怪不得那些当皇帝的,都说自己是孤家寡人,看来还真不是谦虚和客气,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就高高在上,想不孤家寡人也难。

    大殿的金阶之下,摆着四把金椅,左右各两把,左边云裳和元圣已经落座,右边的两把还空着,这是给银龙和水灵准备的。为了今天的仙珏四王聚会,我们已经商量了好几天,根据各处反馈的消息,银龙和水灵似乎并不愿意接受仙珏王的节制,可是仙珏不统一,就不会有强大的力量。

    作为仙珏四国之首云裳,既是仙珏王的王后,又是沙陀国的女王,她没有和卓一凡一起坐在上边的黄金宝座上,而是以沙陀王的身份坐在下边,这无非是要显示,现在黄金宫真正的主人是仙珏王。

    银龙和水灵先后而入,一见眼前的阵势,似乎就明白了自己目前所处的地位,仙珏王高高在上,云裳和元圣二王列坐在下,这就是明白地告诉他们砂之国和林之国的归附,如果他们与仙珏王公然为敌,那也就是与砂之国和林之国公然为敌。

    水灵为人圆滑,见此情势连忙上前,躬身施礼道:“水之国水灵参加仙珏王陛下。”

    卓一凡道:“水国王免礼,请坐。”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盯着银龙,看他怎么办?

    银龙的迟疑不决一下子让黄金大殿的空气紧张起来,云裳和元圣面沉似水,冷冰冰的眼神看着银龙,水灵则一副不关己事高高挂起的态度,坐在那里,低垂着头,两眼望着地面,呆呆出神。

    卓一凡也不说话,微笑着饶有兴致的看着银龙,心想自己反正是高高在上,你不来参拜,就是有失君臣大礼,自己也没有必要上赶着和你说话,就这么耗着吧,反正眼前三王已经确认了仙珏王,就是你不同意,也无所谓。

    这时,云裳向元圣使了个眼色,元圣轻轻嗓音,浑厚的声音响起:“银龙,仙珏王在此,你不参拜,难道你不想成为仙珏王的臣子了吗?”

    卓一凡一听元圣的问话,心中不禁暗中竖起了大拇指,这句问话不管银龙怎么回答,都是处于被指责的位置。银龙要是做仙珏王得臣子,那当庭不予参拜,就有冒犯君主之罪,怎么处罚他,他都得受着。如果银龙说不想当仙珏王的臣子,那就是谋反,当庭诛杀,一点都不冤枉。

    银龙黝黑的脸上黑气缭绕,本就努出眶外的眼睛,更加怒目狰狞,一张狮口不停抖动着,双拳紧握,随时都可能暴起伤人。

    卓一凡看银龙被气的已经快疯掉了,心中暗自得意,说道:“既然银龙国王的膝盖不会打弯,那就在一边站下吧。”

    云裳用衣袖掩嘴一笑,随即用恢复如常,向银龙说道:“银龙国王,仙珏的规矩,难道你不懂吗?”

    银龙长出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屈膝跪倒,说道:“微臣不敢冒犯仙珏王,只是微臣没有见过仙珏王的出尘仙剑,不敢冒认,还望仙珏王海涵。”

    卓一凡坐在上边的黄金宝座上,暗暗一拍宝座的扶手,心中暗道,银龙这个老家伙表面看上去鲁莽粗苯,但实际上却是心底精明,他口称自己为仙珏王,却又说没看见出尘仙剑,这不还等于不承认仙珏王吗?这老小子欲擒故纵,棉里藏针,不但解脱自己的困境,还把问题推了回来。

    银龙如此一说,连云裳和元圣也不好说什么,水灵低垂的头也抬了起来,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

    终于来了,卓一凡将心一横,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想要后悔也晚了,冷笑了一声,说道:“银龙国王,你不就想见识一下我的出尘仙剑吗?”

    银龙说道:“请仙珏王显示神功,好让天下人信服。”

    这时,云裳也站起来,瞟了一眼银龙说道:“出尘仙剑是仙珏王的信物,如果仙珏王不显示一下,某些人看来也不会死心的。”

    卓一凡看见云裳在向他微微点头,这是最关键的时刻,绝不可以有一点的闪失。他从黄金宝座上腾地一下站起,反手向背后一抄,出尘仙剑映着阳光放出五彩霞光,鲜亮的剑辉夺人二目,把黄金大殿照的光彩流溢。

    银龙大吃一惊,向后倒退一步,水灵也惊讶地从椅子上站起。

    卓一凡站在高台之上,手举出尘仙剑向银龙笑道:“你可看清楚了?”

