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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唐灵鹤和李碧桃青梅竹马,感情甚笃,碧云山上都知道他们早晚就会皆为伉俪。可是自从瑶颐上山,并长大之后,就喜欢上师兄唐灵鹤。
元圣说到此笑道:“这其中之事,我就不用多说,纠纠葛葛,反反复复,总之三个人渐渐就纠缠在一起。终于有一天,闹出了事。”
天悟子作为昆仑山的长老,对当年碧云派内发生的事,略知一二,只是不如元圣了解的详细,今天听元圣一讲,曲折颇多,也听的入迷。
卓一凡笑道:“到底能闹出多大的事来?”
元圣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个瑶颐不知施展了什么手段,与师兄唐灵鹤虽无夫妻之实,却有了夫妻之事。”
卓一凡扑哧一笑,说道:“元圣兄,看你说的拐弯抹角的,不就是两个偷偷摸摸做了夫妻。”
元圣摇头道:“事情并非如此,那唐灵鹤看来是不愿意的,是瑶颐这丫头用了诡计。”
卓一凡点点头。,听元圣继续说下去。
一夜**,情意缠绵。唐灵鹤一早醒来却见自己与师妹瑶颐赤shenluo体,同床共枕,心中既是诧异,又是恼怒,两个人在床上竟然争闹起来。哪里会想到,正巧李碧桃从瑶颐的房前经过,听见吵闹便进来瞧个究竟,一看之下,大惊失色,悲伤不已。
此事闹到清幽子座前,清幽子大怒将三个人都赶了出去,说不管他们这些乱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毕竟都是年轻人,他们相互埋怨,话不投机就动起手来,唐灵鹤与瑶颐打了起来。瑶颐如何是唐灵鹤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被唐灵鹤打的重伤,唐灵鹤自感闯下大祸,有觉得对不起李碧桃,一气之下下了碧云山从此不见了踪迹。
清幽子将瑶颐送回骷髅山,见到瑶澄空一再谢罪。瑶澄空弄明原委,知道是女儿有施礼之处,便也没有怪罪。
李碧桃伤心欲绝,发誓再不嫁人,后来清幽子羽化,李碧桃接任碧云派掌门。
卓一凡惊愕了半晌,事情原来是这样,看来桃花仙子并没有对不住瑶颐的地方,多半是瑶颐还惦念着师兄唐灵鹤,心中怀恨桃花仙子,恨意难消。
此时,外面的雨小了些,但仍是阴云密布,看起来有些昏暗,算起来午时已过,此处离谷外还有小半天的时间,出谷的道路是上坡,走的要慢些,估计天黑时正好可以走出还魂谷,想要离开骷髅山就得等第二天了。元圣把他想的和卓一凡和天悟子一说,二人无奈苦笑,怕什么来什么,那些红眼毒狼是他们最不愿意碰到的,可是按照现在的行程,是怎么也躲不开的。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外面的雨已经下的稀稀拉拉的,山上的洪水也太急。元圣先走了出去,二人紧跟在后面,虽然这时候走山路还是不安全,但时间越是延后,碰见红眼毒狼的可能性就越大。几个冒着雨,踏着滚滚而下的洪水向谷外走去。
几个人一身雨水终于走出了还魂谷,站在高高的山顶,向谷下望去,云雾缭绕,烟气迷蒙,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到隐约的山石巨岩划破云雾露出的一角。他们只是匆匆地望了几眼还魂谷,就急匆匆地向前赶路,此时天色已黑,要走出骷髅山的地界还得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他们一边低头赶路,一边心中叨念千万别碰到那些畜生。
他们正沿着山脚小路前行,马上就要倒了昨夜大战毒狼的地方,他们一下就将心提了起来,但愿这些毒狼今晚睡的早,不要出来游荡。
拐出山坳,前面就是一面开阔的山坡,此时,已经云开雾散,云层裂开,露出淡淡的月光,就像月亮上长了一层细毛,看起来毛绒绒的。山坡之下黑漆漆的一片,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的吓人!
几个人刚松一口气,暗自庆幸没碰到毒狼。猛然间就听见“嗷”地一声长嚎,划破夜空,声传数里,在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惨厉。卓一凡闪目向前望去,就见不远的另一处山坡上,一个巨大的狼的身影,正在对月长嚎。
卓一凡此心头咯噔一下,心中暗叫不好,这里好像有埋伏!他的念头只是才一闪,只见山坡四周,黑影丛丛,到处都好血红、阴冷的红眼睛,隐隐呵呵的低啸声从四面八方渐渐逼近。
“这群王八羔子,还挺聪明的,它们一定是早就发现了我们,故意跟着,不露行踪,让我们自己走到这处宽阔的山坡,好来个十面埋伏。”元圣咬牙切齿地骂着,可是骂就骂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远处,那狼王的嚎叫之声长一声短一声,高一声低一声,似乎正在指挥狼群在行动。狼群一队一队进退有序,四面未定,一点也不着急发起进攻,似乎已经把这个几人当做盘中之餐,什么时候吃,只是时间问题。
狼群的躁动渐渐平息下来,最后狼群静止不动,一个个瞪着红眼,伸出猩红的舌头,望着山坡上,只等狼王的号令,便一起进攻。
“嗷!”狼王一声嚎叫,狼群跟着也是一阵排山倒海般的长嚎,狼群涌动,向山坡上冲来。
当此之时,几个人也都没了退路,元圣放出太乙金光护住众人,卓一凡和天悟子两把仙剑划出两团光焰就要冲向狼群。几个人都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狼群如潮水般奔来,嗷嗷怪叫之声此起彼伏,动人心魄。突然间,跑在最前面的狼猛然站住,好像一瞬间迷失了方向,左顾右盼,焦急地嚎叫起来。后面的狼群还在不断的涌来,顿时前面停止不前的狼群一后面的狼群撞在一起,跌倒无数,互相践踏,乱成一团,嚎叫之声漫山遍野。
山坡上,几个人诧异地面面相觑,不知道狼群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刚才还好好的一个狼阵,突然之间就炸了营,看来真是上天保佑,命不该绝。
山坡下狼群虽然乱作一团,但却仍无可乘之机可以冲过狼阵,他们几个也不敢轻举妄动,都将法宝收回,护子在自己的身前,以防不测。
呜,呜,呜…嗷,嗷,嗷,远处狼王不住地发出急促的嚎叫,向他的狼群发号施令。过了半天,狼群才渐渐安静下来,所有的红眼毒狼都站立不动,等着一双红眼茫然地四处张望,一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闪着红光的狼眼。
天悟子低声嘀咕着:“它们看什么?怎么不过来。”
元圣哼道:“怎么你盼着它们过来吃你!”
卓一凡低声道:“我看他们好像是很害怕什么,不敢过来。”
元圣向众人身边看了看,说道:“我们来的时候,它们怎么不怕,回来的时候它们就怕了,真是见鬼。”
卓一凡没说话,他的脑子里也在飞快运转,事情是很奇怪,按理说这些红眼毒狼该不是怕他们三个人,进还魂谷的时候,都是较量过的,如果不是硬坚持到天亮,他们还真就危险了。想到此,他抬头看了看山坡下那些伫立不动,茫然四顾的狼群,刚才狼群也是在奔跑之间,突然停住,这才造成混乱,这些狼到底看到了什么?不敢前进了呢?
