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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漫天飞舞模糊了黎明与黑暗的界限,让人分不清是雪色映照还是腊月十五的晨曦,大雪不停在下着,地面和屋顶皆被覆盖,等到地面积雪约有一寸多厚时,天已大亮。
曾渔一家和郑轼、张广微、老道同尘、道人羽玄一行回到北门外宅子时已经是当日午后的未申之交,其实卯时天蒙蒙亮就已经有山贼溃逃对上饶城没有了威胁的消息传来,但百姓们还是不敢出城,怕遇到散贼游匪受害,小乱避于城、大乱避于野嘛,直到中午时戚总兵派人回来报信说可以解除上饶城的警戒,上饶城这才开了西北二门,允许民众进出,广信府千户所的官兵继续绕城巡逻,缉拿可疑人等。
曾渔得到的消息则更为详细,昨夜一战,山贼有一千多人被击毙,受伤被俘和望风而降的多达六千余人,另有不明数目的山贼分头逃窜,这些逃窜的山贼大多是新近入伙的江西本地人,本想跟着吴平抢劫富户吃香喝辣,不料在上饶城下遭遇大败,这些人仗着熟知地形,就往各条小路逃散,知府林光祖已传令横峰、铅山、弋阳各县在各路口、关隘加强巡逻,各城镇里甲有从贼的匪类还乡,务必拿获交与本地官府——
这些四散逃命的山贼不足虑,如今的关键是匪吴平尚未擒获,吴平率领三、四百多名悍匪拼死突围,沿灵溪北岸往玉山方向逃窜,戚总兵率轻骑追击,不诛杀吴平不罢休——
曾渔对上饶、永丰一带的山川形胜了如指掌,灵溪和丰溪在上饶城东合流汇成信江,在灵溪和丰溪的北岸,地势相对平缓,虽有山陵但并不深茂,吴平想要摆脱官兵的追击,渡过信江或者丰溪河进入永丰县境的茫茫群山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但关键是沿江船只早已收在了南岸,这腊月天气,山贼们想要泅水渡河就算没冻僵勉强上得了对岸最终也难逃一死,因为对岸也有官兵沿江巡逻,山贼至此已是死地,吴平插翅难逃——
上午曾渔和郑轼在明伦堂拜见张教授时得知广信府科考就在腊月十六,也就是明天,并不改期,学道黄大人已行文广信府辖下五县,因山贼吴平之乱而误了考期的生员,明年二月可到南昌府补考,黄提学现今就住在府学宫边上的考棚内,考棚成了临时的学道衙门,里外隔绝,严防舞弊——
出了府学宫大门,郑轼摇头笑道:“明天考我哪考得来,这一路提心吊胆,两股战战,八股成不了篇了。”
曾渔含笑道:“除非放弃明年的乡试,不然的话还是明天去考,总比明年早春二月还要赶去南昌补考强,这里到南昌往返一千五百里,腿都要跑断,不过鹰潭离南昌近了许多。”
张广微骑着她的火红色大马款款行在积雪的街道上,空中还有细雪飘落,她心情很好,这时听到曾渔和郑轼二人说的话,撇嘴不满道:“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就又想着功名富贵了,要怎么才能看得透呢?”
