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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废立进行中
帝国连续失去了三位继承人,即使只是三个婴儿,也让许多流言宫廷、宅邸间飞蹿。此后帝后一度失和,关系日渐冷淡似乎是这些流言佐证。然而,实际情况并不如阴谋论者想像那样复杂曲折,不过是小孩子抵抗力比较差,又赶上了流行病而已。
宫中连丧三子之后,京中也有一些小孩子生病,似乎是同一批次,也有一些人家失去了自己孩子。这使得郑琰对自己儿女非常紧张,如此多小孩子生病,大概是流行病又或者是传染病。为此,她几乎足不出户,每次出门回来必得先换了衣服进行一些简单消毒处理才肯抱抱儿女。自家自池之往下,都被她勒令照办。事关小主人,叶远执行得尤其给力。
叶远对池家忠心让郑琰颇为动容,数次与池之商议,是不是想办法让叶文出仕,后都被否决了。不是池之不乐意,而是叶氏父子不愿意,真是奇也怪哉!
进入应天五年秋天,庭院中树叶渐渐枯黄落下,每天早上都能听到仆役们扫着落叶沙沙声,与平常扫地声音不同,入耳就能让人觉得这是扫着一大堆东西。池之愈发忙了,前线前阵子打了一仗,一应物资调配有大半经过他手,现战事稍停,他还忙着善后,前朝忙碌虽然劳累,他仍然很开心,多做事就是多捞资本。
回到家里,自觉地先换完衣服洗脸洗手,才跑来抱抱孩子,郑琰看着他抱着儿子要“飞飞”样子,丝毫不怀疑,儿子再大几个月,他会让孩子骑脖子上。池萝莉坐榻上,非常不甘心地拍着坐榻,对于她爹现不把她放第一位非常地不满,两条腿还真蹬。郑琰不得不捞起女儿,抱着安慰:“你闹腾什么呀?有我还不够啊?”
池之大笑:“哎呀呀,不要嫉妒嘛,你天天跟他们一块儿,他们才想我。”
郑琰白他一眼:“来来来,都稀罕你,你一下抱俩。”
池之抱着儿子坐了过来,一手兜着儿子,一手伸过去让女儿练拔河,脸上满是幸福和满足。
池之笑容很欢乐,郑琰还是察觉到了这欢乐底下疲倦:“把他放下来吧,你也够累了。”
“也没什么,”池之小心地把儿子放到了榻上,这个小东西暂时还不具备像他姐姐那样行动力,基本上放什么地方就呆那儿移动无能,“忙些总是好事,仗打完了,府库里东西去了不少有些要留意填充,还有颁赐将士钱帛也要准备一下。除了这些,就没有什么大事了,反正我做得顺手了。”
郑琰嘀咕道:“双鹰王真是中看不中用,雷声大雨点儿小,先前我还道他有多大能耐呢,现让个手给打跑了,狄人真就这么无能?”
池之晃晃脖子:“萧正乾也是有几分真本事人,你是没见过他,从面相上看,就是一个心地坚毅人,他能打赢,也不奇怪。双鹰王再如何,也得顾及天气。他们逐水草而居,不似天朝,虽有丰歉,总有收成。再者,北边传来消息,天降大雪,狄人扛不住,这才退了,不知道到哪个山窝里避雪去了。今年雪还不小,只怕牲畜要被冻死许多,折了这么多东西,明年化雪了他还要卷土重来。”
郑琰被池萝莉不老实小手拽着衣襟,低头挽救了自己衣服,顺手拿了个小布老虎给她玩:“萧十七还真是运气,前阵儿还嚷嚷着要废后,挟战胜之威,要是再让他生出什么事儿来,可就不好收拾了。”
“他也就说说了,”池之十分不愿意提及这个让人头疼老板,“他成不了事,杞国公家可不是吃素,杞国公近日来与不少人结交,魏王也四下活动,两人也接上了头。”
郑琰道:“他们两个搞一起,魏王还好说,于杞国公又有何益处?”
“那眼下,于杞国公又有何益处?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江阴大长公主也是魏王姑祖母呢。”
郑琰发愁道:“到时候,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呢,以前魏王也是一副胜券握样子,后先帝还不是选了萧十七?再说,到时候京里还不定乱成什么样子呢,这家里老老小小,可怎么是好?”
池之沉默了一下,才道:“也许没那么乱。”
郑琰定定地看着他:“这么说,萧十七要有大麻烦了?要是萧正乾领兵回来了呢?”
池之弹弹衣角不存尘土:“自从狄人退后,粮草就改成一月一派了,留了些守城兵士,其他都各还本营。他又是初掌一军,未必使得动。想来魏王也不会蠢得这个时候动他,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
郑琰担心地道:“这么说,魏王可能今冬发动了?”
池之道:“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你大可不必担心萧正乾。就算是再挨上两三年,越挨下去,萧正乾就越要倒霉。”
“?”