    还没等银龙答言,他忙调运灵力催动右臂上的玉麒麟,那玉麒麟得到灵力,顺着血脉奔涌而出,直灌注到出尘仙剑上,顿时灿烂耀眼的剑光突然变成一只雄壮威武的麒麟光,盘旋在大殿的半空,似乎只要一得到命令就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

    银龙被吓的面如土色,望着头顶飞舞的奔腾的麒麟剑光呆愣愣,半晌无言。水灵也是面色苍白,飘逸的青衫微微发抖,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不在吭声。

    卓一凡见时机已到,如果不能借着这个机会一举镇住银龙,时间一长灵力消减,弄不好就会露馅,加紧调运灵力,大喝一声:“银龙,你看本王的仙剑如何!”说毕,猛力一剑挥出,照着银龙的头顶就劈了下去。

    银龙吓得脸如死灰,大叫一声想后退躲避,但为时已晚,仙剑的剑光已把他笼罩住。银龙无奈,横过手中的蟠龙杖向上一迎,正好架住出尘仙剑的剑光。

    轰的一声,金光四射,火星乱溅,银龙就感觉手臂一麻,一股排山倒海一般的巨力全压在两只腿上,他听见腿骨嘎嘎地响着,如果继续硬挺下去,腿骨就会断裂,他心里一慌,腿上的劲立刻松了,手举蟠龙杖,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

    此时,卓一凡也难受的要命,身体里来回冲撞,头昏眼花,胸中憋闷的难受。不过他心里明白,此时还不能撤剑,还需再加一把力,彻底降服银龙,使其心悦诚服,才能免留后患。

    卓一凡知道此时自己的内伤又有所加重,但事已至此,也顾及不了那么多,收集体内残余的内力,拼命地压向银龙,虽然他内力已趋枯竭之境,但是出尘仙剑却光华大盛,麒麟剑光愈加威猛刚劲,银龙的胳膊已经有些弯曲,而剑光还如大海的波涛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的咆哮而去。

    剑光与蟠龙杖交织,空中发出咔咔的响声,每一声都震动到在场众人的心里,让人隐隐有些心寒。

    银龙跪倒在地,脸涨的紫红,突然高声大叫道:“仙珏王饶命,微臣知罪了!”

    卓一凡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开口体内的灵气泻出,就什么都漏了陷,冷冷地哼了几声没理睬他,手上又加了一分的力道。

    这时,云裳、元圣和水灵都跑过来,一起跪倒在地,向上叩拜,说道:“请仙珏王手下留情,银龙国王虽然有错,但念他以往有功于国,还请宽恕他这一回。”

    僵持到此时,其实卓一凡也已经筋疲力尽,再也增加不了半分的力道,只要银龙再挺一会,立刻就会察觉到他力道的减弱。

    银龙不知底细,也连忙认错,恳求饶命。

    卓一凡一看时机已到,见好就收,连忙一收剑光,散去灵力,胸中翻腾的血气才慢慢平复。平静了一会,冷笑道:“银龙,非是本王不能杀你,实是三王为你求情,本王也念你昔日之功,暂且饶了你的性命,日后再有不敬之处,定斩不饶。”

    银龙连连称是,身上汗出如浆,湿透衣衫,站在一边满脸惭愧。

    卓一凡向下看了看四王,说道:“银王,水王你们二位先退下吧!本王有些累了,改日再于二位叙话!”