曾渔一身肮脏破烂,心情却是极好,千里远游,中途遇贼,安然脱身,家人无恙,真是轻松惬意啊,听张广微讽他看不透,忽然记起一曲《山坡羊》,兴致顿起,笑道:“广微小姐,我唱一曲道情给你听——”
张广微“哈”的一笑:“你还会唱道情,好,好,唱来听听。”
妞妞在马车里拍手笑道:“哥哥唱曲子啰,哥哥唱曲子啰。”
阿彤、阿炜姐妹更是欢叫起哄。
道情又叫渔鼓戏,唐代就有了,是道士们传道募化时唱的道歌,无非升仙道化、劝善修贤一类的内容,也有关于帝王将相的传奇演义,在江西尤为流行
曾渔跟在马车边走,一手搭在车栏上,打着节拍清唱道:
“终日奔忙只为饥,才得有食又思衣。
置下绫罗身上穿,抬头又嫌房屋低。
盖下高楼并大厦,床前缺少美貌妻。
娇妻美妾都娶下,又虑门前无马骑。
将钱买下高头马,马前马后少跟随。
家人招下数十个,有钱没势被人欺。
一铨铨到知县位,又说官小势位卑。
一攀攀到阁老位,每日思量要登基。
一日南面坐天下,又想神仙来下棋。
洞宾与他把棋下,又问哪是上天梯。
上天梯子未做好,阎王牌鬼来催。
若非此人大限到,上到天梯还嫌低。”
一曲唱罢,曾渔笑问:“广微小姐,我这曲真十不足歌怎么样?”
张广微愣愣的看着曾渔,一脸的震惊,突然跳下马郑重向曾渔稽,说道:“恭喜,恭喜,恭喜曾秀才——”
阿彤、阿炜两姐妹没听明白舅舅唱了些什么,忙问:“小仙姑,小仙姑,为什么恭喜我家鲤鱼舅舅?”
张广微肃然道:“曾秀才断然是悟道了,经此劫难,一朝悟道,真让自然羡慕啊。”
因跌伤了脚而乘绳舆的同尘老道附和道:“曾秀才是天界仙官下凡历练,脱俗归真那是早晚的事。”
张广微喜道:“同尘师侄也这么说,那就绝对错不了,元纲师兄哪里会看错人。”
走在后面的郑轼和羽玄道人面面相觑,心想曾九鲤这是要白日飞升了吗,悟道歌都唱出来了——
曾渔哈哈大笑,边笑边摇头道:“我没悟,还得脚踏实地走路。”说着跺了跺脚,雪地上留下深深两个足印。
一向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张广微却不再追问什么,也不骑马了,跟在曾渔身边踏雪而行,不时觑眼看曾渔,眼神有异。
张广微打量曾渔,曾渔母亲周氏从车窗内打量张广微,张广微小帽道袍,与寻常道士装束没有什么两样,但眉清目秀,肤色更如白玉一般,那握着棕黑色的缰绳的手极是精致,好似冰雪精雕细琢而成,这年少貌美的女道士身份更是不寻常,虽然年幼,辈份却是极高,竟然是龙虎山张天师的姑母,实在是让曾渔母亲琢磨不透:张广微身份高贵,怎么对鱼儿这么好,连夜赶来报信,张广微可是一个妙龄少女啊
——曾渔母亲四岁被拐卖,曾渔祖父将其买下后就一直住在石田乡下,小镇石田地方虽小,乡绅富户却是不少,所以民风颇有道学气,礼义廉耻很是讲究,对于女子而言,除了家境贫困必须出门劳作外,抛头露面容易被人耻笑,曾渔母亲倒没有这么古板迂腐,她只是好奇,好奇这位大真人府贵女怎么会对她儿子曾渔这么好,若张广微是男子那可说是出于友情,现在这算什么情?
多年卑微的生活让曾母周氏养成安分守己、谨小慎微的性格,儿子能补考成为秀才已经是谢天谢地,她现在的心愿就是为儿子娶一位清白人家闺女为妻,不须妆奁丰厚,无须十分美貌,只要品相端庄,性情温柔,体格健康就好,她没敢想让儿子与豪门贵族攀亲,只是这位小仙姑张广微看上去真的对鱼儿很着迷似的,牵马跟在鱼儿身后亦步亦趋,眼睛简直就是挂在鱼儿身上了,目不转睛啊。
曾母周氏有些担心又有些骄傲,倚在车窗边看着儿子和张广微的背影出神,她对儿子唱的道情并未在意,她只关心儿子的婚姻大事,儿子过了年就二十一岁了,再不把亲事订下那会让人笑话的——
北门内外熙熙攘攘,很多住在近郊的民众肩挑手扛扶老携幼出城,曾渔遇到了好友吴春泽,吴春泽惊喜道:“贤弟几时回来的,我昨日上午还到了府上向令堂问安——啊,四更天回来的,没遇到山贼吗?”