“荣安长公主、晋王数次提及,萧正乾一个宗室扔外面不太像话,我倒真有几分相信她私通狄人了。圣人对自家人就是心软,自家兄弟姐妹说话,他总是相信。萧正乾与晋王,还是晋王亲近些。萧正乾若再立大功,则非但双鹰王受创不得不远走休养生息,大功臣也要被召回来安置享福。圣人想对谁好,那是真好!可惜了萧正乾,将军不疆场驰骋,能回来养老已是万幸,我只恐他功高震主,圣人再宽容,经不起不小人挑唆。”
郑琰听他言语之间似是已舍了晋王系,对魏王系比较亲近了。这正与郑氏与魏王系联姻之意相合,郑琰也很不喜欢荣安长公主与狄人之间那些似是而非关系。雁过留痕,以前卖粮事儿就不说了,也许是冤枉,现荣安长公主门客又干起了皮货买卖。而且干得比别人还起劲儿,南北交战,北方流入南方皮毛就少了许多,价格上涨,荣安长公主大赚一笔,还扬言:“已背了名声,那就背下去好了!”
萧令先知道了,也只当是她气话。南北贸易,别犹可,就是宫中皮毛供应也觉吃紧了――上好皮毛总是从北边过来,本土羊皮牛皮也有,却是不如北边各种皮货。是以哪怕是关系紧张时候,某些物品走私贸易,也是没有断过。卖粮给狄人,萧令先会生气,但是如果是冬天时候从狄人那里弄皮毛回来,萧令先也是持欢迎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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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正如池之所料,第二年春雪刚化,饿了一冬狄人就倾巢而出。这一回,他们没有从正面进攻,反而避开了交锋已久威远、耀武、宁远三军,从东线出发,兵分两路,一路佯攻宁远军像是报仇样子,实则虚晃一枪,从东线镇远军防线进攻。
镇远军年前还看着宁远等三军打了胜仗升官发财眼红不已,心里yy了许久如果是自己遇上了狄人要如何如何打,一定发挥得加出色云云。真等到狄人突然打到家门口,镇远军却怂了,先是列阵出去被人一顿狂虐,折了两千多人――他们已经有好二十年没打过仗了――幸亏主将反应及时,把城门给关了,才被让人一锅端。
先前嘲笑别人首战失利损兵折将威风统统丢了去,镇远军龟缩不出,由着狄人家门口耀武扬威,顺便把周围村镇抢劫一空。不但抢粮食还是抢人、抢牲畜。直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镇远军点起烽火,派人趁夜往宁远军等处求援,又往京中传递军报。
镇远军求援信使半路上就遇到了宁远军援军,却是萧正乾很发现了狄人是虚张声势,于是主动出攻,俘虏了几个头目,审出了双鹰王布置,得知这一支是疑兵。尔后,萧正乾不顾劝阻,判断出了双鹰王主力方向,亲自带兵援救来了――萧正乾确是为战场而生动物。
这一仗,双鹰王该抢都抢完了,收获虽然不如预期――预期是把镇远军也打劫掉――但也勉强凑合了,见对方援军又至,显见是个有力对手,也不纠缠,抛下了几个不是很服从他部族小王垫后,他自己并不恋战,带兵回去了。
萧正乾把几个小王逮个正着,一路砍杀,斩杀、俘获颇丰,镇远军这时也来了精神,打开了城门趁势掩杀,倒也挽回了几分颜面。镇远军接了萧正乾,非常感激地道:“将军高义,前来相救。”萧正乾谦虚一番:“你我同为国效力耳。”
两人再一番寒暄,镇远军真想抽自己嘴巴,尼玛这货根本不是接了我求援信来了啊,他是自己算出来!早知道这样,我还派什么人求援呐!还特么脑抽地点了烽火、派人送信上京!坑爹啊!现大家都知道我“力战不敌”了,要是没宣扬出去,那就是“友军配合下打了大胜仗”……一时间,镇远军把死里逃生喜悦抛到一边,开始后悔没有捞到军功,还可能要挨训了。
由于双鹰王动作迅速,这一场仗朝廷里刚刚引起一番热议,又被捷报给打断了。萧令先久未有表情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好!好!好!该赏!”
朝臣们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是边境平定,忧是宗室势力大涨,废立这事不太好办。魏王没有宗室方面顾忌,却是担心萧正乾,他派去向萧正乾示好人没有得到积极回应。萧正乾客客气气地把人给送了回来,再没提这茬儿,把魏王弄得云里雾里,又是怀疑萧正乾是有意合作否则何以不把人绑了来交给萧令先呢?又是担心,萧正乾不站自己这一边儿,终究是少了些胆气。
萧令先沉浸获胜喜悦里,虽然只是“斩首千五百级,俘三百二十七人”,己方镇远军死比这个数还多,分明是“伤敌八百,自伤一千”,毕竟是把双鹰王给打跑了。兼萧正乾展露才华向大家表明,他不是一个水货,萧令先如何不喜?
