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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芊勉强定了一下心神,就见对面之人,头上黑袍掀开一条缝,一对幽暗的鬼火正在面前闪动,幽幽暗暗,忽明忽灭,好像正在上下打量着自己。
那黑袍人看了千芊几眼,喉头耸动,发出一串闷闷的,含糊的声音:“你就是千雪浪的女人?”
千芊被他刚猛的内力冲撞,难受欲死,那里还能说出话来,只盼着离着鬼气森森的黑袍人远一点才好,她手腕一振,想用碧水光刀割断黑袍人的衣袖,没想到,她的光刀被她内力一催,青光才显,就如被冻结了一样,片刻之间刀面上凝聚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她情急之下,微一抖动,碧水光刀一连声的脆响,竟然断成数截,落地而灭。
就在千芊吃惊发愣之际,那黑袍人袍袖飞卷,已经卷住千芊,猛地一扯将千芊拉入到怀内,口中发出阴阴的冷笑。
蓝雨就在树林边上,骤然变故,他看在眼里,却救之不及,等到千芊被那黑袍人擒住,才怒吼一声,挥动掌中龙神之剑猛劈过去。
那黑袍人连看也不看蓝雨,对身后的剑光视而不见,顺手抄起地上瘫软的莫湘,转身就走。
龙剑暴怒狂卷,绚芒激爆已经逼近,黑暗中那黑袍人阴冷地一笑,袍袖一扬,将千芊的身子卷起迎着龙剑的剑芒撞去。
这一下蓝雨几乎吓死,他急忙尽力收势,硬生生地将龙剑扭转了方向,剑光飞舞,竟然将左边一片几十棵古树齐齐地拦腰斩断。
那黑袍人回首嘿嘿一笑,沉沉地说道:“告诉千雪浪,想要他的女儿就到沧溟龙宫来接人。”说罢,他黑袍展开,如一朵乌云穿空,一点乌光激射而没于天际。
茫茫北海,一波万顷,春日融融,云蒸霞蔚。
暮春之际,冰凌海内水澜不兴,碧波荡漾,地处大海深处的沧溟龙宫也一改往日的阴森幽暗,缕缕阳光如游丝般透水直射进来,凝重阔朗的龙宫大殿里也显出一分难得的温暖。
千芊如梦幻一般,最初的记忆也只是停留在晚上密林中,柔软坚实的黑色丝袍裹住自己的腰身,不松不紧,甚至还传来微微的热度,就像一个人的手臂亲昵地搂在自己的腰上。最让她心神激荡的是那双碧蓝如水的一双蓝眸,那样地清澈透明,竟似不染一丝尘垢,温柔而清冽的光在蓝眸中隐约浮动,泛起洌洌清波,那一刹那,她的心神俱醉,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的眼神为何会如此迷人!
她依稀记得,晚上在那片密林深处,被那如丝的黑袍缠住之后,瞬间就如飘荡在云雾之间,脑子一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不知道这里是何处,不知道蓝雨和卓一凡怎么样了,不知道找不到自己父亲怎样地着急。
千芊感到身下一阵阵冰冷,那股阴寒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也是冰冷刺骨。她低头看了一眼,原来自己正躺在一座石刻的莲花之内,坚硬如铁的黑色岩石被细腻地雕刻成一朵盛开的莲花水台,细致之处竟然连莲花上的丝丝脉络都刻画的丝毫毕现。她还是感到一阵眩晕,一丝淡如蝉翼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柔柔暖意让她初醒来的恐惧之心,稍微减轻了一些。
她镇定了一下心神,舒展手臂,支起半边身子,游目四顾。好大的一间石殿,通体黝黑,墨色沉沉,好像石殿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由黑石砌成。她活动了一下身体,血脉通畅,毫无滞涩,手脚也运动自如,还算运气,被那个黑袍人抓到这个地方,幸好还没受什么伤。
黑色石殿巨大宽阔,越往里去越显得昏暗,千芊从莲花石台上下来,脚下是一道不算很宽的黑石台阶,一阶连着一阶伸向石殿里面很远的地方。她向周围看了看,除了殿门,四周都是空空荡荡的,除了自己身下的时刻莲花之外,还有不少花卉、猛兽和人物的石雕,尽管那些石雕都是刻的十分精美,但在黑乎乎的岩石之下,总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仿佛里边束缚着某些不安的灵魂,时刻都蠢蠢欲动,欲要脱壳而出。
千芊不敢多瞧,抬头向大殿远处望去,每隔一段距离,就矗立着一根顶天立地的大石柱,殿顶很高,灰蒙蒙的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石殿的门外微微泛着淡黄色的光,透过石殿门上的窗棂射在地面斑斑点点的。千芊斜着头仔细想了想,但仍然不知这里是何处,至于那个黑袍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那就更无从知晓,不过那个黑袍人一定是莫湘的同伙,那是一定的。
她信手推来殿门,方面的景象让人为之一惊。真个石殿似乎是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透明罩子里,罩子外面是碧绿透明的海水,春日的阳光从海面上射来,渐渐被海水稀释溶解,水中泛起淡淡的金黄色,黄绿相间的海水,波光粼粼,跳跃浮动七彩颜色,简直就像是一副巨大的不可想象的调色板。
啊!千芊惊异地睁大了眼睛,头顶之上的海水里一只如两扇门大小,全身颜色绚丽如蝴蝶样的大鱼,悠闲递翩翩游过,长约数丈五彩斑斓的尾鳍飘飘若仙子的裙带,随着海水游动弯曲。
她盯着这条美丽的大鱼渐渐消失,心中迷惑更甚,这里应该是大海的底部,也就是说自己被困在大海里,这里最有可能就是冰凌海,对了,在岛上偷听的时候,莫湘那家伙不是说,他与那个紫烟霞和龙宫里的沧溟龙君有关系吗?
