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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阵雨说来就来,何况是这样山间。步效远爬上了右侧缓坡,顺着山势沿着被荒草淹没野径下去,没多久头顶乌云就压得低了,远处山峦顶峰处已经隐隐现出了几道闪电,一阵风卷了枯枝落叶狂舞而过,豆大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那边有座棚子,我们过去避下雨!”
步效远四处看了下,显得有些高兴,飞地跑了过去。昌平随了他跑动,他怀里微微颠簸。两人身体相贴,来自于他胸膛灼热体温和男人气息慢慢地透过夏衫,熨烫着她皮肤。她脑海里突然又浮现出了两年前那个荒唐之夜,这个男人也像现这样和她肌肤相贴。她突然一阵耳热心跳。怕加重他负担,把自己攀他肩上手挽得紧了些。
那座棚屋看起来不远,就半山间,但是过去却弯弯绕绕,管步效远跑得很,仍是敌不过雨势,等他终于抱着昌平到了棚屋前时,两人身上又已是被雨水淋湿了,连发间也滴滴答答地淌着水。
步效远用脚推开虚掩柴门进去,见里面一张用石块两头架起草铺,一个粗陋泥炉,墙上挂了张老蓑衣,门后一柄铁叉,墙角堆了些柴火,此外别无它物,看不到人。
步效远把昌平放了下来,见她四顾打量,有些不安说道:“大概是山中猎户为了夜间临时落脚搭起来棚屋,刚才那条野径,应该就是猎户住这时到山涧用水踩出。这里很破旧,委屈你了……”
昌平收回视线不语,只是到他身后,借了门外仅存天光,见他后背伤处又已是被雨水淋湿,肿胀可怖,微微叹了口气:“怎么办,再拖下去,你伤……”
步效远回头看了下她,突然显得有些局促,低头已是急忙到了柴火堆前,俯身翻拣起了起来,含含糊糊说道:“没事,这么一下,我还死不了。我先起堆火,你把身上烤干吧。”
昌平低头,这才发觉湿衣都紧紧贴了自己身上,亵衣下胸口乳丘起伏,两点微微地凸起,极是扎眼。突然想起下午刚出水时,岂不是也是这样,却都被他看了过去?心中不禁起了七分羞,三分恼,还站着发怔,见他已经搬了些柴火过来,堆到了泥炉旁,蹲了下去用炉边地上放着火镰和火石生起了火,动作极是娴熟。
“把外面衣服脱了烤吧。你身子弱,再湿衣贴身,怕着凉。”
火燃得旺了起来,步效远站起身对着昌平说道。见她望着自己不动,脸微微一红,“我背过身去,不会偷看。”一边说,一边已是果真转了过去,背对她坐了下去。
天色迅速地暗了下来,外面雨势渐渐小了,终归于静寂,只有风过丛林发出呜呜响声。屋里也是宁静一片,只有红色火光不住跳跃,映得四壁通红,偶尔发出几声枝木燃烧爆裂时发出噼啪响声。
“好了。”
步效远听到身后起了一阵轻微窸窸窣窣声,知道是她穿回衣服,又听她这样说,一直有些紧绷身体才放松了下来。
“今晚……”
他转过了身,看着她被火烤得有些晕红脸,迟疑地说道。
“今晚只能这里歇下了。外面天已经黑了。”昌平接下了他话,看了下四壁,“你刚才说既然是猎户暂时落脚地方,找找看说不定存了些草药什么,你伤……”
步效远哦了一声,床底四角看了下,又到了那堆柴火前翻了下,见被柴火遮挡住角落里有个乌瓦缸,掀开了盖子一看,有些惊喜说道:“里面有小米和干货……你肚子饿了吧,我煮东西给你吃。”
昌平叹了口气,慢慢坐到了草铺上,看着他把缸子搬了出来,里面有几个烧煮用罐子碗筷和些小米干蘑,应该是猎户存着以备自己住这里时吃。
步效远拿了个大罐子到山涧处汲了水,回来时将小米和干蘑一道投入进去,架炉上,添了些松明,吹旺了火。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相对坐了,默默地看着炉中不断跳跃火。很,罐子孔洞和盖沿便喷出了一道道白色蒸汽,空气里也弥漫了淡淡食物香气。
“只有这个了……”
步效远用裂口粗瓷碗盛了一碗稍凉了些蘑菇小米粥,端到了昌平面前,小心地低声说道。
昌平接了过来,凑到鼻端闻了下,赞了一句:“很香。”说着喝了一小口,咽了下去,朝他笑了下。
粥里没有盐,没有别调料,但就是白味,现尝起来也是带了一丝鲜美山蘑原味。步效远看着她慢慢喝了一碗,又给她倒了一碗,她喝了一半,终于看着他说道:“我饱了。”
