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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痛痛玩了两天,李想带了一群人回了家。岳飞跟岳翻直接跟着他去了莲湖村,休息了一晚上,他们再次出发,这次是去赵家。李想对这年月怎么定亲实是不懂,干脆跑去请教阿兄阿姐。
岳飞跟岳翻原本就是要拜访赵家,他们兄弟去年也没少麻烦人家一家,这会儿带了些家里土仪送来,说是土仪,其实大多是岳飞妻子嫁妆里东西,岳飞家境不好,哪里拿得出前朝古籍来?
赵明诚与李清照连连恭喜岳飞,又笑问他娶了媳妇可是开心?岳飞一本正经地说:良人虽出身官宦,却并不娇惯,对我父母也十分恭敬孝顺,家里有她,我便放心了。他这一本正经样子让原本想逗逗他赵明诚十分无奈,只得放弃了继续逗下去念头。
小桃事儿并不算麻烦,赵明诚亲自做了媒人,小桃这边是李想,岳翻那边是岳飞,这俩人充当长辈角色,岳飞写了通婚书,李想回了答婚书,赵明诚与他们做媒人,细细写了别纸附上,算是把这事儿定下来了。
原本李清照是很想好好热闹一下,把这事儿好好操办下,可偏偏这几天她身体不适,动不动就头晕恶心,大家哪里肯让她劳动?而且李想跟岳飞也都不想把这事儿闹太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桃家阿爹阿娘实麻烦,又毕竟是她亲生爹娘,打断骨头连着筋,好过几年小桃直接嫁出去,永远不让他们知道小桃情况好。
所以后不过是家里把这些手续办齐了而已――婚书好写,别纸可愁死人了。小桃这边情况真是很难填,纠结源头却不是她自己,而是李想。毕竟小桃现算他妹妹,这时节要求双方把三代名号都添上去,李想哪里有?好凡事总有通融,这东西只是个过场罢了,除了他们自己,谁乎呢?李想一点也不怕岳家因为这些鸡零狗碎儿缘故毁约,岳飞名字本身就是保证。
走完了程序,赵明诚提议大家乐呵一下,捧了琴出来抚,又逼着岳飞与他舞剑助兴。岳飞无奈只得舞了一圈儿,却把众人全又看直了眼,早忘了赵明诚弹什么。
赵家住了两日,李清照身体还是不见好,早饭坐饭桌边儿还昏昏欲睡,赵明诚赶紧把她扶回卧室躺下。李想说请医生,这会儿清醒过来李清照连连说不用,一定是晚上没睡好。赵明诚道“哪里没睡好?你睡香着呢!昨晚把我被子都抢走了,我拽了半天被子都没把你拽醒……不要再撑了,赶紧躺下,我叫人进城请医生。”
李清照蔫蔫说“进什么城?到镇上把孔郎中叫来就行了”
赵明诚连连摆手“不要提孔郎中,他也就能治个小儿积食,咳嗽都治不好。”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岳飞来“鹏举,我记得你说过你会诊脉?你先给良人看看?”
岳飞果然过来给李清照切脉,谁知道他切了一会儿,表情逐渐变得惊讶起来,小声问了李清照一句什么话,谁知就这么会儿功夫李清照已经又睡着了,自然没法回话,岳飞表情越发惊讶,轻轻放下李清照手腕,站起身来冲赵明诚李想摆手,三个人一起退到了外间。
岳飞这才低声说“赵先生到城里找个好点儿妇科大夫看看吧!我怕是看不准。”
赵明诚惊到“良人病很难办?”
岳飞摇摇头“倒不是,我只是不能肯定,李娘子到底是不是生病了。”
这算是什么答案?赵明诚李想齐刷刷直瞪他,岳飞无奈,只得压低了嗓音说“我看娘子倒像是有了身子样子……只是,李娘子从未有过,我有些不做准儿……”
话音未落,赵明诚手里握着杯子手一下子松开了,也是凑巧,杯子竟没落到地上,正被他宽大袖子拦住,顿时整个袖子都湿了。他顾不得这些,忙把杯子从袖子里掏出来,手忙脚乱又量轻手轻脚把杯子放到桌上,也不管衣袖还滴滴答答流着茶汤,颤着嗓子问岳飞“鹏举,你是说,你是说良人她有了身孕?”
赵明诚是个洁癖,平日里别说湿了一条袖子,便是衣服上不小心滴上一滴水,他也要换下来,这会儿却完全忘了这回事儿,只直勾勾看岳飞。
岳飞沉吟道“其实脉象已经很明显了,两个月样子。只是……李娘子一直未曾有孕过,如今她这个年纪才怀头胎,实有些不合情理,我这才有些犹豫。”
赵明诚忽然呵呵傻笑起来“合情理,怎么不合情理……煮熟鸡蛋,生鸡蛋,哈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却又哭起来,冲着李想说道“阿弟,亏了你,亏了你……”
李想此时也是又惊又喜,心中百味陈杂,他跟赵先生对岳飞都有着不自觉超出一般信任,再加上他们心里本就都相信只要改了热水澡毛病就一定有希望,所以管岳飞说做不得准,两人却已经都相信了李清照确实有身孕了这一点。虽然李想一直安慰自己,赵李二人都是好人,好人一定有好报,他们一定会有自己孩子,可愿望真实现了,他一时间竟然也跟赵明诚一样呆呆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赶上前给赵明诚拧袖子擦眼泪“阿兄莫哭,阿兄莫哭,这是好事儿,该笑,该笑才是啊!”