萧令先接了萧正乾奏报,里面还附了一份奏章,乃是建议:狄人去冬遭雪,人牲冻死冻伤者众,今春来犯乃是必然,只恐待其秋高马肥,又有一场恶战,我军不如乘胜追击,令其无力再犯。同时表示,双鹰**刚统一狄部,虽然看起来已经是一体了,毕竟时日尚浅,多少会有叛徒,天朝不须要叛徒去跟双鹰王火拼,事实证明,他们拼不过。但是,他们可以当带路党!我方有能跟双鹰王扛得起兵,不出击只是因为路不太熟,现有带路党,完全可以出击了。“寇可往,我亦可往”。
萧令先看得热血沸腾,考虑起这场胜是不是可以打一下,于是召来相当大臣商议。卫王对军政等事一窍不通,他给自己定位很清楚,就是个和稀泥,看着皇帝别小事上犯糊涂,虽然乐见亲戚建功立业,他还是忍着没有附和,一旁当壁花。
韦知勉已经当布景板很久了,跟他亲家卫王凑作一对泥菩萨――就是不开口。叶广学犹豫了一下:“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萧正乾领兵才几年?又是初掌一军,上下未必齐心,再建言北上,他能掌得了这样局面吗?边军久未经战阵,与狄人初战,胜少败多。冒然出战,恐不妥。”
郑靖业看着萧正乾奏章,上面条理明晰地说着:虽然根据萧正乾推断,国家库存很丰富,应该是很早就有准备,但是这几年收成不好,天朝拖不起。再拖,到了秋天再打一打,明年再打一打,三不五时来回打,国库就要耗空了。到时候内外交困,情况就很不妙了。现打一仗,让双鹰王知道厉害,不要动不动就南侵,国家就能省下很大一笔常备军开支,也能得到休养生息机会。
意见很对,而且就郑靖业判断,萧正乾是个能人,如果不追求一战而平狄话,给萧正乾一支奇兵,对双鹰王进行打击是足够。而且,这样打击必须不是一次完成,必须要你来我往几回,保守估计需要至少五年时候,才能形成一种建立实力之上恐怖平衡。双方互通使节,互相嘲讽,讲一讲价钱。再交换国书,开互市。
但是这需要一个上下齐心情况,现……郑靖业眼角斜了一下正殷切看过来萧令先,君臣同床异梦。打?不打?郑靖业拿不定主意。
这一次讨论,没有结果。
萧正乾又气又怒,如果国内情况好,他也就不说什么了,扩军备战,来次大决战呗。现双鹰王虽然气势如虹,却是刚刚兴起,扼杀摇篮里是好选择。两月间,萧正乾七上奏疏,封封要求出战。为了达到目,他还把袁大郎功劳夸大几分,一场仗下来,袁大郎连升五级,惹得梁横萧令先耳边天天念叨。
与此同时,萧正乾又致信诸王、宰相,寻求支持。他愿望是如此强烈,以至于给人一种“谁拦着他,谁就是他敌人”错觉。即便如此,还是无人肯应。直到萧正乾人逮到了几个形迹可疑商人。
萧正乾一心想主动出击,对于北边情况异常关心,他手里扣着几个狄部小王,隐约知道一些双鹰王与朝廷中有人勾结消息,便广洒斥侯、严查来往商客,甚至不惜得空就亲自往关口跑,就为逮到人。
终于,让他撬开了商客口,荣安长公主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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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正乾看着来往书信,拿着供状,请旨赴京,于大正宫中慷慨陈词:“将士们不惜命不畏死,怕就是从背后射来箭!臣忠心为国,力主一战,七上奏疏,朝中无人响应,今日始知因果!”
通敌,罪名不小,虽然高层不少人心里都明白,如果逼不得已也会去做上一做,但是,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拿出来明着说!有时候就算做了,当时不得已还让很多人知道了,事后还要想办法洗白。
萧令先大受打击,朝臣这样事例之下,无法再沉默,也不能对萧正乾提议再提异议,他们只能通过了萧正乾提议。萧正乾也不是一个好糊弄人,他列明了需要物资,需要人手,以防止有人下黑手阴他。同时,又点了二三宗室――其中就包括萧深――傅宗铨、张亮等人编入麾下,把各利益相关方都绑上了自己战车。
荣安长公主与驸马、燕王夺爵、削封、赐死,长公主诸子与燕王诸子不论年岁悉伏诛,燕王妃发还母家,燕王太妃沈氏迎回宫中。两府之资财籍没,燕王诸女、荣安长公主之女削封,交宗正看管。
燕王妃还抱有幻想,素服入宫请留丈夫、儿子一命,萧令先手足无措,定下了赐死就是赐死,让他见**子,他一定说不出话来,却不肯改主意。燕王妃病急乱投医,复于昭仁殿哭诉。郑琰昭仁殿里见到了曾经雍容典雅,如今姿容憔悴燕王妃。王妃全身上下首饰全无,眼睛哭得像核桃,伏拜于地口称“万死”,实则请命。
燕王妃这个样子,让郑琰脸色煞白――这就是前车之鉴!徐莹脸色很不好,对于通敌她没有什么切肤之痛,只是一般性反感。燕王妃请求实她能力范围之外,口上说道:“我一妇人,何预朝政?”心里却对自己对于萧令先影响力十分沮丧。
燕王妃求情不成,虽然没有判她刑,还让她回娘家,撞死昭仁殿阶下。燕王太妃沈氏自缢于府,荣安长公主夫妇与燕王全家葬以庶人礼。