想到此,千芊暗暗打了个冷战,紫烟霞可是父亲的冤家对头,而那冰凌海里的沧溟龙君也与父亲不睦,他们把自己抓来,一定是对父亲不利。千芊自幼生在海边,几岁时就在海水中玩耍,水性极熟,她几步跑到石殿外笼罩的气罩边上,心想,这罩子看起来也不是很硬,只要打破罩子,自己完全是可以游水回到玄冥岛的。
她伸手试着推了一下,那气罩软绵绵地陷了进去,再一使劲,这个胳膊也都伸了进去,可是奇怪的是这气罩柔软异常,却十分的坚韧,任她怎么撕扯,竟然连一丝裂口也没有。她心中焦急,暗运灵气,心中一喜,灵气居然畅通无阻。
青光游动,刀气蓬勃,碧水光刀刀光一闪,向身前的气罩砍去。
“当”地一声轻响,气罩上紫芒大作,紫电上下盘旋反复,半晌才渐渐平复。碧水光刀被震得泛着飞旋回来,擦着千芊的发鬓飞过,在偏上一点,就险些把自己头颅斩下。
千芊感到手腕一阵酸麻,灵气也被震的有些散乱,碧水光刀的光焰也暗淡了许多,看着样子恐怕连出第二刀的力气也没有了。她散去灵气,收起碧水光刀,走到气罩之前摸了摸刚才刀砍的地方,不禁暗吃一惊,要知碧水光刀乃是灵气凝聚的神兵,不要说砍在这柔软如绸的气罩上,就是砍铁铁断,砍石石崩,怎么会在气罩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千芊纳闷不已,不敢再试,看着碧幽幽的海水发了一会呆,只好退回到石殿之内。石殿内依然寂静的骇人,零零落落的石雕空旷地散布在大殿的各个角落,怪模怪样,让人心里不舒服。
在石殿里转了一圈,见没有别的东西,她就沿着石阶向上面走去,走上去才知道,这石阶很长,越走越高,走了有一刻钟左右,还没走到尽头,按照所走高度估计,应该是已经超出了石殿的高度。她越走越是心惊,越觉得不妥,这样走下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到达尽头,而且根据这个高度判断,石殿最少也应该是还有个第二层,自己此刻就应该是身处在第二层上。前面的路漆黑一片,看不到景物,只有凝视脚下才能恍惚地看到石阶的影子,身处在这样漆黑一团的空间里,千芊吓得心蹦蹦地乱跳,几乎要哭成来。她低头向下又望了望,殿门已经离的很远,模模糊糊看的见外面传进来的一点微光。
千芊咬了咬牙,将心一横就有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见前边不远的半空处,一抹霞光闪动。看到了光,她的性情略微放松了下来,加快脚步,随着台阶的升高,前面的越来越亮,也越加清晰。
终于走到了台阶的尽头,放眼望去眼前是一个极大,极宽敞的殿宇,五颜六色的霞光在殿宇四周的墙壁上晃动,不时变幻着美丽的图案。看道眼前的景象,千芊有些奇怪,此处殿宇在大海深处,而殿宇上也没有窗户,即使有窗户恐怕也未必会有光能透进来。可是殿宇之上的五彩霞光从哪里来的,这光如此炫目多彩,分外柔和恬静,绝非是太阳之光。
走到殿宇的中间,才发现其中的根由,千芊不禁暗叹,原来这样,不想建造此殿宇之人心思灵巧如此。头顶上沿着墙壁,每隔数尺就镶嵌一颗硕大如碗口的夜明珠,而夜明珠反射的光却是来自殿宇中央放置的一只圆柱形的透明大鱼缸。
鱼缸之中,蓄养着数以千计的身体发出各种光亮的鱼类,红如玛瑙、绿如翠竹,粉若云霞,黄若麦浪,五颜六色,精彩纷呈。这些彩光被屋顶的夜明珠反射,照的殿宇内一片绚丽,光彩多姿。
千芊赞叹之间,不经意回头望去,只见墙壁上每颗夜明珠之下,似乎都挂着一副卷轴,因为离得有些远看不太清楚。
墙上一溜挂着五幅彩绘水墨丹青,殿宇内虽不明亮,但夜明珠反射的光却足以让人看清楚画上的内容。左边第一幅画的是,一座华丽的殿宇之中,一个美艳绝色的妙龄女子正在梳妆打扮,她粉颈低垂,娥眉微颦,面带愁容,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千芊暗赞,这女子之美,也算是上上之选了,只是不知为何愁眉不展。
第二幅画的是新婚场景,那美丽女子一身喜庆红妆,凤冠霞披坐在喜窗上,她旁边站着是一个身材魁伟,相貌丑陋的男人,那男人一身滚龙袍,头戴龙冠,显然是个帝王,但从脸上表情看却并不威严,一脸的奸邪淫笑。
千芊心中一笑,那女子结婚了,嫁了个帝王,不过这个夫君长的太丑了点。
第三幅画的是大号波涛怒涌,满天乌云翻滚,电闪雷鸣,海浪排空冲进岸边部族的村子,老百姓葬身在汪洋大海之中,天上一只紫色玉龙正在愤怒地发威,兴风作浪,不远处云端里一个白衣男子,面庞英俊,潇洒风姿,冷目而视。
千芊挠挠头,有些费解,喃喃低语道:“不懂!不明白!”信步走过去看第四幅画。
等到第四幅画展现在眼前的时候,千芊的眼睛只在画面上一瞄,啊地惊叫一声,脸上如火烧一般滚烫,连忙转过头去。
殿宇内夜明珠反射的光辉明暗不定,千芊的脸色也跟着不断变化,她自幼远离尘世,幽居孤岛,何曾见过这种东西,即使是“少女怀春”之时,也不过是风清日朗之际,凝视蓝天白云,发一阵子呆,想一想那些和自己一般年纪的少年而已,洞房花烛这个词也只是在书本上或是上年纪人的闲聊中听得一知半解。
墙上的第四幅画面突然之间映入千芊的眼帘,她还无准备,少女的羞涩立刻使她面红耳赤,芳心乱跳,害羞的用手捂住眼睛,不敢再看一眼。可是事与愿违,那场景就像是印在脑子里一样,还是一遍遍地在眼前浮现。
过了许久,千芊偷偷地从手指缝里去看那幅画,只见,一片春日融融景象,青山绿水之见,红花碧草,小溪之旁,那个白衣男子和那个身穿红色喜妆的女子,相拥而卧,衣裳尽露,赤身luo体,搂抱在一起,笔触细致洒脱,形象逼真,两人身体上的线条波浪起伏,躯体如真,特别是那美艳女子,**修长,双峰高耸,蜂腰削肩,乌云乱度,艳艳如画的粉靥上洋溢春情,让人一看心动不已。
千芊似乎听岛上师兄说过“春宫图”这个词,但却从没见过,恍惚知道应该是表现男男女女之间情事的图画,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情景。春情春景,不免拨动少女心思,心头鹿撞,体似火烧,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想想日后如果真能于蓝雨成婚,鸳梦相偕,洞房花烛之夜想来也是这个样子,想到此,她不禁脸色绯红,暗暗责怪自己不该胡思乱想,竟想那些害羞之事,想着向地上啐了一口,不敢再看下去。
最末一张画,颜色清淡,用墨疏朗,和第四幅画形成鲜明的对比。画面上绘着一片苍茫的雪原,阔野千里。雪原上一座山峰突兀而立,像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山峰顶端那个女子一身素装,肩上披着猩红如血的斗篷,当风立在漫天的风雪之中,寒风猎猎,朔风萧瑟,她绝色艳丽的脸上的孤独寂寞,冷漠如冰,眉宇之间满是怨愁,星目如电。
千芊似乎感受到了画面上那女子的孤寂之苦,被画面的意境所深深吸引,好像能够感受到那个女子孤苦之情。她转过头去,继续向后看去,竟然已经到了墙角,沿着墙角摆放着数十个石雕的怪兽,面目狰狞,形象丑陋,也不知是海里的还是路上的怪兽。
千芊正百无聊赖,六神无主之际,就在此时,半空中传来一个女子淡漠幽冷的声音,飘飘荡荡,仿佛是浸入人心里的一块寒冰,直冷到骨头里。
“小妮子,你终于看明白了!”