赵明诚勉强收住眼泪,哽咽道“不哭,我该笑,该笑才是!”说罢忽然又落下泪来“我对不起良人,对不起良人……”
岳飞看这样子也不是回事儿,招呼李想让他叫人去城里请大夫“还是交个妇科大夫确认一下吧!先别跟李娘子说。”李想连连称是,赶紧跑出去叫冯四哥去城里请医生,然后又跑回来招呼女使给赵明诚找衣裳换。
赵明诚冷静下来,这才想起跟岳飞解释“我多年无子,一直不知道缘故,亏了阿弟提醒我热水澡泡不得,我改了,谁知道竟真就管用了!”
岳飞看了李想一眼,奇道“这是什么道理?”
李想呐呐不知道说什么好,赵明诚这会儿思路清晰了,便替他遮掩道“阿弟无意中一本古书上看到,说是热水澡有碍男子生育,便劝我不要再泡热水澡……”赵明诚把李想那堆生鸡蛋熟鸡蛋理论跟岳飞草草一说,岳飞微微点头“果然有理,李想大哥真是渊博。”
几个人又叫下人备了茶点,边吃边聊等大夫。正聊着,李清照醒了,迷迷糊糊踱了出来,看李想跟岳飞都厅里坐着,吓了一跳“一大早,怎么你们都跑来了?”
李想笑道“阿姐,已经午时了。”
李清照愣了一会儿,又拍拍额头“这几天脑子混厉害,果然是年纪大了……”
话没说完便被赵明诚一把搀住“良人不老,良人明媚如二八少女,坐下歇歇。”
李想当场笑出声来,岳飞也十分纠结,四十老夫老妻秀起恩爱来,真是闪瞎了一众狗眼。
李清照对赵明诚表现十分疑惑,不过这阵子她脑子总昏沉沉,也没多余精神东想西想,便呆呆坐下来想要喝茶,谁知道刚端起杯子,便干呕起来。
赵明诚紧张上蹿下跳,正好女使来报说医生到了,忙叫了那医生过来看。李清照虽觉得赵明诚小题大做,但被丈夫关心总是开心,让那大夫号脉,老头子伸出右手与她把脉,把了一会儿儿又换了左手,左手把完又换右手,李想实忍不住了“老丈,到底我阿姐怎么样啊?你这么摸来摸去急死人了。”
老头子瞪了他一眼“什么叫摸来摸去,你阿姐这才两个多月,我想看准些自然得仔细点。”
话音未落赵明诚已经大喊起来“您是说良人真有了身孕?”
大夫奇道“你专门让人去找我,这会儿又问这个?”
赵明诚扭头去看李想,李想干笑道“我觉得姐姐肯定是有孕了,就让冯四哥去找好妇科大夫,好是专会给孕妇开保养方子……”李想对岳飞十分信任,岳飞说李清照怀孕了,他压根就没想过岳飞会不会搞错问题,又想起李清照这个岁数算是高龄产妇了,索性就直接让冯四去找这方面大夫。
这边李清照听到有身孕几个字已经呆了,愣了半天,捂着脸呜呜哭起来,医生被这一家子表现弄得晕头转向,后来听赵明诚认认真真跟李清照解释了他不洗热水澡事儿,一边惊叹道“有道理,实是有道理!我一辈子专看这些妇人病,却很少去研究男子不育之事……这位小郎君,敢问你看是哪本医术,我回去定要找来看看。”
李想汗都要憋出来了,哪本医书?这是千年后才有知识啊,偏岳飞还一旁,只好硬着头皮说自己小时候看,记不清了。那老医生连连顿足,十分懊恼。
后还是岳飞把话题扯回来“老丈,我方才看你时时蹙眉,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老医生捋捋那几根稀疏胡子道“也不是不妥,只是月份太小,我有看你家这位先生十分紧张,寻思着别说这位娘子身体有什么不适,于是就想着仔细瞅瞅,别漏了什么……”
众人十分无语,一起扭脸去看赵明诚,是啊,他刚才直勾勾盯着人家老爷子,眼睛瞪得跟探照灯似,换了谁也得仔细仔细再仔细。
作者有话要说:通婚书,答婚书,别纸:这些都是宋朝定亲程序里用东西,男方要写通婚书求婚,女方要写答婚书表示答应,而别纸上则分别写明两方家庭出出身――往上数三代先人,还有本人兄弟姐妹中排行、婚史、性格等等……
所以婚姻是结两姓之好这话不是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