本应是一场大风暴,终结果却只是“诛首恶”,甚至连沈氏都没有被牵累,只有几名跑腿跟着一起被杀。唯二后果就是萧正乾名正言顺地可以出征了、京城有小心思诸人加谨慎了。
郑琰再次出席了联合会议,这一回,会议上多了一张面孔――沈晋。沈晋妹子死了、外甥死了、外甥女也死了,都没留个后,还死得极不光彩,对萧令先仇恨比山高比海深,自发自觉地加入到了反抗“暴君”行列里来。郑靖业、叶广学对他也够意思,基本上做到了不牵连沈氏,收到了善意鼓舞,沈晋以“求情讨饶”为遮掩,与双方接触了起来。
沈晋心里十分清楚,皇帝可以容忍世家,但是不能容忍诸反,这次几乎一点牵连也没有,不代表以后就不会有。萧令先对世家本就不满,现只是为了打仗把其他事情先放下罢了。等到前线捷报频传,萧令先腾出了手来,沈氏就该倒霉了。
叶广学对于沈晋同样记恨萧正乾感到十分担忧:“他就是想打仗想疯了,这个时候,万不可再树敌了。萧正乾不是好对付人。”
沈晋忍怒道:“难道就这样算了么?萧十七这些年装得慈眉善目,杀起兄姐侄甥也未见手软。先帝当年也不过是‘囚死’谋逆者而已。”
得到郑靖业眼神提示,李幼嘉道:“萧正乾所赖者,圣人而已。”
沈晋闭口不言了,这所有人里,叶广学将是获益多,虽然是郑靖业家里,他也自发地做了一个首领:“眼下须得速做决断了,再让萧正乾威风下去,圣人也就威风了。”
所有人都想让别人忍不住说出弑君话来,终还是连受刺激沈晋开口了:“诸君连日相商,到此时尚要遮遮掩掩么?燕王已薨,我无他选,愿窃位者伏诛、魏王早正大位而已。届时,愿诸君毋忘我沈氏,还太妃、王与长公主清誉,延王与长公主之祀。”本来十八郎妻子也是出自沈氏,但是十八郎比燕王还差着好多,何况是魏王?干脆支持魏王算了。
连年遮遮掩掩终于搬上了台面,撕开了文雅面纱,众人说话也都不客气了起来。叶广学道:“自十一郎北上,所领之御林交付郑家五郎,宫门不必担心。”郑靖业挑挑眉:“吾尚有子侄萧正乾军中,当先调回。”李神策道:“无妨,君登基,先诏令萧正乾,要保证他地位不变,领军不变,打仗,还是要靠他!否则就算他不反,撂挑子不干了,双鹰王长驱直入,君等要这断壁残垣又有何用?”
叶广学代表魏王应了下来:“我等兴义举只为匡扶社稷,使江山得一英主。”
池之淡笑,表情怎么看怎么假,声音也平平淡淡:“愿如君言。”
郑琰见李神策看向自己,方道:“帝后不合。”
李神策依旧微笑看着郑琰,郑琰低头想了一想:“时间,当速战速决。拖得久了,我等不占理,若真有人勤王,胜负尚未可知。再者,发动要有名目,兵谏可也,否则,士卒是不会跟你一起动,先期得让士兵们知道,他们是去做一件……正义事情。”等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只好跟着一起造反。
李神策鼓掌:“妙!”
她略心虚,萧令先不好,不代表她造反就正义了,还有,萧令先完蛋了,徐莹怎么办呢?帝位迭,代表是一场大清洗。
叶广学道:“梁横出入大正宫越来越频繁了,御史手里捏着条条罪状,都够他罢职为民了。再刺激他一下儿,他就能再出祸国殃主意!”这头猪养得够肥了,可以准备宰了。
郑靖业没有拍板答应,只是严肃地对叶广学道:“此事不密,吾等族矣!”
场诸人一同立誓,除奸臣、正朝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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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萧令先这皇帝当得实不怎么样,诸位妄图谋废立人还是捏了两把冷汗。大会开完了开小会,郑靖业这一回如今心腹,又把女儿女婿留得很晚,明确地嘱咐郑琰:“皇后不能有失。”
李幼嘉一旁听得直点头:“杞国公一家近来也是四处活动,只是他们不敢说而已。”郑靖业脸上看不出表情:“杞国公要再找你,你不要应也不是要不应。”李幼嘉道:“学生明白。”
郑靖业道:“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鬼鬼祟祟露出痕迹来。此事,我等不必做那急先锋。”李幼嘉、于元济等一齐应下,心中却对郑琰又高看两眼,这样大事,郑琬尚且不知,郑琰却参与了。郑靖业又把郑琰单独留下来谈话,想来是与皇后有关。
李幼嘉心道,杞国公那里家大业大,事情一旦发动,确实需要保证皇后人身安全。甚而至于,如果能从世家那里护下了皇后,也是卖了一个大大人情。心里想着,却与于元济等人一齐退了出去。
郑靖业跟郑琰说却不单是这一件事,当听到郑靖业问:“你还记得当年拦着你车,求你救她一命钱氏么?”
郑琰一愣:“那是谁啊?”
郑靖业皱着眉,一副“你这个万事不经心二货”表情对郑琰道:“十八郎庶长子之母!”
哦!想起来了!“是她啊?交给圣人和娘子了,有两位安排着,想来没有别人插手余地了――唔,当年我还给了她些金钱,这么说,她是生了个小男孩儿?也是她运气了,不知道现怎么样了……”猛然睁大了眼睛,“阿爹是说?”