    银龙、水灵连忙起身告辞,云裳和元圣将他们送出黄金大殿。

    看着银、水二人离去的背景,卓一凡眼前一黑,胸口憋闷,浑身的血气已经不受控制,七经八脉都如被火烧一般,痛苦难当,一张口,一道血剑喷出,身子一斜栽倒在黄金宝座上,索性的是大殿里空无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卓一凡睁开眼睛,云裳那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正映在眼前,颗颗水珠不断地滚落,恍惚之间,以为是一朵盛开的白色牡丹花。他感到身子好受了些,黄金殿上,强行运转的灵力几乎毁了身上的经脉,幸亏最后时刻一口血喷出来,才是淤塞的气劲有所发泄,要不后果真就难以预料了。

    他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这是云裳在哭吗?手动了一下,轻轻碰到云裳那冰凉柔滑的小手。

    云裳看到他清醒过来,破涕为笑,即使在笑靥如花的时候,一滴泪却滴落下来。

    “你怎么哭了?”卓一凡感到还是有些虚弱,声音很小。

    “几乎要把我吓死了,我以为你……”

    卓一凡艰难一笑:“以为我会死?我怎么会死哪?我是仙珏王。仙珏王是不会死的。”看云裳还在低低地啜泣,想说一句什么话让她开心,就笑道:“我可不舍得去死,我们才成婚,如果我死了,你不就要守寡了!”

    卓一凡以为这句话云裳一定会轻嗔薄怒地和他纠缠一翻,这样就可以让她不再悲伤,没想到云裳悲伤更甚,泪如泉涌,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委屈。卓一凡被吓了一跳,连忙撩起她的秀发,扶起她的头,诧异地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你何必当真!”

    云裳哽咽道:“你明知道我们不久就会分开,你还说这样的话。”

    卓一凡搂着云裳的肩头,呵呵笑道:“原来是这样,分开是暂时的,你不是说我们还有相会的机会吗?”

    云裳道:“可是毕竟还得分开一段时间。”

    见屋子里没有别人,卓一凡悄悄地问道:“银龙和水灵现在怎么样了?”

    云裳笑道:“银龙被你吓的够呛,回到驿馆后还在那不住地流冷汗,看来他是真的服了。水灵这个人很狡猾,她一开始就把银龙推到前边做挡箭牌,一看银龙受挫,她自然也不敢独自支撑,我估计她也不会有什么异动。”

    “看来咱们预料的完全不错,婚礼当天,我就发现银龙和水灵都在不断地试探我的灵气,当时我的法力全失,那里还有灵气,我想那时一定是引起了他们的怀疑。也幸亏他们先露出了马脚,让咱们做好了准备,要不今天岂不是难以收场了。”

    云裳道:“也多亏了你那颗恢复灵气的丹药,要不我和元圣也没办法帮助你支撑这么长的时间。”

    卓一凡道:“我哪里有那样的灵丹妙药,那是一位仙人送给我的,我能来到这里也是他送我来的。”

    云裳凝眉想了想,说道:“是那个号称北方冰雪之神的千雪浪吗?”

    这些倒是让卓一凡很是惊讶:“你也认识千雪浪吗?”

    云裳道:“我们很久以前见过。”

    卓一凡的脑子一下就糊涂了,云裳居然见过千雪浪,那眼前的仙珏大陆根本就不是虚幻的,而应该是实际的。那千雪浪为什么还要说把自己送到仙珏里边,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实际的存在。

    云裳道:“前代仙珏王飞升成仙已经几千年了,你才转世过来,很多旧事你还不知道。当今天下分为九州。就是仙界三州日炎州、月夕州和星芒州,凡界五州为东西南北中五州,阴界一州,即冥州。而九州之外,却另有三重天,那就是仙珏,地珏和阴珏,每一重天都有一只与之相对应,印封了无上力量的玉璧传世,流落在世间寻找它真正的主人,如果谁能将仙地阴三块玉璧聚齐,那么他就会拥有毁灭和重生的力量。”

    卓一凡恍惚有些听明白了:“这么说仙珏大陆也就是三重天之一了,我在凡间所持的仙珏玉璧就是仙珏大陆在世间的对应?”

    云裳点头道:“正是!其实现在你就是在三重天之一的仙珏大陆之上。”

    卓一凡恍然大悟,笑道:“怪不得,你说我们很快还有重新见面的日子,原来是这么回事,千雪浪故弄玄虚,我以为我眼前的这一切都是虚幻的东西,不是真的。”

    云裳笑道:“其实仙珏大陆对你来说是亦真亦假,亦实亦虚,虽然你可以在这里称王,吸取先天灵气,但你的修为还是太浅。我们能否再次相见,就在于你能否打通仙路,超越凡尘的束缚。你回去见到千雪浪的时候,要好好和他学,你的元神已经足够强大,其实修仙也只是一个过程而已。你还没有脱了凡胎,久居在这里,对你有害无益,我想你手臂上的这只青龙标记,标记的就是你返回凡界的时间吧!”