哈哈哈哈,一声长笑直拔云霄,散于天际,那笑声怨毒仇恨纠缠不清,让人听来毛骨悚然。
“你是谁?”千芊急忙回头,但身后空无一人。
“我们曾经见过,千小姐,你忘了?”咯咯的娇笑却从前面传来,犹如鬼魅一般。
千芊猛地又一回头,只见墙边人影晃动,一个细高苗条,身材窈窕的女子俏生生地站在,宛若一只夜风中摇曳生姿的紫百合。
那女子一身紫色衣衫,凤冠霞帔,金碧辉煌,长裙垂地,流苏曼飞,身后披着红彤彤的斗篷,两根裙带也是殷红如血,在地上拖曳出好远。
“千小姐,猜猜我是谁?”紫衫女子朱唇微启,含笑相询。
千芊上下仔细打量她,不禁被她的美艳所吸引,心中微微有些嫉妒,但想了半天,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过了半晌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你?”
紫烟霞嘻嘻一笑,微露齿贝,含笑点头:“千芊小姐果然好记性,难为你还记得我。”
“是你抓我来的?”千芊对紫烟霞没兴趣,她既然是父亲的敌人,那也就是自己敌人。
“是我请你来的!”
千芊以撇嘴,哼道:“有你这样请客人的吗?”
紫烟霞歉意地一笑,长袖摆动,轻移莲步,弱柳扶风,笑道:“千芊小姐勿怪,都是底下人不会办事,让小姐受惊了,我在这里给你赔礼。”说着,微微一躬身,施了一礼。
千芊不理,就当没看见,说道:“谁想在你这里受罪,我现在就向回家去!”说着转身就要往台阶的方向走。
紫烟霞长袖一挥,流云飞卷,紫云一般的长袖骤然散开,挡住千芊的去路,笑道:“我花费这般心思才把你请到宫里,难道千芊不给面子多住几天?”
千芊在鹰角峰和一柱峰见识过紫烟霞的功夫,知道就是三五个自己捆在一起也打不过她,既然她表面客气,现在也只能见机行事,索性和她一起客气,否则激怒了她,自己也讨不得好处去,于是说道:“你留我看什么?这里阴森森的我看没什么好玩的。”
“小妹妹,海里好玩的地方多了,等过几天,我陪你好好玩耍一翻,保证你玩过之后,都不想回家了。”
千芊暗道:这里就是天上仙宫,我也不愿意和你呆在一起。但口里却说:“是吗?那我可得好好去看看。”
紫烟霞微笑点头,一回身,指着墙上的几幅画,笑问道:“小妹妹以为这几幅画,画的怎么样?”
千芊斜着头,故作深沉状说道:“还行吧,你挂这几幅画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我看?”
紫烟霞咯咯一笑,眉眼如丝:“你说的真好,这几幅画正好由你来看才合适呢!”
千芊的脸上一红,嘟着嘴道:“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谁喜欢看!”
紫烟霞轻“哦”了一声,下意识地向那第四幅画看去,冷淡的脸上也染上了几点红霞,清波流转,顾盼生辉,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小孩子家,你知道些什么!有什么乌七八糟的。”说着,她抬眼看了一下千芊,见她一本正经,连一眼也不敢看那图画,不由得心中可笑,终于忍不住扑哧地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不信你一辈子就不嫁人,只要嫁了人还不都是一个样,人伦之理,天之正道有什么可害羞的,既然如此,我把这些画在纸上又有什么不可以的?除非你以后不嫁人了我才服了你。”
千芊毕竟年幼,所知不多,自然辩驳紫烟霞不过,想要回敬几句,又不知从何说起,被她调侃之下,顿时急得粉面通红,张口结舌,连连摇头道:“不是这个样子的,反正你说的不对,我爹说那不是好女人该做的事。”
紫烟霞眼望着图画上那“巫山**”的情景,一时出神,回顾千芊,诧异地道:“你是说我不是好女人?”
千芊似乎抓住了把柄,理直气壮地指着图画上那个女人问道:“那个女人是你不是?”
“是!”紫烟霞迟疑地点点头。
“你与男人幕天席地做出如此的事情,就一定不是好人。”
紫烟霞微微一笑,娇嗔道:“胡说!我们两情相悦,自愿而为,和别人什么相关,再说我们相好是自己的事,也没伤害道别人,如何我就不是好人了。”
千芊此时倒是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半晌才讷讷问道:“那个样子,你竟然不觉得害羞吗?”
紫烟霞一愣,呆呆出神,好像陷入了遥远的沉思,很久才痴痴地道:“当时是很害羞,可是我怎么也抑制不住自己,他那么的英俊,身上的衣服雪一样白,生气着得脸像是一块玉石雕刻成的,每一个棱角都那么惹人喜爱。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她脸色晕红,轻声诉说,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完全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旁人。
千芊白了她几眼,想说点什么讽刺她一番,但又有点心里害怕,张了张嘴还是把刚要吐出的半句话咽了回去。
紫烟霞嫣然一笑,风姿绰约,自言自语道:“他冷冷的,衣服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被他放在眼里,可是我知道他已经喜欢我了,我吻她的时候,他虽然面上冰冷的,但他没决绝我。”
千芊早就听得不耐烦,伸出险地,她可没心情听人卖弄风情,吟风弄月,说道:“我不想了,我要走了!”说着转身就向上来时的台阶走过去。
紫烟霞突然断喝一声:“大胆,你不许走!”,她紫袖一挥,一道紫光喷薄而出,在千芊的面前挡住了一道紫色斑斓的气墙。
千芊不理,伸手去推,不想那气墙反震之力极大,她一个不小心,被这反震之力推的后退几步,脚下一软坐倒在地上。
千芊一愣,然后就是一阵委屈,想到自己深陷重围,又惊又怕,不觉放声大哭起来。
紫烟霞沉默无言,冷冷地看着她,一时间殿宇之内寂静无声,只有夜明珠反射出的五色彩光在不停地转动,映出两个人狭长的身影。
春光潋滟,碧水横波,红日东升,玄冥岛沐浴在一片灿烂霞光之中,黑褐色的石山也披上了万点晨光,褪去了往日冷峻的幽暗,隐约在海面上初升的绚烂霞霭里,云气缭绕,山峰婉约,殿阁峥嵘,若隐若现之间,仿佛琼岛仙界一般。
玄冥岛玄冥宫前的台阶上,面对汪洋大海,卓一凡和蓝雨默默地坐着,清凉的海风吹拂着他们的面庞,两张年轻的脸上现出与年龄不相称的惆怅。
过了许久,蓝雨抬起头,长发飞扬之下,一双眸子果敢而坚毅,望着大海,眼里迷蒙起一层淡淡的水雾,看了一眼卓一凡,说道:“卓师兄,师傅走了多少天了?”