郑靖业表情缓了过来:“他今年该有七岁啦,你与皇后见面时候也说一说,给他接回来,一直外面庄园里住着也不像个样子!”
池之一直静听,此时方道:“此事该岳父大人亲自去说。”
郑靖业笑着摇头:“你也不明白,事情要不露痕迹地办才行。你看魏王这些人,办事磨磨蹭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办好,分明是个不成气候样子。我若真有心,早与魏王亲自谈了――你们,明白了吗?”
池氏小夫妻应道:“是。”
郑靖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池之道:“岳父看好那个小孩子?可是有过人之处?”
郑琰拍掌道:“我知道了!”冷下脸来,“此事魏王做得、晋王做得、叶广学做得、沈晋也做得,独阿爹做不得!他们哪一个也不是顾命之臣!”万分景仰地看着她爹,坏人让魏王去做,事情都是他们做下,是他们造反,郑靖业后“反正”,以十八郎之子过继到徐莹名下为嗣,名正而言顺。不讨喜皇帝也干掉了,君又年幼,又承自家恩惠,郑靖业依旧是一个苦心忠老臣。
之所以不亲自出面为十八郎之子正名,是为了不着痕迹,不引人注目。让郑琰出面,反正她与钱氏**有渊源。妙是郑靖业再活个十年也该退休了,此时君还不到二十岁,未必能够亲政,不会感受到一个老奸巨滑权臣过大压力,只会挂念退休老干部郑靖业好。彼时郑氏第三代也正当壮年,有出息,君会大用,没能耐,也能保个平安。而郑氏第二代里算是杰出郑琰,又对君有恩,对徐莹有义,池氏夫妇正好可以顾两家周全。
高,实是高,特么魏王、叶广学等人辛辛苦苦,也是为人作嫁。郑氏只要关键时候晚到那么一会儿,让他们互砍,等到差不多了再出来残局就行,还不用出多少力气。
池之此时也想清了一些事情,口上却说:“如此,父死子继,正应礼法。只是五郎……”
郑靖业长吁一口气:“这事儿慢慢来,不急。那些人办事慢得很。唔,我也该歇一歇啦~秋冬交替,让五郎回来给我侍疾罢!”
他老人家接下来却不是马上装病,而是给地方官进行了微调,把一个走了梁横后门郡守给调到萧封地去上任了。
郑琰则等待机会,去提一提那个与她关系很深却从未见过面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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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横近又活跃起来了,连参沈晋数本,都被挡了回来,叶广学说法是:“不可诛连太广。”郑靖业私下里对萧令先道:“沈氏数百年之族,姻亲遍布朝野,连一发而动全身,前方正吃紧,不宜妄动。”卫王子女众多,与沈家亦有姻亲关系,也为沈晋求情。
萧令先心里也是这么想,他天天巴望着前线战胜消息传来,来巩固自己声望。郑靖业准备了十几年物资供应,萧正乾领着经过战火考验士卒,又有带路党帮忙开挂,居然以两万之众深入敌后,突入双鹰王之弟王帐,斩首四千,掠牛羊无算,把王弟大旗给缴了,连大帐都拆巴拆巴卷巴卷巴给顺回来了。
萧令先大喜,封萧正乾为郡公。萧正乾返京陈情:“双鹰王吃了这一回亏,必会回来。如今草长水润,狄人休养生息,秋后恐还有一战,臣等复返边关。”
萧令先批准了他请求,但是又挽留他京中多住几天,好好开个庆功宴。他感觉得到,自从萧正乾打了胜仗,连宫中宦官、宫女对他、对整个朝廷恭敬都添了几分说不出味道。
萧正乾推辞不过,滞留半月,等回到定远军时已经是夏五月了。双鹰王也没这个时候追击,他正忙关内部整顿,出了带路党,真是一件让人生气事情。
而京中,关于梁横坏话越传越多。从私生活到个人文化修养,一件件一桩桩,说得有鼻子有眼。都不用夸张,就能有许多素材。偏偏梁横个脑筋不清楚,正摩拳擦掌,掇撺着萧令先:“臣听闻,今秋再胜,则狄人将无力南下,正是整顿内政大好时机。”
萧令先一想,也是,但是:“上回括隐,括出许多毛病来,当徐徐图之。”
梁横趁机递上了他计划:先公布国家赋税数目,括隐,不强行括,而是按照当地百姓人头数目与当地田亩数,把这些给预留了出来,剩下,那就是隐田。不求全面开花,而是一地一地慢慢来,括出来隐田,分给贫困户。
梁横才不会承认这是模仿池之呢。
这计划怎么看怎么眼熟,萧令先恍然大悟,却没有说出来,只一径点头。又上下打量着梁横,戏言道:“如此,卿亦去领一郡如何?”
梁横不想走,一点也不想走,京城生活比外面方便多了,而且,他是要留京发展,一走,皇帝忘了他怎么办?外面有几个郡守还是走了他门路送礼给他才得以上任,再让他去做郡守跟那些人搞业务竞争?太掉架子了。当下谦虚地低下头,也不接话。萧令先看着他头顶,以为他答应了。
萧正乾也不负所望,秋季时候不但击退了双鹰王再次进犯,还逼出了双鹰王问责国书。大家都知道,到这个时候,这个责问“你干嘛打我呀?”国书,已经是变相求和信了。
朝上慢慢地磨洋工,但是双鹰王等不得,又要到冬天了,游牧民族冬天比农耕民族难熬。连年战事,狄人损耗很大,再打下去,该内乱了。他需要休养生息。于是,双鹰王以打促和,不正面袭击萧正乾,东西两翼小打两仗,表示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老子是食肉动物?
