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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香香知道我父亲是耿直老实的人,她见我父亲居然不惩罚我,气得脸上一阵惨白。不过她虽然不是好惹的人,但在我父亲面前,她还是不敢对我无礼。
我见李香香一副有气无法出的样子,心中又是一乐。
“你小子不想活了!信不信老子打死你!”苟队长自然是要替李香香出头的,他向前一步迈出,恶狠狠地冲我骂道。
我铜剑一指:“不相干的人少说话!香香姐,我们的帐也该算算了,你说你是不是东西?”
“呜~呜~呜~”
我父亲拿起海螺猛吹三声,紧跟着大声道:“不相干的人少说话!”
见我父亲这么严肃,刘大爷明白我父子现在是在替他家捉鬼,他担心苟队长坏了捉鬼的事,赶紧跑上来对苟队长笑道:“他们两个的事,你先让他们解决嘛。再说,十三回来自然会处理这事。苟队长,来,您抽根烟。”说着递过去一根“娇子”牌过滤嘴香烟。
苟队长看了看我,也不知他是不是顾忌着我手中的铜剑,接了烟退了回去,不过仍是凶巴巴地对我道:“你小子要是敢乱来,老子迟早收拾你!”
我不理会苟队长,下巴对着李香香一扬,嘿嘿笑道:“那个啥,说你呢,怎么不说话呀?”
被人这么当面辱骂加挑衅,我想李香香应该还是头一回遇到。她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突然再也忍耐不住,也不管我父亲在场,她对着我就干“呸”了一声,大怒道:“我看你根本就没有疯,你是故意装疯卖傻!”
“要是我疯了,再怎么说你你也无所谓。嘿嘿,我就是没有疯才骂你,我现在脑子清醒得很,所以才说你不是东西!”我见李香香被我激怒,更是开心。
周围有人窃窃私语起来,无非又是拿李香香曾经和我定过亲说事。不知是不是大家都对刘十三有恶感还是怎么回事,议论声中明显都是偏向着我。
李香香胸口急剧地起伏着,她突然尖着嗓子大叫一声,似乎放开了胆子,对着我大声吼道:“我不是东西又怎么了?就凭你一个装神弄鬼的小丑,也想娶我?哼,别说你痴痴呆呆,就是你再聪明一万倍,我也不会嫁给你!”
“嘿嘿,我要是聪明一万倍,有了钱,你肯定就会嫁给我。嘿嘿,你真不是东西!”我也经常听到有人议论我和李香香的事,当下随便拣了一句出来说。
“你……你……”李香香作风虽然大胆,但是骂人却不是她的强项。她气极了,顺手一抄,居然一下子从苟队长手上抓到一部手机,对着我就砸了过来。
“刺!”
也就是这时,我父亲大吼一声。看来他也早就猜到了我的用意。
其实我骂李香香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她的怒火激怒出来。那鬼对李香香既恨又怕,如果我要强行刺鬼,那鬼在狗急跳墙之下说不定对李香香的恨就大过了害怕,那样就会伤害李香香。而李香香一旦发怒,那鬼就会被她的怒气震慑住,这时候只要我掌握好时机,可以趁机将鬼刺中。
刚才我口上虽然在说着让李香香发怒的话,但是精神一直集中在李香香身前的那一团阴气上。我父亲喊“刺”之时,我一剑已经出手。
一剑刺出,但感剑端轻轻一抖。这感觉,正是刺中鬼怪的特征!
与此同时,我也感觉到额头一痛,原来李香香摔出的手机正好砸到我的额角。又听“啪”的一声响,手机掉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葫芦!”我一挑剑尖,低吼一声,哪里还顾得上额头的疼痛?
我父亲早已准备好了收鬼的道具,将葫芦嘴对准剑尖一抖,口中念一句咒语,旋即用蘸了公鸡血的塞子将葫芦塞住。
我感觉额头全是冷汗,将铜剑放下,对着父亲笑道:“好险!”