卓一凡摇了摇头,事情让他费解,他也不愿多想下去。低头看看怀里的瑶颐,依然沉睡未醒,一张精致的俏脸在朦胧的月光下,更显得玉润洁白。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眼睑微闭,小小的樱唇微微上翘着,带着一点点的娇俏和桀骜。
看到瑶颐,卓一凡的心里一动,他们这次从还魂谷出来,和来时却不是完全一样,进谷的时候没有瑶颐,而出谷的时候却多了她。卓一凡轻叫了一声,脑子迅速地回想出谷一路上的情景,竟然异乎寻常的顺利,在谷口,九曲蛇柏没有造成一点的麻烦,跟没发现他们一样,如今这狼群……。
卓一凡眼睛一亮,心中豁然开朗,突然向元圣和天悟子叫道:“我知道怎么回事,我想我们没事了。”
二人莫名其妙地望着卓一凡,不明白他到底知道了什么,怎么就没事了?
卓一凡道:“狼群不是怕咱们,它们是怕瑶颐。我不知道瑶颐是用什么办法驯养它们的,她一定有特殊的方法。狼群一看到瑶颐,或者一闻到瑶颐的气味,就知道是自己的主人到了。自然不敢向前。我在谷口遇到九曲蛇柏,没收到攻击,我想也是这么回事。”
二人连连点头,认为卓一凡说的有理,这也是此时情景唯一合理的解释。元圣呵呵笑道:“想不到这次把瑶颐这丫头带出来,还真做对了,否则无论是九曲蛇柏还是这红眼毒狼都够咱们喝一壶的。”
他们正在谈论庆幸着,就见狼群中一阵骚动,一只异常高大的灰色毒狼走了出来,它的个头足有小马驹大小,满口森白的獠牙,一双红光四射的狼眼,阴狠的眼光让人心中发寒。
“狼王!”几个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涌出这个词。它要干什么?似乎冲锋陷阵也不用狼王亲自上阵。
狼王走出狼群,在卓一凡等人身前站立,威风凛凛,傲气十足。他殷红的狼眼逐一在面前每一个的脸上划过,带着仇恨和疑惑,最后,它的眼神落在瑶颐的脸上,眼光渐渐柔和下去,慢慢将头低下。
卓一凡心中一动,抱着瑶颐上前几步,离狼王不过三丈,说道:“我知道这个女子是你的主人,可是她现在受了很重的伤,我们带她出去医治,请你们闪开一条路,让我们过去。”
狼王眼内红光闪了几扇,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阴沉地发出来。
卓一凡知道狼王天生灵性,已经听懂了他的话,只是现在它还在犹豫,该不该相信自己。
卓一凡道:“她的伤的确很重,如果不尽快医治就会死掉。我们都是她的朋友,不会害她,我们要是想害她,在谷里恐怕早就害死她了。”
狼王红色的目光紧紧盯在卓一凡的脸上,搜索着每一点可疑的信息。过了半晌,它红色的眼睛缓缓闭上,低着头一动不动,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突然,狼王高抬起倨傲的头,转身向着狼群长长的一声嘶叫,悠悠扬扬,高亢清亮,颇具王者之气。声音刚落,狼群一阵骚动,然后缓缓移开,渐渐闪开一条通路,直通山下。
元圣大喜,一拍卓一凡的肩头笑道:“卓兄弟,真有你的。都快和狼王交上朋友了。”
卓一凡微微一笑,抱着瑶颐刚想前行,天悟子上前一步拦住道:“且慢,万一这是狼王的诡计,我们下山走入狼群,走到一半的时候,它突然发难,我们深陷重围,再想出来可都办不到了。”
元圣一听,觉得有理,点头道:“我们不得不防。俗话说狼子野心。”
狼王好像听懂了天悟子和元圣的对话,一双狼眼顿时眯成一条缝,透过缝隙寒光流动,它低低地向二人一声低吼,神态十分高傲,似是非常的不满。
卓一凡道:“二位不可疑神疑鬼,这位狼兄既然肯放我们走,定然不会欺骗我们。”他这话说的声音很大,明里说给元圣和天悟子听,实际是说给狼王听。狼王看了几眼卓一凡,转身走到一边,不再去看他们。
卓一凡向两人一使眼色,暗示他们,别再犹豫,也别再胡说八道,一会狼王后悔,咱们谁也走不了。如果真是狼王的计策,那咱们也值得认了,怨自己运气不好。
几个人鱼贯而行,穿行在狼群之中,狼群一双双红眼直盯盯地看着他们几个,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在不断在在身上切割。虽然他们几个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见过世面的,此时此刻,还是心中忐忑不安,冷汗直冒。
卓一凡将心一横,连一眼也不看狼群,脚下加劲,一个劲地向前窜去,也不知这样走了多久,才走出狼群。他们几个回头一望背后黑压压地狼群依然还在哪里不动,不觉长长出了一口气,冷汗把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元圣道:“几乎把人都吓死,这比和它们拼上一场并不轻松。”
卓一凡道:“这些狼群都是瑶颐驯养的,它们能感觉出主人有难。那只狼王并不简单,我和它说话的时候,它的灵气不断在我的身上扫来扫去,只要我有一句谎言,它立刻就能察觉。”
元圣愣道:“好家伙,居然这么有本事。”
走出骷髅山的地界,两色已经大亮,因为瑶颐有伤在身,几个人不敢御剑飞行,只得一路向西走了下来。越是向西,越是接近大漠,地上的青草树木也越来越稀少,开始出现大量的荒漠,这里还不是真正的沙漠,地上全是拳头大小的碎石,偶尔还能看到几十丈高的风蚀岩,这些巨石被千万年的风所磨蚀,形成各种天然奇异的模样,有的像树,有的像蘑菇,有的狰狞可怖,有的竟然像一幅恬静的图画。
天悟子抬头看看天上太阳的方向,说道:“这里叫魔鬼域,据说几千年前,西方魔鬼猖獗,祸害一方百姓,上天仙人以**力将魔鬼镇压在这里,从此魔鬼就统治了这片区域,凡人是不敢到这里来的。”
听天悟子这么一说,元圣和卓一凡倒是多看了几眼周围的环境,果然与别处大不相同,一座座怪石排列的犬牙交错,其中的路径也是弯弯绕绕,岔路如蜘蛛网一般,一环套一环,看不到头绪。
天悟子道:“这里地势十分的复杂,一般人进来就会迷路,不知道方法,一辈子也走不出去。”
卓一凡立刻停止了脚步,这里的确很复杂,刚开始走进来的时候,还没发现,天悟子一说,这才注意到,按说凭着他们几个人的法力,这魔鬼域也奈何不得他们,但是此时,大家不能御剑飞行,光靠两条腿走路,就不得不找对路才行。
天悟子走在前边,边走边说:“我掌门师兄曾经去过沙驰城,好几次经过魔鬼域,教过我过魔鬼域的方法。”说着,他一指太阳,接着说道:“过魔鬼域必须得上午,正对着太阳的方向,每经过一个蘑菇状的风蚀岩石就向左转,其他形状的风蚀岩则向右转,必须在午时之前通过魔鬼域,否则午时一过,太阳的方向发生偏转,路途上就会发生误差,就再也走不出魔鬼域了。”
元圣笑道:“想不到这里边还有这许多弯弯绕,幸亏这次你跟来,要不我们还真找不到去沙驰城的路。”
几个人加快了脚步,将到午时的时候,终于走出了魔鬼域,眼前是一片无垠的橙黄色的大漠,沙漠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边。眼前不远处,一座关城巍然矗立着,红辣辣的战旗迎风飘扬,气势非凡。
天悟子松了一口气,向前一指:“那就是西方大漠的‘沙驰城’了。”
正午时分,大漠瀚海沉默寂静,烈日炙烤着沙海,热气蒸腾有些让人窒息,巍峨的沙驰古城在强烈的阳光下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气,微微扭曲,有些迷茫。
天悟子一手遮住阳光向远处瞭望了一会,满脸诧异地说道:“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大漠之上怎么这么安静,让人心里发毛啊!”