于是,继续谈判。
终规定,双鹰王国书不可以比天朝大,他称谓也不能高于天朝皇帝,双方议和,重开互市。双方一番扯皮,确定了每年交易粮食数量,狄部要提供部分良马来以物易物。此外还有若干条款,什么要交出间谍内奸,那就是口上说说,对方肯定说“你们内部没有我们带路党”。
作为双方议和一些小小礼物表示,狄人“贡”了六匹宝马,若干皮毛。萧令先“赐”了一些粮食盐茶,铁是绝对不给了。
名义上徐莹还是这个国家女主人,一应分到后宫贡品还是要让她过一过目,徐莹便如今了一群贵妇来欣赏上好皮草,也算是表白――老子还是皇后!萧令先对他十八弟萧令恭还是够意思,虽然忙来忙去没来得及给这个弟弟升为亲王,但是该给待遇是给得足足,时不时还赏赐些东西下来。萧令恭王妃沈氏也,沈氏是沈晋堂侄女,沈家因燕王事消沉了许多,徐莹因萧令先所命,特意多召她入宫,以示对十八郎亲近如初。
郑琰昭仁殿里遇到了沈氏,沈氏身上没有太多首饰,脸上也没有浓妆,对徐莹也是不卑不亢,一副“燕王家事与我们无关”样子。徐莹说话她也答着:“天冷了,十八郎近来懒得动,我家常说,老一辈有卫王,一辈又出了他,都是不爱动弹。”
郑琰心说,卫王可没少动弹,从少年到中年,**雪月得厉害,就是朝政上不动弹罢了。
摸着一块狐皮,郑琰戏言:“大冬天,越不动弹越冷,王妃何不心疼他一下儿?向娘子讨块好皮子给他做衣裳吧。”
说得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安康长公主道:“嗯,我也不爱动弹,好**子,你心疼心疼我吧~”徐莹嗔道:“我心疼外甥,你手里拿,我正要给外甥,你有脸就跟你儿子抢!”
众女嘻嘻哈哈,又说起儿女经来,郑琰也就装作无意,算一算大家家里小朋友数目,自然而然就说到了十八郎孩子,也就八到了那个生日不巧小男孩儿。沈氏心说,正好!反正是庶出,又不得宠爱,接了回来也是自己贤惠,不弄回来,别人说起十八郎为父不慈,少不得也要把自己给捎上。无奈十八郎犟脾气上来,就是不肯让大儿子回来,沈氏争辩不得。此时得了机会,便请徐莹做主。
徐莹不太想揽这件事儿:“这是十八郎家事,那是他儿子,我这做**子怎么好多嘴?”
恰便宜了郑琰:“这样兴师动众,倒像是催逼着十八郎了,不如悄悄办了。”
徐莹顺水推舟:“一事不烦二主,当年她撞上了你,可见是有缘份,那这事你来办。”
郑琰惊愕了一下:“你们一家人都不管了,我怎么说?要不,劝劝十八郎?”啧,本来还想着怎么把这事儿揽过来呢,正合我意。
沈氏愁道:“他要是个听得进劝,也不用等到现了。”
郑琰这才揽了下来:“会说话人多了,您庆了,我去想办法。”
徐莹与沈氏都应了,就想看郑琰怎么办。
她回去就先去查了一下钱氏现住处,因十八郎不肯见这个儿子,**俩还是住一处庄园里。郑琰冒着秋雨去看了钱氏**,钱氏还记得郑琰,看到了她惊喜万分,先上前叩头,又让人去:“把大郎带来。”郑琰让阿庆扶起钱氏:“何必多礼呢。”钱氏兀自说着感谢话,刚来那会儿,有皇后话,她被照顾得还算不错,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却一直没人来接,底下人也渐渐怠慢了起来。幸得郑琰给了她一袋子钱,金钱比较贵重,贴补着生活,倒也这么不上不下地过了下来。亏得儿子比较健康,又懂事儿,**俩就这么相依为命许多年。
说话间大郎已经来了,郑琰看他身上穿着半夹衣,鞋子也是半旧,小发髻梳得倒整齐,别着一根银簪。小男孩儿生得五官端正,走路噔噔噔,颇有气势样子。钱氏开心地招呼他:“大郎来,见过韩国夫人。”
大郎上前一揖。郑琰伸手拉过他:“不必这样多礼,真是个精神好孩子。”大郎眨眨眼,他素乡间生活,未曾远走,钱氏看他如珠似宝,努力教他有些样子,又督促他要“懂事”、“上进”。对他父亲等人评价不太好,让钱氏觉得是好人,也就是常挂嘴边原琅e郡夫人,现韩国夫人了。皇后都只能算半个。现见这位“恩人”,长得真是好看!小男孩儿看得愣神儿。
郑琰温和地笑了,又问:“叫什么名字呀?”