步效远接过了她碗,她还没来得及阻拦,就看见他仰脖一口喝光了她喝剩下粥。
“你……”
步效远嘿嘿笑了下,摸了下头,神情看起来微微有些不自然:“只有一个碗……”
昌平摇了摇头,看着他把罐子里剩下大半粥都喝光了。
雨后山间月色,显得十分皎洁清朗。昌平出了柴门,站那里,独自对着挂山峦顶峰上那轮明月,仿佛出神。步效远坐她身后,就这样一直望着她背影,终于忍不住,对着她轻声说道:“你早些睡吧。你睡铺上,我会替你守夜。”
昌平回头凝视他片刻。屋子里有些暗,她看不清他脸,只能隐隐看到他一双眼睛闪动着光芒。
良久,当月影渐渐地投射到柴门前他靠坐着身影上时,昌平终于从草铺上坐起身来,低声说道:“把门用铁叉叉住,你也过来睡吧,不用守了。”
步效远一顿。之前一直紧绷着,他还没什么感觉,现静静靠坐这里,他才觉到了疲惫,后背之上阵阵胀痛,仿佛有千万只枚尖针穿刺着他骨肉。去躺下来,而且是躺她身边,对现他来说,真是种诱惑。
“你敢不听我话?”
下一刻,他听到她带了丝命令意味声音又响了起来。不再犹豫,立刻起身关了门叉住,朝她走了过去。
“你好好睡吧……”
他趴了仿佛还残留着她体温刚才睡过草铺之上,听见身边里侧她用低沉柔和声音和自己说话,忽然觉得心头仿佛拂过了一阵和煦春风,连身上胀痛都平了些,终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步效远睡着时候,又做了个梦。梦中他被那团炉火炙烤,烤得他难受极了。他想喝水,漫无目地黑暗中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处甘泉。他喝了水,喉咙里滋润了很多,但是身上却仍是那样得热,热得仿佛心口里还有一团火燃烧。他淋淋地迸出了汗水,朦朦胧胧伸手时候,摸到了一块软玉,温温凉凉软软,他觉得很舒服,于是努力地想靠近些。终于他将那软玉抱了怀里,紧紧地抱着不放。他仿佛闻到了一种幽凉而淡远香气,就像小时候他家院子里种那株每年春天里都会绽放雪白梨花。他喜欢这种记忆中遥远味道,于是不愿意放开,把怀中软玉抱得紧了。
昌平手一缩,却被他牢牢地抓住,松脱不开,她手上还来不及放下刚刚喂他喝过水粗瓷碗跌落到了地上,啪一下裂了。
他手心很烫,像火一样地熨着她手心。她有些不安,试图再次扳开他手,却听见他喉咙里发出了几声低低咕噜响声,反而朝她靠了过来,直到额头紧紧地抵着她柔软胸口,把那里顶得陷了进去,再也无法抵进,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就这样贴着慢慢安静了下来,不再像之前惊醒她时那样躁动不安了。
他……还是做梦吗?
昌平惊讶地睁大了眼,看着这个紧紧贴靠自己胸前脑袋,竟然不忍心就这样推开他。
由他吧,他受伤了,现又发热了,他不知道自己做什么。就这一夜,一夜而已……
她终于慢慢地放松了下来,用自己衣袖给他擦去额头沁出汗水,把手轻轻地搭了他厚实腰身上。
步效远醒了过来,是被外面此起彼伏鸟鸣声吵醒。
天色已经微微亮了。
他觉得头很沉,侧卧着身体和四肢没那么疼了,后背却麻木得几乎失去感觉。但是他怀里……
他想起了昨天发生事情。记忆力后一幕,他坐柴门口为她守夜,就他以为她已经睡过去时候,她却坐了起来,命令他过去睡到她身边……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还睡,微微地蜷缩着身子他怀里,闭着眼睛,瓷玉般脸庞上缠了几缕散乱乌黑发丝,柔顺得就像一只小猫,而他一只手还搂她细软腰肢上。两人贴得是这样近,近得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扑自己脸庞上微微鼻息。
这不是梦,她真被自己搂了怀里,安静地睡,散发着他梦中曾闻到过那种淡淡梨花香。
步效远不敢动,唯恐自己一动就会惊醒她。那样他就无法再像现这样,情而大胆地把她看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