曾渔八月间离开上饶去分宜时曾拜托吴春泽照顾家小,吴春泽很是厚道,每日上午都会到灵溪畔曾宅向曾渔母亲问安,并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虽然曾渔母亲从未有事劳烦他,但他依然每日登门问一问,不负友人嘱托,昨日上午吴春泽去曾宅时张广微和羽玄道人还没到,所以并不知曾渔遇贼历险之事,下午匪警传来,吴春泽赶紧又跑到曾宅准备让曾渔母妹和他吴家人一道进城避贼,却只看到老仆老善,老善说曾奶奶她们已被林府尊派人接入城中安置了,吴春泽这才放心,心里想曾九鲤真不是一般的府学庠生啊,堂堂四品知府都要派人特别关照——
曾渔和吴春泽寒暄数语,便邀吴春泽到他宅里叙谈,这时的北门人多杂乱,不便立在道旁长谈,吴春泽道:“贤弟平安归来就好,今日就不打扰了,明日科考结束后再相聚欢饮——贤弟和郑兄都去府衙礼房报名了吗?”
曾渔道:“方才在府学宫已请张教授代为报名了。”
吴春泽正待拱手道别,忽又想起一事,对曾渔道:“前日学道按临,立召蒋元瑞、徐则桐、祝锋三人,这三位当然知道黄提学是要追究院试舞弊案,不约而同让家人回报说卧病在床不能拜见宗师——”
说到这里,吴春泽与曾渔、郑轼齐声笑,吴春泽又摇头叹息道:“这种事当然是赖不过去的,托病不来黄提学照样行文公示革除蒋元瑞三人的生员功名,并且永不能再参加科举考试,而且这还只是学道的处罚,按察司会有后续刑罚,估计是充吏或充军。”
虽然蒋元瑞下场比较惨,曾渔却不会心生怜悯,这种人是自作自受,科举舞弊若不严惩,那就是对天下莘莘学子不公平。
与吴春泽别过,曾渔一行回到北门外宅子,老善和来福欢天喜地,来福勤快,把大门前的积雪扫得于于净净。
已经是午后未时末,曾母周氏和曾若兰一起下厨做饭,自曾渔去分宜之后,曾若兰为曾母周氏物色了一个诚实可靠的厨娘兼洗衣妇,现在的曾宅人口少,家务事不多,厨娘兼洗衣妇也没不觉得有多辛苦,而且曾母周氏给的工钱比较厚道,为人又和善,那俞姓厨娘很乐意在曾宅佣工,昨日上午因为要躲避山贼才回自己家去了——
年节将近,宅子里年货也备了一些,腊肉、咸鱼都有,后园还养着鸡鸭,种有白菜萝卜,所以有客人来不至于临时要去购买肉菜,上饶城现在依然混乱,买菜不易。
曾渔和郑轼洗了个热水浴,郑轼困乏得不行,曾渔安排了客房让郑轼休息,他自己精神倒还好,八段锦导引术和服内元气法修炼有成啊,前夜在横峰七星观衣不解带坐了半夜,昨日被贼人裹挟着赶路近百里,夜里更是兵荒马乱,四更天才到上饶,在府学育英斋静坐了小半个时辰,现在也没觉得有多疲乏,沐浴之后亲自烹茶,用漆盘端出至前厅,祝德栋在厅上陪客,却是于坐着默不作声,同尘老道在瞑目内视,侍立一边的羽玄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祝德栋很是尴尬,见曾渔出来,赶紧起身道:“九鲤你陪两位道爷说话吧,我去看看曾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着匆匆去了。
曾渔没看到张广微,忙问:“广微小姐呢?”