“大约十天吧!”卓一凡烦躁地吐出一口胸中的郁闷之气。
“这么说,还得十几天,师傅才能回来。”
“师傅去了南荒烈焰宫,南荒路途遥远,就是快的话也得十天啊!”卓一凡不安地看着蓝雨,脸上现出焦躁的神色。千芊被掳走,性命只在须臾,实在是等不得这十天的工夫。
蓝雨将手中的一块石子弹向天空,发出一阵尖利的啸声,看他的神情好像是顷刻间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卓师兄,我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卓一凡心中一动,有种不安的预感。
蓝雨叹了口气,说道:“我想出去几天,玄冥岛就由你来多加照应了。如果十天后我还不回来,你就替我向师傅他老人家请罪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卓一凡被蓝雨这几句不着边际的话说的糊里糊涂。
“没什么,别的你就不要问了,岛上的事,你对照应,以你的功夫,我想就是有不服的人,你也压服的了,这一点我不担心。”蓝雨淡淡地笑道,年轻的脸上闪过一丝忧郁。
卓一凡:“不对,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不告诉我,我不会答应你任何事。”
蓝雨无奈地摇摇头:“我想去龙宫里去救千芊。”
卓一凡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蓝雨,半晌才苦笑道:“你不是疯魔了吧!龙宫中高手云集,不要说龙兵众多,就是沧溟龙君、紫烟霞还有那个昨晚我们都看到的黑衣高手,他们其中任一也不是好对付的,你自己去岂不是去送死?”他情急之下,一番话刚出口,突然感到有所失言,连忙住口,低头不语。
蓝雨将头上长发一扬,笑道:“卓师兄不必介意,你说的不错,我知道我此去,十有**是去送死的。”
卓一凡厉声叫道:“知道死,你还要去,这不是胡闹?”
蓝雨黯然道:“千芊深陷龙宫,我怎么能坐视不理?明知必死,我也要去救她。”
“那也不能自己去送死啊!”
“我爱千芊,就像爱惜自己的生命,千芊若不在,我要这性命何用?”蓝雨话语中已带了哽咽之声。
“你说什么疯话,死什么死?千芊也不会有事!”
蓝雨叹息一声,低低地道:“我当然不想千芊有事,但是龙宫与玄冥岛是世仇,难保他们不下毒手,时间耽搁的越长,千芊越危险,我想马上就去龙宫。”
卓一凡冷笑道:“你有独闯龙宫的本事吗?”
蓝雨傲然道:“本事没有,但大不了一死而已。”
卓一凡:“那也轮不到你去。”
蓝雨愕然。
卓一凡道:“要去也应该我去。我以前就答应过师傅,要陪他一起闯龙宫,帮他救出玄女,既然今天你觉得非闯龙宫不可,那我就去闯它一遭。”
蓝雨连忙摇头:“黑水、焱风二部本就是玄女的家人,风水二部得龙神庇佑,才免于覆灭,被发配极北边荒,可是终归还是没有逃脱玄帝的毒手,二部之中只剩下我和彤云。救玄女脱离深海寒宫,也是我风水二部的使命,这龙宫说什么也该我去。”
卓一凡哈哈一笑:“说回来我们都是一个目的,救玄女,也救千芊,那还争说什么?那就一起去吧。”
蓝雨激动道:“卓师兄的功夫远胜于我,如果你能去,千芊的性命或许能够保得住,说不定还能救出玄女。”
卓一凡笑骂道:“不用你又是激将法又是拍马屁的,你要娶千芊,我也将千芊当成新妹子一般,闯龙宫的事,我是一定要去的。”
春日升起老高,冰凌海内泛起一层层不大的波浪,凉风吹拂,格外宜人。
过了良久,蓝雨叹道:“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后的办法,只是觉得如果不如此,我又如何面对师傅和千芊。”
卓一凡这时也挺身站起,眼望苍茫大海,苦笑道:“大敌当前,就我们两个人。不是我说泄气的话,凶多吉少!”
蓝雨脸上闪过一丝决绝,喃喃自语道:“时间紧迫,哪里还有够实力的救兵?”
一提到救兵,一个念头猛地在卓一凡的脑海中显现,差不多快一年了,原来是时间是那么的匆匆,一念丛生,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云裳那飘然若仙的影子,仿佛间,就好像看到云裳此刻就站在黄金之城的宫殿前昂首眺望,不知多少次午夜梦回,凝望黑魆魆的苍穹,仙珏大陆上,沙漠之国里发生的一幕幕往事还是那么清晰地萦绕在心头。
电光石火,卓一凡想到了仙珏大陆,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沙陀女王云裳,还有好友元圣,还有北方冰之国的国王银龙和南方水之国的国王水灵。
“蓝师弟,我想我能找到一处救兵,不知道能不能行,不过得耽误三天的时间。”卓一凡道。
“哪里的救兵?”显然蓝雨也激动起来。
“仙珏!”
蓝雨高兴地一拍大腿,叫道:“真是太好了!我早就听千芊说过,你去过仙珏大陆,在哪里已经成了亲。不知嫂子是那一路的神仙?”
“我不成亲,千芊怎么会死心踏地跟你好?”
蓝雨挠挠头笑道:“那是,那是!”