元圣和卓一凡也觉察出异样,这里的气氛好像很是紧张,似乎风中还飘荡着股血腥的味道。
天悟子回顾二人道:“沙驰城是西方大漠通往中州的交通要道,历来商贾云集,络绎不绝。只因此处是要冲,由时常被魔教势力所侵扰,所以太阳汗才命太子钟鼎带领重兵镇守此处。如今正是东西方通商的好时节,怎么会在驿道上一个人影都不见呢?”
几个人在大漠边缘探头缩脑,议论了一阵,也不得要领,连打听一下原因都炸不到人。他们一商量,既然都到了沙驰城的门口,总不能不进去,想要知道事情原委,也只好进城再说。
驿道平坦悠长,一眼就可望见尽头,只见沙驰城的城门紧闭,城头上一个人都没有。几个人向沙驰城走来,等接近城池,却发现地上到处都是血迹,还有随处散落的兵器,这里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
卓一凡怀里抱着瑶颐,走在最前面,望着地上一片狼藉,不禁微微皱眉,看来这沙驰城也不见得太平,他们来的并不凑巧。突然,卓一凡的心头一阵,他身上的护体灵气猛然有了反应,似乎前面有什么凶恶的杀气。他向前看去,只见驿道上什么也没有,道两边是金黄的沙海,大漠平坦,毫无遮挡,即使向要设伏也很难。
可是灵气还在不断地波动,而且波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分明是感受到杀气,为什么会看不见。卓一凡低声向后说道:“大家小心,好像有危险!”他话音未落,猛然间,就见道路两边的沙尘嘭地一声霍然扬起,遮天蔽日的沙土,向众人的头顶扑落。
卓一凡暗叫不好,连忙扯过自己的衣襟盖在瑶颐的脸上,与此同时,翻手一掌,将头顶的沙尘震开。
这时,就见道两边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十几条人影,扑啦啦一下都飞到半空,然后猛地俯冲下来,道道兵刃的寒光迎着如光,分外耀眼,直向他们几人射来。
几个人忙兵刃拨打,嗖嗖数声,无数的尖利短箭射进沙漠里,直末了进去,没留下一点痕迹。卓一凡诧异,这箭很奇怪,居然没有箭羽。
一阵缤纷箭雨过后,那些人见没有射到,立刻抽出雪亮的长刀,一句话不说,一拥而上,向几个人身上便剁。
卓一凡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些人穿着一样的衣服,都是土黄色的羽衣,衣袖肥大,身上却是紧身,就像长了一对翅膀似的。这些人头上都带着尖尖的头盔,上面绘着一只金乌神鸟。
眼看这些黄衣人冲到跟前,卓一凡也管不了很多,掌中出尘仙剑随心念而发,只见白光闪耀,刺啦啦一声,那些人的兵刃都被仙剑削断。
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黑面大汉,叫道:“好厉害,我们不是对手,大家快撤向将军禀报,我来挡住他们。”说着,他奋不顾身,挺身向前,让过伙伴,挡在卓一凡身前,怒声喝道:“魔教妖人,我跟你拼了。”说着,抡起手中的半截断刀,挂动风声又向卓一凡的头顶劈去。
卓一凡一愣,立刻明白,这人将自己认成魔教的人了,看来是误会。他将仙剑一收,向后一撤,叫道:“且慢!我们不是魔教的人。”
黑面大汉叫道:“你们各个行踪诡异,在我们城前探头缩脑,是不是想偷窥我的城池。还有……”他一指卓一凡怀中抱着的瑶颐,怒道:“你抱着这位姑娘干什么?是不是你抓了来修炼邪法的?”他有一指元圣:“这家伙我认识,你不就是魔教那只镇教魔兽,前几天伤了我们多少兄弟!”
元圣气的浑身鬃毛直炸,窜过来喝道:“你放屁,你他娘的才是魔教的兽!”巨口一张,一道金光射出,总算元圣口下留情,金光射到那黑面大汉的脚下沙地里,轰隆一声,沙地上被炸出了一个数尺深的大坑,强大的气浪将那黑面大汉掀起一丈多高,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
那黑衣大汉被摔的鼻青脸肿,满嘴的泥沙,但却仍不屈服,站起身看着自己的同伴已经逃的远了,对着元圣大眼一瞪,硬气道:“要杀要剐都随你,皱皱眉头,就不算钟将军手下的神乌兵。”
卓一凡道:“你是钟鼎的手下?”
黑面大汉道:“正是,我神乌兵小队长黑塔。”
卓一凡莞尔一笑,看这黑大汉的样子,黑塔的名字起的却真是恰如其分,果真像一座黑铁塔。
天悟子低声道:“你看他身上的服装确实是沙驰城内的神乌兵,知不是不知道他们埋伏在城外干什么?”
卓一凡点点头,向黑塔道:“我们不是魔教的人,我们是来找你们城主钟鼎将军的,我们是碧云山的,那位道长昆仑山的。”
黑塔总算见过些世面,知道碧云山和昆仑山的名头,又看了几人一眼,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相信了。
黑塔躬身施礼,说道:“我们是神乌兵中负责侦缉巡查的。刚才奉了将军将令,在城外监视动静。不想看到你们一对人过来,见你们对这城头指指点点,又见你们行踪可疑,就以为你们是魔教的奸细,这才出手偷袭,没想到竟然误会了。”
卓一凡点点头,一指四处散落的血迹和兵器,问道:“这里出了什么事?”
黑塔道:“还能什么事,这几年都没消停过,魔教的大军不时来侵袭沙驰城,前天我们还和他们打了一仗。魔教没攻进城来,我们也损失不小。这几天沙驰城一直都戒备森严,连鸟也飞不过去。”
卓一凡几个人对视了几眼,世间传说金背神龙钟鼎勇力过人,胯下追风踏月金毛犼,掌中五雷乾坤棍,霹雳旋风棍法刚猛绝伦,勇冠三军,号称西方第一勇士。看样子能领兵带队抵抗魔教大军的也非他莫属。看着地上到处血迹斑斑,可以想象当时战事之惨烈。
他们正在说着,就听见沙驰城中轰隆隆几声炮响,炮声中城中黑压压地腾起一片乌云,立刻向城外压了过来。
卓一凡向黑塔大道:“这是怎么回事?”
