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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劝不动翠英,也只得听由她意见,甘氏虽有些意外,倒也能理解。\
甘氏择了个日子下聘,外婆亲自将婚期选八月,甘氏请先生算了,八月十八是吉日,便又用大红纸封了吉日送去,二人亲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秦显文喜不自胜自不必说,甘氏心里喜悦也挂满了眉梢,秦乐文也高兴,整日“嫂嫂、嫂嫂”打趣秦显文,直把秦显文羞得落荒而逃才作罢。
秦铁柱和李氏初时虽然并不满意,但毕竟是娶长孙媳妇,又见翠英乖巧能干,也就不再多作计较。
秦家小院终于一扫之前阴霾,真正热闹了一番。
看到洋溢一家人脸上幸福乐表情,凤翎也感受到前所未有幸福。
重生意义,便是让关心人幸福。
而与此同时,她对于秦乐文关注愈发不敢松懈,没事就围着秦乐文转悠,甚至牺牲去南山、看书时间也所不惜。
凤翎依《常氏毒术》药方,早将七星草制成蛇药丸,又做了个小布袋装着,里面还放了柄小刀,让秦乐文随身携带,然后每日定要将小白花生活习性、被咬后急救,以及蛇药丸用法对他讲上几遍才做罢。
开始时候,秦乐文还认真听,认真应,每日也将凤翎给布袋贴身带着,可时间久了,秦乐文也不禁烦了起来,左耳进右耳出,敷衍她了事,还常常把布袋子放家里忘了带。
等她心急火燎送去,秦乐文也只是冲她笑笑,随手往怀中一塞,毫不意。
凤翎看眼里。急心里。
可说也奇怪,前世秦乐文出事是这年春天,可当夏蝉鸣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她所配制蛇药丸还依旧静静地躺秦乐文怀里。
难道说,秦乐文就此逃过一劫?
可为什么她心里不安感觉却一日强过一日?
自从熟读外公《天经》以来,凤翎能感受到发生她身上变化,大脑对周遭感觉、反应变得出奇敏锐。
这种想法处理葛金珠事情上得到证实。
若不然,她一个小姑娘,如何能轻易避人耳目给葛金珠送上掺有“合欢散”桂花糕,又如何清楚判断药效发作。再估算好葛金珠从清心院到竹林路径时间?
凤翎相信她内心感觉。秦乐文前世浩劫正不远处等着他。
秦乐文哪里知道凤翎内心焦急,依旧无烦无忧过着每一日。要么田里做活,要么稍有闲时。就与秦大业一起习武。
兄弟几个中,秦乐文像秦铁柱,原本就生得高大健壮,加之现每日习武,身量愈发窜得。过了年就己经和秦显文一般高了。
去年夏裳都己经不能穿了,甘氏整日唠唠着要做几件,却又一直忙着,到这天才得了闲,和凤翎一起炕上做针线。
甘氏针线没人教过,做得并不好。所以也趁这个机会,凤翎一边点拨甘氏针线手艺。
“这儿,”凤翎指着肩部线脚。笑道,“娘,您又绞反啦,应该从里往外绞呢!”
“嗐,瞧我。”甘氏不好意思笑笑,“就这样做了几十年。一下子换回来还真不容易。”
甘氏说着便将刚做一截拆了,照着凤翎教法缝了起来,又对着窗看看,笑道,“还真是,针脚也漂亮许多,外边一个线头也见不着,又细又直。”
“嗐,真是,”甘氏又像想起了什么,向凤翎道,“可惜早没听你说,旧年年前给冯先生他们鞋,也按原来做了,穿出去也不知给别人怎么笑话。你说,凤丫,我要不要再这样做几双送去啊?”
甘氏似乎养成了习惯,事无大小,总喜欢来问凤翎一番。
凤翎笑着摇头,“甭担心,娘,鞋面上儿本来也不显眼,加上又是黑色,您不说,谁又会细看哪?再说了,您瞧,”凤翎举起另一肩,对着光指给甘氏,“这样缝法看上去只倒衔草,肩上不好看,妆鞋面上倒也别致,是吧?”
甘氏看了看,笑着点头,“说得也是。谁要问起,咱就当那是特有花色吧,呵呵,”
甘氏又低头做着手上活,一边说道,“是得些做,这二子哪,长得还真,出门时候,我实瞧不下他身上那件,只好拿了件阿大给他穿上,阿大只怕明日就没换洗。”
凤翎手下一滞,“二哥出门时候换了衣裳?”