    看来云裳早就知道青龙印记的作用,当初骗它的时候,她只是装作不知道。卓一凡的脸上一红,说道:“我并不是故意要骗你,只是……”

    云裳一下捂住了他的嘴,笑道:“你不用说,一切我都知道,其实,我和千雪浪都是奉了玉虚宫九天仙尊的法旨,来帮你修炼的。”

    “那仙珏之中的诸多怪事,都不是真的了?”

    “不,恰恰相反,就连九天仙尊也没想到,冥君心机之深如此,你在桃花村一出现,他们就感到了仙珏的出世,他们抢先动手,元圣一时不查,中了他们的诡计,仙尊无奈只得命千雪浪和我,帮你进入仙珏查找妖灵,可是我们想要帮忙也是无从帮起,一切都只能靠你,仙尊此举也是十分的冒险,如果你胆怯一点,大事休矣。”

    卓一凡有些闷闷不乐,心中不快。

    云裳看出他脸上不太高兴,就笑着说:“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修仙修仙其实修炼的就是元神,元神越强大,你的法力就越高。我们这么多人,做了这么多,你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险,不就是在修仙元神吗?你现在大功告成,元神强悍之极,只要回去,想办法打通身体里运转灵气的仙路,你的修仙的成就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

    卓一凡反怒为喜,叫道:“有这般好处,我定然好好修炼,尽快接你过去。”

    云裳红霞满脸,笑道:“这个不用你操心,到时候,我自然是会和你见面的。”

    卓一凡突然又想起云裳说,她与千雪浪相识,就问道:“你与千雪浪是怎么相识的?”

    云裳道:“其实,很早以前,我就知道千雪浪这个人,那时他还没成仙,在凡间仙界可是大大的出名。”

    卓一凡奇怪道:“一个凡人会有这么大的名气吗?”

    云裳也奇怪道:“你难道连这个也不知道?千雪浪什么也没对你说过?”

    卓一凡苦笑道:“我也是才到的冰凌海玄冥岛,之后就是忙着进仙珏铲除妖灵,很多事都没来得及问。”

    云裳“哦”了一声,说道:“仙界之中,除了三州三老地位最为尊贵,组成元老会之外,实际上是玄帝统治着仙界。那一年,玄帝的妹妹玄女落霞仙子,却爱上了凡间一介书生千雪浪,暗自结为了夫妻。”

    卓一凡不觉扑哧一笑,觉得这个故事似曾相识,好像不止一次听说过。

    云裳好奇的地看着我:“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仙界的人就不能有爱情?”

    卓一凡笑着连连摆手:“不是的,只是觉得这个故事的开头耳熟。”

    云裳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落霞仙子与千雪浪之事,震动天庭,玄帝命人将落霞仙子擒获,并镇压在冰凌海深渊中的寒宫中受苦。”

    卓一凡惋惜连连,不禁想到了千芊,想起千芊夜幕之下遥望冰凌海凝眉沉思的之状,不由得同情起来这个可怜的小女孩。

    云裳道:“玄帝幽禁了落霞仙子,还是余怒未消,非要将千雪浪和他们的女儿一起杀死,此时,千雪浪和女儿都得到落霞仙子的灵药之助,都有了仙术在身。落霞仙子知道玄帝的心思之后,就发怒闯出深海寒宫,直达天庭,和玄帝当面对峙。她告诉玄帝自己之所以可以被他被幽禁在寒宫,不是自己不能逃脱,而是不想让丈夫和女儿受到连累,甘愿抛弃家人,自己一人受苦。如果玄帝要赶尽杀绝,她也不惜鱼死网破与玄帝血拼到底。玄女落霞仙子法力高深,仙界地位也仅仅在三州三老和玄帝之下,如果玄帝与落霞仙子发起争斗,势必引起三界的震动。”