大郎红了脸,一阵羞赦――他没得大名,只管“大郎”、“大郎”地叫着。郑琰笑道:“也无妨,到时候让你父亲取了就是。只是没有小名儿也不好,”复对钱氏道,“你给定个小名儿吧,我好跟宗正那里说。”
钱氏若有所觉,脸上似哭似笑:“悖我又不识个字,夫人给取个名儿吧,也沾沾福气。”
“他本是天家骨肉,原就极有福气,哪用借别人?说不得,你还要沾他福呢。反正是小名儿,就叫阿元吧。”说着,拉着阿元小手,写了个元字。又问他平时喜欢吃什么、都做什么,有没有上学……细看阿元反应。
萧家小男孩儿正规是六、七岁开始读书,他现不识字也没什么。听说他被钱氏看着,并不出去乱跑,只听钱氏讲古,什么王府见闻一类,郑琰倒觉满意。没有受外界影响,白纸一张,便于教育。
钱氏没有郑琰耐性,忍不住打听:“夫人此来,是不是……大郎可以回府了?”
郑琰笑道:“前天宫里看到王妃,说着说着就说到你们身上来了,她们又说与你们不太熟,这差使就到我头上了。你们要先学些礼仪,我才好把你们带回去。”
“这……殿下那里。”
“十八郎那里,我会想办法。”
郑琰留下了钱帛用器,给**俩重打扮,又令人纠正他们礼仪。她自己却去找了怀恩,怀恩自先帝故去就离宫跟侄子一起住了,郑琰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原则,一直与他关系没断。这一回郑琰要请他帮忙说句话,怀恩也痛地答应了:“小娘子得着我,我何敢辞?”
郑琰笑道:“亏不了您!”又赠以金帛,怀恩也笑眯眯地收下了。
先帝旧人出马,果然劝得十八郎勉强应下,下面手续就捷得多了,自萧令先往下,就没一个人阻挠。钱氏**重入王府之日,郑琰并没有亲自到场,依旧是派人送了些东西,怀恩也意思意思地送了一套文具。这样神神秘秘效果好,钱氏**从王府仆役八卦中听来小道消息,能让他们觉得郑琰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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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大好形势下,郑靖业却突然病了,来势汹汹,连郑瑜、郑琰都回娘家侍疾。郑靖业病中,把郑党大半领导工作转给了李幼嘉:“正好练练手。”
李幼嘉有些惶恐地接过了重任,兢兢业业地工作,心力地谋反。
梁横这个时候,办了一件十分二缺事情,直接造成了袁大郎死亡。他试图以让袁大郎参与到御林军工作中来,掇撺着萧令先“培养自己人”。萧令先以袁大郎憨直,倒也有些动心,因战事已毕,便把袁大郎给调到了御林做一小官。众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加肆意传播梁横“安插亲信”消息。
接着,萧令先欲令梁横外出任郡守,梁横傻眼了――这可怎么办?
叶广学急出一身冷汗:梁横这要是走了,还怎么“清君侧”?死死压着不让他走,宁肯升梁横官!因战事已毕,太府现一点也不忙,叶广学上书,请以池之升官外出做刺史,让梁横去太府做少卿。池之他二十七岁这年冬天,收到了刺史任命,来年春天赴任。梁横欢天喜地地收拾包袱去太府做官。
依附梁横之人仿佛看到了希望,平时就一根筋袁大郎也走路生风,御林例行演武之中,惹了弥天大祸!御林作为守卫宫城武装力量,保持战斗力是必须,这就需要时不时地演习。袁大郎不幸与郭靖、郑琬成了敌对方,开始只是“争口气”,越打越凶残,袁大郎是战场上下来,不拼命就要丧命,下手自然就往狠里来。郭、郑二人又是敌方头子,所谓“擒贼先擒王”,何况当年袁大郎初次入军营被排挤时候,还跟这两人有一点小恩怨。
打到火气上来了,袁大郎不管不顾,以其很能看吨位,直冲郭靖。郭靖虽然不是草包,也不是什么悍将,哪经过这阵势呢?眼看要糟,郑琬对这个小舅子倒是够意思,很有几分纨绔义气地来抢救,郭靖脸色煞白只擦青了胳膊,郑琬落马,腿跌断了!
窝勒个去!祸惹大了!
但是这是演习啊,不是私斗,也不能因此就把袁大郎给怎么怎么样了,顶多就是降一级,罚点工钱。
可这样能解决问题吗?
每一个皇帝,某些时候都不得不兼职做一回影帝。萧令先哭着探望了郑靖业:“是我对不起太师呀!居然让五郎受了伤。”又厚赐郑琬。
郑靖业肯做那种,辛苦拥你上位,果实被你欢取走,自己落一个垫脚石任欺负下场苦逼老臣么?
你做梦吧!
郑靖业口上答应得好好,又跟萧令先讨了御医给儿子治病,回来就要收拾梁横、袁大郎。
因他“病”着,不方便直接指挥,行动略慢了一慢,被宜和大长公主抢了先。
宜和大长公主泪流满面:“我年过三旬才得此一子,交予先帝,未受一丝委屈,放到圣人手里要不是郑郎君,他就要被个贱仆给害了,这般狼子野心东西,我怎么能容他?!他先伤我儿,又伤我婿,就这样不痛不痒轻轻放过,我绝不干休!”