“恩哪,那身上那衣裳短得实……”
甘氏边说着抬眼时候,凤翎己经扔了手中活计,拔腿跑了出去。
果然像她所想,那黑布袋子静静躺秦乐文床头。
“这个秦乐文!”凤翎咬牙跺了跺脚,转头就出门往自家田边跑。
绕了几圈也不见秦乐文,凤翎急得冲秦显文大喊,“哥,哥!”惹得许多人转头来看,秦铁柱也拧了眉头不知骂了几句什么。
“咋了?”秦显文忙跑几步,问道。
“二哥呢?我怎么不见二哥?”
“嗐,你这丫头,也不小了,咋还疯疯癫癫……”
凤翎跺脚打断他话,“说啊,二哥哪去了?”
秦显文微怔,这才往南山方向指指,“上山去了吧?早上拾蛋来求爷,说难得他今儿休息,求爷给二子也放天假,爷允了,二子就说要一起上山挖野菜。”
凤翎拔腿就跑。
看着凤翎发疯似奔跑着背影,秦显文无奈摇头,“这丫头,怎地越大越疯?”
沿着记忆中路,凤翎一路狂奔,跑得几乎背过气去。
她不敢停,也不能停。
她生怕自己一停下,便又是给秦乐文下了一道催命符。
小白花毒性烈,须及时放出毒血,敷上七星草,时机是成功关键。所以她才不厌其烦将解毒方法一遍又一遍灌输给秦乐文,嘱咐他蛇药须随身携带。
自从重生以来,凤翎心心念念就是想要救回二哥,让二哥也能有个幸福美满人生。若是二哥有个好歹,她永远,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
此时凤翎不曾发觉,泪水己经悄悄爬满了她整个脸庞。
当凤翎再次穿过面前树林,看到秦乐文活生生背影,她心紧张得几乎跳出了胸腔。
秦乐文背对着她,身边草丛里躺着一只一尺来长、断了头小白花,身上黑环连白环,就是她记忆中模样。
凤翎舒了口气,看样子,秦乐文自己就己经将小白花解决掉了,只是不知受伤了没?
“哥。”凤翎颤着声喊。
秦乐文转过身来看她,满嘴都是血,嘴角微微还有些发肿。
“哥!”凤翎抑制不住尖叫。
“甭怕,甭怕,凤丫,”秦乐文不好意思冲她笑笑,又指指面前抱膝蜷成一团秦大业,“拾蛋给蛇咬了,我,我正给他放血呢……”
凤翎这时才看见蜷着身子,一脸痛苦秦大业,裸露着小腿上血红一片,见着凤翎,秦大业不由吸了吸鼻子,正想说什么,却不料凤翎对着秦乐文一声大吼,“啥放血?你是猪啊?”
秦乐文摸摸后脑,指指这边小白花,“不是你说,给这蛇咬了,第一先得放血么……拾蛋给咬了,我一时找不着刀子,就想着……用嘴吸出来,戏里不是都这样演……”
话未说完,己经被凤翎几颗药丸塞下去,“吃,吃,”然后拉着秦乐文上下打量,忙不迭问,“你被咬了没?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我没有,瞧,我把蛇打死了!”一指小白花,秦乐文话语里还透着骄傲。
接着就被凤翎一巴掌拍脑门子上,“我平日怎么跟你说?恩,小白花是剧毒,要替人放血,你不会找个什么来划开也好,非得用嘴?不知这血也有毒么,你瞧瞧,你自己瞧瞧,”
凤翎掏出帕子忙擦秦乐文嘴,“这血都是黑,你瞧不出来么?我日说夜说,我话,你怎么就没听进去呢!”
“瞧我这妹子,”秦乐文不好意思冲秦大业笑笑,又接过凤翎手中布袋,“我刚才不是吃了药么?不是你说你说这药有奇效?放心,以后我一定记得带了,幸好你来了,不然我还准备背他回去呢。”
秦大业指指自己脚,冲着凤翎扬起一个苦脸,“被蛇咬是我,凤丫,好疼……啊,”
秦乐文从布袋里取出凤翎为他准备小刀,居然又秦大业伤处又划了一刀,疼得他一声尖叫。
秦乐文吓得手一抖,反而划拉得大,秦大业又是一声惨叫。
“我来吧,”凤翎白他一眼,用力伤处压了几下,“这么不小心,疼死你!”
话虽这样说,她还是小心将毒血挤,咬碎几颗药丸敷伤处,又给秦大业吃了两粒。
再盯着两人看了半个时辰。
秦乐文嘴上原有红肿消下去了,秦大业腿上伤口结痂,火炙火燎感觉也好了许多,凤翎这才放下心来,向秦大业道,“回去记得雄黄二两,五灵芝三钱,抓七副,三碗煎成一碗,每日服下,连服七日,才能保你条小命。”
“呀,咱们凤丫真厉害啊!整得跟个大夫似。”秦大业一脸仰慕看着她,“多亏得有你,我该怎以报答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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