黑塔回头一看,脸上现出骄傲的神色,高兴地说道:“一定是我的伙计们回到城中报信,钟将军带着神乌兵来救我们了。”
钟鼎来了!卓一凡几个人都精神一震,钟鼎之名闻名已久,身为西方大漠的未来之主,在西方可谓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沙驰城的神乌兵在空中部成战阵,分队前进,队列整齐,进退有序,一队队的神乌兵都骑着火乌神鸟,众多的鸟翅扑闪着,激起一阵阵黄沙尘土。
在神乌兵的最前边,有一只金毛金鳞的怪兽,浑身金光闪闪,头生独角,肋生双翅,巨大的身躯上披着金色的战甲,这怪兽就是钟鼎的坐骑,俗称“追风踏月金毛犼”。金毛犼上坐着一人,身高过丈,稳如泰山,金盔金甲,火红的战袍,往脸上看,四方脸膛,浓眉大眼,直鼻阔口,相貌堂堂,简直跟一尊金甲天神一般。此人正是太阳汗的儿子,王子,沙驰城城主金背神龙钟鼎。
转眼间,钟鼎带着神乌兵已经来到近前,他正是接到逃回城中的士兵报告,说他们在城外设伏,遇到了魔教的高手。钟鼎一听,就点起一对神乌兵,驾着火乌神鸟急忙向城外赶。他知道这些士兵虽然英勇无畏,但是遇到魔教高手,那可是不堪一击。
钟鼎骑着金毛犼,来到卓一凡等人的头顶,向下一看,似乎也没发生什么战斗的痕迹,就看到神乌兵小队长黑塔正和几个人说话,这几个人看起来,也没什么邪气,一个抱着漂亮女孩的青衫年轻人,一个威风凛然的神兽,还有一个是个老道。这个老道他看着有些眼熟,似乎以前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钟鼎将手中的五雷乾坤棍高高一举,身后的神乌兵停住。钟鼎用棍子向下一指,喝道:“下边是何人?赶来刺探我沙驰城,不要性命了吗?”喝声如雷,底气极为充足,显得功力甚是浑厚。
卓一凡心中暗笑,果然是一方霸主,雄踞一方,不能和我们这些闲云野鹤之人相比,说起话来也是这般霸气。卓一凡和元圣是第一次与钟鼎相见,不好直接答话,既然是天悟子的主意来沙驰城,那就由他来出面答话。
天悟子先前几步,向天上一拱手,高声叫道:“殿下,别来无恙,贫道有礼!”
钟鼎看了看,越发觉得眼熟,问道:“这位道长,你是何人?”
天悟子哈哈笑道:“王子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贫道昆仑门下三子之一。”
经天悟子这么一提醒,钟鼎恍然大悟,朗声笑道:“原来天悟道长,恕我失礼,我还以为魔教来犯,要知道是你五就不到甲士,多带鼓乐来接你。”
天悟子道:“王子不需客气,我带几个朋友来见你,有急事要你帮忙。”
钟鼎又向卓一凡和元圣看去,仔细一打量,暗吃一惊,这一人一兽,都是天下少有的俊杰,不知道他们是谁?怎么突然出现在我的沙驰城。
钟鼎带着大批人马来到,发现此处并无魔教人的踪迹,相反倒是遇到了一个熟人,既然天悟子和其他两个认识,也就不必紧张。
钟鼎一拍“追风踏月金毛犼”的脖子,金毛犼徐徐降落,他后边的神乌兵也列队在一旁。钟鼎大步向前,来到天悟子身前,声音如雷,笑道:“天悟道长,怎么今天这样闲着,到我的沙驰城来逛逛?”
天悟子一稽首,笑道:“王子殿下,我带来几位朋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北极玄冥岛少侠卓一凡,那位是玉虚宫九天仙尊座下元圣。”天悟子迟疑了一下,犹豫是否也把卓一凡怀中抱着的瑶颐也介绍一下,他这么一愣神,钟鼎的目光却已经落在瑶颐的脸上,他锐利的目光颤抖了一下,似乎也为瑶颐的美貌所惊讶,看向天悟子问道:“这位姑娘是?”
天悟子不敢大声,凑近钟鼎的耳朵,低声道:“她是骷髅山还魂谷的鬼医。”
钟鼎一惊,显然她也知道鬼医的名号,低声道:“你们怎么把她弄出来的,她不是不出山的吗?”
天悟子看看左右,说道:“此处不便多说,一会给你细细地说。”
钟鼎看了看卓一凡和元圣,心中大感诧异,这两个看来来头都不小,卓一凡是玄冥岛的人,那元圣更是不得了,是九天仙尊的人。
一行人跟着钟鼎进入沙驰城。沙驰城乃是大漠西边的重镇,城池方圆数十里,人口众多,又因地处交通要道,商户云集,过往客商很多。可是众人一进城立刻就发现气氛不对,大街之上冷冷清清,一个行人都没有,所有的铺户也都关门闭户,高大的城墙下满是弓上弦刀出鞘的士兵,一个个神情严肃紧盯着城外。
卓一凡这才明白,为什么在城外看不到一个士兵的影子,原来都是藏在城墙后,表面上看沙驰城戒备松弛,实际上却是严阵以待,丝毫不给敌人可乘之机。他看了看钟鼎高大厚实的背影,心中钦佩,看来钟鼎倒是个足智多谋,治军有法的将军。
在钟鼎的帅府,有家人安排众人洗漱,另外又给瑶颐安排了卧房,供她休息。钟鼎命人摆宴宽带众人。天悟子在席间将过往之事,大致说了一遍,卓一凡又将如何在玄冥岛与幽冥对抗,碧云山桃花仙子中毒将将不治,这才到骷髅山请鬼医,不想自己一个失手打伤了她,这才来到沙驰城,请钟鼎帮忙能够派出火乌神鸟,送他们会碧云山。当然,至于瑶颐自杀,他才出手伤人一段,自然不会和钟鼎提及。
钟鼎听说,沉默不语,好像在想着心事。卓一凡一看心中诧异,心想是不是自己所求有让他为难的地方,他转头看了看天悟子,眼神传过去,意思是说:来沙驰城是你的主意,你说你和钟鼎有交情,但我把该说的都说了,人家看样子好像很为难。
天悟子沉不住气,说道:“王子殿下,这事有什么为难的吗?”
钟鼎道:“天悟道长,我们大漠金沙城和你们昆仑山历来都是交好,几次魔教入侵,贵派都施以援手,本来这点小事,不必你们开口,我自当妥为安排,可是,当前我这里还有战事,这火乌神鸟,我派不出啊!”
天悟子刚要说话,钟鼎一抬手阻止住天悟子,说道:“道长可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这里有一万神乌兵,其中三千是驾驭火乌神鸟的飞天兵。按理说三五只火乌神鸟也是可以派的出的,但是你们要去的碧云山远在几千里之外,就是这些火乌神鸟飞起来也得十天半个月,刚才听你们所说,似乎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卓一凡一听这话,看了一眼天悟子,心说,天悟子你不是在骗我们吧,在还魂谷你还信誓旦旦地说,钟鼎的火乌神鸟日行千里,怎么钟鼎却说这火乌神鸟飞到碧云山也要十天半个月,这差距也太大了吧,好像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元圣也觉得很意外,不住的那眼睛直瞄天悟子。
天悟子急道:“钟鼎,你不是开玩笑吧,我记得你曾说过,你的火乌神鸟日行千里,你不是在吹牛吧。”天悟子一着急,连“王子殿下”也不叫了,说话的语气也有点不客气了。
钟鼎却毫不介意,哈哈笑道:“天悟道长,你可能没听明白我当时的话。我的火乌神鸟确实可以日行千里,这个一点也不假。可是并不是我手下三千火乌神鸟都可以做到,其实有这个本领的也就十只而已。”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听的多少有些出入,但也不算离谱,毕竟这日行千里的火乌神鸟还是有的。
钟鼎沉吟半晌说道:“若是平日,我将这火乌神鸟借与你们也无不可,可是现在却是不行。”
众人惊讶。钟鼎接着道:“昨日魔教大举来攻,我率兵抵抗,不想这次魔教之中出来几个厉害的角色,法力之高,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手下三位将军出战,不想都力战而死,而火乌神鸟也战死了四只。当此大敌当前之际,我如果在借给你们几只火乌神鸟,我将何以御敌,一旦沙驰城有失,西方大漠危矣。”
卓一凡一皱眉道:“不知这次魔教为何要大举来犯,我听说几百年来,魔教虽然贼心不死,屡有异动,但大多数不过是偷偷摸摸的行动,从未敢大举进攻。”
钟鼎摇头叹息一声道:“让卓兄笑话了,这其中原因我也不明白。只是感到很奇怪,这次魔教东来,似乎是有备而来,至于什么目的尚未得知。”
钟鼎说完,卓一凡等人知他却有难处,不便强求,但是如果不能及时赶回碧云山,夜长梦多,万一碧云山方面情况有变,可就不可收拾。
一时间屋子里气氛尴尬,大家都沉默不言。正在这时,猛然听见外面金鼓大作,脚步声杂乱不堪,隐隐能够听见阵阵惨厉的怪叫之声。钟鼎浓眉一竖,拍案而起,几步转出桌案,这时,一个士兵急匆匆跑进来,躬身施礼:“禀告将军,西城外发现无数人马,看旗帜好像是魔教。”
钟鼎脸显怒气,咬牙道:“好大的胆子,刚被杀退,就又来送死。来人牵我的金毛犼来。”吩咐毕,向天悟子道:“天悟道长,恕在下不恭,我带兵前去迎敌,道长可带人从东门出去,再投别路。”说着,分身上了金毛犼,操起五雷乾坤棍,呼哨一声带着人马直奔西城而去。
卓一凡看着元圣和天悟子,苦笑一声:“人家没工夫理咱们,咱们怎么办?”