    卓一凡听的渐渐入神,原来还有这样一段离奇的故事,想来,千雪浪是玄女之夫,千芊那是玄女之女,这般身世,自然所作所为都不是普通凡间修仙之人可比了。

    “为了不使玄帝与玄女的争斗殃及仙界凡间,三州三老出面,商榷此事。一是玄女违反天规必然要有所惩罚。二是玄帝不可枉杀无辜。最后玄帝与玄女定下契约,玄女重回冰凌海寒宫受罚,派赤虬神龙看守寒宫,并约定天谴不解开,玄女就不能出关。而玄帝也将北方冰凌海之地册封给千雪浪,命他镇守,他永世不能踏进冰凌海半步。玄帝为了发泄私愤,又将玄女的部族黑水、焱风二部,发配到冰凌海苦寒之地为蛮族。”

    卓一凡顿时了然于胸,很多不明白的事豁然开朗,冰凌海边与万年蝠王一战,起因全在于此。想起玄都山下,被万年蝠王追杀的风水二部,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状,不由得至今想起还是心里有些发慌。他沉吟道:“别提了,黑水部和焱风部的人几乎都被杀绝了,是万年蝠王干的,也是玄帝指使的。”

    云裳神色黯然:“玄女与千雪浪真心相爱,玄帝却横加阻止,这才酿出许多事端,很多人为此而丧命。”

    卓一凡突然想起一事,拉住云裳的衣袖焦急地问道:“你与我成婚,不也是犯了天规,那你会不会也被玄帝惩罚?”

    云裳摇头笑道:“那不是一回事,九州之外的三重天上,住的还不能算是仙人,我们都是修仙的凡人,虽然超脱了红尘生死,但还没有进入仙籍,算不得仙人,只是比在凡间修炼的人高些,那些在三州十岛上住的才是真正的仙人。”

    仙不仙的,卓一凡倒是不在意,只要云裳别像玄女那样被幽禁在寒宫中受苦的行了。

    他们说了半天的话,不觉已是红日西追,玉兔东升,朗朗晴空,微霞满天,照的黄金宫里一片辉煌绚丽。

    云裳摸了摸卓一凡的额头,看他精神旺健,笑道:“看来你好多了,晚上想吃什么?我命人送来。”

    休息了一天,伤势渐渐平稳,腹中确是有些饥饿,看着一缕落日余霞正好披在云裳的身上,将那身雪白的衣裳点染的五色斑斓,流光溢彩,俏丽中更增加了妩媚的娇艳,于是笑道:“你怎么总爱穿白色的衣服?成婚之后,我就没看见你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

    云裳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晕红双颊:“自小我就喜欢白色,长大了也还是这样,却从没想过要换别的颜色的衣裳。”

    卓一凡摇头道:“白色虽然也好,但就是太素了些,别忘了你已经嫁了人,做了新娘子,该穿的鲜艳一点才好。”

    云裳含羞点头:“好吧,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就听你一回。只是我不知道穿别的颜色,怎么样?”

    卓一凡精神一振,肯定地道:“你长的国色天香,穿什么都会好看。”

    云裳满脸酡红,将衣袖一甩,娇嗔道:“油嘴滑舌的,什么国色天香?你到说说看什么是国色天香?”

    他哪里知道什么是国色天香!不过是说说而已,见云裳当真,就说道:“我听说凡间有四大美女,叫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最美的人,不知道能不能称得上国色天香。”

    云裳瞪着眼睛道:“那又什么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这下可把他问住了,至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过是一种形容而已,并不是具体的标准,鱼知道什么是美丽的,大雁知道什么是好看的吗?

    他想了半天,向着云裳笑道:“我看你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你就是国色天香。”

    云裳嫣然一笑,啐了一口,说道:“惯会耍贫嘴,早晚嘴上长一个疔,看你还瞎说不。”说着,袅袅婷婷,满心欢喜而去。

    女人都是这样,你夸它,她不好意思,你不夸她,她又会恼你。即使像云裳这样不知修炼了多少年,超脱凡尘,天仙一样的女子,也是还不能完全超脱色相的诱惑。

    岁月荏苒,逝者如斯。

    堪堪一个月,在不断的服用千雪浪的丹药之后,卓一凡的身体,还有失去的灵力都在渐渐地恢复。这期间,云裳怕他烦闷,每日都前来看望,陪我说上一阵话,直到夜晚十分才回到自己的寝宫安歇。元圣则替他传了几道命令下去,让银龙和水灵回国,嘱咐他们休养生息,恢复被妖灵祸害的生计,安定民众。