“我妻子名叫云裳,是仙珏大陆四王之一,砂之国的国王,我的朋友元圣是东方林之国国王,其余是北方冰之国的国王银龙和南方水之国的国王水灵。我平灭仙珏妖灵的时候,他们都归顺了我。”
蓝雨惊讶地久久合不拢嘴,眼里露出艳羡的目光,半天才吃吃的说:“师傅说卓兄是非凡之人,上应星宿,嘱咐我尽心辅佐卓兄,想不到卓兄来历如此不凡。”停了停,接着道:“我曾听前辈高人说过,世间除了九州三界之外,另有三珏可通达三界,即仙珏、人珏、地珏,每一珏都是一个蕴藏无限灵力的世外仙境,上可直达仙界,下可通往地府,中可幻象凡间,据说三珏聚齐,便可统领仙界。一万年前玄帝运用无上法力战败众神,聚齐了三珏,成就了万年的帝业,可是三千年前,玄帝与冥君嵯峨山涤荡峰上一场鏖战,三珏陨落,分散各方,不想卓兄如此福气竟然拥有了仙珏,真是万千之喜。”
卓一凡听着,心中有惊又喜,一些事他早就知道,但有些事却第一次听过,蓝雨家学渊源,所知甚多,这仙珏的来历,玄女落霞自然知道,那玄女手下风水二部的头人也就时常听玄女说起,蓝雨是听父亲在闲谈中说起。
本来千雪浪对仙珏了解甚多,但一是卓一凡那时被妖法所感,受伤很重,不想让他分心,顾未加过多提及,等他从仙珏回来之后,诸事繁多,一时间竟然忘了,今天蓝雨一时提及,卓一凡倒是听着颇为新鲜。
蓝雨等不及催促道:“既然有可能得到仙珏援兵之助,那我就等上三天,三天后如果你不回来,我就是自己也要闯一闯龙宫。”
卓一凡面对沧海,默然不答,其实就是三天后仙珏的援兵不到,他有怎会让蓝雨一个人去独闯龙宫。
夜深人静,波澜不兴,玄冥岛西侧那突出一角的岩石上,孤零零地立着一座小石屋,那是当年我出来岛上被临时安置养伤的地方,一晃我竟然在这里已经住了两年,石屋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一张石床,一张石桌,两个石墩,除此之外,几乎就没有别的多余的东西。
孤月残照,一弯清冷的月光顺着窗户照进屋内,外边传来海浪拍击岸头礁石发出的阵阵潮声。寂静的春夜,撩人神思,很多久已模糊的记忆却又倍加清晰起来,现在他已经适应了修仙世界的生活,甚至有一段时间,有种恍惚的感觉,好像自己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他从来就是这个修仙世界的年轻人,只有当那些只属于遥远的未来的名词迸现在脑海里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是穿越过来的,穿越在自己的那部蹩脚的小说里。
卓一凡有时候很是困惑,弄不清到底他应该是属于哪个世界,到底那个世界才是真的。如今他的经历和越来越的法术灵力给他更强的暗示,他冥冥中觉得修仙世界对他来说才是真实的,而在记忆中曾经根深蒂固地认为是真实的未来世界,反而才是头脑中的虚妄之像。
他从怀里摸出仙珏,青白的美玉还和以前一样,晶莹圆润,放射着淡淡的白光,一股股的清凉的灵气日夜不断地输入他的体内,他能体味到灵气中的一丝丝暖意,也许那就是云裳。
仙珏的表面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元圣和出尘仙剑已经不见,只有那玉中间椭圆形的“山河志”中,依然云雾飘渺,峰峦如涛,仙珏大陆的地理图貌清晰地显示出来。
沧溟龙宫的石殿里回荡着千芊微微地啜泣声,紫烟霞充耳不闻,两眼星眸闪烁直直地盯着墙上的几幅画,悲喜之情就像车轮一样轮番在她的心头你碾过,脸上的颜色也忽而晕红,忽而苍白,神情呆滞,犹如疯癫。
千芊看她神色不定,心里有些害怕,哭泣之声越来越小,最后也就停止不哭,远远地看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你怎么不哭了?”紫烟霞听不见了哭声,转过头来,冷冷地问,星眸里飘忽着一团团的紫气,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紫烟霞嘲讽的语气,使千芊心中一怒,甚至为刚才自己那一争气的一哭感到惭愧,这个女人是父亲的冤家对头,那也就是自己的敌人,在敌人面前哭天抹泪真是羞杀人了,想到此,心中的害怕也减轻了不少,将头一昂,气鼓鼓地道:“我现在不想哭了,我想笑,我现在高兴的很!”说着,千芊装模作样地哈哈笑了几声。
看着千芊做作可笑、可爱的样子,紫烟霞忍不住想笑出来,随即背过身子忍住笑,装作冷冷道:“其实,看着你哭的样子,我的心里还舒服一点,你不要惹的我发火,否则没你的好处。”
哈,哈,哈,千芊故意地大笑着,哈哈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不断地回荡。紫烟霞的眉头一皱,脸上寒霜笼罩,斥道:“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只见她紫衫飞舞,长袖舒展,一道紫电打出,轰隆的一声巨响,千芊身边一只一丈多高的石头怪兽被她的紫电击的粉碎,无数碎石块飞溅的到处都是,顿时腾起一团呛人的尘埃。
千芊惊叫一声,吓得脸色惨白,一下跳出老远。
看着千芊的狼狈样,紫烟霞舒心地咯咯娇笑,虽然没说什么,但眉眼之间,透出些许的讽刺。
“你要是再敢刁蛮,别怪我手下无情!”紫烟霞冷冷地丢下一句。
“我知道你的功夫好,好又怎么样,就会欺负小孩子!”千芊不敢再去冒犯她,但仍然是气不过。
“那好,你不许放刁,我也不欺负你,我们好好说话。”
千芊看了看暗淡的大殿,嘟囔道:“有什么好说的?”
“你不想知道这几幅画是什么来历吗?”紫烟霞广袖横扫,从四幅画上一扫而过。
“有什么好说,不过是个偷,偷……”千芊“偷情”两个字刚要出口,又怕她恼怒,半吞半吐,只把话说了一半。
紫烟霞的脸色一变,一团怒气在眉宇间盘旋,半天,只听见她冷笑了几声,才说道:“就算是‘偷情’,那你不想知道画上那两个偷情的人是谁吗?”
“谁稀罕知道!”千芊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紫烟霞厉声怒喝道:“大胆!”她长袖垂地,微微地抖动,显然被气的不轻,倏然间,她手腕一翻,长袖翻起,一条紫色的长鞭霍然卷出。她怒不可遏,狠狠地瞪了千芊一眼,玉臂一甩,紫电蟠龙鞭,光电环绕,紫气腾腾,左右开弓,轰隆,轰隆两声巨响,将她身后另外两座怪兽石雕砸得粉碎。
在她积威之下,千芊的心也怯了,向后退了几步,躲到墙角默不作声,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不安地瞧着。
过了一会,紫烟霞平静了心情,语气温和地道:“你只需老老实实地听着,我将个故事你听。”
千芊小嘴一撅,刚要说不喜欢听她的故事,但与它冷厉的目光一触,立刻就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我本是南海龙王紫薇帝君的小女儿,大约是五年前,由我父王做主把我许配给了北海沧溟龙君,新婚之夜,沧溟龙君赤虬龙大醉不醒,我嫌弃他丑陋不堪,浑身野气,就发脾气跑出龙宫,飞到海面上。那时,我自小被父王宠爱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就发起性子,调动海水,水淹了岸边的几个村庄。”
紫烟霞衣袖拂动,从第三幅画上掠过,画面上的女子长袖飞舞,带动一层层的海浪飞冲进岸边的部落村庄。
千芊一皱眉道:“你的故事有什么好听的,我爹爹都告诉我了。”
紫烟霞有些诧异,愣怔了半天才迟疑道:“你爹都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那年看到你在海上兴风浪作恶,就打算把你捉起来,印封在玄冥岛的石壁里,后来,他看你可怜就没印封你。”
紫烟霞微微点头,事情倒是不错。
“我爹爹说他之所以没把你封住,是…是因为有些喜欢你……”千芊眼里浮现出一层忧郁,当初千雪浪和她说起紫烟霞的事时,她就曾和父亲大吵了一架,没等父亲把话说完就跑了出去。
紫烟霞的身子微微一晃,眼里倏然涌出一颗泪珠,鼻翼潮红,声音颤抖地道:“他…他真是这么说的?”