元圣道:“既来之则安之,咱们也去看看,到底这魔教有多大的势力。”
天悟子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都怪我听差了,他的神武火鸟不全是那么厉害。”
卓一凡笑道:“天悟道长,这可不能怪你。我们也去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沙驰城,西城门。
钟鼎站在城楼之上,手拿千里镜向远方遥望,只见辽阔的大漠之上,烟尘滚滚,黄沙弥漫之下,号角声声,兽群如浪潮般铺天盖地而来。在兽群之后,烟尘之上竖起几杆猩红的大旗。
“青兕铁骑!”钟鼎轻声说了一句,看似轻描代写,其实,他心里也是一阵紧张,看来这次魔教是动了真格的,居然派出五大堂之一的万兽堂来取沙驰城,可见是势在必得了。魔教总坛之下,下属五堂,内二外三,内则:血河、炼魂;外则:万兽、千蛊、百毒。
钟鼎正在观察敌情,猛然间看见城门大开,一彪骑着虬龙兽的神乌兵席卷而出,迎着青兕铁骑冲了上去。
钟鼎大惊,回头问道:“这是谁,谁传令出兵了?”
左右将领面面相觑,无言以对,钟鼎向两边扫视了一遍,左边雷铜、孟咎、羊柏;右边郎潭、费庸、黄龙都在,唯有虎韬不在。
钟鼎大叫道:“虎韬哪去了?”连含三声不见有人答应。
钟鼎手下神乌十将,昨天一战已折了三人,只剩下七人,如今这虎韬又不听号令,擅自出兵,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七将之中,羊柏居首,年龄最长,见众人都吓得不敢吭声,便上前一步,施礼道:“虎韬看样子是出城去了。”
钟鼎脸色铁青,怒目圆睁,一拳打在城墙上,石屑横飞,怒喝道:“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我的将令,擅自出兵。”
羊柏道:“虎兄弟是急脾气,昨天一战损伤了三位兄弟,里边就有虎韬的弟弟,他心中愤恨,所以一看到魔教的人马,就忍不住杀了出去。”
钟鼎拿起千里眼向外望去,只见虎韬带着的虬龙兽军已经快接近青兕铁骑的前锋,他又向两边望了一阵,暗叫不好,虎韬弄不好要陷入苦战。他看到青兕铁骑两翼的前进速度明显要快于中部,形成了两翼包抄的态势,可是虎韬带着虬龙兽军不管不顾一头扎进中央,不被人家包围才怪。
羊柏这时也有些后悔,刚才虎韬带领人马冲出去的时候,自己没有尽全力阻止他,如今他贸然杀出,中了魔教的诡计可怎么办?
羊柏凑到钟鼎身前说道:“殿下,虎兄弟不会有失吧?我们是不是派人去接应一下。”
钟鼎眼内闪出一抹忧郁,低声道:“虎韬和他手下这几百人能不能回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在场七人都是一惊,在他们看来,钟鼎从来都是顶天立地,就是泰山崩于前,没说过一句软话,现在是怎么了?
羊柏道:“将军有什么吩咐?”
钟鼎想了想,说道:“雷铜、孟咎、郎潭、黄龙你们四人各带五百骑兵,前去接应虎韬,雷铜和孟咎各带一队,挡住对方两翼,郎潭、黄龙去接应虎韬,你们记住,一旦虎韬陷入重围,你们万不可勉强去解围,已防全部被围。”四将领令而去。
钟鼎又向羊柏和费庸道:“二位老将军,带领本部人马在城外列阵,多带弓弩,他们败退回来,你们射住阵脚,接应他们。”
二老将相互望了一眼,领令而去。
钟鼎眼望大漠,心中忐忑不安,难道这场大战正邪之战就从这里开始了吗!
沙驰城大将虎韬负气出战,没有向主帅钟鼎打招呼就擅自带着手下五百虬龙兽军向魔教阵脚冲去。昨天一战,他兄弟虎威被魔教暗箭所伤,令他伤心不已,今日一见魔教,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众将苦劝不听,奋勇出战。
虎韬一骑当先,身上火红的战袍分外耀眼,手横瑰光回旋斩,第一个冲进了青兕铁骑的阵中。片刻之后,喊杀声四起,虬龙兽和青兕铁骑绞杀成一团,顿时间,吼叫声震天,血肉横飞,虬龙兽和青兕的犄角撞到一起,叮叮当当如同打铁一般,火星四射。虬龙兽虽然英勇,但毕竟青兕铁骑多出数十倍,两边合围,不一会就将五百虬龙兽军围困在中央,任凭虎韬带着虬龙兽军左冲右突,东挡西杀,就是冲突不出。
虎韬凭着一股勇气冲进青兕铁骑的阵中,几个回合下来,自己手下的人马越来越少,青兕铁骑越聚越多,眼看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这时,虎韬的脑子才冷静下来,暗怪自己莽撞,违令在先自不用说,眼看着手下的兄弟一个个战死,心如刀搅一般,双目冒火,手中的瑰光回旋斩丽光闪动,一下紧一下地向眼前青兕铁骑斩去。
哈,哈,哈,千军万马之中,一阵怪笑竟然压住了乱军的呼喊吼叫之声,让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虎韬一勒坐下的虬龙兽,将手中瑰光回旋斩一抡劈倒了一头青兕铁骑,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青兕铁骑的队中,慢悠悠走来一只身躯庞大,浑身黑的发亮的麒龙兽,麒龙兽的背上坐着个红发狮眉青面獠牙的大汉,他头戴龙冠,身穿黑色衮龙袍,手中握着一只号角。
虎韬不认识这个人,但是此人在江湖上却是大大的有名,他就是魔教外三堂之一的万兽堂堂主万兽龙君——苍冥水。此次,他奉了魔教教主万圣魔尊之命,带领兽群配合魔教大军来取沙驰城。昨日魔教大军和沙驰城的神乌兵大杀了一阵,没想到那个金背神龙钟鼎法力高强,力大绝伦,一根五雷乾坤棍,横扫千军,一连击毙了魔教好几个高手,魔教大军的战阵也被神乌兵攻破,大败而回。不过这一战沙驰城也损失不小,三位大将,四只火乌神鸟丧命。
今天傍晚,太阳西下,大漠上的暑热之气消散,苍冥水奉令带领青兕铁骑前来攻取沙驰城,本以为沙驰城定是深沟高垒,闭门不出,没想到沙驰城里居然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竟然带着区区几百人就敢闯进他的青兕铁骑的大阵之中,他看着虎韬等人在阵中折腾,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又有几分钦佩。