    歌雅也趁着云裳不在的时候来了几次,总是站在离床很远的地方,关切地看上几眼,问候几句,然后就悄然离去。后来见他身体康复,云裳呆的时间长了,歌雅也就渐渐不再来了。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当卓一凡看到手臂上那只青龙印记只剩下最后一点点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心情。

    相逢是如此之难,跨越千难万险,几次死里逃生,而离去却又如此轻飘飘的,竟然激荡不起一点点的涟漪。

    落日余晖之后,天边一片晚霞夕照,红彤彤地映红了半边天。

    云裳抚摸着卓一凡印有青龙印记的手臂,细眉紧蹙,秀目迷蒙,脸上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

    “明天你就要走了!”云裳淡淡的语气里,透着无尽的哀怨。

    “我必须走!”卓一凡的心情竟然沉重的自己都负担不起。

    “你会忘了我吗?”

    “永远也不会!”

    云裳凄凄地笑道:“以后你还会遇到很多漂亮姑娘,如果她们喜欢你,你怎么办?”

    卓一凡笑道:“那就随她们的便,我就是管天管地,也管不了别人喜欢谁,你说是吧!”

    云裳一笑道:“可也说,那我重新问你,你还会喜欢别的姑娘吗?”

    卓一凡看着满天的晚霞,灿烂多姿,淡淡的薄云随风忽聚忽散,苍天是如此的辽阔,仙道是如此的渺茫,而眼前这个柔情似水,艳丽如花的女人却是那么的真切,在这个充满奇幻的世界里,很多东西似乎都无法掌握,而只有她如此真切地存在心里。他端详着云裳因充满期待而有些晕红的粉靥,明眸如水,眉黛春山,夕阳的余光把她脸上的一切部位都勾画的那么恰到好处,动人心魄。

    握着云裳的手,不敢再去看她的脸,卓一凡怕在最后离开的那一刻会动摇,会彷徨,会不忍心离去。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卓一凡喃喃的细吟了两遍,其中滋味,想来云裳是完全能够感受到的。

    云裳的眼里含着一刻泪花,默默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夕阳沉入不远处阿格里斯的背后,大地一片苍茫,黄金城的夜晚就要来了,那金子般的光辉正在暗淡中逐渐隐去,即使是金子也不会再黑暗中放出她特有的光泽。也许这就是世事,任何东西都不会一成不变,都不会总是保持他最鲜活的一面,总会有那样的是时刻,他会归于沉寂,归于平淡。

    落日在云裳的脸上留下一道阴影,云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我修仙千年,得成大道,却始终是心静如水,无喜无忧。而这一月的欢愉却是我一生中最为快乐的时光。为什么欢愉的时光总是那么短,转眼就要分开。”

    卓一凡安慰她道:“得成大道有什么不高兴的,你都是长生不死的仙子了,凡间的人不知道怎么羡慕你呢?”

    云裳笑道:“你也羡慕我吗?”

    卓一凡点头道:“当然了,我虽然被你们称作仙珏王,其实,我连仙道是什么还不知道,像你说的,我还没脱凡胎呢。”

    云裳道:“但是你的能力很强啊!这又怎么解释。”

    卓一凡悄悄地说:“这个事以前我也不太相信,但是现在我有些信了,我去过日炎州,见过玉虚宫的九天仙尊,他说我是他坐下的第八个弟子,玉皇帝星。”

    云裳吃惊道:“我也听说玉虚宫中玉皇帝星消失不见,看来果然是你。”

    卓一凡摇头道:“管他是什么?反正我回去之后,要好好修炼,到时候好接你一起过去,我们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云裳激动的粉面潮红,身子不由自主地依偎在卓一凡的怀里。将云裳搂在怀里,他这才发现,云裳身上没穿那身莹白如雪得白衣,而是一身泛着淡淡粉色,暗绣着百花的衣裙。粉妆玉砌,玲珑娇俏,简直如玉人一般。

    “不穿白衣,也很美!”卓一凡赞叹道。

    “我都换了还几天了,你今天才看见。”云裳眉头一蹙,莺语娇嗔。

    卓一凡不由一憾,仔细一想,果然云裳这身粉色衣裙确实是好几天前就穿过,好像这一个月来云裳再也没穿过白色的衣裳,心中暗笑,云裳也真是个妙人,只随口一句,她却暗记在心里。

    夜色沉静,满天星斗,天外之天果然与尘世的天空大不相同,那些闪烁着光芒的星斗,从没如此地接近过,那仿佛不是一颗颗冰冷的物体,而是一个个活跃的生命,每一颗星斗都有它命中的守护者。遥望北天,七星倍明,斗柄之处两颗小星也透过重天,放出清冷的光辉。

    卓一凡指着斗柄左边的那颗星道:“那就是我。”

    云裳目光炯炯,心潮起伏,喃喃自语道:“那是玉皇帝星!”