千芊看她激动的样子,心中一阵发酸,想起寒宫里受苦的母亲,不由得气上心头,冷哼道:“我爹爹说没有杀你,是因为你长的有些像我娘,我爹爹真正喜欢的是我娘,才不是你!”
“原来是这样!他还说了什么?”紫烟霞皱眉道。
“他说喜欢你,我就和他吵了起来,他只能喜欢我娘,不能喜欢你!”
“别的真的就什么也没说?”紫烟霞似乎并不死心,脸上现出焦急的神情。
“还能有什么别的?”千芊白了紫烟霞一眼。
紫烟霞冷笑道:“就一句喜欢那么简单,那么多的往事他都忘了不成。”她盯着千芊看了一会,白玉一般的脸上反射出幽幽的白光,没有一点血色,过了半晌,她突然笑了起来,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十分可笑的事,说道:“是了,我真是糊涂了,你爹爹怎么可能把这些事和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家说呢?我真是太糊涂了。”
紫烟霞一回身眼光落在那第四幅图画上,仔细地欣赏了一会,然后轻声说道:“千芊姑娘,你真的不想知道画上的人士谁吗?”
千芊满脸犹疑,说道:“是谁?”
紫烟霞一转身,悠然地一笑,柔声道:“那个女人就是我,那个男人嘛!就是你的爹爹!”
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千芊的身子一软,险些跌倒,连忙一把扶住身边的墙壁,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我爹爹,你胡说!”就是杀了她的头,她叶不会相信父亲会和这个妖女做出如此的事来。
紫烟霞很满意千芊的神情,这正是她说需要的,当一个女儿知道父亲背叛自己心爱母亲与别的女人私通,的确够有冲击力。她紧逼一步,冷笑道:“那不是你的爹,那是谁?”
千芊双手捂住耳朵,嘶声大叫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就是你爹,他就是玄冥岛的岛主千雪浪!”紫烟霞大声喝道,尖利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着。
千芊闭着眼睛痛苦地蹲在地上,委屈的泪水顺着脸颊落在地上。
“难道我堂堂南海龙女会自贬身价栽赃给你爹爹?他占有了我的身子,就在我新婚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你去问他,看他敢和我当面对质吗?”
“我不听,我不听!”千芊捂耳大喊。
紫烟霞不在说话,大殿里只是飘荡着千芊低低的啜泣之声。
“我那时心灰意冷,一心就想报复我父王和我的丈夫,一心想要糟蹋自己。我勾引他,引诱他,在他的面前卖弄风情,原想不过是戏弄他,让自己开开心,即使是他生气杀了我,我也不在乎,死了总比和那个赤虬龙呆在一起要强的多。”紫烟霞的话语很轻,轻的几乎听不见,痴痴傻傻,不像是说给人听,倒像是做梦呓语一般。
千芊呆呆地听着,心中既恐惧又烦乱。
“我试着吻了他一下,他没有反应,只是冷冰冰地看着我。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他并不真的讨厌我,他喜欢我。我在他的脸上、脖子上疯狂的吻着,渐渐地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在慢慢地发热,他的手也将我的身子搂住。”紫烟霞的声音急促起来,脸上被突起的情感燃烧的绯红,接着道:“他的手臂很有力量,抱得我身子很痛,但是我被他激动起来,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千芊哭喊道:“够了,够了,我不想听。”
紫烟霞笑道:“多好听的故事,你为什么不想听了,哦,你父亲做了对不起你娘的事,你好伤心吗?”
一提到娘,千芊眼中冒出怒火。
紫烟霞淡淡地道:“那个时候,我们一定是都疯了,什么都顾忌不上了。”她看了一眼千芊,意味深长地含笑道:“你还小,现在不懂,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懂的。”
千芊两眼发直,紫烟霞的话一句句就像刀子刺进她的心里,白天那一幕幕的情景又浮现出来。自己与蓝雨亲吻的时候,仿佛也好像是有一股热流在身体里乱闯,虽然知道如此和一个男人亲密不好,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好像就融化在他的身体里,身子燥热,竟然希望,他的手能够抚摸自己的身体。
难道这就是**?她浑身一激灵,细细回想着那一刻的情景,如果不是莫湘出来打搅,那下面还会出现什么情景呢?想到此,她偷眼看了一眼墙上的图画,那第四幅画真好就在自己的眼前,贲张的**、裸露的身体、如醉如痴的表情,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一切的故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发生了呢?
卓一凡御剑穿行在仙珏的云雾里,没有了妖气的覆盖,仙珏大陆的天空是明澈和清新的,温和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脚下正经过一边绿色的森林,崇山峻岭,树木繁茂,彻底连天一直延伸到望不到边的天际。
这里应该是东方的林之国,是元圣的地盘。卓一凡想着向下望了望,除了树还是树,那里有元圣的影子。他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有急事在身,他真想下去看望一下元圣,毕竟是老朋友了,自从自己回到玄冥岛就与元圣分开,差不多快两年了。
卓一凡一直向西边飞去,不一刻就见前方已到了绿色的尽头,前方则显出截然相反的另一种颜色,阳光下一片漫无边际的澄黄色,微微闪着金光,山丘此起彼伏,堆成一条条优美圆润的曲线,沙漠上星罗棋布的生长着一丛丛沙棘或者胡杨,偶尔也会有一两只懒散的野骆驼悠哉地跑过。
这就是云裳的领地—砂之国,远处的阿格里斯山还只是一条灰蒙蒙的细线。
故地重游,卓一凡的心既激动又惭愧,一时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怎样与云裳相见,这两年里,他一直醉心修炼,后来玄冥岛又是事情不断,对云裳的思念之情竟也被冲淡了,有好几次想回到仙珏一看究竟,但终因无法分身也耽搁下来。
黑色的阿格里斯山连绵碗里,高耸入云,横亘在眼前,断枪峡谷刀劈斧削,一线之天,横穿阿格里斯山而过。站在谷口,想起那些如烟的许多往事,卓一凡百感交集,竟然有些出神。
呜…呜…呜,咚…咚…咚,断枪峡谷里响传出起犀号的嘶鸣和铜鼓的爆响,号角声、战鼓声在狭窄的山谷里回荡,清亮高昂。与此同时,山谷里马蹄嘚嘚,甲叶哗哗,兵器叮当之声不绝于耳,顷刻间,一队身穿金色铠甲的龙骑兵涌出峡谷口,龙马嘶鸣,战袍如火,长枪如林,龙马上的骑士都是年龄不大的沙陀少女。卓一凡看的清楚,这是女王云裳的亲兵卫队—火龙骑兵。
这时金甲龙骑卫队左右列队,金光闪耀的战旗一分,一骑赤火龙驹红似烈火般旋风似的迎面刮来,龙驹上一戎装女将,金甲红袍,娇艳美貌、英武飒爽。她纵马而出,手中长鞭一卷,在半空中打出一个脆响,高声说道:“属下歌雅奉女王之命,迎接仙珏王大驾。”
卓一凡心中暗笑,云裳还弄出这么一套欢迎仪式来,这个歌雅却也被云裳调教的不错,和以往大不相同,不在是部落少女那样充满着野性,如今这歌雅一招一式都是做了官的气派和威风。卓一凡看看自己,因为急着赶路,弄得满身风尘,一脸的灰土,衣服抽抽巴巴,显得有些落拓。
歌雅翻身下马,几步跑过来,清澈的大眼睛里含着泪水,单膝跪地说道:“歌雅给仙珏王见礼!”