同尘老道笑道:“广微小姐怜惜老道伤了脚,随令妹到后园赏雪去了。”
曾渔一愣,不知这话何意,羽玄笑着解释道:“小仙姑辈份高,小仙姑在这里,同尘师伯也只能站着,所以小仙姑就去后园了。”
且不说张广微身份尊贵,单论正一教辈份传承,张广微比同尘老道大了一辈,比羽玄大了两辈啊,张广微在此,同尘老道和羽玄哪有四平八稳坐着的资格,只能一旁侍立,现在呢,张广微不在这里,同尘老道就可坐着养伤脚,只有羽玄站着——
老道同尘说道:“贫道让羽玄也坐着说话,他硬要站着。”
羽玄道人赶忙道:“不用不用,小道站着就好。”
同尘老道点着头笑呵呵说:“羽玄现在懂规矩了,幼时却是颇为顽劣,他师父洞真对门下弟子极是严厉,羽玄幼时经常受罚挨打。”
羽玄躬身低头陪笑,却偷偷翻了个白眼。
曾渔微微一笑,将漆盘搁在茶几上,岔开话题道:“这是分宜严二先生送我的建宁紫笋茶,据说是贡品,同尘法师和羽玄道兄且品尝品尝,看在下茶艺如何?”
同尘老道一边品茶一边询问自他离开七星观之后的事,得知七星观让贼人一把火给烧了,大惊失色,手里的茶盏都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曾渔赶忙宽慰道:“当时我是在山下看到道观起火,贼人走得匆忙,不会每间殿都去放火,这隆冬腊月大雪天,料想火也烧不起来,老法师不必太忧心
同尘老道怔忡半晌,长叹一声道:“唉,就不知能有几间殿宇劫后幸存”转头对羽玄道:“我们明日一早就动身回去,广微小姐擅自离开上清,大真人府上下定然着急万分了。”
曾渔不知张广微和妞妞、阿彤她们在后园做什么,便起身道:“我去请广微小姐也来喝茶。”
还没走到后园,先就听到叽叽喳喳一片小女孩的欢叫声,好似很多可爱的禽鸟聚在一起鸣啭,曾渔立在过廊口上朝后园望去,就见园中一块平坦的雪地,积雪被踩得坦荡如砥,夕阳斜照,这一块雪地泛映起镜面一般的光彩,张广微立在镜面中心俯身不知在忙乎一些什么,穿着臃肿冬装的妞妞和阿彤、阿炜姐妹快活在往来奔走,叫着“小仙姑小仙姑,这根树枝能不能用?”
三个小女孩嘴里挂着白气,在冬阳下跑来跑去丝毫不觉得冰雪之冷,几只鸟雀散在园地四周跳跃看热闹。
曾渔仔细一看,妞妞她们却是拾取园中的枯枝交给张广微,张广微呢,把枯枝挑挑拣拣,又比着折断,然后嵌在雪地上——
曾渔定睛看了一会,这才看出张广微是要在雪地上做出一个先天八卦图,两两相对的乾坤坎离四卦已经用黑色的树枝嵌好,八卦图中心阴阳鱼的“”形弧线勾勒得有些粗糙,无法展现阴阳鱼旋转不定的意境。
“哥哥哥哥——”
妞妞看到曾渔了,跑了过来,一边拍着手上的雪末,仰起的小脸满是笑意
曾渔将妹妹一把抱起,凌空一转,轻轻放在地上,说道:“谦谦让她爹爹带了那七只紫砂做的小猴子给你,能当哨子吹的,上回在鹰潭你们不是常在一起玩那些小猴子吗。”
妞妞大喜,迭声问:“在哪里,在哪里?”
阿彤、阿炜两姐妹也跑过来问:“小猴子在哪里,在哪里?”
曾渔道:“还在谦谦她爹爹的行囊里呢,哎哟,这一路颠簸不会摔坏了吧
妞妞急道:“那赶紧去看看呀。”
曾渔笑道:“谦谦爹爹在睡觉,难道我们趁他睡觉时翻他箱子?”