    就在他们说话的一刻,就只见“玉皇帝星”突然间光芒暴涨,冷辉粼粼射向夜空,光亮之处甚至超过了北斗七星。

    云裳惊讶道:“你的守护星突然亮了?”

    卓一凡也很是奇怪,说道:“北斗九星之中,玉皇帝星和太常真星最弱,一直是北斗星的辅星。”

    云裳突然笑道:“玉星倍明,压盖七星,一定会应在一些事情上。会不会应在你的身上?”

    卓一凡笑道:“那你猜是好事,还是坏事?”

    云裳俏皮地眨眨眼,笑道:“我猜一定是好事,说不定你还是帝王呢!”

    卓一凡哈哈大笑道:“你当沙陀的女王,当仙珏王的王妃还没当够,现在又想当皇后了!”

    云裳满面通红,忸怩不已。

    夜阑人静,红烛摇曳,粉帐低垂,黄金宫中女王的寝宫笼罩在一片夜明珠的霞光柔彩之中。

    云裳正在对镜梳妆,如黑瀑一般的长发直拖到腰间,额前几缕发丝,柔顺地贴在她那张惊世骇俗,倾倒众生的脸上。面前的铜镜之中,淡淡地映出一张绝艳清丽的面孔,云裳看着看着,似乎都被自己的美艳所陶醉。

    云裳已经换下了日常穿习惯了的白衣,一袭红妆霞衣,拖曳垂地,金丝彩线秀出朵朵盛开的牡丹,更显富丽高贵。云裳不住地打量着这身红色的新娘妆,已经不记得多少年了,总是一身白衣示人,没想到这富贵的红妆也让自己如此鲜艳明媚。

    云裳白嫩纤手在红衣上抚摸着,想着一会将来发生的一切,脸上不由得红霞满面,如火烧云飞过。大婚数日,繁杂冗事纷至沓来,如今冰国和水国的大事已定,仙珏四国纷争已消,心中再无大的挂碍,那一丝儿女的情思欲念却渐渐袭上心头。

    这一宿之后,便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管他是仙珏王也好,不管他是个贫民百姓也罢,一辈子都是分不开的了。

    云裳拢了拢额前垂下的发梢,也许是冥冥中上天的安排,那个男人会就是仙珏王转世,而且还阴差阳错地触摸了自己的身子,更奇怪地是居然还将两人的血融合在一起,这一切的举动是那么的自然,却不知不觉中破除了沙陀国数百年来的女王的誓言。在她之前不知有多少代得女王,都是在漫长的孤寂中独自对着黄金宫中的红烛。默默地度过着时光,一直到被放进那些黄金的雕像里,直挺挺地立在广场上。

    宫阙幽深,树影婆娑,佳人玉影,映照棂窗。

    卓一凡手里不断缠动着云裳刚才分手前塞给他的一条红色丝绢手帕,耳边依然响着她临走时,那一声旖旎低吟:“夜半玉人宫,扶户待君来。”

    月光下那秋水般一泓的斜睨飘来,他才惊觉成婚一个月来,我们至今尚未有过肌肤之亲。明日就是离开之日,如此**美景堪称价值千金。

    他正在呆呆出神,寝宫的大门“吱呀”一声豁然洞开,红烛幔帐的大殿里,竟然连一个宫女侍卫都没有,对面的妆台前,云裳身披霞装,云髻高耸,背对着坐在台前。

    跨步走进大殿之内,殿门缓缓关闭,一袭清香弥散出来,闻之心醉如痴。

    卓一凡把红色的丝帕放在云裳的眼前,一手搭在她圆滑的肩头,看着铜镜中印出那美艳惊人的面孔,轻笑道:“新娘子,你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