卓一凡显然还没完成从一个普通的修仙者向仙珏王的转换,连忙一把扶起歌雅,不好意思地道:“你别老这么严肃地叫,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一直还记得那晚在大漠的月亮下力战鸟人恶灵的歌雅,我更喜欢那时的歌雅。”
歌雅站起来,一笑说道:“现在不是当初,我现在在女王驾前为官,不能事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
卓一凡拉着歌雅的手,始终不肯松开,歌雅轻轻抽动了几次,见挣脱不开,也就由着他握住,心里却浮现出一些往事,那时不也是他拉着自己的手,一路上硬闯断枪峡谷,剑劈阙关城,躲过风魔的袭击,闯出了险关。想起那些往事,歌雅英气勃勃的脸上染上朵朵红云,独闯阿格里斯山那一次,她把卓一凡佩服的五体投地,暗暗为自己当初对他的轻视而自责,一颗芳心竟然也倾心于他。可是当知道他就是传说中的仙珏王转世的时候,她不得不将自己那一点情愫放在心里,仙珏王是仙珏大陆至高无上的王者,哪里是自己一个部落女子可以高攀的呢?也只有像女王云裳这样的天女仙子才能做他的妻子。
不说歌雅心潮起伏,思绪万千。卓一凡这一次见到歌雅倒是满心欢喜,指着眼前这些威武的龙骑女兵笑道:“这些花样是你搞出来的?”
歌雅摇头笑道:“可不是我,我不过是遵命行事罢了。”
卓一凡奇道:“是云裳让你来的?可是她怎么知道今天我会回来?”
歌雅:“女王并非凡人,来自仙界。你还记得不,她说过你们只是暂时分开,不久还会再见面的。”
卓一凡想起,云裳确实是不止一次和自己说过,可是她说的“不久”竟然是两年这么久。
眼前景物依旧是旧时模样,峡谷口黑色如刀的岩石鳞次栉比,前方黑魆魆的影子,那就是阙关城吧。
歌雅催促道:“你是骑马,还是御剑,我想女王早就等的着急了。”
卓一凡沉吟道:“我这次回来有急事要和云裳商量,耽误不得,一切迎送礼节全免,你马上带我去见云裳。”
歌雅见卓一凡神情严肃,答应一声,转身向后面的龙骑卫队一招手,示意她们撤下。
卓一凡拉着歌雅的手,两人御风穿行在断枪峡谷之中,凉风习习,衣带飘飘,乳白色的云雾如轻纱一般从胸前掠过,两边都是高耸入云,陡峭直立的断崖。
歌雅红着脸,几次欲言又止,但还是终于开口说道:“你还是放开我的手吧!”一语未必,她已经羞赧地低下头,脸似火烧。
卓一凡一愣,说道:“放开你,你要是掉下去怎么办?”
歌雅抬头笑道:“你怎么忘了,我也是懂得些仙术的,不会掉下去的。”
卓一凡笑道:“当初我们一起闯阙关城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怎么没听你说不让拉你的手。”他不但没放手,却拉的更紧了些。
歌雅眉头微皱,脸色更红,心中暗自叫苦,过了半晌轻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你已经是有了妻子的人,女王陛下对我恩重如山,我宁死也不能做出辜负她的事情。”
卓一凡回头好奇地盯着歌雅,盯了一会,突然像是明白过来,仰天哈哈大笑起来,朗朗的笑声如春雷滚滚,激荡排空:“傻丫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只当你是自家妹子,从没有非分之想。”
歌雅心头一振,莫名地一阵悲伤,鼻子酸酸的,有种想哭的感觉,轻轻地叹了口气冷冷地道:“请仙珏王放手,歌雅当不起的!”
卓一凡听歌雅的语气不对,语气冰冷,不似刚才,蓦然地把手松开,看着歌雅,小心的问道:“歌雅你这是怎么了?”
歌雅冷着脸,紧抿着嘴,不苟言笑,冷冷地道:“我只是个部落里的穷丫头,可没福气做仙珏王的妹子!”
卓一凡一惊,尴尬道:“你不愿意做我的妹子?”
歌雅一言不发,连看也不看一眼,脚下加劲,一下飞到卓一凡的前面,金盔之下乌黑的长发掠起,红色战袍迎风猎猎作响。
卓一凡苦苦一笑,望着歌雅的背影,摇了摇头,他岂有不明白歌雅的心意,刚才自己只顾痛快,一时说话走嘴,惹得歌雅不高兴,如此也只能由她,感情这回事是勉强不得的,只好日后看有什么机会酬尝她这份情意了。
这时,两人已经飞到阙关城的上空,依然是关城崔嵬,形势险要,城墙上列部着不少的士兵。此时,关城里虽早已是妖雾褪尽,但断枪峡谷内光线暗淡,云气缭绕,总是有一种惨淡,幽暗的感觉,阴沉沉的氛围里让人心里难以平静。
两人终于飞出断枪峡谷,眼前顿时霞光万道,一片黄橙橙的颜色铺陈开去,黄金城就在眼前。
越过城墙,径直向黄金城的中心飞去,高耸的三层高台之上,黄金宫巍然屹立,霞光瑞彩,金光四射,云气迂回萦绕之间,宛若天界的仙宫。
因事情紧急,急于见到云裳,我们一起降落在王宫之内,惊动了戍守内宫的侍卫,大批的士兵拥来,甲叶,兵器响成一片。
歌雅挥动长鞭大叫:“我是女王驾前侍卫将军歌雅,仙珏王驾到,你等还不退下。”
侍卫、卫兵都认得是歌雅,但王宫禁地,历来不容外人擅闯,虽然有歌雅说是仙珏王到了,但很多人从未见过仙珏王,未得女王旨意,一时不敢擅离职守,顿时僵持起来。
这时,只听见内宫的大门吱呀地一声打开,众宫女簇拥之下一个飘然若仙、白衣垂地,黑发如云的清丽女子出现在门里。
卓一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头被猛地一击,多少往事萦绕于怀。当初在地宫中第一眼见到被冰冻的云裳,就是这样被雷电击中的感觉,如今久别重逢,依旧是那样的感觉。
云裳从大殿内缓步而出,泪眼迷蒙,梨花带雨,摇曳间就如风中一棵百合花。
“陛下,你终于回来了!”