苍冥水哈哈大笑了几声,回头低声向身后说道:“圣姑,我看你也太小心了,我来就可以了,还用得着你亲自来?沙驰城里除了钟鼎有些能为,其他都是酒囊饭袋,没什么用的。”苍冥水身后的麒龙兽背上是一个大的木头阁子,描金彩绘做的十分精巧雅致,阁子的前边挂着一幅白色的幔帐,里边隐隐透出一个朦胧的身影。
“苍堂主,你还是小心点为好。沙驰城绝不是那么容易取的。要是容易,父王也不会派我来了。”一个声音从幔帐里悠悠传来,犹如金珠走玉盘一般,清脆悦耳,十分动听。
苍冥水连忙点头,恭敬地道:“圣姑所说有理,属下明白!”他说毕,举起手中的乌沉沉的号角,呜呜地吹个不停,声音低沉,犹如群鬼夜哭,阴森诡异。青兕铁骑听到号角之声,立刻就像得到号令一般,马上停止了乱哄哄的进攻,数不清的青兕铁骑围成四个方阵把虎韬的五百虬龙兽兵困在当中。
虎韬带领手下拼尽全力也杀不退这些青兕铁骑,可是突然之间青兕一下子都退到四边,把他们都留在当中,虎韬看了看手下的将士,原本是五百人,如今已经不到二百人,而且很多人都带伤,还有不少人的坐骑虬龙兽已经死掉,仍然步下死战不退。他虎目一酸,险些掉下眼泪,忍了半天才忍住,向周围的将士一拱手:“各位兄弟,都怪我无谋,连累了你们,虎某对不起你们。”
沙驰城的将士一听虎韬如此说,群情激奋,振臂高呼:“愿与敌死战,保卫沙驰百姓!”
这时,就听见几声沉沉的号角声响过,如潮水一般的青兕铁骑涌了过来。虎韬奋起瑰光回旋斩带着众人拼死抵抗,好容易杀退了这一波,另一波又涌了上来,这些将士只得拼力再战。战了几个回合,虎韬这才明白,自己有中了敌人的计策,这些青兕铁骑分成几波轮流进攻,无休无止,它们人多势众自然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而自己的人少,越打越少不说,就是累也得累死。虎韬仰天长叹,性命休矣!
沙驰城上,虎韬被围的情景,钟鼎通过千里眼都看的清楚。钟鼎心急如焚,看来情况正如自己所料,魔教这一次来势头不小,做了周密的准备,不仅教内高手尽出,还派来了教中的中坚力量,这些青兕铁骑就是万兽堂的人马,虎韬带那么少的人马出去,凶多吉少。
这时,一个军士急匆匆地跑上来,插手施礼道:“将军,雷铜等四位将军请示将军是否要出兵救出虎韬将军?”
钟鼎沉默不语,举起千里眼向四周望去,城西不远处是一片延绵起伏的巨大沙丘,这一带的视线完全被沙丘挡住。钟鼎的目光不断地在沙丘上来回扫视着,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感到沙丘后面有股隐隐的杀气。
那个士兵还在眼巴巴地看着钟鼎,眼神里掩饰不住地闪出焦急的神色,不光是他,城头所有的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虎韬的五百虬龙兽军基本已经损失殆尽,万千青兕铁骑的围攻之中,偶尔能看到虎韬瑰光回旋斩闪出的亮光,虬龙兽军所剩无几。
“将军!”报信的士兵终于沉不住气。
钟鼎两眼血红,剑眉如戟,一摆手,喝道:“不必多言,传我将令,所有人马没有我的命令妄动一兵一卒者,斩无赦!”
城头上一片死寂,将官士兵面面相觑,吃惊不已,似乎对钟鼎的这条命令很不理解,眼下虎韬被围,命在旦夕,情势危急,如果城中部派兵相救,虎韬是万难自己冲出重围,可是钟将军却按兵不动,这不是眼看着虎韬和他的手下被魔教消灭吗?
那个报信的士兵大睁着疑惑的眼睛看着钟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一与钟鼎严厉如刀的眼神一对,立刻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钟鼎大喝一声,声如炸雷:“还不快去,耽误军机,立斩不赦。”
那士兵下意识地转身就跑,急忙向下传令。城外列阵的雷同四将一听将令,第一反应是:这令是否传差了!
雷同脾气火爆一把揪住将那报信的士兵的衣领,将其拎到半空,骂道:“你要是传错了军令,老子活劈了你。”
那士兵苦着脸道:“没错,钟将军就是这么说的。”
这时,就见羊柏从城门里风风火火的跑出来,一把拉住雷同道:“雷兄弟,钟将军传令,不得出兵。”
雷同一把将那士兵扔开,厉声道:“那我们就眼睁睁地开着虎韬兄弟死在里边?”
羊柏看看前边的战事,虎韬的确十分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但是他毕竟在沙驰城十将中年龄最长,老成持重,深谋远虑,连钟鼎都十分倚重他。
羊柏抬头看看城楼之上,只见钟鼎手持千里镜正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前方的战事,大漠的夕阳之下,就如一尊金甲天神,威风凛凛,他看着雷同叹了口气道:“雷兄弟,稍安勿躁,我们跟随钟将军年头最少的也有五六年,我是看着钟将军长大的,他平日对兄弟们怎么样,你们都看到了,他绝对不是那种不顾兄弟死活的人,我看他一定是另有想法。”
雷同怒气稍消了一点,闷声道:“还有什么想法,不出兵,虎韬兄弟死定了。”
羊柏也点了点头:“是啊!可是钟将军身担着镇守沙驰城的重任,不由得他不慎重,一旦沙驰城有失,不光是城中百姓遭殃,就连大漠金沙城都会震动。”
雷同无奈一屁股坐在沙地上,痛苦地把头埋在两腿之间,一声不吭。羊柏向其他三人道:“你们要遵从钟将军的号令,昨天折了三将,今天虎韬不听号令又折了许多人马,沙驰城元气已伤,禁不起再次挫败。”
剩下的三将连连点头,脸上虽然还有不忍之色,但将令难违,看着重围中的虎韬,心中一阵阵悲怆涌来,此时,大漠残阳如血,沙漠上血流成河,那是与他们生死与共的兄弟,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不说羊柏出面稳住城外的四将,单说钟鼎在城头观望了良久,心头却如油烹,眼看虎韬已经不支,再有一会就要全军覆没。钟鼎看看天色,西方的天空红霞满天,就像被鲜血染红了一般,而地面上的喊杀声也渐渐弱了下去,青兕铁骑犹如潮涌,密密层层,围了十余层,已经看不到虎韬的身影。
钟鼎猛地一拍城头,回身喝道:“来人,牵我的追风踏月金毛犼,抬的五雷乾坤棍,我一人去救虎韬,其余人不得妄动。”
钟鼎走下城楼正要抄起五雷乾坤棍,正要飞身上金毛犼,突然,旁边一人冷冷说道:“钟将军执掌三军之帅,轻身涉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沙驰城依靠何人?”