最年幼的阿炜懵懂问:“为什么不能翻他箱子,鲤鱼舅舅?”
阿彤回答妹妹的问题:“乱翻别人的箱子就是做贼。”
阿炜不解道:“可这是在我们自己家呀,怎么是做贼?”
姐姐阿彤有理却辩不明,就生气道:“不和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七岁的妞妞有条有理地说道:“等谦谦她爹爹醒了我们就去问,现在不急,紫砂猴子若是压碎了的话,现在急也晚了。”
六岁的阿炜问:“为什么现在着急就晚了呢?”
比妞妞还大一岁的阿彤撇嘴道:“我说了吧,阿炜什么也不懂的,就爱瞎问。”
阿炜噘起小嘴,不高兴了。
曾渔笑嘻嘻看着三个小女孩儿说话,真是有意思,这时才说道:“你们去找来福,让来福去谦谦爹爹的箱子里找紫砂猴。”
阿彤、阿炜欢叫着就往过廊里跑,妞妞却回头问张广微:“小仙姑,还要拾枯枝吗?”
张广微含笑道:“不用了,你去吧,我让你哥哥帮我。”
妞妞这才跑着去追阿彤、阿炜姐妹去了。
曾渔缓步走到张广微身边,看着雪地上的先天八卦图,微笑道:“广微小姐好兴致,来,这阴阳鱼我重新划一下。”搭起一截两尺多长的树枝,另行勾勒“”形弧线,把先前那道弧线抹平,又去石栏边捧了一把泥土过来,均匀洒在阴阳鱼的弧线一侧,再用脚把雪泥碾平,这样,阴阳鱼一边莹白,一边灰黑,乍一看就很有先天八卦图的样子了——
曾渔做这些时张广微袖手旁观,见曾渔的阴阳鱼勾勒得精致,点头道:“哦,忘了你是会画画的了。”
曾渔又拾起地上枯枝折成可用的一截一截,把剩下的震巽兑艮四卦也补全了,直起腰来拍拍手,笑道:“大功告成,可以羽化升仙了。”却见张广微并没有被逗笑,那双很有灵气在眸子亮晶晶凝视着他。
“广微小姐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该不会真以为我要成仙了吧?”曾渔笑问。
张广微唇角一勾,含笑道:“还早着呢,你以为成仙那么容易啊,我说一个我祖师爷的故事给你听——”
张广微的祖师爷就是第一代天师张道陵,曾渔道:“好,广微小姐请讲。
张广微绕着雪地上的先天八卦图缓步转圈,讲故事道:“我祖师爷在龙虎山得道,又于西蜀鹤鸣山得到太上老君授以《正一盟威秘录》,飞升在即,当时祖师爷身边有一位弟子姓王名长,已得我祖师爷真传,二人准备在鹤鸣山冲举飞升,但我祖师爷掐指一算,算到还有一位道中之人需要点化接引,祖师爷就先不忙升天——咦,曾秀才你笑什么,你知道我祖师爷要点化的人是谁吗?
曾渔忙道:“我不知道,广微小姐继续讲。”
张广微道:“这个人便是赵升,是随同我祖师爷在鹤鸣山白日飞升的两大弟子之一,另一个是王长,当时我祖师爷为了考验赵升道心坚固否,看赵升是否斩断了七情,哪七情?喜、怒、忧、惧、爱、恶、欲——用小说家言就是‘七试赵升,,分别是第一试,辱骂不去;第二试,美色不动心——”
张广微说故事时一直盯着曾渔看,察言观色,见自己说到“第二试美色不动心”时曾渔眉毛就是一挑,似乎心里有所触动,便问:“怎么,曾秀才对美色不动心已有领悟?”
月初摔了一跤,头破血流,缝了几针,但脑子并未摔坏,不能当作断更一月的理由,今年以来颇多不顺,身体差,精神也萎靡,很想写好清客,却总让自己失望,更对不起一直支持我的书友们,且看后面几天状态如何,小道和清客还有救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