萧令先左顾右盼,就是不肯答应。苦主郑琬都没说什么了,宜和大长公主来闹腾什么呢?只给袁大郎放长假,又厚赐宜和大长公主。
郑琰从来不知道,宜和大长公主这个印象里家庭妇女居然这样彪悍!望着宜和大长公主笼满煞气脸,她头一次觉得,这个家庭主妇也是萧家女儿,流着彪悍血。袁大郎本来是要欺负她儿子,结果伤了她女婿,这冤仇比山高比海深,皇帝对她一个字交代也没有,宜和大长公主炸毛了!
她宫中也经营了些时日,直接买通了太监,拿出家藏好酒,矫诏赏赐,让袁大郎当场喝了个大醉,然后就抬到掖庭空地上去了!酒醉入后宫,找死呢吧?
郑琰兄弟里面跟郑琬感情好,早把袁大郎恨得牙痒。昭仁殿里听说袁大郎“酒醉闯后宫”之后,当机立断,向徐莹进言:“袁某人是梁横人,机会难得,要是让梁横人渗入御林,宫廷安危就要看他们脸色。”
徐莹听罢也不含糊,她经郑琰之进言,早训了一批打手宫女,赶过去一顿乱棍,直把这“突入后宫”刺客给打死。
萧令先目瞪口呆,也不能再说什么。梁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这是遭了报复了。”萧令先也拿不出证据来治别人罪。袁大郎死,透着蹊跷却又抓不到证据。
为表补偿,萧令先又额外开恩,额外许梁横生母以诰命,朝臣反对十分激烈。叶广学为首世家一面拿出先前辩论结果,声称这样违法,一面催促郑党行动,李幼嘉代表郑党,与世家一齐顶住了压力。
郑靖业病中,只捎出一句话来:萧正乾这会儿大概已经收到了他爹萧信了,他们家地,被梁横一伙人给“括”了!萧本人也已经启程上京,来找萧令先哭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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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令先觉得腹背受敌,恨不得把李幼嘉给生吞了:你怎么就叛变了呢?你跟着郑靖业时候不是好好吗?怎么郑靖业一病,你就变了呢?
萧令先愁眉不展。
徐少君得知情况之后,向萧令先进言:“李幼嘉所依者,郑相公耳,圣人只要安抚住郑氏,李幼嘉无能为。”又顺着萧令先话把李幼嘉往狠里说,什么目无君上,什么恣意妄为,什么跟叶广学同流合污。挑起萧令先十二分怒气,方萧令先问:“太师此番病重,我实不知如何安慰。”
徐少君跟李幼嘉他闺女是仇人,不趁这个时候挤兑人家还等什么?郑靖业一病经月不起,估计是要不行了,徐少君跟娘家关系缓和,偏偏李幼嘉挡了徐梁路,又坏梁横事,从哪个方面来说,徐少君都要跟李幼嘉死磕。
说得萧令先心头火起,第二天跟李幼嘉死磕上了,冲口而出:“朕为天子,况事事受制于汝等,不能随心所欲!”借着国内外战场大胜,他脾气也涨了,你妹,现给个四品官生母诰命你们都不答应,要是我追谥生母,你们是不是还要反对?
后宫之中,徐莹亦是反对萧令先此举,夫妻再次口角。郑琰获悉叶广学之子顶替了郑琬原来位置而梁横名声已经臭不可闻之后,掇撺着徐莹出宫散心:“反正过年了,元旦朝贺,没了皇后,他还要脸不要了?”奉徐莹携女往熙山散心。
急躁与炫耀是成功敌人,萧令先把这两条都犯了。
混迹政坛,机变非常重要,必须随时关注事态发展,对策略进行微调,有时候甚至是大调。耐心同样重要要,想这个圈子里混下去,就得沉得住气,坐得住冷板凳。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成。
这两样宝贵特质似乎都是萧令先所缺乏。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识人、用人,是必备技能,萧令先这门功课同样不及格。
眼下萧令先犯规满五次,是他下场时候了。
郑琰必须登场了,她上书给萧令先,吹响了造反号角。
文章写得有理有据,先说了自己上书原因:她,自己管得着外命妇事情,所以不算多管闲事。又皇帝不听皇后之忠谏,使皇后出行,实是件丢脸事情。萧令先所为,使教坊出身人跟良家出身人同列,这是对良民侮辱,请萧令先尊重现有命妇。
而后写道,听说圣人朝上说,皇帝想要随心所欲,!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不就是一步一步试探底线么?别想了!
阐述了权利与义务关系,得先履行义务再行使权利。
后写道,希望皇帝明白,你做了一件大错事,违反了宗法,做皇帝要确定好自己定位
这么做对你也是有好处,因为纳谏是美德
这份奏疏条理清晰地阐明了**君权思想,从几个方面论证了君主□需要相权加以制约。郑琰写了一番好论文。亏得她是穿来,引用了许多名人名言,也没有被判抄袭。
写完论文,她又溜去熙山看徐莹了,根据协议,该世家出场了。
次日,弹章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明确提出“诛梁横、清君侧”。以叶广学、魏王为首百官公卿“**兵谏”——
作者有话要说:累shI了!
TT萧令先这台是下定了,徐少君等人下场,下一章看吧……如果今天晚上剩下时间里我还能写得出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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