钟鼎闻言一愣,此话说得有理,可是自己不去救虎韬回来,于心何安,又如何向满城的士兵交代,作为主帅见死而不救,军心必散,那沙驰城还能守得住吗?再者刚才他在城楼看的清楚,魔教大军围住虎韬不求速战,而是慢慢地围攻,明显是在打击沙驰城军兵的士气,那城外的沙丘之后必然埋伏有精兵猛将,沙驰城一旦出兵必然是有去无回,不但就不会虎韬,就连援军也会中埋伏。魔教这一手好生厉害,让他出兵不行,不出兵也不行。
钟鼎扭向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卓一凡、元圣和天悟子三人已经来到城下,刚才说话的正是卓一凡,此时他正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
钟鼎来到卓一凡身前,两人的眼光相对,竟然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出了相同的意思,顿时有种惺惺惜惺惺的感觉。他轻轻叹息一声,一手拍在卓一凡的肩头,低声道:“卓兄的话,我都懂,可是我身为主帅不身先士卒,将士们怎么会用命。”
卓一凡:“钟将军,我不是栏你,你难道没看出这是魔教的阴谋?”
钟鼎嘿嘿一笑,脸上顿生豪气:“卓兄,好眼力,他们是想诱我城中人马出城,聚而歼之,我焉能上他们的当。我偏偏不派人马出城,我一个人独闯魔教的千军万马!”
卓一凡摇头道:“不可,将军身担着重大的干系,一旦有失,沙驰城危险了。”
钟鼎眼望穹天,红霞灿烂而血,城外的喊杀声阵阵传来,说道:“既然是魔教的诡计,我就更不能让手下的兄弟们去冒险,他们虽勇猛,却不是魔教高手的敌手,去了真就有死无生。”
钟鼎说完,飞身上了追风踏月金毛犼,金色的大棍一摆,就要向城门飞驰。这时,一直在旁边没吭声的元圣突然,飞身一纵,跳到路中央,拦住钟鼎的去路,高声叫道:“钟将军,不能去!”
钟鼎低头一看是元圣,心中诧异,虽然着急出去,但也不好屋里,他知道这个元圣可不比凡间的灵兽,它乃是仙界九天仙尊的坐骑,也相当于弟子一般,辈分极高,深有根基。钟鼎道:“元圣前辈,有何话讲?”
元圣道:“我没话讲,我的话刚才卓小子不是都跟你说了嘛!出去凶多吉少,太危险,万一你有个闪失,沙驰城就保不住了。”
钟鼎苦笑着摇摇头,用手中黄金大棍向城外一指,说道:“那些都是我的好兄弟,他们马上就要被魔教的人杀光了,我能不去就他们吗?”
卓一凡也横身拦住,与元圣并肩而立,说道:“此事因从长计议。”
钟鼎也不和他们多说,向旁边一拨金毛犼,就要绕过他们二人。这时,西城门一开,羊柏和费庸两个老头急三火四,飞马来到钟鼎的身边,左右各一个,抓住金毛犼就是不肯撒手,羊柏道:“将军,你不能去!”费庸干脆就跪在地上,说道:“刚才我们听到将军的这道号令,我和羊大哥急的不行,这才赶回城中,请将军收回将令,你一个人去太危险。”
二位老将乃是金沙城的元老,太阳汗派儿子钟鼎来镇守沙驰城,怕他年轻经验不足,压不住阵脚,特意将自己身边的开过两位元勋—羊柏和费庸派给儿子,作为副手,有什么差池,这二人久经战阵可以提点儿子。
钟鼎一见二老将苦缠住不放,特别是费庸偌大年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心中又是着急又是不安,战事紧急,晚去一会,说不定虎韬就有性命之忧,可是眼前这二老死也不肯放行,自己身为后背总不能将他们打开。
羊柏厉声道:“沙驰城无虎韬没什么了不起,没有你谁人能统领这上万的神乌兵,谁能率众抵抗魔教的大军?”
费庸也气上心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气哼哼地道:“虎韬不听军令,擅自出兵,使我沙驰城陷于进退两难的境地,他回来也要按军令当斩,就是死在魔教阵中也是死有余辜,不值得将军犯险去救。”
钟鼎一听,愣怔了半天,这些事他何尝不知道,只是作为主帅他不得不对属下的生命负责,实难不顾其生死,怕失了军心。没想到,二老将如此深明大义,主动为自己开脱,把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双方僵持不下,钟鼎急的两眼冒火,他身为大将自然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他们这样纠缠不休,实际上就等于断送了虎韬的性命。
钟鼎看着两位老将,羊柏和费庸都低下了头,但手就是不松开,他突然明白,二老将的用意,他们实际上在拖延自己,他们宁可放弃虎韬不救,也不能让自己出城,在过一会,虎韬所有人马覆灭,自己也就不用出城了。
卓一凡在一边冷眼旁观,知道无论是钟鼎还是羊柏、费庸都是左右为难,失去虎韬都很伤心,但万一丢了沙驰城,动摇了大漠的根基,就是不可挽回之罪。想到此,卓一凡上前一步,向钟鼎道:“钟将军,在下不才愿意出城前去解救虎韬将军。”
卓一凡一言既出,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其实现下认识他的人并不多,除了钟鼎和部下的大将外,一般的士兵都不认识他。大家一起看着这个冷峻沉稳的年轻人,心中不由得升起敬佩之意,暗中不少人指指点点,打听这个年轻人是谁?以前怎么从没见过。
钟鼎心中暗自称赞,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个卓一凡胆气不凡,神光内敛,定非寻常之辈。他既然是北海仙人千雪浪的徒弟,自然有一身非凡的本事,从他灵气来看,似乎并不在自己之下。可是钟鼎并没表态,一来他与卓一凡刚刚见面,只是觉得投缘,感觉他功力不凡,却没真正见识过。二来人家远来是客,以前也从没交往过,让人家代自己去闯龙潭虎穴,未免于心有愧。
见钟鼎沉吟不语,元圣突然哈哈大笑道:“卓兄弟,你真是让老朽越来越佩服了,我就心里琢磨你不会袖手旁观。好的很啊!”
卓一凡被它称赞的脸上一红,故意揶揄道:“元圣兄,这一路上你可给我找了不少的麻烦,很多事都是你惹下的,这次我斗胆向钟将军请令,你可不能扔下我一个人不管。”
元圣怪眼一翻道:“你这是让我和你同去。你小子也真够损的,怎么好事都轮不上我,一到了拼命的时候就拉上我。”
卓一凡哈哈笑道:“能者多劳。”
元圣笑道:“你是后辈都敢冲锋在前,我如何能落后,你我一起同去,就是死也死在一起罢了。”
这时,天悟子也上前道:“我是与二位同来的,也愿意一起同去。”
卓一凡犹豫了一下,他并没想带天悟子一起去,因为天悟子这次来骷髅山也是帮忙的,自不好让他犯险,再者天悟子功力比不上元圣,就是比自己还差了一截,他去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好回去向紫阳真人交代了。
卓一凡道:“天悟道长,还是和钟将军一起守城为好。”
天悟子大怒道:“你是看不起我吧,以为我的功力不如你,去了给你添累赘?”