刚才的一剑,看似轻松,但要是把握不准时机,那鬼必然会突破李香香的怒气而伤害她。现在大功告成,我才觉得刚才的情况实在是凶险,竟是有些后怕。
“哎呀,我的诺基亚,摔烂球了!”苟队长忙着捡地上的手机碎片。
我父亲看了看我的额头,走到李香香面前,尴尬笑道:“香香,刚才小卓那么说你是因为要做法事,他是想借你的怒火一用,你不要往心里去。”
“香香,你大人大量,请不要生气。”刘大爷是主人,见法事已毕,他也过来道歉。我知道,刘大爷是担心李香香把这事说给刘十三听了之后,指不定我父子就要遭到什么报复。
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感觉那里已经起了一个小包,心想这个李香香出手还真重,这么凶的女人,幸亏俺们没有和她结婚。
李香香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好在她天生丽质,所以这表情才不是十分古怪。我父亲说我刚才骂他是向她借怒气,她肯定一万个不信。不过她肯定也不会认为这是我父子俩故意演一出戏来戏弄她,所以她也不好意思再发火,只是那脸色十分难看。
“老子这手机是因为你们搞封建迷信才摔坏的,你小子赔我!”这时候苟队长捡起了手机残骸,冲我嚷嚷。
我心里一沉,心想这事要是闹起来,我果然还脱不了干系。毕竟“捉鬼”这事虽然在我们这种小乡镇没人管,但是如果因这事损坏了别人的财物,如果闹到政府部门,最后必然是我理亏。
我和父亲替刘大爷家捉鬼,收入是120块,但是苟队长的手机恐怕要值2000块。想到这,我看了父亲一眼,却见他也有些犯愁的样子。
“你的手机是我摔坏的,与他们无关!苟队长,你这么小气,那我赔你就是!”李香香冷着脸冲苟队长喝道。
苟队长一愣,马上呵呵笑道:“一个手机值几个钱?我不过是开开玩笑。”
闻言,我和父亲都松了口气。虽然我很想说一句硬气的话,但是考虑到这几年父亲为了我已经到处借了好多钱,我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眼见收鬼成功,我和父亲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赶夜路回去。这时候苟队长却一把将那个装鬼的葫芦从香案上拿了过去,笑道:“陈道师,原来你们就是这么骗钱的?”
见苟队长拿了装鬼的葫芦,我和父亲都变了脸色。
“苟队长,不要乱动!”我父亲伸手去夺葫芦,但是被苟队长让开了。
“这里面有鬼?我怎么感觉里面什么也没有?”苟队长笑呵呵地说,说着还用力地摇了摇葫芦,“要不我拔开塞子看一看?”
“苟队长,动不得呀!”刘大爷很着急,“要是你拔开塞子,那孽畜就又跑出来了!”
“刘大爷,你这真是傻。我今天就把这鬼放了,要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我用人头担保!”苟队长笑道,“老子就是看不惯这些装神弄鬼的人。”
我知道,苟队长这时候来捣乱,无非就是心疼他那个手机。看着父亲一脸焦急的样子,我心里有气,冲苟队长说道:“不要轻易就用自己的脑袋担保。苟队长,你自己不信就算了,别人的事情你还是少管!”
“你这疯娃儿,懂个球!”苟队长不屑地道,“老子都懒得搭理你!”
“苟队长,算了。”旁边还有看热闹没有走的人,他们都好言相劝。
“你们,你们都他玛的很愚昧!”苟队长生气了,“这鬼就在葫芦里,老子今天就把这鬼吃了!看会不会出问题!”他说着就把葫芦塞子拔掉,并一口将葫芦嘴含住。
苟队长的动作很快,我和父亲都没有料到他居然要“吃鬼”。我们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晚了。
苟队长将鬼“吃下”,再把葫芦扔到地上,对着众人笑道:“老子以身作则,以后你们记住了,什么鬼呀怪的,没有那回事!”
我看了父亲一眼,只见他双眉紧锁,知道他正在为苟队长想办法消灾。我叹了口气,心想这时候就是要帮苟队长,可能这家伙也不会配合我们。
我又看了看苟队长,只见他的额头上已经腾生出一团寻常人见不到的黑气。这团黑气,叫做“鬼气”,要是鬼气入体不消除的话,该人在三个月之内指不定会遇到无法消弭的凶险。
知道父亲不会撒手不管,我并不吭声。果然,我父亲面色凝重地看着苟队长的额头,深有忧色地说道:“苟队长,我帮你做个法事,否则你三月内可能会惹出大麻烦!”
“少跟老子来这套!”苟队长笑哈哈地道,“三个月后,老子要是没有什么灾难,到时非到你家中砸了你家的神龛不可!”
苟队长吃了鬼,注定会倒霉,但是具体要倒什么霉,那就需要结合他的八字仔细推测。我见苟队长嘻嘻哈哈,并且对我父亲一点都不尊重,我冷哼一声,打消了帮他化解的念头,心想让他吃点苦头说不定他下次就会对我父亲尊敬起来。
我父亲脸色铁青,他本来就不善于说辞,闻言摇了摇头。
苟队长见我父子不吭声,他更是得意地哈哈大笑,说道:“老子就是你们的克星,你们的西洋镜被老子拆穿,嘿嘿,以后要骗钱给老子滚得远远的!”
我父亲叹了口气,不过还是说了他认为的避祸之法:“苟队长,你吃的这个孽畜已经被小卓用铜剑刺过,所以只要你不到一些特别的方位去,它就危害不到你。根据你的面相推测,接下来的三个月内你最好不要到西边方位的高地去!我说的西边,就是以这个地方为参照。”
我看了看苟队长额头的黑气,再结合他的面相,估测出的结论和父亲并无二致。只是既然不知道苟队长的生辰八字,要想再多提醒他的话就要用八卦论中的“子平之术”来占卜才行。而子平之术这项本事,我父亲虽然跟我提过,但是他自己说他根本就学不会。并且前三年我也懵懵懂懂,对这项本事也没有去深究,所以现在即使想帮他,我也无能为力。
苟队长浑不把我父亲的话当回事,只是尽情挖苦我父子。众人劝解一阵,随他一起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