卓一凡也紧走几步,迎面一把将云裳搂在怀内,凄然道:“云裳,我回来了!”
这时,歌雅将眼睛一瞪,向着那些目瞪口呆地侍卫,卫兵大喝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都给我滚出去!”
卓一凡向云裳一笑,说道:“歌雅这丫头越来越泼辣了。”
云裳含泪道:“歌雅这些年对我忠心耿耿,亏她帮我,沙陀国才恢复了元气。”
卓一凡微微点头,回头看向歌雅,只见歌雅一人当先领着众卫兵已经出了内宫。
看到此情景,云裳的眉头也是一皱,脸上飘过一丝忧郁,心中暗叹,这个丫头心中总还是有他的。
大海深宫,彩光摇曳,夜明珠下的那五幅图画,也被照耀的色彩斑斓。千芊抱膝坐在地上,脸上挂着泪珠,呆呆发愣。紫烟霞俏生生地立着,两眼向天,一脸的迷茫。
不知过了多久,紫烟霞低下头问道:“你想不想见见你娘?”
千芊眼睛里闪出异样的光彩:“我娘?”随后脸上浮出一丝疑惑,心想,她是存心要害爹爹的,把自己抓来,又要我去见娘,是不是里边有什么阴谋要害他们?
千芊冷笑道:“你有那么好心,我才不上你的当,你又想害谁?”
紫烟霞一愣,她没想到千芊会是这样考虑问题,原以为她一定会高兴的要命。她冷冷地道:“我要是想现在要你们死,还用得着什么阴谋吗?你母亲落霞仙子就被压在冰海幽寒山之内,她的灵力被玄帝印封,跟一个普通的凡人没什么两样,而你的那点法术在我眼里,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而已,我想杀了你不过是动动手指头那么容易。”
千芊气鼓鼓地瞪着她,但她说的是真话,现在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随便她怎么切好了。千芊生气道:“既然这样你还问什么,你这么大的本事,我说不想去行吗?”
紫烟霞掩袖咯咯一笑:“当然,在我这里由不得你做主。好了,耽误了不少时间了,我们这就去吧。”她说着,紫袖长挥,一下卷住了千芊的手臂,一股大力传来,千芊身不由己地被扯了起来。
也不知道紫烟霞是怎么弄的,千芊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便出了深宫,整个人已经身处在碧幽幽的海水里。紫烟霞将千芊拉近,挽住她的手,一面念动避水诀,推开海水,向龙宫之后,一片苍茫幽深的海底群山漂去。
不一时,快到幽寒山下时,海水的阻力越来越大,不光如此,而且海水逐渐变凉,再离幽寒山近一些,简直就是冰凉刺骨了。
千芊被海水推的东摇西晃,冻的浑身直打哆嗦,如果说这些还都可以忍受的话,更让她难受的是,紫烟霞一直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这个夺走了爹爹,欺负了娘亲的女人,居然一直抓着自己的手,真是对自己莫大的侮辱。
千芊冷的紧咬牙关,嘴唇发紫,冷冷地道:“你放开我!”
紫烟霞不解回头道:“你又要干什么?”
千芊将头扭向一边:“我不喜欢你抓着我的手!”
紫烟霞冷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加快了推水的速度,拉着千芊快速地漂了过去。前面正好是一个海眼,玄黑色的海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飞快地向海底旋去,好像海底有个无底洞,永远也灌不满似的。
千芊被海水东拉西扯,整个身子都跟着飘了起来,就像天上的风筝,随时都可能断线,而不知被吹向何处。千芊感觉好像是被巨大的海流力量撕扯的四分五裂,一时间只顾紧紧抓住紫烟霞的手,连寒冷也抛在了脑后。
紫烟霞是海中之灵,天生具有应对海流的办法,灵力使出,居然在汹涌的海流中也稳如泰山。她一面前行,一面回头看着千芊狼狈不堪的样子,脸上毫不掩饰地显出讽刺的笑意。千芊恼火异常,但自己应付不了这海流,也就将头扭开,不看紫烟霞。
紫烟霞冷冷一笑:“小丫头还挺倔的,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她说着,突然将手一撒,千芊没留神,惊呼一声,身子立刻被海流卷起旋转着向海眼中飞去。
在漩涡的边缘转了几圈,当初的惊慌渐渐过去,千芊也平静下来,不再胡乱地折腾,暗运灵力,用灵力对抗海流的冲击,不一会,她就稳定了身子,海水漩涡汹涌,却也不能把她带进海眼之中。
紫烟霞在一边冷眼旁观,心中暗想,别说这丫头骄横,但也确是有些本事,居然能在湍急的海眼中临危不乱,对抗的住海流。看看千芊在海流里身边的青光一阵阵地冒出,但却也摆脱不出海流的束缚,只能勉强维持不被海眼吸入。如此时间一长,那难免被卷进海底。
紫烟霞咯咯一笑,高声笑道:“你若是求求我,我便拉你上来?”
千芊狠狠地瞪了紫烟霞一眼,牙关紧咬,全力运转灵力抵抗着海眼的吸力。
紫烟霞等了一会,见千芊紧绷着脸,一言不发,心中倒是有点佩服这小丫头有幅硬骨头,心中竟然有点喜欢起她来,于是,向前靠近了一些,有喊道:“你既然不好意思求我,那就叫我一声‘好阿姨’!我便救你出来。”
千芊连一眼也不瞧她,紧闭双唇。此时,她的灵力消耗了不少,对抗之力减弱,海眼的吸力却越来越强,她又被吸进去一些,离海眼已经不远。
千芊置之不理,身处险地,连紫烟霞也看不下去,跟着着急起来,心中焦急,再不敢强迫,于是叫道:“算了,算了,你不叫就算了,你把手伸出来,我拉你上来。”此一说,紫烟霞已经完全不想斗气,真心想把千芊救出来。
千芊听到回头看了一眼紫烟霞,想了想,但却没有伸手,冷冷地说道:“你抓我,不过是想害我的爹爹,我就是死了,也不能让你那我去要挟我爹爹,你还是死了这个心吧。”
紫烟霞暗中叫苦,后悔不迭,没想到这个丫头如此烈性,竟然怀有必死之心,要是早知如此,自己真是不该把她扔出去,这样一来,自己冒然去救,如果她不配合,纠缠道到一起,岂不是两个人一起都被海眼吸进去?
紫烟霞急的心里怦怦乱跳,看着千芊渐渐向海眼靠近,急的大喝一声:“傻丫头,你想找死不成?”说着,她冒险凌空一跃,竟然越到海眼的上方,与此同时,紫袖飞扬,骤然伸出,一下卷着了千芊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