卓一凡连忙摇头:“道长息怒,我是觉得此去太过危险,你偌大年纪,还是不去为好。”
天悟子仰天哈哈笑道:“你说的不对,我昆仑山身为正道之首,五派盟主,几千年来不管是对抗魔道,还是力战幽冥从没临阵退缩过。我昆仑弟子即使法力不够,但也要以一片丹心,一腔之血为正义而战。我身为昆仑长老,自然更应冲锋在前,做出表率。”
天悟子大义凛然,不容辩驳,卓一凡和元圣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也被他一番肺腑之言做感动,几千年来,魔教始终偏居西方一隅之地,幽冥势力蛰伏冥间,不敢重返凡间,正是有这些忠贞之士,舍死忘生守护天下正义,所谓浩然正气,天地长存。
卓一凡道:“事不宜迟,我等三人将并立一战,救出虎韬将军和所属将士。”
钟鼎虎目含泪,拉住卓一凡的手,说道:“卓兄弟,你对沙驰城的大恩,如何能报?”
卓一凡摇头笑道:“将军言重,我替将军出战,非为将军你一人乃是为了全城百姓,救得出虎韬,也不用将军感激,救不出,将军也不要埋怨。我卓一凡不过是凡间一无名之辈,生死皆不影响大局,望将军保重,守护好城池,莫使城内百姓遭刀兵之苦。”
卓一凡在前,元圣和天悟子紧跟其后,一起走出沙驰城的城门,城门两边士兵林立,排列整齐,刀枪整肃,目光威严,就像送出征的将士一样,敬着军礼。
城楼之上,钟鼎手挽双锤,击打一面牛皮巨鼓,咚咚咚,惊天动地的战鼓声,顺风传出老远,在人喊马嘶的万马军中也丝毫不减凛凛的豪气。卓一凡三人知道,钟鼎这是亲自擂鼓为他们助战。
三人抖擞精神,三道光辉闪过,一起杀向魔教阵中。
大漠残阳如血,咚咚战鼓如雷。
这一场厮杀已经进入尾声,沙驰城的五百虬龙兽军已经伤亡殆尽,只有虎韬带着手下不足百人围成一个圆形还在拼死抵抗着青兕铁骑一浪高似一浪的进攻。这些剩下的将士都是神乌兵中的佼佼者,不少人是百战余生,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这场大战打到这个程度,这些人包括虎韬在内,都已经断了冲出去的希望,眼前密密麻麻数十层围困的魔教敌军,不要说他们要一路冲杀出去,就敌军不还手,站在那里等他们去杀,这不足百人的疲惫之军也恐怕没这个力气了。
虎韬挥动着瑰光回旋斩,依旧灿烂的光辉不住在青兕铁骑的队伍中滚动,一头头青兕,一个个敌兵被他的回旋斩劈翻在地。他没劈死一个敌兵就大喝一声,粗犷高亢的声音在大漠空旷的原野上不住地响起。可是只有虎韬自己知道,他现在已经累的眼前发黑,灵气几乎枯竭,他每次大喊胸腔都像是火烧一样疼痛,可是他必须这样,不仅是为了振作自己的疲惫精神,也是为了鼓舞手下这些残兵的斗志。
虎韬征战多年,深知兵法,在重围之中,最重要的是胆气,一旦失去了与敌拼斗的胆气,那就会瞬间土崩瓦解,这些驾驭虬龙兽的神乌兵都是沙驰城的精锐,能在万马军中坚持这么长的时间,已属难能可贵。可是,这个时候,剩下的人恐怕已经都没有了斗志,每个人都脚步踉跄,气喘如牛,看来离死亡的时刻已经不远。
虎韬用手中的回旋斩拄着地,深深地看了眼大漠的落日余霞,苍天白云,心中瞬间勇气无限感慨,这辽阔的大漠从来没有这么令他感动,每一粒沙子都那么可爱,每一丝空气都让他留恋。他又望了望身边的将士,大都身上带伤,脸上血迹和汗水混成一团,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但是他们每个人目光依然坚定,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懦。
虎韬歉意地看着这些将士,低声说:“兄弟们,是我虎韬对不起你们,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向各位兄弟赎罪。”说着,他将头一抬,仰望着悠悠白云,眼睛渐渐湿润,他不敢低头,怕眼泪从流下来。过了一会,他目射寒光,接着道:“看来我们今天是冲不出去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坟头。你们都是沙驰城的好男儿,血可流,头可断,万不可屈膝降敌。大丈夫死则死而,有何惧哉,这个时候,谁要是贪生怕死,休怪我虎某人无情。”他将瑰光回旋斩一端,做了个下劈的招式。
那些军士见主帅已经下定必死决心,也就横下一条心,高举兵刃大喊道:“誓与魔教血战到底!决不投降!”
虎韬满意地点点头:“多谢兄弟们,走,跟我杀敌去。”说着他大步当先,向面前黑压压的魔教大阵走去。
魔教青兕铁骑大阵之后,苍冥水坐在麒龙兽上,不停地吹着号角指挥着这些青兕进攻。他心里很清楚,被围住的这一小撮沙驰军,已经死定了,等不到天黑,他的铁骑就能把这些剩余的士卒踏成肉泥。但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些失望,他没想到沙驰军如此顽强英勇,就是这小小的五百人,竟然对付了青兕铁骑快一个时辰,而且还不能将他们完全消灭。那沙驰城里一万神乌兵又该是何等的战斗力?
苍冥水气急败坏的吹着号角,催促青兕铁骑继续进攻,一举歼灭沙驰军。可是让他惊讶的是,沙驰军并没有退却,反而在那个勇猛的将军带领下一步步向他的大阵逼来。
苍冥水腾地一下从麒龙兽身上站起,咬牙切齿道:“这家伙真够硬的,难道他不怕死不成!”
这时,身后一声轻轻的叹气,如柳絮翩翩飞过,温柔如丝,木阁子里坐着的女子低声叹道:“看来我们错了,我们小瞧了沙驰城的实力。也许我们本就不该来。”
苍冥水的脸色一变,他听出这位圣姑的话中之话,他这次尽出万兽堂的家底,带来了青兕铁骑,居然连一个几百人的沙驰军都拿不下来,他的脸还往哪里放?圣姑如此说还不如直接骂他苍冥水混蛋无能。
苍冥水的脸上一红一白,把手中的黑色号角攥的死死,半晌才沉声道:“都是属下无能,让圣姑担心了。眼下天色已晚,明日我亲自督军必定攻下沙驰城。”
木阁子里沉默了一会,阁子上的纱帐微动,传出一阵甜甜的笑声,让人听来如沐春风,圣姑笑道:“苍堂主不必介意,本宫说话不妥,你不用放在心上。其实以青兕铁骑之利,天下本就难敌,只是我,包括圣王在内,都没想到一个沙驰城的神乌兵就这般厉害,看来我们还需卧薪尝胆,不可急于一时。如今五州之内,人才辈出,锐气未减,还是小心为上。”
苍冥水心里好受了一些,他心里也诧异,都说沙驰城的金背神龙钟鼎法力高强,英勇无敌,如今还没见到钟鼎,青兕铁骑之内只不过是困住了他手下的一名无名将军,就这样难以对付,不知道钟鼎亲自出阵回会是怎样!
苍冥水回头向木阁子里恭敬地说道:“圣姑,我们现在怎么办?”
过了一会,圣姑道:“看来钟鼎深通韬略,我们围了这队沙驰军这么久,他居然见死不救。看来,他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策,他是准备丢掉这对士兵不管,是不会出来救援的了。”
苍冥水遗憾地点点头,虽然这对沙驰军英勇顽强,但是如果事先不是定下了计策,要拿着队沙驰军做钓饵,他的青兕铁骑也不至于这么费劲的攻来攻去,拿不下这区区数百人,让自己失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